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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阅读

作品:啊?容嬷嬷!|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6 22:58:12|下载:啊?容嬷嬷!TXT下载
  安慰奖。

  我慢慢地不再挣扎反抗,弘历的手已经在我的腰间徘徊了很久,不知道他为何迟迟不肯继续,尤其我平静下来以后,他好像索然无味一般,就趁着这个时候,我蓦地转身,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口里还狠狠地骂道:“哪里来的无耻混账东西,竟敢在监牢重地肆意妄为?”

  本以为能听到很清脆地一声响,谁知道身子一踉跄,却扑了个空,差一点儿摔倒,没有人过来扶我,我总算站稳了,一把扯下蒙眼的黑布,眼前立时闪亮了一下,是栏杆外石壁上的油灯,在昏暗的牢房里边摇曳着。

  这是一间牢房,墙壁上的铁链下还锁着一个人,方才我就是被按在那个人的旁边,那个人从囚服上看,是个女犯,此时缩成刺猬一样,蜷在墙角的乱草中,蓬头垢面,瑟瑟发抖,从乱发里露出一双惊恐不定的眼睛,此时正又惊又怕地望着我。

  这眼神,有些熟悉。

  更奇怪的是,牢房的另一边,挨着墙,竟然摆着很多刑具,有些我在密云的县衙大牢里边见过,有些我也不认识是什么。

  不过我现在顾不得她,真的如我所料,弘历真的就站在我的对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看我扯下蒙眼布来,哼了一声:“朕还以为你真有胆子,原来也是虎头蛇尾而已,朕要是你,这遮羞布就晚点儿摘下来,容芷兰,你真的顾念皇考恩隆,不想承受朕的雨露,被人救起后,干嘛不一头撞死?”

  话说得固然刻薄,但是却没有生气,我的心却无端一哆嗦,他看透我的用心,却没有勃然大怒,这话又说得有些醋意,难道弘历也会喜欢我?

  看他方才迫不及待的样子,就知道他不可能是1i1ian,真的变了人,要扑倒的应该是帅哥才对,尽管1i1ian叫我大哥,我儿子琉璃也叫我做如花似玉的爹爹,也只是一时戏言。

  雍正生前也说过他喜欢我的话,直到他现在都翘了辫子,我依然怀疑这话的可信度,现在弘历是子承父业,连这个都继承下来,他老子说我长得像他的皇后,有点儿影子替身的味道,弘历又喜

  欢我个毛毛?

  看我木木然地站在那儿,弘历眼中多了一丝怜悯,走过来一把抱住我:“有些事情朕虽然还有点儿恍惚,不过你暗地里为朕做了些什么,朕也知道,朕已经奉皇考遗命开释了十四叔,等改元之后,就复了十四叔辅国公的赐封,十四叔跟朕说,难得你那份诚心和机灵,若不是在心里边放了一个人,怎么会孤身犯险?”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一手环着我的腰,一手轻轻拢着我的鬓发“朕见过的女子也是无数,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大胆地问朕,要不要抱抱,你知不知道,当时朕都被你吓住了,没有想到你竟然敢直抒胸臆,那一刻,朕就更加确定,你在心里喜欢朕,就算是皇考对你恩宠有加,你的心里的那个人,还是朕……哎,痴情女子古来多,朕只要想想你要为了朕保存清白,该如何费尽心思和皇考周全,心就不由自主地疼。”

  我彻底傻了,比方才看见自己的尸体还要震惊,心在抽搐,嘴在哆嗦,眼前这种状况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

  犹如走肉行尸,任由他为所欲为,就在那铺杂乱还带着水珠儿的草上,我没有丝毫感觉,眼睛可以看到的就是长满了霉斑的牢房顶,上边结着蛛网。

  这种方式我比较习惯,以前常常用来糊弄老公,每天熬夜太晚,老公等得不耐烦了只好自己先去会周公,尤其冬天,等到我手脚冻成一坨冰般地钻进被窝,老公都会被我冰醒,替我暖手暖脚,眼中开始放光,我含糊地应付他,其实已经倦乏得睁不开眼睛。经常老公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也鼾声如雷,然后被老公摇醒,我从被子里边伸出手来,睡眼惺忪地拍拍他宽实温暖的背,口中喃喃自语,哥们儿,继续,继续……

  欢好这种戏码,不管男女主角多么不搭,最忌讳的还是独角戏,果然弘历停下来,伸手捏了一我的鼻子:“和朕怄气呢?是不是这里委屈了你?朕还不是陪着你一起委屈?可恨乌雅那个小蹄子,明知道宫中的规矩,还敢故意三番五次地引逗朕,她以为是一箭双雕,既得了朕的恩宠,又解了朕的困窘,可是宫里哪有个不走风声的地方?”

  听他说到此,我激灵了一下,想起角落里锁着的那个女囚,想起她看着我的那种眼光,既然弘历做这事儿要背着人,甚至跑到了这里来,怎么还要当着那个女囚的面?

  翻身起来,弘历叹了口气,指着那个女囚:“芷兰,这个人,你真的不认得了?”

  福如!

  我忽然想起来,翻身坐起,这个女囚就是福如,命案里她是人证,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现在她亲眼看到了弘历和我的事儿,这条命自然也保不住了。

  弘历道:“乌秀已经死了。”

  虽是一震,但没有太过意外,当我认出眼前这个女囚就是福如的时候,已然隐隐猜到了乌秀多半不在人世,在宫里的时候,弘历是骗了我,说乌秀自动投案,我就奇怪,就算是为了我顶罪,在

  没有证据指证之前,乌秀也不会傻到自己送上门去。

  一定就是福如,她早就看着乌秀不顺眼,姚言的尸体已被发现,她自然费尽心机地要打击报复,县衙牢房里边的那些酷刑,谁能熬得住?只是不知道乌秀被这个该死的八婆折磨成什么样子。

  默然地穿好了衣裳,好像今天就是一个考验我心理素质的日子,什么堵心的事儿,一股脑地冲过来拥抱我,上帝,要我的神经大条到何等程度,才能处变不惊?

  死吧,今天是个好日子,该死的都死了,剩下的活着的,爱谁谁,让她们堵心去,要是不乐意,有本事也去死吧。

  有招想去,没招死去,酱紫。

  见我只是沉默,弘历大约以为我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面色温和地过来,拉着我的手:“乌秀是在押解到刑部的时候,因为伤势恶化,药石罔效,所以朕就下谕审讯了和乌秀同为禁子的福如,她已经招认,那具尸体,是她发现。她知道你入了宫,在乌秀探视你以后,带了一些珠玉金银回去,但是乌秀没有动那些东西,好像埋藏起来。福如趁着乌秀当值,带着两个人去你们家屋后搜寻,以为乌秀会把东西放入坛中,埋入地下,结果挖出那具尸体来。福如告发了乌秀,并利用权责之便,严刑逼供……这个妇人实在心如蛇蝎,可恶至极。”

  有种魂魄不齐的感觉,也说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我额娘,走得很辛苦?她,到底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奴婢求万岁爷一个恩典,让奴婢去看额娘最后一眼吧。”

  沉默了一下,弘历道:“乌秀的尸体已经焚化了,朕把这个恶毒的妇人赏给你了,她在你额娘身上用过的刑具,这里都有,你可以加倍索回。”

  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眼那些刑具,只是方才一瞥之间,我看到了夹手指的拶子,钉入指甲缝的竹签,还有一些专门对付女囚的诸如||乳| 夹等不能见光的刑具。

  在结案之前,乌秀的尸体不会轻易就焚化,弘历只是不想让我看到那般惨状而已,咬着嘴唇,我一跪落地:“奴婢知道万岁爷有不忍之心,可是奴婢若不见额娘最后一眼,进进为人子女的孝道,岂不辜负了额娘半世养育之恩?就是额娘不怪奴婢,奴婢今生今世都难以心安。”

  眉头皱起,弘历沉默了良久,终于点点头:“让弘昼陪着你去吧,看过了也好,免得你对这个恶毒的妇人下不了手,还有,你回到梧月苑以后,收拾一下,先搬到乌喇那拉氏那儿住,朕也好时常见到你,不过你清楚宫中的规矩,暂时没有封号,只能算是乌喇那拉氏身边的管事姑姑。你身边那个妍盈,不用带过去了,留这个人在你身边,早晚是个祸害。”

  他说完了,我叩头谢恩,再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发黑,差点儿摔倒,心上压着一块万斤重的石头,多盼着这不过是一场梦,眼睛睁开了,梦就醒了。

  冥中自有天意定

  天与地,就是梦想和现实的距离。

  呆呆地靠着床上,抱着被子,愣愣地望着窗外,其实,我什么也看不清楚,因为泪水,始终模糊在眼眸中,咽不下去,也流不出来。

  还记得看《电锯惊魂》的时候,屏幕里的竖锯在人的惨呼声中,开膛破腹,鲜血披散而下,肠子横飞挂到一旁,我一边喝着茶,一边咬着香肠,感受着残酷而血腥的震撼,没有惊慌也没有举得恶心,因为我清楚,所见一切都是假的,源于虚幻。

  见过了乌秀的尸体之后,我连一口水都喝不下去了。

  那不再是一个人,完全玩不出人的形状,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团,散发着浓烈刺鼻的腐臭味道,很多处皮肉翻卷的伤口里,白色的蛆虫蠕动着,浅灰和深黄|色的浓液不断地往下流淌。在这一团腐肉里,四肢躯干依稀可辨,却怎么也看不到乌秀的脸。

  后来仵作拨开了一蓬乱草一般的头发,露出乌秀塌缩下去的五官,我再也支撑不住,吐得浅绿鲜红,胆汁、胃液和血,喷了一地,身子一软,当时就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妍盈守在我身边,犹自垂泪,见我醒了,连忙端了一碗粥还有两三样小菜,可是半口粥才咽下去,又是一番搜肠刮肺般的呕,连着这几日,喝口水都不能咽下去。

  弘历只来过一次,传胡太医过来诊诊脉,说是急怒攻心,气滞肝郁,服几剂药,休养几日,并无大碍,弘历也没有久坐,只吩咐梧月苑里边的人小心伺候,他临走的时候,低声和我说,想到怎样处置福如的时候,再去找他。

  不过又是一个试探,我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儿,皇帝这种产物,永远和多心多疑勾连在一起,亲如父子,近若夫妻,他也不能够全心全意地信任。

  我已经懒得去猜,弘历到底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药汤特有的味道飘进来,妍盈端着一只青瓷碗,这几日她都是衣不解带地在我身边,眼圈发青,形容憔悴,过来先把药碗放下来,然后将一个靠枕垫在我的腰后。

  药很苦,一口气咽了下去,妍盈拿过一片雪花冰糖来,被我推开,很久之前,我就拒绝了甜食,而酸味的东西,自小就不喜欢,慢慢地忘记了甜蜜的味道,一直在苦和麻辣中纠缠,日子还不是一样地过?

  妍盈愣了愣,看着我又叹了口气:“容主儿,好歹吃点儿什么吧,再这样下去,您这就成了绝食了。万岁爷吩咐过,只要您能想出来,御膳房就能做出来。”

  身上很是倦乏,我只是没有什么胃口,因为对饮食的严格控制,我早已经没有什么口腹之欲了,随便充饥点儿不犯忌讳的东西,吊着一口气也就行了。

  妍盈又连着问了些东西,奈何见我总是摇头,妍盈的眼慢慢泛红,低着头道:“我已经知道了,过两天您过去那边,我也另有差遣,能不能再见面也不知道,让我再尽心地服侍您几日,我心里也能好过些。”

  她的话,说得我心头一酸:“说这些做什么?你又不曾亏欠我什么,我只是没有胃口,等好些了,自然能吃得下一头牛。而且你就是不在我身边,总出不来宫里边,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到一处,看缘分吧。”

  妍盈迟疑了一下,看看屋子里边并没有外人,才低低地道:“等您过到那边儿,我就去伺候乌雅格格了,就是再见面,也不方便说话。布泰答应告诉过我,用矾水将字写在白纸上,然后水迹干时,就看不到痕迹了,要看的时候,以五子煎汤浇之,就变成黑字了。”

  话点到为止,妍盈没有深说下去,我的心,又堵了个疙瘩,因为我并不了解的恩怨纠葛,乌雅格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到了乌喇那拉氏身边,对她来说就是多了一根明晃晃的眼中钉。

  妍盈可不可信已然不重要了,我现在满脑子里边都是自己和乌秀的尸体,还有我想不起来的那些细节。

  这几天我一直如此恍惚,话也说的少,妍盈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拿着药碗退下,刚出去屋门,又欣然进来回禀:“容主儿,二阿哥来了!”

  弘历已经称了帝,皇子中永琏排行在二,所以就被称为二阿哥。

  这还是出事儿以后,永琏头一次来,估计他也被憋得够呛,可惜他比我还不自由。

  他一边走一边摘头上的斗笠,身上还穿着一件雪青色的褂子,上边带着雪珠儿,一股子的寒气夹

  裹而来,他的脸,在雪青褂子的映衬下,越发雪白晶莹,剔透得如同羊脂美玉,大约因为外间凉意甚重,片片晕红透了出来,眼圈也有些微微发青,大约这几天他也是度日如年……

  一边跺着脚一边呵着手,永琏也不客气,直接吩咐妍盈去沏杯热茶来。

  等妍盈一走,永琏飞扑过来,蹿身上了床:“师父,我都看见了,你怎么会翘辫子啊?”

  叹了口气,我摸摸他冰凉细嫩的脸蛋:“傻瓜,我不是比你还郁闷,活着的时候,就一塌糊涂,现在死了,还死的莫名其妙。管他呢,反正我已经死了,哎,死了死了,一死百了,随他去吧。”

  永琏歪着头,皱着小眉头:“哎,师父,你说你找个算是肉身穿越吧?那我呢?我会不会也死了,他们挖你尸体的时候,都没有好好找找有没有我?”

  噗嗤。

  明明投河自尽的心都有,不是一般的郁闷和憋气,他如此说话,呆呆的样子,还是让我感到好笑:“是啊,那些家伙想得不如你周到,好歹你也是中华民族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远见卓识,非同凡响,不如你一会儿去吩咐他们,好好去翻翻地,有没有你老人家的尸体。”

  瞪了我一眼,永琏哼了一声:“除了欺负我,师父你还能干什么?我都为你担心死了,又不能出来,恨不得能变成土行孙,钻个洞来看你。你现在肉身没了,可怎么办啊?我阿玛以前说过一次,后来我回去了,那你还能回去吗?”

  回不去了。

  我苦笑着,永琏在这一世里目睹了我穿越过来的肉身被毁,所以当他夭折后,灵魂返回后世里,才会疯狂地闹腾着要组团群穿,大约她是想再穿到我肉身未死之前的时候,可以阻碍事情的发生,留着这个躯身,这个念头太过荒唐,她穿了一次,本属意外,怎么可能再有第二次穿越?又不是写小说,拍电视剧,可以随心所欲。

  见我懒得搭腔,永琏并不死心,用手推着腮帮儿:“师父,你说穿越时怎么一回事儿?是不是在我们生活的空间里边,还有很多平行的时空,我们那个是三维空间,有些还有多维空间,然后这些时空收到什么外力影响,出现了一些界点和漩涡,就是时空隧道,我们就是从时空隧道里边穿过来?”

  我不知道。

  人活着,都需要一股气儿来支持,不管是恩是恨,气一旦泄了,就会变得心灰意冷,于是更加慵懒地答了一句:“那么有想象力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我连现实世界中自己是谁,从何而来都不知道,何况这个?”

  永琏仍然嘀嘀咕咕地说话,做着各种猜测,我半闭着眼睛,听得有些厌烦,忽然打断他的话:“也不嫌聒噪,忘了问你,我过来的时候,曾经接过你打来的一个电话,既然你这样能分析,你倒是告诉我,那个电话怎么会接到?”

  伸出两只小手来搬住了我的脸,永琏小巧挺翘的鼻子都要顶到我的鼻子上,歪着头左看右看,然后吐了吐舌头:“师父如果你确定你没有发疯说胡话的话,就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手机,明儿我也败家一个来,然后我在二十一世纪的天津,你在清朝的紫禁城,咱们通电话咋样?不知道这个算是长途还是漫游,哈哈”他笑了一半儿忙掩住了口,想起此时的忌讳来。

  瞪了他一眼:“笑什么?我应该和你说过这件事儿。”

  永琏摇头:“师父你老是冤枉我,总说和我说过这事儿,说过那事儿,其实你嘛儿没和我说过,你以前不是老说你有幻听幻觉和幻嗅吗,这个估计就是幻想。”

  他故意把幻想两个字咬得很重,在嘲弄我。

  我好像在科技还是科幻期刊上看过一条消息,大致是说地球上收到了一个来自宇宙的求救信号,可是这个信号的发出地,距离地球有一百多万光年,也就是说,这个信号就算以光的速度传递,也是从几百万年前发出来,地球收到也是没有用,几百万年,发生什么都有充足的时间了。

  以我的智商,也就能理解到此,这个信号被扭曲的时空延迟了,但是我记得我明明告诉过永琏,他还告诉我当时他正在穿越的迷途上,真不知道是他痴呆了,还是我出现了幻觉。

  不过现在,没有必要纠结这个旁枝末节的问题,1i1ian说过,bear回去的时候,带着我写的稿子。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故事写完,了却生前死后的一个心愿。

  我掀了被子要下床,永琏抱住我:“又干嘛,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我,我不是一个人来的,乌喇福晋陪着我过来,是我磨着让她在外边等一会儿我。”

  永琏跟着乌喇那拉氏过来?怎么不是富察氏?

  看到我眼中的疑惑,永琏神秘兮兮地附在我耳边:“师父,一会儿你要小心点儿,自从她流产了以后,见到我就两眼发光,八成这儿秀逗了,和瑛姑差不多,当心她把你当成周伯通,拉着你叫

  大哥。”

  又是一副欠扁的样子,不过让他一闹腾,我心情好了很多,乌喇那拉氏既然来了,总不能让人家待在外边,要下来迎接她,永琏嘟着嘴,只不好阻拦,只是长叹:“相见争如不见,难道我们两个有缘无分?那一次能让我真真正正地扑倒你,然后从哪里扑倒,就从哪里趴下,永远都不起来

  了?”

  站在地上,有些头重脚轻,乌喇那拉氏已经进来,身边也没有跟着别人,未等我见礼,她手疾过来,走得急了,还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到在我身上:“快点儿上去,你在病着,我只是好心过来看看,如果累动了你休息,反而是我的不是,二阿哥,我有些话和容姑娘说,你先去玩一会儿子?”

  永琏只好出去,乌喇那拉氏一直拉着我的手,眼睛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发毛,半晌仍是无语。

  干咳了一声:“您,劳您亲自过来,奴婢实在不敢当,您有什么吩咐?”

  目光微垂,乌喇那拉氏幽幽地叹息一声:“大哥,你可让我说什么?”

  她的话,五雷轰顶一般在我耳边打了个炸响。

  混账的永琏,乌鸦嘴,和开了光一样,好的不灵坏得灵。

  我惨笑着看着乌喇那拉氏:“您,您没事儿吧?”

  乌喇那拉氏叹息道:“我是1i1ian,本来想驱走弘历的灵魂,霸占那个躯身,谁知道当时这个女人一不小心拌了一跤,小产了,我的魂魄被她的血污之光吸进了她的身体。你知道魂魄属于中阴体,有两种地方穿不透,一个是佛菩萨的莲座,一个就是女人的芓宫,我差点儿困在这个女人的芓宫里边,幸好她小产了,不然我就成了她的孩子了。”

  天,还是让我去死吧!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那,你,为什么一直避着永琏,你应该知道他是谁。”

  乌喇那拉氏眉头微蹙:“我知道她是谁,但是她,她精神有问题,自从回去以后,问题越来越严重,后来进了天津的吴家窑,所以我来了以后,能避开她就避开她,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痼疾重发?”

  一个活着的死倒,一个穿错了的白痴,再加上一个早晚发癫的准精神病,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已经不是用

  荒谬无序能够形容,真td不是一般地悲摧。

  不是亦添香

  景仁宫。

  牙床、罗帐、熏笼。

  烛光,沙漏、更香。

  身边是如诗如画的陈设,自己是诗中画中的人。

  有些风景,眼见不如耳闻。

  坐在熏笼上,身下是厚厚的棉被,只穿着小袄,外边的衣裳凌乱地扔在一旁。

  时近二更天,宫女太监们都守候在外边,静候着里间的主子安歇。

  冬天的夜,冷得彻骨,再暖的炉火也驱不散萦身的寒意,冷不丁地打了个冷战。

  活做得久了,脖子也低得有点儿酸,眼睛也涩涩地,刚想抬起头,伸个腰,眼前的烛光晃了一下,有人走过来,脚步声很轻,闲话落地般,是乌喇那拉氏。

  羽缎斗篷披到我身上,乌喇那拉氏柔声道:“大哥,做了两三夜了,也不急在这一半天儿,今儿早些睡吧。”

  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活动下身子,面前的乌喇那拉氏也卸了旗头,乌真真的头发,黑缎子一样泛着光,越发衬着她粉白水嫩的脸蛋儿,亮晶晶的眼眸,还有玫瑰花一样娇艳的唇。

  这个女人,今年不过十九岁。

  看着她如花似玉的一张脸,我不禁浮想联翩,不知道现实中的1i1ian究竟长得什么样子,有没有这个女人漂亮,虽然最后穿错了人让1i1ian无比郁闷,她到不是真的在乎能否变成弘历,她想要的是可以掌握命运的权利。

  也许出于私心,我倒是很乐意见到她现在这副样子,起码她现在温柔一笑,然后招呼我做大哥时,我心里很是坦然,不像原来她附身在弘历身上,一个眼神,一声大哥,都叫得我有些毛骨悚然,腐女们对耽 美作品中女穿男的痛恨,我也终于了解了一二。

  被弘历安排到乌喇那拉氏身边,但是依然是没有差事,一切循例仍然按照贵人的标准,每天都陪着乌喇那拉氏去慈宁宫晨昏定省,皇太后对乌喇那拉氏很是喜欢,对我也没有太过刁难。

  拿起我做得差不多的东西,乌喇那拉氏低眉一笑:“大哥,你也太宠着永琏了,他想什么你就做什么,难道他要天上的星星你也给他去摘?大冬天地做风筝,难为他想得出来。”

  风筝的龙骨早已经绑好,是只蝴蝶的形状,素绫子也刚刚糊好了,风筝下边的穗子还是乌喇那拉氏亲手剪出来,眼下的工序,就差在素绫子上画出蝴蝶的样子。

  感觉缓过些劳乏,开始选捡颜色,又将笔洗里边注满了水,一边轻声道:“你吃醋啦?”

  呸。

  乌喇那拉氏啐了一口,脸上一红:“你又胡扯,我又不是蕾丝,就是我肯吃醋,永琏也排不上,也不会为了你,别自作多情了。”

  看着她略带愠怒又特别尴尬的样子,不胜娇羞,我反是一呆,心里可恨弘历有眼无珠,宁可去偏疼着乌雅格格那么个人儿,心里眼里就没有乌喇那拉氏。这个也是先帝雍正亲自赐婚给他的侧福晋,也是对他一往情深。

  虽然到后来迫于皇太后施压,终在皇后富察氏薨后,册封她为皇后,可惜到了最后,两个人还是发生了决裂,乌喇那拉氏被废,连几次册封的玉册都被收回,她病死的时候,弘历还在打猎,闻讯后一点儿伤心也没有,看不出半点夫妻情分。

  就是现在,过了正月,已经改元为乾隆,现在是乾隆元年,弘历的妻妾们虽然还没有正式册封,已经分居在东西六宫。

  丧礼没满不能合房,这个规矩自然不能坏,可是乾隆皇帝弘历也没过来几趟,反叫总管太监传我过去问过几次话,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在没有得暇,只是说话。

  1i1ian终也脱不开悲摧的命运,想想自己又祸害了一个,满心怅然。

  走到我身边,推了我一下,乌喇那拉氏道:“想什么出了神?可是因为我现在没法子扑倒你,心有戚戚然?”她说着,眉梢挑起,带着几分戏谑。

  在乌喇那拉氏嫣然一笑中,心思被岔开,我笑了笑:“人生苦短,哪里有那么多戚戚然?不过你这样一说,我道想起个笑话,不知道你敢不敢听?”

  乌喇那拉氏笑道:“大哥这话也奇了,难道还有听不得的笑话?我偏不信,你说来试试。”

  走到桌案旁,顺手拿起笔来:“有些事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这个笑话原是说不得,我还是写出来给你看。”

  应该是爱极了《红楼梦》的缘故,1i1ian说起话来,也文绉绉地有趣,带着几分娇憨。乾隆皇帝不经常来,乌喇那拉氏落得逍遥自在,整日里和我说笑,有时候永琏也会借故跑来,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时,也用不着闲人在跟前伺候,常常嘻嘻哈哈笑成一团,除了富察氏,别人也疑不到什么。

  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和乌喇那拉氏忽然亲近得很,富察氏心里总有不悦,也不好十分显示出来,因为皇太后对乌喇那拉氏印象一直很好,更乐于见到如此慈孝融乐的情景,更觉得自己颇能识人,乌喇那拉氏不单单生得天香国色,更是雍容大度,将永琏视为己出。

  手中拿着笔,一边忍着笑,一边飞快地写道:

  某洞房,声不绝,四邻窃听,笑之。翌日,其母往视焉,数包突于某之头,或青或紫,大小不均也。母愕,问之。曰,汝谓吾,以尔之坚攻新妇溺处,周公之礼成也,合欢若仙,否哉?其母曰然。某怒指其头曰,夜半,新妇起身,溺之。吾亦步亦趋,思吾之头亦坚也,然撞马桶数下,晕昏欲厥,何欢之有?母绝倒。

  这本来是我无意中听到的一个笑话,绝对不是什么正经段子,原话更是粗鄙,料想1i1ian应该也听过,方才听她那个腔调说话,忍不住想调笑她。

  写完了,自己看看,又觉得有伤风雅,犹豫间,乌喇那拉氏已然过来,挨着我看到,立时满面绯红,半晌才道:”“就没见过你这样当大哥的,”一言未了,却又笑了“你这个也不算化荤 黄为雅谑,白白糟蹋了之呼者也,也不害臊。”

  哈哈一笑,若是她假正经地薄怒使气,反而无趣,我要把那张字笺给揉了,刚一伸手,却让她夺了去,折了几下,放在怀中:“好容易得了这么个东西,还能让你再收回去?这可是我一辈子的把柄,好不好,我张扬出去让人知道,原来黯夜妖灵c j清水是假,腹黑邪恶是真,也是个口是心非忒伪善的家伙。不知道惹得多少小1o1i叹气,果然不能迷信文如其人。”她一行说一行笑,甚是得意。

  也没和她去抢,不过几句顽话,她又能拿给谁看,我不以为意,开始在素绫子上边画蝴蝶翅膀上的花纹和斑点。

  乌喇那拉氏斟了一杯茶过来:“先暖暖心吧,你晚上还没有吃东西呢,我就知道你以前,以后胃肠不好,要不要叫人送过些小点心来?”

  摇摇头,就算不是因为肠胃肝胆的慢性疾病,我也不能吃那些甜腻腻的东西。

  见我没有接,她自己喝了一口茶,看着我画蝴蝶:“我记得你在q q空间中写过一篇日志,也和蝴蝶沧海有关系,后来我申请了q q,也混进群里,老是见不到你踪迹,有时候问一句,她们说,妖灵已经变成瞎蛾子飞走了,彼盲蛾可是此灰蝶?”

  真作假时真亦假,难分前世与来生。

  很多事情,随着姚言肉身的腐朽,我想自己应该慢慢忘记了,我已经不是姚言,也不是黯夜妖灵,不能困在往事里唏嘘,上天给了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只能是容芷兰了。

  浓墨淡彩中,蝴蝶已经栩栩如生,飘散的墨香,好像是婴儿降生时那一声啼哭,孕育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浅浅一笑,乌喇那拉氏关切地道:“大哥,已经好些时候没见你写《浅醉云边》了,我也不是急着催文,只是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我知道大哥不是卡文的人,可是最近身体不适?不然你说我写?反正我在这景仁宫也百无聊赖,大哥觉得可好?”

  浅醉云边,带着丝丝酒意的几个字,还能勾起心头的怅然。

  其实,我没有忘记,也不是因为身体不适,只是准备放弃。

  1i1ian告诉我说,bear是带着我的手稿回去,好像那卷手稿,已经将故事写完了,bear回去以后,用我的密码账号登6,将《浅醉云边》发了上去,她一边发文,一边在作者有话说中,又以她自己的身份,提及我们穿越到清宫后的故事,看得读者发毛,后来很多人认定我已经精分。

  有些事都是越描越黑,bear应该很郁闷,不知道该怎么样解释,后来才跑去碧水发帖子,可惜那效果是欲盖弥彰,无人会信,最后我依然是铁定的精分,bear也被关进了吴家窑康复中心。

  被关进去之后,《浅醉云边》就中断了,有人去吴家窑康复中心看过bear,说她疯得厉害,一到打雷下雨的天气,就要跑到外边去想法子引雷,说准备第二次穿越,为她主治的医生很是郁闷,因为在智商方面的测试中,bear的测试结果不但很正常,iq也比他高,除了偶尔发疯外,比康复中心里边的医生还正常。医生们经常让bear骗到和戏弄,故而那个主治医生常常担心最后治不好bear的病,自己反倒先被整疯了。

  1i1ian申了q以后,一直找不到我,她自己烦闷的时候,也挖了个坑写文,她和我一样,并非训诫同好,写到需要的情节,就特别郁闷,所以常常打开红尘来看,一边看一边憋字,一场揍人的戏写下来,她比文中挨揍的那个还要累。

  那天正好是电闪雷鸣的午夜,1i1ian又卡在p人处,一边是自己的文档,一边是红尘的网页,正在比对的时候,心里念着我境况如何,结果一个炸雷响后,她眼前发黑,一阵晕眩,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牡丹亭内,趴在条登上熬刑了。

  前因后果联系起来,我决定弃文,如果不写这个故事,bear回去后固然会思念缅怀我,但是绝对不至于沦落到身陷吴家窑的地步。

  如果现实和穿越是个死循环,像《恐怖游轮》里边演的那样,我可以抽掉其中一个环节,将这个死循环打破,事情的发展发生改变,到时候bear会好好活着,1i1ian也会在此处消失,就让我一个人留在这悲摧的年代,反正我已经彻底变成了容芷兰。

  可是1i1ian比bear精明,我得给她一个充分的理由,想了想,淡淡一笑:“我只是不忍,因为邪神之降,除死无解,到了最后,谁又能挨得过生死无常,梦儿终将毒发身亡,而枫儿,却必须娶妻生子,这样天造地设的两个人,历尽千难万险,最后还是生离死别,我于心何忍?”

  乌喇那拉氏摇头,她对我这个设定不甚满意:“世上哪里有绝对的事情?凡是毒,都会有解。”

  想了想,她说的话,我竟然无从反驳,最后一笔,点画出蝴蝶的眼睛:“说得也是,我且想想,想通了才接着写,咱们有的是时间,也不急在这会儿。如今朝廷忙于苗疆战事,我在文中正好写到战争,万一被有心之人看了去,加枝添叶,再弄出一桩文字案来,岂不自找麻烦?还是过一阵儿再说吧。”

  这个忽然说到的借口,倒是一个好借口。

  文字狱的得也是,我又不是得宠的人,万一你出了事儿,连个情都说不上。”

  看她认真的样子,我有些自责自己不够厚道,连忙顺水推舟:“不得宠不会争啊,你可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的知性女子,还争不过三百年前的老古董?”

  争宠?

  乌喇那拉氏眼光一亮:“大哥,你一语提醒了梦中人,永琏是快死了,我们还得长长久久地活着,要是不去改变既定的命运,那岂不真像《还珠格格》里边演得那样,我这个被废的皇后在冷宫里边病逝,你这个容嬷嬷自杀殉主?我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可不能活得如此窝囊。”

  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心里又有几分好笑:“你说得轻巧,他已经不待见你了,你怎么争?”

  哼了一声,乌喇那拉氏不以为然地:“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小小一个弘历,我还没放在眼里,让他爱上我,又有何难?”

  好大的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想起来的确是另一个笑话:师太,你竟敢跟贫僧抢老道!

  纸鸢落处遇鸳鸯

  天还未亮的时候,永琏就带着宫女太监,引领嬷嬷们跑了过来,他穿着雪褂子,上边都是雪珠儿,连眉毛上边都凝着浅浅的白霜,踩了一地的雪印,先稳稳当当地给乌喇那拉氏问安,很有大家风范。

  看着他粉妆玉砌的小模样,真的很讨人喜欢,不免有些失神。

  等到乌喇那拉氏把下人们都打发出去了,永琏就露出本相来,把雪褂子也甩了,脚上的雪屐子也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