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的小拇指,却是温清姿用最后的气力维护下的。
她的清姿,那时该有多痛?
邵氏攥紧手心深蓝色的小碎布,宫中位分中能用深蓝色的人,只有一个!
她邵音的女儿,那样不甘心地咬着这块小小的碎布不肯松口,她怎么可以甘心?
翌日,魏晋禀告张榜画下图案的马车一路往蜀国方向而去。
温千山当即奏章一封,交到了安子手中:“将奏章送入宫中,我要立刻去救清玉。”
安子亦是挂念温清玉与玲珑,连忙应道:“是,老爷。”
这封奏章不用说也知道,定是温千山先斩后奏离京的奏折。
听到了魏晋的禀告,温千山已经没有了耐性。
“将军,调兵遣将亦是需要花费时日。”魏晋道。
温千山当即便到了自家后院马棚,牵出自己的坐骑:“不需调兵遣将,就算只有我一人,也势必要救出我的女儿。”
入宫禀告来回一趟就很耽误时间。
马车载人不比一人一马快。他们比那马车晚出发两日,已是刻不容缓。
魏晋紧随温千山:“魏晋这条命是将军的,生死都跟着将军。”
而就在温千山离京那日的夜里,襄侯府邵月阁中温将军的三夫人邵氏——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爱滴读者留言更喜欢加更状态的如意,
真的么?
(对手指,如意要是打个鸡血加更的话你们会更爱如意么?)
第6o章 肌肤之亲(分享明星签名)
蜀国君王殿。
“君上,云国来的飞鸽传书。”祁慕箫一身劲装,英挺立在殿中。
一袭黑色蟒袍的男子,拖沓的长衣广袖愈是凸显其慵懒华贵,狭长的细目微眯,眉眼张扬,,薄唇清冽:“递上来。”
祁慕箫恭恭敬敬将手中蜷卷的小条子送上了楚桓面上几案之上,继而正欲退回原处。
“慢着。”
祁慕箫身子一颤,立在原处,面上疑惑。
楚桓眉眼抬一抬,俊美无俦的面上淡淡,“饶家的事情,还上心着呢?”
祁慕箫闻言微窘,看着楚桓目光如深潭,竟不知是否该承认。饶家本就是冤案,当中的知情人虽然走的走,去的去,可他祁家还在,他祁慕箫还在。
祁慕箫低了低头:“臣不敢。”
“不敢?”楚桓眸色略深,狭目眯起,目光锁着祁慕箫低垂下去,“饶家的事情孤心中有数,拿去吧。”
祁慕箫注意到,楚桓手边一纸明黄|色扎案,摆放得甚是整齐,明黄|色的扎案上干净着,看不出里头的玄妙:“这?”
祁慕箫小心翼翼靠近楚桓的手侧,拿起扎案。明黄|色的扎案触感柔滑,是用的绵滑的绢帛所造,手感甚好。
扎案包裹地细致,祁慕箫有着常年练剑老茧的右手缓缓展开。
扎案上一层明黄|色绢帛上是几排张扬的墨迹。
祁慕箫怔了怔,看着那墨迹鲜明,右下角楚桓的印鉴印上的鲜红色朱拓,目光一瞬凝滞:“君上?”
这封扎案,是为饶家洗尽冤屈的证明与旨意。
祁慕箫手中拿着扎案,自是大为感激。
深深退了几步,重重跪下磕了头:“臣为饶家谢君上。”
纵使饶会将军已然故去,至少可以留着英明,不致顶着叛国的罪孽背负浊名,九泉下不得安宁。祁慕箫手上的扎案,可以令饶家因叛国罪死去的人得以瞑目。
“是文渊那个老狐狸往孤处递了奏章,孤甚觉有理。这道旨意算是孤卖你的人情,看你觉得何时是适合为饶家平反的时候。”楚桓眼皮都没有抬了,只兀自慵懒着姿态拿起祁慕箫放在几案上的蜷卷的字条。
霎时,楚桓眼神鹰鸷,眸光凌厉,满是杀气,看着字条的眼神幽暗如寒潭。
“果真如孤所料。”楚桓眸色愈加幽深,手中的字条已被他拧得稀烂,薄唇轻启,低沉阴郁:“把在云国安置的棋子放出来,是时候了。”
祁慕箫离开君王殿的时候,日正中天,可秋日太阳再大,终究感受不到多少暖意。
出了蜀宫宫门,祁慕箫不禁又握紧手中明黄|色的扎案是饶家时隔十数年的清白名声。
仰仰头,霎时轻松了许多。
“少爷,老爷让小人来请少爷回去吃饭,醉仙楼里的饭菜终归不如府里好。”
祁慕箫身后,是祁府的管家。
祁慕箫下意识将明黄|色的扎案藏入袖中。
祁慕箫眼中不经意间露了一丝鄙夷的不耐,对父亲祁案当年的做法,理解并不代表赞同。毕竟当年,饶家明明牵扯不上那些所谓叛国的书信,若非他的父亲……
对于这个蜀都应城第一商的父亲,祁慕箫很多时候都是尽量避开。这些年,父子之间也是聚少离多,比之回去,祁慕箫更喜欢逗留在醉仙楼里。醉仙楼,几乎成了他最常住的地方。
祁慕箫习惯性道:“祁家不缺我一个,回去告诉父亲,我不回去。”
管家已经料到了祁慕箫会这样说:“夫人今日头疼得很,召了大夫。”
祁慕箫眉头拧到了一处。
每次祁慕箫推拒回去府里,管家便都这样说,可偏偏祁慕箫总是顾念其母展氏。
“少爷,夫人躺在榻上还念叨着少爷的名字,少爷好歹回去瞧瞧。”管家趁机又道。
祁慕箫眉头深皱,握紧了手掌:“回府。”
马车缓缓离开,蜀宫宫墙之下,人头攒动处,一抹清冷的青衣轻身而过。身影绰绰,面上的青纱纵是轻轻覆住了女子面容,却依旧难掩面纱之下女子的绝胜容颜。
祁家的马车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让路,祁慕箫之祁案之人,为人甚是显摆,马车装饰得比之京中的达官贵人都华丽。祁案畅行其事,自认富可敌国,深觉一切衣食住行都要配合自家身份,不可在这些方面低了人家半分。
更有年前五福寺贡香火之事,祁案认为上了第一支香,便会此年最有福气,誓要上供第一支香。岂知那日应城里一个信女早祁案一步,祁案便以在城中财力折腾得那女子家中难以生计,其父母只得将此女送入祁家给祁案做小妾。
那女子上了第一支香,却是他祁府的人了,这份福气,自然也是他祁家的。
正是父子二人的不同观念,才令本就尴尬的父子关系更是难以维系,尽管祁案一直在试图挽回。
祁慕箫又回了祁府。
刚刚进了厅,祁府的主母,祁慕箫的生母展氏便迎了上来,眼睛里头泪汪汪的:“箫儿你终于回来了。”
祁慕箫大为诧异,看着展氏:“娘,你不是病了么?可没事了?”
展氏面上亦是疑惑,看向了管家。
管家尴尬色,连忙向着展氏使眼色,一边望着坐在主位的祁案,一边挤眉往祁慕箫的方向。
深觉展氏眼神的方向不对,祁慕箫回头,恰好瞧见管家挤眉弄眼。
展氏支支吾吾:“箫儿,娘方才……娘方才是病了,这会儿没事儿了,没事了……”
祁慕箫眼神中顿时疏离色,他又被骗了。不禁自嘲一笑,还真是不学乖呢,总是被同一个谎言骗到。
“大哥,好歹回来了,连坐都不坐?”说话的是祁家次子祁慕容的妻子,祁慕箫的二弟媳妇。
祁慕箫作为祁家长子,祁案若是有个不好,祁慕箫便是家中第一人了。祁慕箫一个月都难得出现一次,更不曾为祁家赚什么钱,作为祁家次子祁慕容的妻子,自然对这个大哥没什么好脸色。
“别说话。”祁慕容坐在一边上,示意着。
祁慕箫将手臂从展氏手中抽离,转身便要出门。这样的家,令他觉得无比不堪。
他追随楚桓,也是要摆脱祁家,不依傍祁家。
祁案看着祁慕箫转身便要走:“站住。”
展氏连忙拉住了祁慕箫的衣襟。
“你是我祁案的长子,这是磨灭不了的事实,别忘了你姓祁。”祁案面色严厉,语气甚是强势。
正是这样的强势,祁慕箫每每见到祁案总会想起当年祁案对饶家的不择手段。
祁慕箫转身:“若是可以,我宁可我不姓祁。”
“箫儿。”祁府大门内,展氏拉着祁慕箫的衣襟,眼角湿润。
祁慕箫再次从展氏手中抽出衣襟:“娘,我是你儿子所以担心你,可你不该跟着他们一道骗我。”
祁慕箫绝然而走。
祁案坐在主位,已是雷霆盛怒,嘴上的短胡已经气得直颤。
展氏立在原处,手心失落。
祁府之外,红墙之下,一个青衣女子面上蒙了一层青纱,身姿孤立,背影孤清,眼神冷清立在繁华的街角。女子立在街角望着祁府的门楣,眼神中满是凉意。
祁慕箫脚步急切着,就要离开祁府。
管家追赶着祁慕箫出了门:“少爷少爷……”
“替我告诉娘,若她想我了,我在醉仙楼。”说罢,祁慕箫便甩开管家。
管家仍是锲而不舍:“老爷也是关心少爷你的啊,少爷你还是……”
话音未落,祁慕箫脚下一顿,管家连忙止步,生怕撞上了祁慕箫。
祁慕箫眼神落定在一抹青衣,那孤清的身影正如自己在太子府书房中瞧见的那抹。
自祁慕箫从祁府出来,青衣女子便已经注意到了。
女子同样端详着祁慕箫,清冷的眉眼里瞧不清一丝波动。
祁慕箫生生立在原处,痴痴望着,仿若足下被缠住一般难以动弹。是她?这双眼睛,正是他记忆中的那双。
祁慕箫看着女子孤清的身影向他靠近,形影绰绰,青衣一抹淡淡生凉意。
女子青纱之下皓齿轻启,声若泠泠珠玉落玉盘:“公子是祁府人?”
管家见此,道:“这是我们祁家的大公子,这都不知道。”
女子眸色不动,在祁慕箫从祁家出来她便猜测到了祁慕箫与祁家的关系,只是他,竟就是祁家的大公子。
青衣女子莲步微动,缓缓靠近了祁慕箫。二人的距离愈来愈近,青衣女子微微抬起下颔,淡淡仰头望着祁慕箫。
祁慕箫怔怔望着青衣女子,如此近在咫尺,他却不敢言语,怕此时眼前的清冷身姿是梦幻一般。
青衣女子素手纤长,细长的秀指附上青纱,耳鬓的发微微一动,青纱柔柔落下。
两弯柳叶眉,眉眼下的美未施粉黛,如同白玉的肌肤凝脂,霎时,女子绝美的容颜霎时于青纱下显露。清冷的明眸锁住祁慕箫的眼。
果真是她!祁慕箫望着青衣女子,那双眼睛中的淡漠清冷已是叫他无比怜惜。手微抬,不觉间抚上了女子的眼。动作柔缓,仿若抚着一样让其视若生命的珍宝。
青衣女子眉目如画,眸光落到了祁慕箫的手,声音清泠:“公子与小女子有了肌肤之亲,便该将小女子明媒正娶回家。”
祁慕箫神色未变。
立于祁慕箫身边的管家早已瞠目于女子的容颜,愣了半晌,却只楞出一句惊讶:“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吃晚饭遇到了明星,就坐在隔壁。
要了一个签名,
如意各种激动,差点就忘了今天要码什么内容了。
本来留了六个小时要双更让大家更喜欢如意的,
结果三个小时花在傻笑上了,
如意知错了。
跟大家分享下下,可以猜出这是谁的名字么?
第61章 玉钿自救
“小姐,他们要带我们去哪儿?”玲珑靠近了温清玉,低声问着。
此时,一辆黑色罩布、蓝色绸帘的马车在一道野树林里行进着,马车行进甚是速度,颠沛的马车将里面的两人颠得直颤,可外面挥动鞭子的人依旧没有任何放缓的趋势,只一径地扬鞭跑马。
温清玉漫不经心看了看车帘外。
今天是第九天了,从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她就发现自己躺在马车里头,任凭马车颠簸着。当时的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自己已经出了云都,离了京城,她根本找不到方向。
这些日子,这辆马车都不经过闹市,大多时候都是走些荒地或者树林。不禁想起那夜黑衣人揭下黑布下的面孔,就算她分不清方向,似乎也可以料到这辆马车会驶向何处。
温清玉轻轻放下车帘,目光清明,对着玲珑轻道:“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会到蜀国。”
“什么?蜀国?”玲珑大惊,面上皆是意外。
其实根本就是因为她们看到了蜀国在云国安插的细作真面目,那人怕她们说出来,才想将她们带离云国。
既然在她们遇刺的时候出现,那么必然是得了楚桓要保护她们的命令。偏偏又让温清玉知道了聚贤雅阁才是楚桓在云国的根基,不能杀却又要防着她泄露这个秘密,那么将她们带出去就成了两全的法子。
楚桓,那个蜀国的君上,他到底要干什么?
温清玉咬咬牙:“所以我们要逃,若是离开了云国,一切就都变得被动了。”
不由自主,只会成为别人的掌上物。
此时,马车的车帘为人掀开。外面丢进来一个水袋,恰好丢在了温清玉脚边:“喝水。”
二人望向车帘处,一男子策着马,样子甚是不屑:“你们省省吧,大人留了话,无论你们是用食还是出恭都得留在马车里,别折腾了,否则折腾不好,受苦的是自己。”
大人?该是聚贤雅阁的主人了。
这一路都没有见到那人,想来这些人是要将她们送出去的人,而聚贤雅阁的主人还在京中。
玲珑忐忑问道:“你们真是要将我们带出云国境内?”
“知道就安分些,少主只让护着小姐你的命,若是小姐不安分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丫鬟的性命我们是无须负责的。”男子放下车帘。
玲珑望着垂下的车帘,怔怔望着温清玉:“小姐,他们口中的少主……”
温清玉咬紧了下唇。自然听出他的口气了,他在拿玲珑威胁她,凝视着玲珑,轻道:“是蜀君,他们的君上。你见过的,聚贤雅阁里拿着我玉佩的那个人。”
又是几日过去,正如马车外那人所说,在这样的看守情况下,她们根本寻不到机会,他们绕过了喧哗的闹市,大多走的小地方,更多时候是些荒凉的路,这种情况下,别说找不到机会,就是找到机会了,估计也是拖着身子找不到方向饿死累死。
依旧待在马车里,这些日子,温清玉与玲珑便在马车里,吃的喝的都是外面的人送进来的。
望了望窗外,此时天色渐晚了。
马车忽然停住。温清玉与玲珑身子不禁往前一倾,稳了稳身子才坐稳。
车帘被迅速掀开,男子踏进马车里。
二人面面相觑,只觉此时男子面色有些凝重,气氛也紧张了几分。
男子进了马车,二话不说便直接将温清玉与玲珑反手绑到了一处,临了了还不忘给二人口中塞上布:“我们很快就出扈牧城,稳妥起见。”
说罢便跃下了马车。
“你们把剑收好了,要在城门落锁前出城,出了扈牧城一切都尘埃落定。”
只听马车底下几声剑鞘动的一声,他们将剑藏到了马车下。有几道身影靠近了马车,此时的场面有些僵持。
先前路过的城门都看得不紧,只些许看守城门的士兵,此际看马车外众人如此阵势,想来扈牧城的防卫与众不同了。
扈牧城作为两国的边界城邦,当年蜀国从云国夺下此城,后楚桓又以此城为聘纳温衔为妃。这个城,着实地处玄妙,能否过下此城便意味着是否安全通过云国,城外便是蜀国的驻军之地了。
温清玉与玲珑背靠背被绑在一起,口中的桎梏更是连个声儿都发不出。
天边的晚霞落下了山头,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他们这样顾忌扈牧城的防守?想来有了败城的经历,云国对扈牧成的防护加强了许多。
温清玉左右看了,这马车上实在没有可以让她脱困的东西。
他们还真是聪明,马车里头没个锋利的东西。
侧头一看,玲珑发上的檀木簪子不觉进入温清玉的眼。木簪子根本难以让她们脱离绑住手腕的麻绳,她的玉簪已经掉落,发上只剩了一块玉钿。
可是玉钿做工光滑,根本没有一处锋利可以划开麻绳。
“大家都小心应对。”
马车外话音刚落,马车便又开始慢慢行驶了。
温清玉攥紧了手掌,尽管手腕被紧紧束缚。既然他们如此机会扈牧城的守卫,只怕,这次是她们的唯一机会。
晃了晃发髻,奈何发髻挽得甚是结实。
“唔唔。”低低j□j了一声,温清玉挪着身子移动了些。
玲珑与温清玉背对背绑着,察觉温清玉的动作与声音,玲珑立刻醒悟了过来,却又不知温清玉做什么。只得跟着她微微移动。
温清玉侧身靠着马车的内壁,将头轻轻倚了上去。“哒”,玉钿碰触到了内壁,温清玉头一偏,依傍着玉钿与内壁两相摩擦,玉钿从温清玉的发髻间倏忽落下,温清玉的发髻顿时散落,一头乌黑的秀发翩然而落,三千华发如瀑布一般垂然落到了腰间。
玉钿落在温清玉身侧,手微微一侧动,便摸寻到了。
玲珑口亦被封住,背靠着温清玉,只能察觉到温清玉的手在动,却不知温清玉的表情神色。
温清玉抓住玉钿一头,狠了狠心闭上眼,玉钿的另一头放置在马车内壁,又靠近了内壁几分。手上狠狠发力。
只听“咔”一声,翠玉做出的玉钿碎成了两半。只觉手心一震痛意传来,手指尖霎时触到了几分粘稠,温热的液体自温清玉的手心流出。玉钿碎了,温清玉的手心亦被玉钿破裂处的锋利口伤出了血。
空气中带出了一抹血腥之气,玲珑闻出了气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紧张的神色已经泄露了她对温清玉的紧张。
温清玉不顾手心处的痛意,玉钿的破碎处甚是锋利,只她受了伤便可以看出。手背对绑得紧紧,划动麻绳的动作甚是不方便,划擦了许久才只划破了一个小口。
月下山头,进出城的都是两国贸易的通商关系。
两国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着,能有的关系便是这种贸易关系,互利关系。
“站住!”城门处的守卫拦住了一行人。
温清玉一怔,这样快就到了城门处?不觉着急起来,手下的动作也快了许多,可麻绳实在划得麻烦。
“兵大哥,这会儿到了月底了,我们正要去蜀国的靖城收账。”
“马车里头呢?”
外头是二人的对话声。
“那是我们家的老爷跟小姐,老爷顺带带我们家小姐出来见见世面。”
“真的假的,我们要查查。”
马车外,周围的气氛微微冷了冷。
玲珑身子一动,不禁要雀跃了,可是……
“我们家的小姐是京中的名媛,还没出阁呢,足不出户的小姐家的,哪能给除了自己未来的夫君瞧呢?”马车外的声音一时将玲珑的心跌入谷底。
士兵拦住了男子:“我们要查明白了,不要让我们为难了。”
马车旁一众人更是靠近了马车,似是下一刻谈不拢便要抽剑而出了。
“难能让兵大哥为难呢?”男子见士兵还是不放心,轻咳一声,示意稍安勿躁:“这是京中户部批下的文书,户部的印鉴还能有假?”
士兵验查着男子递上的文书,仔细打量,又交由身边另一个士兵瞧了眼,方道:“印鉴是真的,你们可以出城了。”
有文书便是有了手续,户部向来管着云国的商户财政,户部的印鉴,不是商家也弄不到。
马车悠悠荡荡终是出了城。
玲珑急得眼中氤氲,温清玉更是加快手上的动作了。
扈牧城门不远处,远远一骑人踏着黑色烈马,衣袂扬起,身后尘土飘飞,乌风烈烈。
温千山与魏晋身后带着近身的几个将士便一路日夜赶路,调兵实在太慢,直接调动随身差使的将士才能不耽误时间。
温千山在云国的威名,身处扈牧城的守城士兵无不认识,甚而有几个还是曾在温千山麾下。
“你瞧瞧,那个可是温将军?”方才验查文书的士兵对着身旁的同伴激动道。
眼看着城门在车帘渐渐远了,马车离城门愈来愈远,温清玉的玉钿忽然一颤,手上一时间便脱了桎梏。
眼中一亮,她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猜到是谁的签名了么?嘿嘿,是杜海涛啦。
快乐大本营的主持人。
如意在长沙的说,真没想到吃饭都能撞上名人。
都快凌晨了,大家要注意睡眠,
最近天气变化挺大的,记得多添些衣服哟,
如意爱你们~
第62章 马蹄倾踏
看守城门的士兵不觉激动看着温千山几人策马而来,云国的传奇人物呢。
立在城门上的将领远远便瞧见一骑人火急火燎地策马而来,全然不似一般要出关的商人,马蹄腾空着,马上的人身材英挺,看来便是个练武的。将领举剑的手高高一扬,示意周围的守城士兵提高警惕。
扬起的尘沙在马蹄下滚滚而动,肆意飞扬在秋风之中,周旋而起,直扬在温千山一行人身后,久久不落。
接到将领的警报,众人皆是整装肃立。
“温将军?”待看清了带头策马人的模样,守城的将领不惊大大松了口气。放下剑,示意众人警报解除。
守城将领面上一喜,便急急从城门下来相迎。
温千山面上带着几日里长途跋涉的疲惫,可偏生骨子里透出的英气也是足以震慑场面。温千山威名在外,尤以军中之人,更是将温千山引为英雄人物。
“温将军!”温千山一行靠近,那将领便靠近了温千山,拱手道。
温千山打量了眼此人,愈加觉得眼熟。细细思量,适才记起此人是从前跟从自己麾下的姚益。
魏晋先是认出:“就不见姚老弟,原是被调到了扈牧城了。”
“多亏得朝廷信任。”姚益面上满是忠心,扈牧城处很是微妙,能被派到扈牧城驻守,实在是无上的荣耀,赋予的信任不是一般。
温千山与魏晋相望一眼,魏晋连忙从腰间掏出两张像:“姚老弟,你在那就好说了,你们今日可曾见过这样子的马车,或者是这画像的女子。”
魏晋手中两幅画,一幅画的是一辆黑色不显眼的马车,车轴车壁车帘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另一幅画,是一个女子,一身明丽华服,纤腰轻缠,眉若近水似花,眼中如水清明,皓腕皙颈,亭亭玉立。
眉眼间的神韵与温千山也有几分相近。
姚益接过两幅画,仔细端详着:“这样的马车太多了。”
“自然是只问今日可有经过这样的马车,我们一路过来。先前经过和衣城,那儿的副将说辰时见这马车经过,若非没有出城,否则便是在两个时辰内经过的。”魏晋淡淡分析。
温千山自是希望姚益说不曾见过,如此守株待兔最是好。
望了望疏落月影下城门之后,若是已经离了扈牧城……
身后站着的守城士兵见着温千山也甚是激动,靠近了自是希望可以帮上忙。凑着身子侧目一看:“咦,这马车真是眼熟!”
“什么?”魏晋大呼。
姚益偏了偏头:“瞧清了么?仔细再看看,何时见过?见过这姑娘了?”
守城的士兵:“这姑娘倒没瞧见,那马车出城的时候带的是户部的印鉴。就刚才那会儿,没走远呢。”
“温将军?”姚益回头再看温千山,温千山已经扬起鞭子,向着城外奔去,顿时紧张呼道:“温将军,出了城就是两国交界了,温将军!”
温千山身后之人皆紧随而去。
这一路休息不够便是为了追马车,晚了两日,幸而有温千山这层关系,即使经过的几个地方城门落锁也可以破例出城,如此才可以将两帮人马的距离拉短。
“我们……”那个士兵怔怔望着温千山听自己话音未落便出了城甚是诧异,只得向姚益请示。
姚益看了看天色,此际天色疏落,晚霞色泽愈来愈浓,只剩了几抹微弱的霞光,腆着娇羞的脸,映着城外的荒落之地:“快要落匙了,正是要紧的时候,不得放松警惕。(< href=”1en2” trt=”_b1nk”>1en2 平南文学网)”
温千山策马而奔,只见不远处终是现出了黑色马车的影子。
马车之中,温清玉麻绳被割落,不由迟疑着便挣开了束缚,将手中的布抽掉。玲珑亦是只觉桎梏一松,诧异后,亦是抽出口中不适。
玲珑拉住温清玉的手,温清玉的手上鲜血淋漓,霎时触目惊心:“小姐,你的手。”
“玲珑,现在你听我说。”温清玉按住玲珑,“等一下寻到了机会你就逃。他们都是练家子,先前那些守城兵不多,只怕不是他们对手,扈牧城不同,他们既然出了城便是出了云国,只要你离开这里,他们伤不到你你就有生路了。”
玲珑听着温清玉说话,连连摇头:“小姐,玲珑不可以丢下你。”
“你必须先走!”温清玉目光一沉,神色霎时严肃,压低了声音,却反倒多了几分不可拒绝的威严,“他们保护我就是因为不能伤我,我多的是机会逃,你不一样。只要那些守城兵看到了你你就安全了,我会帮你。”
只要她手上还有这块锋利的玉钿,便有赌一把的筹码,只看那位蜀国的君上给他们的命令有多死了。
经过的那些小城邦守卫空落,若是同这马车一行人打起来,温清玉真的判断不清会不会脱离险境。兴许也正是因为如此,经过小城邦时那些人才会毫不顾忌她们会否有小动作。
只用玲珑威胁她便已经有了效果。
既然他们顾忌扈牧城,那么扈牧城的防守定然让他们怯了。
出城易,不代表进城易。
“玲珑不走!”玲珑态度坚决。
温清玉望着玲珑一径摇头,咬咬牙狠了狠心。忽的抬起右手,右手手心一道刺目的划痕,殷红粘稠滴滴落下:“你想成为我的拖累么?只要你在我身边,便会成为他们牵制我的工具。”
玲珑急得要哭。
温清玉愈是握紧了手心处的玉钿,抓紧了玲珑的手,忽而揭了马车的车帘:“停车。”
为首之人大为诧异地回头,车帘下,麻绳割断的痕迹甚是清晰,麻绳之上还带了一抹如火的殷红。
众人勒住了马。
不过片刻的功夫,为首之人望着温清玉手上的血色:“出了城才想回去,是不是晚了?”
温清玉嘴角牵扯出一抹冷意:“不出城,我哪里又会有筹码?”
玲珑意外地瞧着温清玉,只觉温清玉面上冷意下,握着她的手已经微微渗出来些许冷汗。
“你说,我若是被你们顺利救出云国,却在蜀国死了会怎么样?”温清玉手心出汗,却强制让自己的嘴角微撇起一丝弧度,“你家大人逃得了?你家大人不会希望费了大工夫救下的人就这样死了吧。”
为首之人似是瞧出了温清玉的意图,不觉皱眉。
空气中弥漫的粘稠之气更重,温清玉的手心处一直滴滴落下血滴,霎是血腥。
马车后是百丈之隔的扈牧城,马车前是一处幽深密林,这一处,恰恰是个谈判的地方。
场面有些僵持。
温清玉正要再说话,只听身后尘土飞扬,马蹄倾踏的声音。
僵持的场面终是打破——温千山策马而来。
周围人面色一变。
温清玉与玲珑皆是喜色,有温千山在,她们定然可以全身而退了。
温千山挥鞭的动作更是急了,不消多时,两方人马便成了对峙之势。两边都是十数人,温清玉却是心中有底,有温千山,她身边这些人,断然不会是对手。
侧头一看,方才的为首之人慌乱了些,温清玉更觉自己判断无误。
然后,只是一瞬,温清玉的笑意却僵在的脸上。
因为那为首之人的身后,那片密林之间,随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下一刻,密林间出现了无数士兵,皆是黑色兵甲,军容整顿肃穆,队伍整齐划一。
兵甲声再动,原本绿色的密林,顿时压袭一片黑甲,如同乌云一般。整齐分列两排,黑甲中,一人身形颀长,眉眼微挑,狭长的双目紧紧锁住温清玉惊愕的眸,嘴角弯出的弧度甚是魅惑张扬。
黑甲间,此人身侧仿若环住万丈光芒,一身与生俱来的张扬之气,君王气魄。
第63章 当断不断
黑甲间,此人身侧仿若环住万丈光芒,一身与生俱来的张扬之气,君王气魄。
温清玉僵在原处,手中的玉钿已然没了玉色,几乎被手心处的红色全部渲染。几乎一个站立不稳,手上的刺痛顿时都觉得麻木了。他们居然又见面了。
眼看一片暗处那男子走向视线,晚霞将他狭长的眼映得愈加深邃,张扬的发肆虐于秋风。
楚桓眼角微抬,无意间瞧清温清玉手上明艳的殷红,那一抹刺眼的红,温清玉手中攥着的半块碎玉钿此时那样扎眼。楚桓轻撇的唇角顿时抿起,眉头也下意识微皱。
温千山坐于马上,眼见楚桓从一众蜀兵之中缓缓出现,亦是眉头一皱。
再看蜀兵对其恭恭敬敬,惊愕之余便认出此人便是那日云都聚贤雅阁里出现的男子。那时他还拿着自家女儿的玉佩。
温清玉更是握紧了玲珑的手,看向楚桓。
楚桓已将眼神移到温千山的方向,眉眼一挑,满目张扬:“温将军不在云国享福,反倒出现在了扈牧城,是想先为云国与孤破了盟约了?”
温千山自是捕捉到了楚桓用了“孤”之一字,霎时便猜出了来人的身份,虽是有些意味,却也似在情理之中了。
与蜀君楚桓,他还是有过交锋。当日是在扈牧城的战地,楚桓当时也不过初登君位,先王伏褚意欲趁蜀国夺位内乱浑水摸鱼,当时便是这位新君亲自出兵将云国兵马打得节节败退。后来正是他临危受命,带兵后援,两军在扈牧城中僵持多时,只可惜当时交锋并未见过蜀君真身。
温千山拉紧了马缰,j□j夹紧马背,觑了一眼楚桓身后黑乌乌的一群蜀兵:“原是蜀君。蜀君带了这些兵马在此埋伏,倒像是要毁约之势。”
“埋伏?”楚桓狭长的双目眯起,“扈牧之城是孤拱手相送,此处仍是我蜀国之地。温将军是云国的将军,莫不想干涉孤练兵之事?若是温将军有兴趣,孤的蜀国甚是欢迎。”
“你……”温千山身边的魏晋煞是激动,却被温千山拦住。
“爹。”温清玉轻轻呼了一声,声音带了几分颤动,“爹,清姿她……”
温千山眼神一黯:“爹知道了。”
温千山看到温清玉与玲珑好端端的在马车上,却在见了温清玉手上淋漓的血迹后露出了一分难掩的紧张。
楚桓将温千山的表情看在眼里,却只冷冷说了一句:“真要看到自己女儿尸体了才着急,不是晚了么?”
此言看似不屑,实则讽刺之意甚强。
自家的女儿身处险境,这个做爹的反倒没有意识。纵横沙场如温千山,独独忽视了妻女。若然温千山着紧一些,温清玉与温清姿又何致会有这一遭。
温千山听来心中自然不是滋味:“我的女儿不劳蜀君挂念。”
闻言,楚桓嘴角微微一扬。
“一个男人除了要拿下天下,还要护好自己要护的女人。”楚桓眼神灼灼,这样一句讥讽的话从楚桓口中幽幽而出,落到温清玉耳中,不觉心颤。
护好自己要护的女人。
可此时,温清玉却不知要说什么。
看守马车的人都注意着此时的状况,以至于温清玉与玲珑下了马车都没有觉察。温清玉与玲珑就立在那为首之人身前,紧张看着此时的气氛。
温千山握着马缰的手攥得紧紧:“蜀君大驾离京,小女得以保全此身,温某定会记下。此去蜀都路途遥远,不劳蜀君。”
言下之意便是要带走温清玉。
“交给将军,孤很是不放心。”楚桓不以为意:“温将军身负重担,照顾不暇,孤甚是乐意接手。孤都来了,还怕返京之路太长?”
此时的局面,就连玲珑都看得清清楚楚。
楚桓的话明显就是在激怒温千山。
楚桓好整以暇右手轻轻摊开,身旁便有人将一把暗色铜剑交到楚桓手中。
电光火石间,一支利箭冲入空气,温千山取下马鞍旁的弓箭,箭影冲贯而出。
温清玉眼神一动,只见利箭冲过秋风霞色,擦过空气,经过密林的树缝,下一刻,便将箭羽扎进了楚桓身后黑甲兵队中的军旗旗柱上。
尖利的箭锋狠狠扎在旗柱。
魏晋一众人见温千山如此动作,都是将马鞍旁的弓箭解下,按弩以待。
“蜀君是不想放人?”温千山的手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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