故人”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找他究竟有何用意,是想拆棚还是想分杯羹游方知道他的底细,若是乘机敲诈则很难办,他想试探游方究竟有多大胃口,怎样才能摆平了,毕竟都是江湖中人,凡事可以商量。
曹锦也是练家子,却没想和游方翻脸,杀人灭口说起来简单,但谁都不会轻易去做的,犯不着,能按江湖规矩解决了最好,而且他想动手也未必敢,两年前他和游方曾经搭手试过功夫,当时就不是游方的对手,现在更不清楚游方的底细。游方敢这么大模大样的找上门来,显然是有恃无恐啊,曹锦越想越觉得不安,越不安就越热情的劝酒。
游方不动声色只是喝酒叙旧,还不住的反敬曹锦。等两瓶酒都空了,曹锦的脸上泛起了潮红,他已经不敢再这么喝下去了,见游方总是打太极不说“正事”,终于忍不住放下酒杯开口了:“小游子,我比你年长,不嫌冒昧的话,就自称声大哥了。你刚才叫我曾总,应该清楚大哥现在的情况,找上门来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有什么需要大哥帮忙的地方,不必客气,只要大哥能办到,定尽量办。”
游方也放下了杯子,看着曹锦似笑非笑的反问道:“那我就叫你声大哥了,大哥,你难道认为我是来拆棚敲竹杠的吗故人相遇,就不能好好喝顿酒吗”
曹锦的神色有些尴尬:“大哥就直说了吧,你清楚我的来历,也知道如今我换了个身份在敦煌过日子,希望老弟你能帮大哥个忙,我会感谢你的曾经都是江湖中人,说话也不必忌讳,你是不是以为我是钓红线的拆白党误会了我早想找机会退出江湖,如今终于下定了决心,并不是想骗那对母女什么。”
游方轻轻摇了摇头:“不,我没有误会,曹哥确实是老江湖,但江湖门槛也只是门槛,就看人怎么去用,若就是想这样退出江湖,倒也未尝不可。其实我来之前就有点疑惑,你早已得手为何还没有走原来是这么回事,现在总算明白了,那就好好喝酒吧。这对你是好事啊,恭喜恭喜老弟我多嘴再问句,你对那母女两人,究竟是什么心思”
曹锦的神色更尴尬了,甚至有几分羞愧的说道:“不瞒老弟说,刚开始我看到这样个设门槛的好机会,确实动了点歪心思。因为我知道,那个万威来路不正,留下的遗产也绝对不止家里的存款和那家商贸公司,所以想钓红线捞票就走。但是后来的情况让我的想法变了,现在就算让我走,我也不能就这样离开。”
游方饶有兴致的追问道:“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百五十五章 人在江湖
曹锦说话时直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回忆起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似是在自言自语道:“风流江湖二十年,我早已不想继续飘下去。明勤是个很朴实的女人,完全信任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有种找到归宿的感觉,就像福至心灵。”
游方给他倒了杯酒,眼睛直盯着他,又说道:“你就打算以曾兆国的身份退出江湖了不过,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孙明勤的前夫万威可是死的不明不白,而且这个人的身份也有点问题,真的想安安稳稳从江湖上归隐,你选的好像不是合适的时间地点人物,非老江湖所为啊。”
曹锦喝了这杯酒,轻轻摇了摇头道:“这已经不是什么江湖手段了,不论你信与不信,事情就是这样。刚开始我是冲着万威来的,这也算是富贵险中求吧,打算捞完这票就金盆洗手。后来才发现万威表面上的生意处理的很干净,商贸公司也没什么问题,他长年不着家,孙明勤也根本不清楚他的底细。”
游方又给他倒了杯酒,接着问道:“哦,你是冲着万威的身后余财来的,从开始就不是图谋那对母女的存款和那家公司后来你又决定就这么退隐江湖了,原先的计划没有成功也就彻底放弃,连自己都赔进去”
曹锦又喝了这杯酒,苦笑道:“这话说的我没有失去什么,相反,这正是我想要的。老弟啊,大哥也不容易啊好不容易找到这个金盆洗手的归宿,恰好让你碰见了,说句实话,大哥不怕你拆棚,我姓曹还是姓曾不重要。但刚才说的话也是真心的,江湖规矩,虽然我没有做这票生意,但你碰上了,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游方又给他倒了杯酒,语气微微沉道:“我没什么想法,只有最后个问题,那万威是你杀的吗”
曹锦抬起了头,很认真的答道:“你有这种怀疑,大哥不怪你,但万威不是我杀的,我恰好路过敦煌时,他已经死了,我才会趁机设局的,但现在这念头已经全消了。”
游方看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中听出这句话的真假来,过了会儿又笑了,摆手道:“我们说这些干嘛,今天只是故人相遇坐在起喝杯酒叙叙旧,来来来,喝酒喝酒”
曹锦又喝了手中这杯酒,把杯子扣下红着脸道:“不能再喝了,大哥可不敢跟你拼酒量。”
当天晚上,游方和华有闲在宾馆里又碰头了,游方先说了白天和曹锦见面的经过,华有闲思忖着反问道:“游大哥,你真相信他的话吗万威未免死的太巧,假如真是留下了什么尚未找到的财富,你能肯定那个曹锦不是因此而留下,所以至今未走”
游方想了想答道:“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不符合老江湖行事的常理,若是他真是如此险毒,反而不会留这么长时间,捞票就走已经足够了。不要先以恶意度人,其实想试探真伪倒也不难,制造点事情看看他对那个叫阿芳的小女孩是什么态度,也就清楚了。先不谈这些了,若是老曹说的是实话,我们也不必多管闲事,万威的情况打听的怎么样了”
提这茬,华有闲来了精神:“万威是两个半月之前在敦煌往罗布泊方向的公路上出了交通意外,我去现场看了,虽然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那个地方非常偏,很多痕迹还在,看来确实有问题。万威很可能是个地下团伙的头目,但是他死了之后,那个团伙好像被几个外来人控制了,我怀疑很可能就是”
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游方接话道:“很可能就是安佐杰也只有这种高手才能办到,这人能耐不小还精通幻法大阵,能在短时间内收服个犯罪团伙。那个团伙是干什么的”
华有闲:“不是很清楚,只隐约听说些消息,好像与贩毒有关,西北带的毒贩子相对猖獗,毒品来源主要是中亚地区,甘肃带是中转站。”
游方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和罗望宗交待的情况就能对上了,安佐杰控制了个从中亚边境偷运毒品到此地的犯罪团伙,可以利用这个团伙掌握的通道从西北出境。不能再耽搁了,别让安佐杰这样溜了,明天我就去查这个团伙的巢岤,定能找到安佐杰的行踪线索。”
华有闲问道:“打听消息的事情不都是让我去干吗”
游方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已经干的非常漂亮了,该打听的都差不多了,如果追查太紧容易惊动安佐杰这种高手,这对你很危险,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剩下的让我来。如果真是贩毒团伙的话,应该都是亡命徒也会有武器,消息旦确定,立刻通知西安的那些高手赶到敦煌来,如此才万无失。”
游方决定亲自去追查那个团伙骨干分子的落脚点以及活动据点,然而他却没来得及,因为第二天刚刚出门没多久就接到了华有闲的电话。华有闲在电话里很着急的说道:“游大哥,不好了,阿芳被人绑架了就是孙明勤的女儿阿芳。”
游方吃了惊:“怎么回事”
华有闲在电话里突然又笑了:“游大哥放心,恰好被我遇见,小姑娘我救下来了,绑架她的人也被我打伤了,但是那个人会秘法。”
游方赶紧道:“你在什么地方我立刻过去注意不要让人偷袭,保护好小姑娘,别吓着她。”
座写字楼内某家公司门前,前台小姐正在打电话:“曾总,有位姓游的客人定要见你。直接去你的办公室知道了哎,游先生”她放下电话时,却发现游方已径直走了进去,直奔董事长办公室。
游方还没走到门前,曹锦已经主动把门打开了,很有礼貌地点头示意亲自把他迎进了门,就像对待位上门谈生意的重要客户。游方走进门,身后的曹锦轻轻地关好门,然后就感到有道劲风从背后扑来,他竟然言不发的对游方出手了,眼神含愤甚为凌厉。
游方似是早有预料,原地旋身就像鬼魅般闪到了曹锦的身侧,攻击完全落空,他已然伸出双手,五指如铁钩扭住了曹锦的肩头扣住了脉门。曹锦半边身子都麻了,时难以挣扎,只听游方低声音在耳边道:“老曹,别激动,不是我绑架的阿芳我的朋友把她救出来了,人就在楼下,给你送回来才放心。”
曹锦身形震,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真的不是你你把阿芳救回来了”
游方:“你不要乱动手,我这就叫人把她送上来,小姑娘没事。”
这幕完全是个误会,但又没法不误会。昨天刚和游方见过面,今天阿芳就被绑架了,曹锦得到消息正准备去追查,就见游方自动找上门来。他当即就认为这事是游方干的,见面如何不怒老江湖也有冲动出手的时候,明知不是游方的对手,他关上门还是立刻就动手了。
今天的事也完全是巧合,游方让华有闲别再出动,自己亲自去查那个团伙的落脚点。华有闲闲的没事就想起了昨天和游方说的话,游方告诉他想知道曹锦态度的真假并不难,试探下曹锦对那个小姑娘阿芳的态度就能清楚。这个小闲还真去管闲事了,他跑到孙明勤的住所附近,可能是想看看情况,或者想制造点小事试探下曹锦的反应。
早上的时候,孙明勤领着孩子出门,在楼下也就是转身的功夫,突然有个人抱起阿芳就走,动作极快甚至让人反应不过来。阿芳连叫都没有叫出来声,那人已经拐到了楼角。等孙明勤再转过身来,阿芳就这样“凭空”的不见了。
孙明勤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孩子是被人绑架了,以为阿芳是自己先走远了,结果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终于开始慌神了,于是给曹锦打了电话。而曹锦接到电话就意识到不妙,刚刚放下电话,公司前台就告诉他游先生来访,事情发生的就是这么紧凑。
那个绑匪的身法非常好,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让阿芳晕了过去像是睡着的样子,然后就这么大模大样走向了小区大门,就似个家长抱着孩子般,谁也没有特别注意他。闲得无聊暗中跑来望风的华有闲却注意到了,而且发现此人显然懂秘法,当即不动声色的就追了过去。
绑匪在小区门口经过个花坛时,坐在花坛边的个陌生人突然从侧后方偷袭,挥掌将他打倒。这人的掌上功夫真是了得,应掌之间就听见了骨折的声音,绑匪连叫都没叫出声就晕了过去,而华有闲趁势将昏迷不醒的阿芳抱走,这幕没有别人看见。
华有闲没有直接把阿芳送还给孙明勤,而是立刻给游方打了电话,游方则当机立断带着小闲和阿芳来找曹锦,敦煌并不大,他们赶到的速度相当快。当游方在曹锦的办公室里说明了情况让小闲把人送上来的时候,阿芳仍然昏迷不醒。
这样也好,小姑娘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惊吓,切凶险都发生在她不知不觉之间。
游方已经检查过阿芳的情况,这是用神识扰动元神导致的昏迷,小孩子对这种秘法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也没有反应的机会,但并无大碍。告诉曹锦,阿芳睡会就没事了,不必刻意把她叫醒,先想好怎么安抚解释今天发生的事,尽可能不要让她受到惊吓。
曹锦赶紧打电话叫孙明勤来,就说孩子已经找到了。没过多久孙明勤就赶到了曹锦的办公室,已经哭的像个泪人般直接扑向了沙发上的孩子。而游方冲华有闲做了个手势,在曹锦的办公桌上留下了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悄悄的离开了。
曹锦忙着照顾那对母女,连声谢字都没来得及说。
游方没有耽搁,随即又赶到了孙明勤所住的小区附近。华有闲这件事处理的不太干净,他只有个人,为了将阿芳悄悄的带走,只得将那绑匪打晕了就扔在花坛边,游方自然要赶回去追踪线索。
华有闲按照游方的吩咐,悄悄留在了曹锦公司的附近观望动静,游方毕竟还是不放心,有人对阿芳下手没有成功,未尝不会再有异动,让小闲看着动静更稳妥。
绑架阿芳的歹徒自然不会是个人,小区门外还停着辆白色的面包车,车上有两名同伙本是准备接应的。华有闲偷袭太快太隐蔽,连他的同伙都没在第时间发现,这是大早上,花坛边躺着个昏迷不醒的人,首先被路过的居民发现的,有热心群众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然后才惊动了他的同伙。
两名同伙觉得不妙赶过来看情况的时候,那名绑匪已经被“围观群众”包围了,紧接着110巡逻警也到了。他们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就这么把昏迷不醒的受伤同伴带走,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说是认识此人,是他们的位朋友,怎么走路不小心摔倒了,快送医院。
书中暗表,这位不走运的绑匪也是游方的“老熟人”,就是在绵山中放走的那个魏锁。
魏锁的身法相当好,所以当初才会被安佐杰派出来打探消息,另外,他的枪法与秘法也不错,在景德镇受过特训。不过这要看要和谁比,碰见华有闲抽冷子偷袭,他可是点都没反应过来,当场被拍断了两根骨头打晕了。
昏迷的魏锁被送到医院,醒来之后尚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暗自猜测可能是被人暗算了,也不由得阵阵心惊,却对医生说是自己走路不小心伴了下摔的。打上石膏和夹板,魏锁自然不敢留在医院,两名同伙推说钱带的不够,无法交更多的住院押金,趁势结账把他接走了,医生也没拦着。
就这么耽搁的功夫,游方已经赶回来踩住了尾巴,发现那被华有闲打伤的人竟然是魏锁,不禁心中暗暗冷笑。游方在绵山时放过了魏锁,给了他个机会,而后来魏锁也给游方通过次消息,但是这几天魏锁明明就在敦煌,却再也没有联系过,看来是心思浮动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游方猜的不错,魏锁首鼠两端,跟着安佐杰逃亡的时候心里非常没底,游方开的条件又足够诱惑他,不想做丧家之犬还想发笔大财,所以试探着发了个消息。可是这段日子他的心眼又渐渐活了,有了别的想法,因为他成了个团伙的老大,很享受现在作威作福的感觉。
万威团伙并不是无冲派的分支组织,但无冲派的境内走私团伙也曾和他们打过交道,知道这里有这么伙人在干什么买卖。安佐杰到敦煌,暗中出手除掉了万威,然后控制了这个团伙,以他的本事对付不了游方,但办成这件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安佐杰本人当然不会亲自做这个犯罪团伙的头目,他还有三名“得力”的手下,魏锁就是其中之,这三个人在他的扶持下渐渐坐稳了团伙头目的位置。别看魏锁在游方面前就是个瘪三,但到了这个犯罪团伙中也混得人五狗六的,觉得很滋润很威风。
方面这段时间魏锁的感觉挺好,另方面他也在担心游方所言不实,事后不仅不会给他好处反倒会连他起灭了,所以很犹豫,未再发出消息。他恐怕万没想到,游方已经找上门来了。
当天晚上,曹锦安顿好孙明勤母女之后,拨通了游方留在桌上的那个电话号码,是华有闲接的。曹锦非常感激的表示了谢意,并且很诚恳也很坚决的要求见游方,华有闲就带着他在市郊与游方再度碰头。
曹锦见到游方,就过去用力抓住了他的胳膊,感慨万分道:“老弟呀,大哥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
游方摇了摇头:“先别着急说谢,我已经查清楚了,绑架阿芳这件事,就是原先万威手下的团伙干的,他们最近换了头目,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曹锦叹息道:“不清楚,但是能猜到,估计与我当初的目的是样的。万威做从中亚往甘肃贩毒的买卖,同时还有其他的走私。这个人生性谨慎而且猜疑心很重,只相信自己,他死了之后,有些黑金的下落没有别人知道,大笔钱永远下落不明了。”
游方:“那个团伙中应该有人也了解这个情况,与你当初想的样,绑架阿芳就是为了敲诈,最少也要把万威所有的遗物都拿走,从那里面找线索。”
曹锦苦笑道:“不瞒老弟你说,孙明勤真的啥也不知道,而且万威所有的遗物我当初都仔细查过,也是什么线索都没发现,那些人更不可能找到了。”
游方点了点头:“这样的话阿芳就危险了,如果被绑走,而孙明勤又交不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很可能会被撕票啊。贩毒的团伙,除了人渣还是人渣,能做出什么好事来唉,老曹啊,你说想退出江湖,却卷入这么种事情,你是怎么想的呢”
曹锦仍在苦笑:“我自己愿意,那天和你喝酒的时候就说过,让我走我也不会走,怕的就是这种事,明勤和阿芳根本不清楚情况,她们是对付不了的。
其实我已经想处理掉那家公司,把她们带离这个地方,还没来得及就已经出事了,幸亏遇到了你们“
游方看着曹锦,莫名想起了另个人,就是在北京认识又到广州落户的陈军。陈军与林音现在的生活很安逸,算是真正的靠岸了吧。人世间就是偌大的江湖,所谓退出江湖不过是从片江湖走入另片江湖。
有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也不尽然,全在自己的选择,但世事际遇却充满了无奈。曹锦明明可以捞票就走,诸事与他无关,他自己却留了下来,现在真是遇到麻烦了。
游方伸手拍了拍曹锦的肩头道:“老曹啊,看你这身短打扮,不仅是来说声谢的吧动手的话用不着你,回去照顾那对母女吧。事情也巧,我和那个团伙有些过节,正想借此机会铲除掉,你就放心好了,以后不会再有麻烦了,回家吧”
曹锦抓着游方的胳膊不撒手:“老弟,你这是在帮我,我怎可置身事外无论如何我要与你起去,就算出不了太多力,总不至于添乱。绑架阿芳的人定不能放过,既然今天这位小闲兄弟已经出手,梁子结下了,还想善了吗”
游方看了他半天,最后笑了:“你真的想去吗那就起吧麻烦上门躲不掉,这次算你走运,否则你个人是对付不了他们的,就得半夜带着孙明勤母女赶紧离开了,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家解释。”
接近午夜时分,敦煌近郊座别墅中,魏锁靠在张床上,肩头和胳膊上打着石膏缠着绷带,麻药劲已经过去,受伤处很痛,他哼哼唧唧的说道:“这回真是在阴沟里翻船了,竟然有人敢偷袭老子我早就看那个曾兆国来路不正,他就是冲着万老大的遗产勾引孙明勤的,出手的人肯定是他好大的胆子,我明天就派人”
坐在床前的另人劝道:“那人虽然是趁你没防备偷袭,但身手这么干净也不简单,没搞清楚底细之前最好别再轻举妄动。安先生早有交待,我们控制这个团伙的目的是打通条道路,给将来留下步棋,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节外生枝。假如安先生知道你自作主张去绑架万威的女儿,定会生气的。”
魏锁的眼中有几分惊惧,但还是嘴硬道:“安先生在罗布泊闭关,秘法将更厉害,出关之后他就打算走了,这个团伙不得留给我吗我也想好好做票,让安先生和这批手下看看我的能力,既然做了就应该做好。趁着安先生在闭关,还来得及办干净,等安先生听说了也就不必生气了。”
搞了半天绑架阿芳是魏锁自作主张,他了解到团伙中以前的些情况,趁着安佐杰这几天没管事,利欲熏心想敲笔横财。为了在新收服的这批手下面前卖弄能耐,他亲自动手想显显手段,光天化日之下绑架个人如探囊取物般轻松,结果人没绑成,还被揍了个筋断骨折,在地上耍死狗让群众们围观了好半天。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窗外有人冷飕飕的说道:“办干净恐怕来不及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魔鬼城
这轻飘飘嗓子,差点没把魏锁吓得尿裤子,伸手就往床头去掏手枪。他也会以秘法合枪法的射术,虽然比不得姜虎乔治那种高手,可对付般人也算很有两下子了。但他的手还没有伸出去就感觉到股凝成实质的力量在空气中将他包围,阴森的煞意袭来全身片冰寒,那骨折处的断茬钻心般的刺痛,人却动也动不了。
“魏锁呀,听说你最近混得不错嘛,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窗外的人没有再说话,门前却又有人似笑非笑的开口,只见游方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脸阴沉的曹锦。
再看魏锁那个同伙已经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紧接着无声无息地倒地,由于视线的阻挡,魏锁没看清楚游方是怎么出手的,他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瞬间冷汗浸透了内衣。游方看着他淡淡的又说道:“你只需回答个问题,安佐杰在哪里”
“审问”的过程不必细述,魏锁看见游方就像看见从地狱里冒出来的恶魔。没有任何逼供,他自己就把切都交待出来了这个团伙是怎么回事有多少成员重要据点都在哪里,都干了哪此非法的买卖,他随安佐杰来到敦煌之后是怎么控制的安佐杰有什么计划等等,说的如同竹筒倒豆子般的痛快。
魏锁交待完了之后,游方又将地上昏迷的那个人弄醒,同样的问题又重新问了遍,所答完全致然后他沉着脸没说什么,看了曹锦眼,背手走出了房间。
“你你你不是答应过我”魏锁见游方出去了,而曹锦沉着脸已经走到床前,意识到不妙,惊恐万状地朝游方喊道。
游方头也不回的答道:“我是答应过放你马,不仅放过你,还给你个机会能得到笔巨资享受下半生,可你是怎么做的呢你为恶,就算我不杀你,别人也不能算账吗老曹,我毕竟欠这家伙份人情,会亲自给他选块墓地,好好的安葬,你给我个面子,留他个全尸吧”
留他个全尸吧这句话就似地狱里最阴森的梦魇,魏锁不顾身上还打着石膏就想从床上跳起来欲作最后的挣扎,却感到阵撕裂的剧痛。曹锦已经挥手拍在他的肩头上,凝固的石膏碎了,接好的骨头硬生生的被重新打断。这剧痛是难以形容的,然而魏锁却叫不出声来,因为曹锦的另只手已经扣住了他的咽喉
插叙段后事,游方言而有信,他真的亲自给魏锁选了块墓地,葬礼以及切仪式都隆重操办,还请了拨和尚道士吹吹打打做了三天法事,也算是风光大葬了。代地气宗师,可不是走江湖混饭吃的普通风水先生,能让游方亲手挑阴宅下葬,这魏锁也算是生的猥琐死的隆重了。
他们三个人夜间出动,收拾掉个魏锁很容易,但根据魏锁交待的情况这个团伙成员复杂人员流动性大分布的地点散的很开,手中还有武器。人手太少的话挨个去收拾掉很费事,而且游方的重点是拿下安佐杰,也不可能慢慢收拾打草惊蛇。
他通知韩知子等人赶到敦煌来帮个忙,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团伙铲除掉不留余患,至于该怎么做,张玺那些老江湖不用游方再刻意交待。华有闲则留在敦煌接应这些人,随时与游方互通消息。
曹锦则被游方坚决打发回家了,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他再插手,就当切都没发生过,这位已经决定从漂泊生涯中隐退的老江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曹锦今后只需以曾兆国的身份好好生活,好好打理他的公司,好好照顾孙明勤母女。而万威留下的麻烦如同那不知下落的巨额财富样,都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游方孤身人开着曹锦的车出了敦煌,往西北方向的罗布泊而去,在荒凉的沙漠中离开了公路,向着望无际的戈壁滩行进。戈壁滩上无所谓有没有路,甚至连方向都不用理会,在起伏不大的坡地上可以随便开,只需小心绕过较大的碎石。
离开敦煌,郊外的景色立刻变得苍凉,出城时在党河绿洲的边缘地带还能看见稀疏的草地,生长着丛丛白笈笈的草。再往前走是沙丘,偶尔还能看到浅浅的绿色,沙丘上的野草露出地表的部分很低矮,但根系却扎的非常深。等到下了公路直接越过沙地往西北,进入罗布泊的边缘这带就已经看不见任何绿色了,偶尔只能在低洼地带看见不知什么年代留下的早已枯死的树林,枝杈伸向天空就似古老的化石般,而树根下的土地板结宛如盐霜,在初升的朝阳下反射出泛白的光泽。
曹锦给游方的这辆越野车的性能真不错,如此颠簸的地形操控性仍然非常好,可以撒欢的跑。曹锦对游方的感激可想而知,大早把车送过来的时候,还曾问该怎么感谢他游方只笑着回答今后若有机会路过敦煌,好好请他喝顿酒就可以。
游方莫名又想起了师父刘黎。老头这生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游方见到他时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好像也从来没有什么帮手随从。但是老头的埋伏可不少,像香港肖氏集团的那种大手笔就不说了,最后对付唐朝尚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叠嶂派的长老郎继升会为了刘黎自污效命。在通江,从容山庄的老板何宇也愿意尽力去协助刘黎师徒,而且什么都没有多问。刘黎这百年来纵横江湖,交游仗义之举自然不少,只是外人不知而已,这是老头行游天下的资本啊。游方相助曹锦,也是在这江湖上的人脉依仗,看似没用却非常重要,将来他若在这带有事求曹锦帮忙,曹锦定不会推辞的,这便是他在世间自己所营造的风水。
心里这么想着,前方的道路已经无法通行,遍布足球大小的碎石,远处出现了片起伏的土丘与乱石丛,车只能开到这里了,游方下车步行。时间已是早上九点多,季节是盛夏,从敦煌出发时还感到丝丝凉意,现在随着戈壁滩上的阳光升起,周围渐渐变得片炙热。
板结的土地和满川的碎石都反射着白花花的光芒,还带着微红的颜色,十分的刺眼,只要往周围看会儿,就会觉得光影凌乱。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跑到这种地方来,再往前走就是魔鬼城了。
所谓魔鬼城是罗布泊边缘的片地域,方圆有百里之广,地形地貌十分特别,似石林又非石林,四处林立着形态各异的土丘与石山,似城堡又非城堡。这些天成怪异粗糙的“城堡”中有各种孔岤和洞窟,隐秘之处偶尔还能发现远古人活动的遗迹。
这里很多年前应该有水,有些沟壑显然还保留着水流冲蚀的遗迹,而更多的“城堡”上,明显满布被风沙侵蚀的痕迹。周围看上去片荒凉的死寂,除了浅浅的红褐斑驳,几乎没有别的颜色。但行走其中却不是那么安静,耳中似乎总能听见如幻觉般的声音,近处分明没有风,远处却好似有风在土石丛间掠过。
飘渺的风声如歌如弦如泣如诉如野兽的长嗥如不知名的呜咽,在这怪异无人的荒凉之地,无形中让人觉得格外阴森。与阴森形成强烈对比的是炙热,阳光下干燥的热力反射,仿佛短时间内就能让人体内的水分蒸干,在此行走如果没有戴护目镜,不小心还可能会将眼睛灼伤。
魔鬼城的深处简直就是这世上最复杂的迷宫,那大大小小的砂石“城堡”之间,有无数条岔路不知通往何方。附近的岩石可能含铁较多或者有小型铁矿分布,罗盘的磁针在这里会乱跳。
游方没有带地图也没有拿罗盘,炙热的空气中他戴着顶帽子,身上居然披了件黑色的长风衣。
他没有戴护目镜,在这迷宫般的地形中行走,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他是闭着眼睛在阳光下穿行,只以神念感应地气灵枢的变化,而周围的切景物都在元神中映射的清晰无比。
游方是来找安佐杰的,但是魏锁等人谁也不知道安佐杰准确的藏身地点,只知道他在魔鬼城中心某处闭关修炼秘法。游方自然不可能知道安佐杰在何处,迷宫般的魔鬼城,根本不适合平常人停留的环境成了最佳的藏身地点,他干脆是闭着眼睛进去的。
安佐杰在闭关,选择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只能说明两件事:是他的秘法修为境界到了某个关口,可能有所感悟面临突破;二是魔鬼城这带的地气灵枢对他最近修炼的秘法有特别的帮助,无论是无冲化煞秘法还是幻法大阵,都要借助这里最独特最典型最精纯的地气环境来凝炼。
那么游方进入魔鬼城,要找的就是这种地方看似毫无线索,但天地之间的玄机,总有那自然而然的痕迹可寻。
游方还掌握了个很重要的线索,连提供线索的魏锁本人都没意识到。据魏锁交待,安佐杰这段时间在魔鬼城中闭关,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准确地点,每次他招集手下时,都是自己走到魔鬼城的边缘通知手下赶到指定地点,问问情况下达命令并让人送些他需要的东西来。
但是他让手下送到魔鬼城的东西中竟然没有水没有水的话,安佐杰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魔鬼城中待很长时间。那只能说明个问题,安佐杰闭关的地点附近有水源。这戈壁滩中苍凉的魔鬼城深处,居然存在水源,多少令人感到不可思议,这就是游方要寻找的重要线索。
游方闭着眼睛以神念感应,寻找魔鬼城中地气灵枢最为精纯的所在,同时唤出剑灵秦渔。他的剑意灵性经过纯阳水的洗炼,能够感应到水源存在的清润气息,哪怕很微弱,也逃不过精微的神念。
秦渔身着火红色的无袖长裙,身材是那么热烈的性感,神色却是无比的冷艳,伴随着游方行走在戈壁深处。他们走的看似不紧不慢,脚程却是极快,个白天就已经深入魔鬼城中心地带。
当又个夜晚过去,敦煌家大酒店的包间里,有群人大早就在起聚餐,摆了满桌子的当地特色菜。龙喻洁朝韩知子说道:“古建亮牛月坡杨弈程他们发回来消息,问那伙人渣怎么处理不仅拿下了批人,还在好几个地方发现了枪械现金毒品。”
韩知子扭头问张玺:“寻峦掌门,你是我们这伙人中的军师,你看怎么办更合适呢”
张玺答道:“我们也用不着收拾这些烂摊子,还是和在景德镇的做法样,通知警方吧,这也算是人赃俱获了,这个团伙彻底被翻出来个也逃不掉。”然后又以不无自嘲的语气道:“我们这些人啊,怎么客串起六扇门的活计来了兰德先生只身进入罗布泊追杀安佐杰,是否该尽快赶去接应”
韩知子端杯微笑不言,旁的沈慎问道:“韩师叔,我们两番扑击安佐杰的巢岤都没有抓住此人,如今知道他藏身于魔鬼城中,兰德先生孤身寻去,你怎么反倒不着急了”
韩知子这才微笑着解释道:“今天与前两次的情形不同,兰德先生亲自追杀安佐杰,万里迢迢直寻到罗布泊。如今他在江湖上尚未公开身份,代地气宗师正应以此立威,我们这些老家伙何必去抢这个风头呢年轻人已经长大了,我们今天能有此番逍遥游,不就是因为对家里的孩子们已经能放心了吗”
说到这里,这位长辈语气顿了顿,环视在座的众人圈,接着又道:“我们集合各派尊长,两次缉拿安佐杰未果,面子上难免有些挂不住,但若最终随兰德先生诛杀安佐杰铲除无冲余孽成功,也算不虚此行,何必计较那点虚名薄面呢接应嘛,当然要去,等古建亮他们回来之后就出发,不必赶在兰德先生之前杀了安佐杰,而是防止此人再度逃遁,最好是在激战当时能掠阵助威,兰德先生自然搞得定”
接近中午的时候,古建亮杨弈程牛月坡也赶了回来,十三名风门各派尊长再度聚齐,这些人自有各种关系,在当地雇了辆中巴车,消砂派掌门苍霄当司机,也向敦煌远郊的罗布泊驶去。
正午过后,这辆车停在了荒凉的公路边,牛月坡指远方道:“往魔鬼城应该是朝这个方向走,我们要离开公路了。”
沈慎指着路边道:“那里有轮胎印,有人开着车往戈壁去了,痕迹好像是昨天的,很可能就是兰德先生留下的。”
中巴车可比不了游方开的越野车,无法翻越沙丘,众人正准备下车步行,几位修为最高功力最深神念最为敏锐的高手却突然神色微变,抬头望向天空皱起了眉。
牛月坡小声说了句:“诸位且收敛神气,我仔细感应,地气有动荡。”
韩知子则说了句:“天象有异”
古建亮望着远处的天边道:“起沙尘暴了,来的好突然,我们恐怕赶不过去了。”
荒漠中的天气变化真快,刚才还是炙热无风,此刻却有燥热的空气流动拂过脸颊,就似无形的火舌舔过,渐渐的却有丝凉意。起伏的沙丘尽头,远处的地平线上浮现起层淡淡的黄褐色雾霭,很快的越升越高,就像遮蔽天日的帷幕笼罩,看沙尘暴的方向就是魔鬼城,爆发的异常猛烈。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这天地之间最猛烈的戈壁尘暴中自如的穿行,更别提在魔鬼城那种地域中去搜索寻找梅兰德与安佐杰的位置。那神识神念中感应到的地气动荡,可以了解远处的风沙有多猛烈,别说步行,恐怕连火车都不能安然通过。就算游方在沿途留下了暗记,这场沙尘暴也会把切痕迹抹去。
韩知子等人赶往魔鬼城接应,却在敦煌郊外被远处升起的沙尘暴所阻挡,而游方当时正处于这场有生以来所遭遇最猛烈的风沙尘暴的中心,他在魔鬼城中的经历还要从头说起
游方是在前天黄昏时分,走进了魔鬼城的中心地带。太阳落山时起了风,以神念感应高空,这风应该是从西北方吹来。但是魔鬼城中的风却辨不清方向,在各个“城堡”之间打着旋四处飞掠。奇异的是,虽然怪石丛生,在道路上却找不到个避风的地方,几乎每个角落都有风,每条路都是“城堡”间的峡谷地带,贴近地面之处反倒成了最猛烈的风口。
风起时太阳落山,空气中的热量似乎迅速被带走,气温很快的下降。游方当然已经接近这带的地气灵枢最为精纯之处,这天的穿行体力消耗也不小,他向来行事谨慎,就在附近座石堡中寻了个较深的洞岤,躲在里面避风打坐调息夜。
第二天朝霞刚刚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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