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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啊?容嬷嬷!|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6 22:58:12|下载:啊?容嬷嬷!TXT下载
  长衣脱了去,只穿着里边贴身衣裳,也不等我行礼问安,张开手就抱过来,我只好蹲下身,他一头撞到我怀里,差点儿将我撞到了,然后滚在我怀中,小脸儿蹭着我的心口,若不是妍盈在,他一定会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

  也不用我吩咐,妍盈低了头,向外退了两步,犹豫一下:“小阿哥,容主儿,奴婢过一会儿进来再伺候?不过,万岁爷赏下来的螃蟹还热着,主子现在不吃的话,奴婢就拿出去热着?”

  螃蟹?

  听到螃蟹,永琏的肚子咕噜了一声,然后咽了下口水:“对啊,今天是重阳节,螃蟹正肥,我都饿死了,先吃了东西再说。”他说着话,忽然促狭地瞥了我一眼:“皇阿玛心里还真的惦记呢,这样好的东西,我还没轮到呢。不如我沾沾你的光?也饱饱口福?”

  他也不客气,从我身上溜下来,就坐到另一旁,妍盈挽了袖子,净了手,开始用那些家什分剥螃蟹,看得我有些发呆。

  此时永琏凑过来,把嘴唇凑到我耳边:“眼睛怎么直了,你没见过螃蟹?”

  我点点头:“见过啊,在虾皮里边,长得和这个差不多,就是个小点儿。”

  其实除了在虾皮里边见过米粒大小的螃蟹外,鸡蛋大的螃蟹我也见过两次,是随份子赴席时那些汤菜里边,有人也捞出来吃。我没有动过,实在不知道打开蟹壳以后,该从哪些地方下口,蟹钳里边的结构倒是简单,我只是不好意思当着人,把蟹钳的壳咬得嘎嘣嘎嘣响,吃到嘴儿的不过那么丁点儿肉。

  因为不能笑,永琏只好咳嗽,眼见着妍盈剪了蟹钳和螯,剥了蟹壳,用那些银质的家什分蟹,动作轻盈,转眼间就剥出一壳玉脂雪瓤般的肉来,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碟子只有一个,妍盈犹豫了一下,我连忙道:“这东西性寒,我肠胃不好,小阿哥吃吧。”

  永琏挽了下袖子:“其实我肠胃也不好,所以每次吃海鲜的时候,我都先吃两颗诺氟沙星,还记得我们那次讨论麻蛤和蚶子的问题吗……”他听到我咳嗽,才发觉自己说走了嘴,连忙断过碟子,大快朵颐。

  有次语音,bear说她在吃麻蛤,我听成马可,还笑话她干脆连马丁都吃了才好,马丁是很早一部电影《火星叔叔马丁》的主人公,什么内容我已经忘了,只记得马丁的脑袋上边,可以伸出两根天线来,其实空桐潋滟的造型,还是来自对火星人马丁的模糊印象。

  后来又找度娘又搜图片,才发觉天津话里边的麻蛤和我说的蚶子,很可能就是一种东西,然后又谈到了诗音,也是语音的时候,我说起我老爸曾经卖过螺丝,她在那边笑着说她在吃螺蛳,我还笑话她牙口太好了,也不怕咯到,后来知道是我听错了,孤陋寡闻而已。

  这里还没回过身,永琏已经吃了两壳的蟹肉,妍盈怕他积了寒在心里,叫人送来一壶黄酒,也不敢给永琏多喝,一个怕坏了规矩犯忌讳,另一个永琏还太小,就浅浅地吃了三盅。

  谁知道三盅酒下肚,永琏就不胜酒力,脸红得和方才吃下去的螃蟹一样,红得诱人,有一种想咬一口的感觉,他的嘴角开始抽动,眉眼间都是笑意,坐也坐不稳,软塌塌地就往我身上靠,两只肉嘟嘟的小手,从我的衣襟里边往里伸,胡乱摸索着,嘴里还叽叽咕咕:“那会抱着你的时候,才知道你说的波澜壮阔是什么感觉,不知道现在是不是风平浪静了,竟然看不出来……”

  连忙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给妍盈使个眼色:“去叫人送碗酸梅汤来。”

  妍盈明白,转身出去把风,免得被人看去听去,永琏再小,这般胡言乱语地瞎闹,也不是顽的,她自去叫人要酸梅汤,用来醒酒。

  眼前没了人,永琏更是什么忌讳都没有了,醉眼惺忪地看着我,口里喃喃地叫着师父,忽然他的小脑袋靠过来,贴到我的脸腮上,用力地蹭着,滚烫连着酒气扑面而来,我又急又气,想推开他:“别胡闹,你皇玛法刚龙驭归天,别由着性子胡闹,先说正经的,你阿玛现在还是不是你阿玛?”

  永琏也不回答,脸颊依旧贴着我,双臂环着我的脖子,叽叽咕咕地:“八月十五月儿圆,玛法一去不复还。半夜三更床压鬼,怎分阿玛和1i1ian?”

  呸!

  我气得在永琏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这死孩子明知道我心急如焚,反而胡诌这种打油诗来戏弄我,永琏吃痛,哎呀了一下,抬着小脸,眼泪汪汪地看着我,鼻翼一扇一扇,很是委屈可怜:“师父你没良心,我可是抓了机会就跑来看你,你也不问问我这些天怎么样,就知道问那个

  1i1ian。”

  他一委屈,我就觉得理亏,只好拍拍他的肩头,永琏那双晶亮亮的眼珠儿转来转去,忽然凑过来,竟然一下子咬住了我的耳朵,好像给蚊子叮了一下,我猝不及防,惊呼了一声,往后一仰,可是耳垂还被永琏的牙齿含住,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我身上,两个人立刻摔在一起,我是坐在椅子上,结果连人带椅子都倒在地上,咕咚一声,硌得我脊背生疼。

  永琏双手死死抱着我,我一着地,他却噗嗤一笑:“师父,你现在太瘦了,没有以前肉感,你把我硌疼了。”她见我瞪起眼睛,又委屈起来“师父你让我抱抱吗,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整个机会?以前是你半死不活地折腾我,害得我老是提心吊胆,害怕哪天你就挂了。现在你虽然好了,保不准风水轮流转,轮到我持续病危了,我又不像你,没有强攻的气场,说不定没法持续,一次病危,我就掉头儿了。”

  说者无心,听者痛心,永琏还真的是个要夭折的孩子,现在我是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却要面对两年之后和永琏的生死离别,念头一动,鼻子发酸,心口隐隐作痛。

  不想再推开她,反是紧紧地抱住,永琏小小的身体,温暖而芳香,可是没有多久之后,就会僵直冰冷,听不到我的呼唤,也不会跑到我这里捣乱,就算如1i1ian所说,bear没有死,只是回到了现实中去,但是永琏却死了,变成一把枯骨。

  而在异世的bear,我已经无缘再见,念及此处,悲从中来,泪落如雨。

  如果这一刻成为永恒该多好,心里划过这样的念头,我和永琏相拥而泣,各自怀着一份不能言说的伤痛。

  外边忽然听到妍盈的传报声,是弘历来了。

  我连忙抱着永琏起来,两个人都泪痕未干,眼睛发红,弘历进来后,我放下永琏,跪下叩头。

  弘历满脸的倦意:“起来吧,怎么哭了?”

  站起来用帕子拭泪,低着头,很违心地说了一句:“回万岁爷,奴婢是念及先帝的隆恩眷顾,一时悲痛难禁,请万岁爷恕罪。”

  永琏也叩了头见了礼,规规矩矩地垂手侍立着。

  弘历没有坐下,反而在屋子里边来回踱步,好像心事重重,最后走到我前边:“容芷兰,你给朕说句实话,没有入宫之前,你可曾杀人埋尸?”

  动魄惊心胆欲摧

  杀人?

  这个词要是和我连起来,也未免太抬举我了,无辣不欢的我,常常会想起水煮鱼就垂涎三尺,饭店里边的东西又贵又不干净,我喜欢自己在家里做,可是因为做水煮鱼就得宰杀活鱼,我没有那个胆儿,故而也就自己yy一下,画饼充饥。

  只是弘历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这么一句,自然有所指,而且他应该对我也有几分疑惑,或者,他那边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但是因为他对我心有偏私袒护之意,才特特地跑来一趟。

  可是想来想去,我也想不起来自己会牵涉到那起人命官司。

  我这个人,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会赖皮赖脸的活下去。那些心情绝望灰冷到了极致的日子,那些快撑不过去的日子,数次心萌死志,到了最后,还是对自己下不了狠手,自己尚是如此,遑论他人?

  旁边的永琏哼哼了一声,满是嘲讽的口气:“皇阿玛,要说容姑娘能杀人,这事儿可真得从赵钱孙李说起了。”

  被弘历瞪了一眼,永琏低下头,不敢再说。

  凝望着弘历灼灼的眼神,我毫无怯意:“回万岁爷,奴婢虽非至善,却从不敢妄动非念,举头三尺有神明,何况国法昭昭,那杀人害命的事情,奴婢岂能妄为?”

  四目相对,弘历的眼光犹如千古宝剑,森然地泛出一层层寒意,我明明问心无愧,不知为何竟开始心跳面热,感觉到有些手足无措。对这个人,不是应该满怀怨恨吗?那天他做过的事情,每每想起,都令我如坐针毡,燥郁抓狂。

  嘴角微动,好像是凝出一丝冷笑来,也许只是我多心而已,感觉此时的弘历甚是奇怪。若说他还是以前的弘历,看着我的时候,绝对不是这个眼神,如果他已经变成了1i1ian,眼中该有我熟悉的那种柔情,我怎么感觉弘历此时看着我的样子,多少有些雍正的影子?

  过了能有一盏茶的功夫,弘历沉声道:“容芷兰,你可敢发个毒誓?”

  无端在心中升起一种被羞辱被寻衅的愠怒来,我也肃然正色:“万岁爷,奴婢心怀坦荡,无惧神鬼报应。若是容芷兰口不应心,欺君罔上,就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真是够无聊,以前的人居然都迷信发誓,千百年来,也没有见过谁应了誓。

  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弘历道:“密云县呈到刑部一件离奇命案,前日连着物证与嫌犯都押解到京城来,刑部也感觉此事太过蹊跷,所以禀知了朕,那个牵涉命案的监犯,原系密云县女禁的禁子,曾经受过先帝嘉许,夫家姓拜佳氏,她的名字叫做乌秀。”

  他的话,声音很轻,听到我耳中,犹如五雷轰顶,乌秀可是容芷兰的额娘,她怎么会牵涉到命案里边来?而且就是出了命案,只消在密云县就可以审讯,然后拟定罪名,报与刑部审核,反是枭首之类的极刑,还需皇帝朱笔御披,若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命案,也不会惊动到皇帝。当然若是我有了封号,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不会杀人,乌秀更不会杀人,那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善良妇人,和她相处时间并不太多,但是朝夕相处,对这个人,还能了解多半。

  看我的反应过于惊愕,弘历又道:“在密云案发之后,嫌犯乌秀已经当堂供认不讳,但是其中疑点重重,密云县认为乌秀是有意代人受过,而且有人怀疑,让乌秀不惜一死也要包庇保护的人,也只有她的独生女儿,就是你容芷兰。密云县从内务府查到你已经入宫,所以这件案子才上呈刑部,刑部也不敢妄断,朕,已然将此案交由和亲王弘昼来处理,嫌犯也关在大内监牢里边。”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是乌秀摊了一起命案,最后矛头指到我头上来,密云那边对此案有所怀疑的人不会是别人,一定是福如那个死八婆,至于乌秀为何招认,没脑子的人都能想得出来,官法如炉,民如蚍蜉,三木之下,何供不招?看来宫里边也会有人把煽阴风点鬼火,估计那个布泰答应是不能跑去嚼舌根,弘历身边那个乌雅格格又岂肯放过如此机会?

  好在这个案子交由和亲王弘昼来审,我先放了两分的心:“万岁爷,既然此案牵涉到了奴婢,奴婢这就去到和亲王那儿投案,静候聆讯。”

  不行!

  永琏急得小脸通红,眼睛瞪起来,金刚怒目,嘴唇都在发抖:“皇阿玛,容芷兰都进宫很久了,她又不会奇门遁甲,又不会孙悟空七十二变,怎么可能□到密云去杀人?这摆明了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是不是又那个乌鸦格格在皇阿玛面前搬弄是非?皇阿玛你也信了?那女人分明就是一个渣儿……”

  住口!

  弘历怒喝了一声:“乌雅格格再是出身寒微,也是你的长辈,她好不好,轮不到你来品头论足,永琏,你再敢口出不逊,小心家法伺候!而且,这起命案是发生在数月之前,容芷兰尚在家中,那具尸体就是从她们家的屋后挖出来。”

  心里苦笑一下,方才还觉得自己终于过上舒心日子,原来快乐的时光,真的会如此短暂,是我太傻太天真了,以为是时来运转,没想到悲摧仍然是我命运的主题,不会因为生存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这回可好,要去大内监牢了,难道是因为看《还珠格格》时穿来的缘故,紫薇小燕子她们的遭遇还真的都得经历一番?

  昨日笑嘻嘻,今日哭兮兮,不论今生复来世,早晚命归西。

  命里该跳河,就别等人家推了,于是黯然施礼:“奴婢就不侍候万岁爷和小阿哥了,奴婢这就去大内监牢,谢万岁爷恩典。”

  看我真的要去了,永琏满眼是泪,急得一跺脚,一下子扑地跪下,曳着弘历的衣角:“皇阿玛,儿子用项上人头担保,容芷兰不会杀人,您不要把她关进大内监牢去,那里又潮又冷,有老鼠会啃手指甲,有蟑螂会啃脚趾甲,半夜三……”

  这孩子果然急了,竟然胡说八道起来,连《还珠格格》里边的台词都溜达出来。

  弘历眉头紧锁,喝了一声:“起来,谁说要把容芷兰关进大内监牢,她额娘摊了人命官司,她做女儿得总得去看看,而且有人举证了嫌疑,好歹容贵人也得过去澄清一下,这点儿事儿都沉不住气,朕看你是最近板子挨得少了,一点儿记性都不长。”

  他也是一时失言,在言谈里边将容贵人三个字给泄露出来,看来我原先猜对了,弘历要册封我为贵人。永琏犹自张着嘴,他也听到容贵人三个字,眨巴眨巴眼睛,收住了眼泪,又恭恭敬敬地叩了个头:“谢皇阿玛,皇阿玛圣明,永琏知罪,永琏一定勤学不怠,不敢让皇阿玛失望。只是容芷兰这样好,贵人是不是太低了,不如皇阿玛封她为容妃吧!”

  不知道该说永琏迷糊,还是没心没肝,他知道我不是容芷兰,乌秀和我也没有骨血亲情,故而他也不太关注乌秀怎么样,只要不牵连到我就好。这个时候从弘历的言语中,感觉到弘历心有偏私,就不担心我会被人诬陷,竟然和弘历讨论起我将来的封号来。

  恨得我牙根痒痒,碍着有弘历在,不然早按过来掀翻在桌子上,狠狠抽他一顿。

  不过现在我没有这个功夫,心里牵挂着乌秀,满脑子都是她身受酷刑折磨后,满身血肉模糊,溃烂脓肿的恐怖形容,恨不得立时就赶到那儿抱住她。

  弘历吩咐他身边的两个太监带着我去大内监牢,永琏要跟着,被弘历喝住了。

  因为心急如焚,路好像没走多远就到了,规矩不可逾,我再急也得先去见和亲王弘昼。

  身着素服的和亲王弘昼,比以前清瘦了些,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嬉闹表情,见了我,很是客气,让手下人奉了茶上来,然后挥手叫他们下去,这才低声道:“你放心,乌秀没有遭到刑求,因为有人报案,在乌秀家午后发现埋尸后,乌秀就到县衙里边投案,自认是她杀人埋尸,但是供词上有两个疑点,一是根据仵作开验后填写的尸格,被杀者是白日遇害,和乌秀一同当差的女禁子福如,却供称那段时间,乌秀始终在女禁里边白日当值,没有离开过女禁,家中只剩下你一个人。另一个疑点,就是乌秀说自己用劈柴的斧子行凶,因为当时那个被杀者忽然闯入她们家,面目狰狞,形容可怖,和厉鬼一般,乌秀为了自保,才失手将其砍死,但是根据乌秀所供下斧之处,还有所砍的斧数,和被杀者身体上的伤口并不吻合。当然还有更蹊跷的就是,因为所埋地点绝气隔潮,尸体的腐烂程度并不严重,面目衣着依稀可辨,这具尸体,看上去应该是人,但是……”和亲王弘昼沉吟一下“我也知道你们女子胆小心怯,不过循例还是得让你看看那个东西,我陪着你吧。”

  他的话,让我更加疑惑,不过放心的是乌秀还没有受太多苦。那她肯主动招供,就更奇怪了,莫非她真的杀人了,或者是代人受过,替我顶罪?

  和亲王弘昼说要带着我验看尸体,也正和我心。尸体我不怕,这个世间,只有活着的人可怕,死了的,终成尘土,有什么好怕?我只是奇怪方才和亲王弘昼的话,怎么会说那个被杀者看上去应该是人?他老兄固然喜欢游戏红尘,平日尽做些荒唐的事情,还不至于玩物丧志到人都不认识了吧?不是人,那是什么?

  他方才说乌秀形容此人面目狰狞得和鬼差不多,大约是长得奇丑,丑得异于人类,我就不信一个人可以长得如此有才。

  跟着和亲王弘昼,来到大内监牢里边,有一处专供存放证物的地方,那具被挖出来的尸体就放在一块石头上,蒙着一张草席,如今掀开了一半儿,可以见到尸体的四周还镇着冰块,防止尸体快速腐烂,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儿扑面而来。

  几个差役和仵作都在那儿忙活,见到和亲王弘昼来了,连忙行礼。

  和亲王弘昼先问仵作检验的结果,仵作连忙道:“回王爷,奴才方才已经验过了,这具的确是人的尸体,死者为已婚妇人,年纪应该在三十多岁左右,身形健硕,身上有几处伤痕,应为斧头之类所伤,但并不是致命伤。只是尸体有些腐烂,奴才已经开了肚腹,死者胆脾破裂,心脏处淤血黑紫,应该是惊吓过度,引发心疾而死。但是从此人的衣饰和随身之物上,奴才无法断定是何方人士。”

  他说着,用托盘呈上来几件东西,里边是一副眼镜,一条仿银的毛衣挂链,还有一枚藏银降魔杵胸针。

  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感觉,这几样东西可都是我的,那条毛衣挂链是云儿送给我,她是另一个群的人,被我不可掩饰的强攻气势跟萌住了,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云儿住在四川,知道我喜食麻辣后,还特特地邮了稗县豆瓣酱、辣椒面来,果然是正宗川味,端的不同。

  这些东西,我记得在穿越之前应该戴在身上,怎么在这儿?

  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我几乎是冲了过去,到了尸体切近,直愣愣地盯着那具腐尸,人,已经傻掉。

  躺在那儿的人,是姚言,是我自己。

  原来,我是整个人都穿过来,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被吓到,心脏病发而死,在死亡的瞬间,又阴差阳错地附身到容芷兰的身上……

  难道我变成容芷兰的时候,还带着包包,包包里边有很多东西。

  可我怎么会被吓死?我这副形容闯到清朝,应该吓死别人才对。

  方才和亲王弘昼也说了,乌秀见到我的时候,和厉鬼一样,那怎么死的反而是我?

  容姑娘?

  耳边依稀听到和亲王弘昼的声音,他连声呼唤,我木然地转过头来,看到他惊诧的眼神,还有那几个差役和仵作,无不满目疑惑地看着我,我的表情已经说明,如此失常的反应,绝对不是吓到了。

  和亲王弘昼眉头微皱:“容姑娘可认识这个人?”

  明明听到了他说话,我身在犹如梦靥之中,心里明白,却身不由己,口中喃喃地道:“bear,快跟师父出来看姚言……”

  身困囹圄乍逢变

  吃方便面好啊,里边添加了很多防腐剂,等到死的时候,就能享受到木乃伊的待遇,可以不朽……

  那是我玩笑时喜欢说的一句话,现在看着自己,或者说看着姚言那张青灰得令人作呕的脸,就像一颗黄豆,用水泡得涨满之后,忘了换水,水里长满了薄薄的白色黏丝,豆子也开始霉变长毛。

  身上的衣裳已经烂了大半,暴露出来的部分沾满了泥土,那双手,那双我曾经引以为傲的手,已然走了形状,鸡爪子般缩在一起,有的地方肌肉溃烂,露出森森白骨。

  任何一个承载生命的躯壳,失去了鲜活后,竟是如此丑陋可怖。

  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姚言,你何其幸也?竟然在活着的时候,见到了死去的自己,该不该和着清风明月,漂一大白乎?

  心底默默喊出几句话来,带着原罪般的奚落,这个时候,除了嘲弄自己,我不知道还应该表达出什么样的情绪。

  也许精分的人,本该如此。

  bear对我的人品问题始终持怀疑态度,她曾经煞有介事地问我,师父,别的作者写文,读者是越来越多,为毛你写文,读者会越来越少?

  她提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果然如此,至于到底为毛,我又怎么知道。

  该死的bear发过来一个乐掉牙的表情,然后才说,师父,我研究很久了,这个属于人品问题。

  和亲王弘昼和那几个人的眼光都充满了疑惑和惊诧,大约我的表情比死去的这个自己还要恐怖,

  根本不像个杀人凶手看到死者后的表情。

  冷静,冷静,我心里开始嘱咐我自己千万要冷静,现在脑袋里边跟一锅粥相仿,我只知道我已经死了,但是到底怎么死的,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反正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变成了容芷兰。

  如果乌秀真的是替女儿顶罪,应该是容芷兰杀死了我,这个妞儿才十几岁,居然如此彪悍,可惜遇到了我,性情大变,真是暴殄天物了。

  幸好,幸好只是死掉了一个自己,这不还剩下另一个吗,现在乌秀还羁押牢中,我得想法子把乌秀就出囹圄。

  身子微微摇晃了两下,用帕子掩着口,我开始咳嗽,一时之间,实在想不起来该说什么,本来想装作是被尸体吓晕了,不过要晕就早晕了才对,现在才晕,这个反射弧也太长了。

  和亲王弘昼连忙扶了我一把:“容姑娘,我们出去说话吧,你们再仔细验看,有什么新的发现,马上禀报。”

  腾云驾雾地出来,回到原来的地方,我双腿一软,站立不稳,一下子就摔倒在和亲王弘昼的怀里,他道没有一点儿顾忌,伸手就把我抱住了,然后半扶半抱地将我搀到椅子上坐下,又亲自斟了一杯热茶给我,带着几分埋怨地道:“你呀,逞什么强?真的不敢看,就跟我说。我听永琏说,你胆子大得出奇,方才你有那么急,谁想到方才看了那个人,跟被雷劈到一样,要不要我叫宛妙诵几段经给你安魂?”

  提到了宛妙,我心情反而好了些,从鼻子里边哼哼了两声:“安魂?只怕她的经更销魂。我倒忘了问和亲王了,现在还要不要我求求万岁爷,把宛妙小师父要过来?”

  以前他求过我一次,可惜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最后还来不及和开口求个恩典呢,雍正先挂了,也不知道宛妙现在的近况如何,这个小尼姑,总让我感觉像饭里的虫子,毒不死人,它膈应人。

  和亲王弘昼也哼了一声:“算了吧,现在弄到你身边,那是送羊入虎口,未必就能便宜到我。”

  这话说得可有些意思,我不过是无意搭了一句讪,想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然后再去看乌秀,免得一时情绪失控,再做出什么出格儿的事儿来。可弘昼来了这么一句,明明是针对着弘历,因为我现在也算是弘历身边的人,宛妙搁到我那儿,除了弘历,谁敢动弹?

  弘昼和弘历的关系,见于历史文献中的诸种记载,也算是兄友弟恭了,从我看他们的情形,也不像是心有嫌隙的样子,可是弘昼也太过大胆,当着我的面,竟然连如此犯忌讳的话都敢说,也不怕我一阵枕头风吹去,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或者,弘昼本来就是受命于弘历,特地来探探我的口风?也许现在弘历也怀疑这件命案与我有关,可是不管他是他自己,还是1i1ian,他可以直接来问,用得着假手于人?

  对我这个芥末之微的人,他需要什么忌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刻意地要忘记了信任,遇到什么事,见到什么人,都在心里升起疑窦,都会情不自禁地阴谋论一下,是江风日下,还是我太过小人?

  心,有些灰,好像怎么努力,也无法把自己那张死去的面孔,从脑海里边抹去。

  喝了一口茶,让声音变得平静:“王爷,奴婢是奉了万岁爷之命过来,王爷想问什么,奴婢知无不言,若是王爷觉得此案或与奴婢有关,就将奴婢下狱吧。”

  皱了下眉头,和亲王弘昼道:“容姑娘不先去探望下你额娘?”

  茶咽下去,满口的苦涩,我木然地摇摇头:“先不去了,奴婢还信不过王爷吗?有您秉公而断,明察秋毫,奴婢还担心什么?何况若是奴婢也与此案有所牵涉,断然也不能去见额娘,王爷就是有怜悯之心,奴婢也不没有资格坏了规矩。”

  口是心非,我心里无比痛恨唾弃我自己,明明恨不得立刻就见到乌秀,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哪些细节,竟然在我的记忆中被抹去。

  可是因为弘昼提到了宛妙,很不合时宜地提到宛妙,骤然在心中就略过一个念头,总感觉是个圈套,圆圆地带着诱惑,就在我头顶上旋转,等着我自己把脑袋伸进去。谁下的圈套,我猜不到,

  想套出什么,我更不知道,唯一可以模糊地感觉到,和亲王弘昼貌似在提醒我,有意地提醒我。

  凭我现在的身份,怎么可能明明有涉案之嫌,还能允许与招供的嫌犯见面?

  所以话到了嘴边,就大相径庭,手,握着拳,指甲都要掐到肉里去,装出满面平和,或者说是襟怀坦荡,无鬼无愧的样子。

  愣了愣,和亲王弘昼叹了口气:“容姑娘,大内监牢禁卫森严,如果你现在不去探望下你额娘,以后未必有这个机会了。”

  他再三强调的口气,更坚定了我的怀疑:“如果奴婢的额娘真的是行凶之人,况以认罪画供,断没有上呈刑部之理,至于奴婢的额娘因何成招,以王爷的睿智精明,定然可以查的出来,也能为屈者洗雪沉冤,为死者伸张正义。”

  话终于说得顺溜了,那只曳着圈套的手,我也隐隐看到,其实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该猜到,除了弘历,谁还能指使得了弘昼?只是不知道始作俑者为谁了。

  弘历这个白痴!

  一定是他在试探我,如果我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样子,多半是做贼心虚,急着和嫌犯串供,可容芷兰与乌秀是嫡亲母女,怎么能忍得住不去看她?

  想到这儿,我又开始犹豫了,如果我坚决表示不去探监,是不是又悖于论理常规?

  一时之间,左右为难,我真的不敢轻易地做一个选择。

  可是再仔细想想,以乾隆皇帝的智商,应该不会做出这样三毛、哪吒、金刚葫芦娃的事情,也许是1i1ian那个脑残,只不过我猜不到1i1ian干嘛这样做,总不能因为一时贪玩,现在清廷正在拟议对苗疆之乱用兵,她再白目,也不能有这样的闲心,弄不好,再把倒手的江山玩丢了。

  那边和亲王弘昼还看着我呢,于是想做个哭的样子,眼睛里边很酸,想挤出几滴眼泪来,努力了几次,还是徒劳,只是抽噎了两口冰凉的空气:“王爷,母女连心,奴婢现在已是五内俱焚,如果王爷有意成全奴婢,或者,王爷可以叫人带着奴婢去探视额娘,免得落人口实,奴婢粉身碎骨

  也就算了,连王爷都有徇私的不是了。”

  一丝淡淡的欣然掠过弘昼的眼眸,我也不知道该悲该喜,看情形我应该是答对了,只见弘昼道:“难得容姑娘是个明白人,为了你们母女见上一面,那些不是,我还担得起,只是牢里边有些规矩,只得委屈你了。”

  他说着招呼了两个禁子过来,拿着一条黑布,将我的眼睛蒙住了,也不叫禁子带我去,然后拉着我的胳膊,弘昼亲自送我过去。

  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走,感觉好像被土匪绑了票,现在正走向聚义分赃厅,干嘛连眼睛都给我蒙上?难道怕我打劫监牢?

  正疑惑间,弘昼说了声到了,有铁链碰撞之声,然后是牢门打开的声音,我听到了女子呜咽的哭声,特别凄惨,细细分辨,仿佛就是乌秀。

  然而和亲王弘昼并没有帮我摘下蒙眼布的意思,我的心翻腾了一下,或者,或者此行只是为了套取我的口供?

  现在我可是俩眼一抹黑,由着人家说送到哪儿就是哪儿,也见不到对面的情形……

  芷兰。

  很含糊的一声呼唤,打断了我心中闪动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声音沙哑低沉,若不是我多了一颗心,自然认定了这声音就是乌秀。

  我僵硬地往前走了一步:“额娘,这里是大内监牢,主办案子的是和亲王,没有人会颠倒黑白,严刑逼供,您心里不用害怕,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管实说就是。”

  那声音依旧在哽咽,仔细听听,又好像是被堵住了嘴,挣扎着发出的声音。

  沉吟了一下,我继续道:“额娘,兰儿知道您心地良善,根本不可能做下杀人害命之事,那个人究竟因何闯入我们家中,是不是她对额娘图谋不轨,额娘才回手反击,对峙纠缠之时,错手杀了她?若是如此,额娘也不用害怕,毕竟有意为之和无意错手是两回事……”

  忽然听得衣衫窸窣之声,好像是哭着的那个女人拼命挣扎要起来,我情不自禁地向前迈了一步,一股冷风袭来,双手已经被人拧到身后,用力一推,我站立不稳,几乎是踉跄着撞到一片冰凉坚硬的东西,凭着身体和它碰撞时的感觉,还有耳边听到哗啦的声音,应该是铁链之类的东西。

  心中陡然一惊,难道要对我用刑?

  念头还没有转弯,听得刺啦一声,身后一凉,我的衣衫已经被人扯了下来,肌肤暴露于潮湿阴冷的空气中,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啊……

  惊呼只呼出一半,就被一只手用力堵住,身子被死死地抵在铁链上,稍一挣扎,铁链的冰冷彻骨生寒,我头皮发麻,浑身发冷,头里边嗡地一声:完了,真的要被大刑侍候了!

  生死无常恨难息

  时间,瞬息凝滞,牢房里边特有的那股阴湿腐烂的霉变味道,直逼肺腑。

  后边的人,停止了强硬的动作,只是将我死死地挤压在墙壁上,几条铁链硌得我又凉又疼,脊背已然暴露在空气之中,嗖嗖的寒气,从残破缺口灌了进去,眼睛上边还蒙着那块布,我已经从惊慌变得愤怒,因为有一只手,慢慢在我的脊背上抚摸,从他熟悉的动作里,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男人原来可以如此无耻,连身为帝王的弘历也不例外。

  其实应该早就想到,如果不是弘历暗中受命,和亲王弘昼怎么会如此听话,当我被身后的弘历抓住的时候,就听不到和亲王弘昼的声音了,显然他很知趣地躲了出去。

  不过我还是很感激弘昼,也恍然他为何方才在我面前说了那么几句有失分寸的不敬之言,大约是他想提醒我,但是又不敢明着说。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暗中施以援手,这个人情,心领了就是。

  国丧期间,不但停止了所有的欢宴聚会,身为继位新君,为了做出以孝治天下的表率,还不能临幸妃嫔,有专门负责记录皇帝言行和生活琐事的太监跟着皇帝身边,皇帝要翻谁的牌子,敬事房那里也必须记录备案,因此在皇宫里边,皇帝有时候也并不自由。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话听起来多少带着些鄙夷的贬义。可是男人,大约从会梦 遗了开始,到蹬蹬腿儿结束,只要能睁开眼迈得动腿儿,心里就断不了那个痒痒的念头,夜夜合欢不知倦,梅开九度方欣然。

  俗话说得好,女人两张口,男人两个头,古往今来,痛失爱侣后,靠着回忆和思念空守一生一世的往往是女人,倒不是男人无情无心,实在是他们管得住上头的思念,管不住下头的冲动,。

  也许古代发明出一夫多妻的制度,就是在不断实践中积累出的宝贵经验,让情爱和欲 念勾兑出个均衡值来,只可惜均衡出来很多风流种子,勾兑出很多深闺怨妇,到最后还是打破了头的多,团圆和乐的少。

  什么玩意儿,居然借着我老娘出事儿的当,要白借我的地方泻泻火,真是叔叔婶婶都不能忍了,一股怒火冲上脑子,其实我一直很崇尚理智,但实际上感性得很,年纪一把都可以当人姥姥了,还经常做些没six的事儿。

  弘历的手,沿着我的脊背,慢慢向下滑动,没有任何酥软麻痒的感觉,我憋足了劲儿就想抽人,这念头有些危险,可是眼前不正好有个机会,眼睛蒙着,被人冒然侵犯,啪地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也是出了一口恶气。

  不知道那个混蛋说过一句挺恶心的话,如果q j不可避免的时候,就当成享受吧,就是搞不懂这个人怎么可以把q j当成享受,我只知道自己是他砧上的鱼肉,他吃了我,我刺他一下,也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