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没有什么,但要想仿造也是不容易的。
这封信既然是真的,那么不走原本的渠道,而转这么个圈子,那就是为了避人耳目了,这同时也代表着,鹤翔原本拥有的部分力量恐怕又受到了辖制。
这些念头不过是转而过,立刻她的心思就回了过来,将信中的内容看了遍,她垂下了眼,过了会儿,她吁了口气:“恐怕还真的要请怡斌起来吃饭了。”
刘欣很快就被请了过来,高平让人整治了些凉菜,然后就弄了几个小铜炉做涮锅,毕竟以后天气越来越热,虽然夏天吃涮锅也别有滋味,但些东西就不适宜吃了。
而且他们吃饭还是其次,重要还是说话,做别的,却是要不断的换席面了,她虽然崇尚优渥的生活,但并不崇尚浪费。
待坐定,吃了些小菜,高平将那封信拿出来,递给了刘欣,刘欣接过,又递给了蓝春海,蓝春海看过之后,边将信还给高平,遍摇头:“这位木兰”
“也真是了不起了。”
高平接过信,随手扔到下面的炭火中,开口。
蓝刘二人愣:“小姐不生气”
高平扬眉:“我为何要生气木兰毕竟是初芽的大公子,她代表的自然要是初芽的利益,她可以和我合作,自然也可以和平西王合作。”
刘欣点头:“小姐说的是。不过此人的野心手段,的确要比般的女子还要厉害,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要和平西王联合,取我大雁,也是初芽只有那么路,若他是在眺国或柔然”
她说着摇摇头,原来木兰在踏入初芽的同时,就联系了自己原本的力量,让个叫朱文松的手下带着自己的书信去找鹤翔,说来也是凑巧,若是那封信早些到鹤翔手中,鹤翔会不会杀莫向玉取锁玉路还很难说。
那封信,是个联合的意向,信中大概的意思是,木兰在个适当的时机突然发难,直袭大雁京城,希望鹤翔能和她配合,她承诺,事成之后,绝不在大雁国土停留,并且约束军队不让其扰民。
这信中的合作承诺都是个笑话,但是,这对鹤翔来说,却是个机会。
大震关眺国初芽,这三个地方是呈犄角之势的,大震关的主要主要目的是防备眺国,但也有监视初芽的作用,当然,负责初芽的另有关隘军队,但若是大震关松了个口子的话,初芽也不是没有没有机会,而当初芽的军队出现在大雁的国土上的时候,鹤翔就可以以追敌护京的名义带大军入关了
花岗台 上
第三十九章
“殿下就算不同意,也不该将那件事告诉高岁安。”
书房内,郑巧曼有些抱怨的说,她边说,边又松了松领口,此时她们就在锁玉关的将军府,整个锁玉路都有些残破,但将军府却极为豪奢,地上修的都有火龙不说,房间内更装着最新式的炉子。
她原本是怕冷的,但这些年在大震关也有些习惯了,因此在这房间里呆的很有点不习惯,就算房间里并没有点火龙,只是用了炉子,她还是觉得有些闷热。
鹤翔笑道:“巧曼不妨把外袍也脱了,这炉子是对的,虽然说也能只点个,但两边的温度就不样了,而且两个都用的话,其实也不比个费多少。”
两个炉子有专门的管子相连,因此虽比个费些,但天也不过是两三块煤,这点钱,现在也不被鹤翔看在眼中了,而且的确就像她所说的,这两个炉子,分别被安排在房间的两边,都用的话,整个房间都很暖和,若只用了个,温差就明显出来了。
这锁玉路比大震关还要冷些,棉衣是到了五月才能真正的收起来,而且前两天才又下过场雪,还是冷的很。
听她这么说,郑巧曼也不客气,当下就真的把外袍脱了,只穿了件紧身的小皮袄。
“高岁安这次被流放到代州,说不定心下正怨恨殿下呢,这要是将那封信说给凤座上的那位”
鹤翔摇头道:“她如果怨恨我的话,更怨恨凤座上的那位,那封信她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何况拿出来,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郑巧曼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高平若将那事说了,只会惹来安乐帝更多的忌惮,不过还是道:“但是最起码,她是要对高远航说的,以后高太尉必定”
她说的含糊,鹤翔却明白她的意思。
木兰的那个提议,并不是不能实现的。
初芽马快刀利,若是以骑兵进入大雁,只求速度而不攻城的话,路之上,恐怕难有敌手,到时她率兵追击,谁都无话可说,若初芽真能进入到大雁京城,那也是她手掌大权之日。
事实上,她现在带军,也不见得就不能夺权,但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不说其他人,就算自己手下的将领,恐怕都会有些首尾,毕竟皇权已经深入人心了。
但是若是追敌,那就有了大义的名分,而等她真的到了京城,谁又还能说什么恐怕就算自己的那位皇姨,也要称赞她救驾及时。
诱惑,很有诱惑。
虽然这份诱饵要吞下的话,还有很多问题,但就算不成功的话,她也不过是带军回来,情况也不见得会更恶劣如果她不是已经取了锁玉路的话,说不定就要动心了。
“殿下忠心为国,但是将来”
不等她说完,鹤翔已经伸手阻止了:“将来是将来,但是,我总是大雁的平西王,若是以那等方法登上凤座,以后我如何面对大雁的百姓”
郑巧曼哑口无言,鹤翔又道:“而且这次我们能出动大军,最初的粮饷,也多亏和高岁安合作经商,这次,就算是还她的人情吧,其实就算我不说,她对那木兰也必定是有防备的。”
这话说对了,虽然说合作,但高平知道,她和木兰之间,始终还是敌对关系。两人互相利用又互相防备,不过这封信还是令她吃了惊。她非常清楚初芽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暴乱平息了,但其中暗流还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经过此事,民间受损,照常理来说,正是该修养生息,用心安抚的时候。
但木兰在这个时候,想的却是进攻大雁这让高平无语的同时,也不由得暗暗赞叹。
若是她这步棋走成功了,那么起码三十年内,初芽不用担心大雁了。鹤翔若真的和他联盟了,必定要有把柄落到他手里,若大雁真要进攻初芽的话,高平毫不怀疑他会将那些证据分散给各个宗室世家,就算是鹤翔能压制的住,也会给自己留下千古骂名。
而就算失败了,初芽的军队来大雁搜刮番,也弥补了他们冬天的损失。当然,最坏的结果是,进入到大雁的军队被击溃,但这个可能,就连高平也知道是非常小的,她这几年也留意过各地驻军的情况,得出来的结论,实在无法令人安心。
当然,初芽的军队目前看来也不是多么厉害,但挑选出支精兵,应该还是做的到的。
想到这里,高平叹了口气:“扶植此人上位,说不定,却是我做错了。”
刘欣道:“此人若是女子自然是心腹大患,但他既生为男子,已注定他此生最多守成,而且这两年,我们在初芽已留了诸多后手,想来也足以克制他了。”
“即使如此,我们也要再做些准备。”
刘欣蓝春海齐声说是。
几人又说了些要准备的方面,就将话题转到了代州上,几人对代州,都是没有抵触的,高平是不说了,刘欣蓝春海在那里呆了两年,也觉得那里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当然,最重要的是,两人跟着高平,虽然没有官身,但在代州,都算是权势方的人物了。
高小庄现在发展的红火,高平又是个懒散的,具体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她们负责,虽然很多都只是商贾之事,但其实是和普通的商贾不同的。
而这次,虽然明眼人都知道高平是被流放过去的,但毕竟是有爵位在身了,而她们俩将来自然也都是官身,这更令她们精神大震。
当然,若是有别的选择的话,她们对代州,也还是有些排斥,可是她们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刘欣还好些,蓝春海原本在高府就相当于个帮闲,不过是高太尉想听奇闻趣谈的时候才会找她,不说施展抱负了,连生活都很是拮据。
而且这两年他们跟在高平身边,见她闲闲出手,不知不觉,竟也是打出了片天地,这里面固然有高家的声势,有高太尉的帮衬,但高平行事也的确巧妙,而且很是稳当,跟着她,起码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所以对这次的代州之行,她们也都很有些向往。
几人说的尽兴,直过了个多时辰才结束,高平因喝了酒,就先去梳洗了下,然后就带着这封信去找高太尉,高太尉看了也有点惊讶,不过和高平样,都没有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说鹤翔还没有同意,并且将此事告诉了他们,就是鹤翔同意了,初芽真的打了过来,她们所为难的,也不过是要如何选择罢了,更何况,高平在初芽还做了种种布置,木兰不动手也就罢了,若真的出兵,也是瞒不过他们的。
这件事,高平没有放在心上,高太尉也没有放在心上,两人自然也不会多事的去告诉安乐帝,因此安乐帝正心的筹备着皇女的册封仪式,她最近越来越觉得精力旺盛,仿佛不用睡觉,甚至不用吃饭。
若是在先前,她还会觉得这是好事,而现在她则知道,这代表着她的时间越来越不多了。
安乐帝心的想给自己的女儿铺好道路,高平心的等着自己的孩子出世,而就在五月四号,也就是皇女册封的前两天,漳县传来急报,说是有眺**队入境,路不进县城,直奔京城而来。
这个消息传过来,满朝皆惊,安乐帝更是又惊又怒。
说起来漳县还是属于戈阳路的,但却是戈阳路和淮阳路之间最近的个县城,过了漳县,就是淮阳路,而京城,就在淮阳路的中部这也就是说,那支眺国的军队已经离京城不到路的距离,更确切点,甚至不到五百里
大雁承平日久,虽然前段日子才打过次胜仗,但对他们来说,那场战争就仿佛在另外个世界,他们所知道的就是,打胜了,创造了百年奇迹,得到了更多百姓的用户,此后鹤翔势力更加雄厚。
但是现在,这军队这战争,已经到了他们眼皮底下
而更令他们惊恐的是,除了知道敌人是眺国的,打着为莫向玉复仇的旗号外,其他的信息,比如有多少人马,将领是谁,为什么先前没有半点消息这些统统不知道。
他们所知道的只是,这支军队路席卷,当地驻军,毫无还手之力
慌张啊,奔走啊,晕头转向下说什么的都有,有说要急招鹤翔,有说要调元西路大军进京护驾的,还有人干脆就让安乐帝逃跑的,总之整个朝堂乱成了锅粥。
安乐帝坐在凤座上,脸色铁青,她把目光转到武将那边,见那边倒还算平静,有几个更是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大雁重文轻武,在朝堂上,武官般是不主动发言的,此时收到安乐帝的目光,才有个将领出列,表示愿为安乐帝击敌,她这么说,其他的将领也纷纷请缨,安乐帝的脸色才总算好看些。
“不知高爱卿怎么看”
花岗台 中
第四十章
确切的来说,高太尉绝对不算是名帅名将的,她虽然是大雁最高的武官,但却连战场都没上过次,平时所操心的,也只是朝中的局势,宫中的变化。
像这种突然的变故,她也没多少应变能力的。但是她有点比其他人好,那就是她事先心里有了点底。
鹤翔的那封信她虽然没有放在心上,但总是有个印象,更何况又是刚过不久的事,此时听到这个消息,第个感觉就是,此事,另有乾坤。
因此她并没有像其他那些没有打过仗的大臣在第时间慌神,而且就算现在所知道的事情不多,但也有诸多疑点,她稍稍分析,就更觉得这件事,恐怕还真不是眺国弄出来的。
但是她先前既没有将鹤翔的信拿给安乐帝,又丝毫没提起过这个事,此时当然更不好直接说,此时听到安乐帝的询问,也只是先站出来,先行了礼,然后才道:“臣认为,这支军队,也许并非眺国的。”
她这么说,原本因安乐帝开口而安静的大殿又是片议论,当下就有人道:“高太尉说的如此肯定,可是知道什么我们并不知道的事情吗”
“韦大人这话说岔了,高某也是才知道此事的,怎么可能比各位同僚知道更多的消息呢只是高某想,眺国离我淮阳路有两路的距离,这中间现在又隔着锁玉关大震关,若说有什么眺国的军队能突然出现在淮阳路附近高某也觉得这实在太不合情理了。”
她停了停,又道:“当然,若说绕路,或走小路的话,也有这个可能,但是,在高某料来,人数必定不可能太多,五百人已经是极限,若是再多,那沿路的知县守备也太过无能”
“高太尉不愧是我大雁武官之首。”王梓山开口道,“如此分析,却和情理,但王某却怕,此事,还有其他人在背后推动。”
她这么说,大殿里顿时安静的有些可怕,站在这里的人,对外战那是外行,但对内战那个个都是内行。王梓山虽然说的含糊,但她们顿时都反应了过来。
若是真的是眺国的军队,若是真的路进军到了淮阳路附近,那么,只有个可能,那就是刚刚被封为平西王的鹤翔动手了
现在锁玉路和戈阳路都在她手中,眺国大军若要进入,她断无不知道的道理,除非她和眺国联合了起来,不仅偷偷放眺**队入关,更动用手段帮其掩护。
她现在声势滔天,戈阳路又是她经营多年的,要做到这点,虽然有些麻烦,但并不是做不到的。
这个猜测出来,顿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人非常的纠结。
愁的自然是和鹤翔交恶的,欢喜的则是自忖和鹤翔的关系还不错,至于纠结的,则是平时比较中立,而此时发愁来路的。
当然,无论到底是怎么想的,此时在安乐帝面前个个都保持着沉默肃静,脸上的表情,那是丝毫不露的。
“那以高爱卿看来,此时该如何呢”
“以臣来看,目前当务之急是弄清这支军队有多少人,到底是不是向京城而来,另外,为防有心人从中作乱,京城也该实行戒严,同时要令各地加强防备并令各地守备拦截。”
她这话落,立刻就有人道:“只是令各地守备出动恐怕还不够,地方守备战马稀缺,恐怕是拦不住这支兵马的,臣以为要调禁军出京,在淮阳路各地防守。”
“臣以为不妥,禁军是护卫京城的,若是出京,京城空虚,恐令小人有机可趁”
这个提议,同样立刻就有人反驳了开来,然后两方你来我往,这个说京城重要,那个说就因为京城重要,才更应该将敌阻在远处。在经过系列的扯皮讨论,再加上安乐帝的发火之后,最终算是总和了两方面的意见。
京城当然是重要的,但是八十万禁军,调出十万军队在淮阳路各个路段设下关卡,也应该还是不会令京城空虚的。同时京城全面戒严,用的理由当然是皇女册封。
其实关于这点,很多大臣都认为应该延后了,但安乐帝却态度强硬,众人都知道她为何如此,因此在试探了之后,也没人去触那个霉头,所以,皇女的册封仪式依然要在两天后举行。
而就在朝堂争执的时候,有些消息灵通的,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了这件事,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高平和高太尉的反应是样的,不过此时她也顾不得去想,此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推动,当下就开始盘点府中人手库存,同时派人去接高晨。
高家所在的位置,可以说是内城的内城,汤桥现在的官位虽然已经升到了正五品,但还是住不到这个位置的,因此两夫妻所在的宅子,就要偏远些。
高平虽不知这次的事会带来什么影响,城内会不会发生动乱,但在这个时候,当然是谨慎些更好,她在这边安排着,那边高老夫君也将林若鸿甘草接到了自己房里,同时更把各方面的管事有体面的使年都叫到房里训斥了番,连王氏柴氏等人也没有例外。
“你们中,有老人,也有新上来的,有立过功的,也有能在府尊面前说的上话的,但是不管是谁,若是在这几天犯了事,那都是没有情面讲的。从今天起,乱串门子的,夜里打牌的,和外面通话的,都给我停了。”
府里的也都感觉到气氛不样了,这时候哪还敢淘气他们都知道,别看高老夫君现在好像是个慈祥的,但当年的手段可都还在,因此个个都躬身应了。
他们在这里忙着,高太尉也在宫里忙着,虽然下了朝,但她和些大臣却被皇帝单独留了下来。在这个时候,她这个八十万禁军的统领,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大军的抽调,京城的布置,也离不开她。
因此她也只来得及让人给家中传了信,其后就直在宫中坐镇。
其实军队的布置,高太尉是外行,她手下有专门的人去做这些,而她忙的更多的,还是皇女的册封仪式,对于安乐帝来说,此时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
她也知道,这次所谓的眺**队是蹊跷的。但第,此事发生的突然,第二,她的精力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再彻查此事了。
若现在她还能有年,甚至半年的时间,她会暂缓皇女的册封,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此事的调查上,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她不是不知道,就这么忽略过去,以后会留下后患,但若是停了皇女的册封,后果恐怕更严重。
到了晚上,总算是各方面都准备妥当了,安乐帝留高太尉用膳,高太尉其实是想回家看看的,但这个时候,也只有惶恐的受了。
“还有个人,我也想让岁安见见。”
高太尉愣,就见个男子从里间走出来,那男子三十多岁的年纪,容貌倒平常,但身上自有股贵气,高太尉见了,更是吃惊,这男子,正是安乐帝的皇夫
虽然次数不多,但高太尉也是见过这皇夫几次的,因此立刻行礼,心中更是犹疑。他虽是天子近臣,但毕竟男女有别,更何况皇家规矩不同般,这个时候皇夫出来
她心中想着,那边皇夫已经免了她的礼,安乐帝道:“远航不必如此,以后皇夫和皇女,还都要多多仰仗你了。”
高太尉更是惶恐,连称不敢。
皇夫开口道:“高大人几十年来为国分忧,吾家直很是感激,吾家身为男子,见识浅薄,朝中的事,还是要靠高大人的。”
他说着,竟然双手交叉,向高太尉行起礼来,高太尉哪里敢受,连忙侧身避过了:“殿下万不可如此,臣惶恐惶恐。”
安乐帝开口:“岁安的事,是朕对不起你,虽然朕说世袭代州,却也不是没有转圜的,待时机成熟,远航和皇夫商量了,自可以给岁安换个封地。”
高太尉面上喜,虽然知道这句话就像个胡萝卜,但有这句承诺,总比没有强。当然,她也知道,这所谓的时机成熟,恐怕起码还要过个几年,而且直要她兢兢业业,真心扶持皇女才行,否则这位皇夫说不定就能拿出安乐帝留下的旨意。
大雁皇帝的圣旨其实并不是有着绝对的约束力的,若没有内阁的大印,臣子其实是可以自行选择是不是要听命圣旨,虽然般来说是没有这种人的,但并不是绝对的。
不过遗旨就不同了,人死为大,大雁又是讲究祖宗规矩的起码从表面上如此,因此遗旨可以说是有着绝对的权利的。
“说起岁安,我好像还没见过呢,正好今天也凑巧,不如陛下将她召进宫里,也让我看看。”
皇夫笑着开口,高太尉心中突的跳。
花岗台 下
第四十章
高太尉听了皇夫的话,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这是要以自家女儿为人质,毕竟她手掌禁军,虽说现在皇宫另有人负责,但是现在她若是有心想做什么的话,短时间内,甚至能控制整个京城。虽然她向是保皇派,但这个时候,安乐帝要给她加些禁制,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是她虽然没有什么心思,要把女儿送进宫中也是有些不愿意的,毕竟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虽然说宫中的守卫更多,但是这些守卫御林军的主要责任是皇帝皇夫皇女,自家女儿,不过是个配头,而若是在高府,那就不样了。
不过就算不愿意,这个时候,也不能说“不”,否则安乐帝此时恐怕就要怀疑他们高家了,那样来,情况更是不利。
“能觐见皇夫,正是小女的荣幸。”
“如此,就令黄门带着旨意到高府传旨吧。”
听她同意了,安乐帝的面色更缓和了几分,而此时,高平正在高府接待林开云。
高府的护卫本就有专人负责的,高平要做的就是告诉他们,自己要达到的目的,至于具体要怎么做,她既然是外行,自然不会插手。但即使如此,她还是要在前院坐镇的,而且护卫进内院,也需要她颔首同意。
二百护卫,带上经过训练的丫鬟,在弓弩的配合下护住整个高府还是不成问题的,当然,这是说对于般的马蚤动来说,若真是大军入城,那别说三百,就是三千也不够看的。
高平边听着手下的汇报,边又让人去购买粮食蔬菜,同时还让有体面的管事拿着高家的令牌到禁军中调集弓箭,虽然知道这么做,将来必是要给人留下把柄的,而且也不见得能用的上,可是,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她宁肯之后让人说她张扬跋扈,也不愿自己的家人有什么危险。
而就在这个时候,下人来报林开云来了,她听了微微愣,但还是让人请了进来,不管怎么说,总还是亲戚。
林开云进门,就跪了下来,高平吓了跳,连忙去拉她:“姐姐这是做什么”
林开云不动,低着头道:“我早欠妹妹个交代了,也是我鬼迷心窍,做下那种不堪的事,却是对不起妹妹,若妹妹同意的话,两日后,我愿在书院前,给妹妹个交代。”
高平扬眉,笑道:“姐姐这话却是外气了,那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妹妹如此说,开云更是惭愧,只是现在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妹妹看在若鸿的面子上”
高平温和开口:“不知姐姐,要做什么但是不管姐姐要做什么,都还是先请起身的好,否则妹妹实在不敢应承。”
林开云迟疑了下,还是站了起来:“让妹妹见笑了,实在是因为开云知道,当年所做的事情太过鄙陋,因此实在是怕”
她说到这里苦笑了下,转而道:“现在城中戒严,说是为了皇女的册封,但家母却隐隐的得到消息,说是因为有支眺国的军队在来犯的途中,不知此事,妹妹是否知道”
高平犹豫了下,还是点头:“是有这方面的消息传来。”
“那”林开云看了看高平,最后咬牙,还是道,“那不知是否可令家母家父到高府暂时避难妹妹应该也是知道的,林家现在不比往日,护卫家丁都薄弱,我实在是怕,万城中暴乱”
“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就算姐姐不来说,我也是要去请姐姐的。只是有点,现在不比往日,就算是家弟也要受到拘束,岳母岳父来了”
“自然是要遵照高府的规矩”
“姐姐这话说的严重了,不过,的确是要受到些拘束的。这点,还望姐姐提醒下岳父岳母。”
林开云连忙答应,高平叫了有寿和林开云起到林府去接人,随后又叫了白皙山,暗暗叮嘱了番:“林家带来的人,你都看好了,若有不同于般的,你都派人多注意些。”
白皙山虽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应了,她跟着高平到代州两年,每月的月银从过去的四五两,到现在的十四五两,又和其他护卫起对分子,随着高平的船做海贸,腰包早就鼓了起来,自然心也就更铁了,现在别说留意林府的人,就是留意其他高府的人,她也不会有二话的。
待她们走后,高平又叫来如意:“你去安排少夫君和柳氏都到老夫君那里,关于林家小姐刚才来的事,也先不用对少夫君说,老夫君那里,除了府内的,外面的,无论是谁都不准进你和顺心两个,也在老夫君的院子里守着。”
如意应了,高平眯了下眼,林开云来的合情合理,提的要求,也是她无法拒绝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对这个人,都无法放心,特别是刚才她那跪,更令她犹疑。
她想了想,叫了管事,专门给林家的定了个院子,这院子倒不偏僻,原是高平的大哥高念的,高念出嫁后,也直有专人打扫,因此,是不缺东西的,但是这个院子,却离高老夫君现在所居住的地方最远,而且中间还隔着她的石松院,就算有什么事,她也可以应付下。
做完这些,她总算安心了些,但黄门也带着圣旨到了,听到要让自己进宫,高平不免有些动怒,虽然她知道这些都不过是帝王手段,但这个时候也是有些齿冷的。
她吸了口气,边让人招呼黄门,边就以要去禀告高老夫君的理由进了内院。
圣旨是让她尽快进宫的,但那黄门也不会因这事就得罪她,只是让她快些。
高平应了,进了二门,却并没有马上去见高老夫君,反而让人去请刘欣,趁着这个空挡,她到高老夫君那里请了安,交代了下圣旨的事,高老夫君听说要让她进宫,也是面色变,但还是道:“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料理的。”
“有父亲主持大局,女儿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岳母岳父会儿要来,父亲却也不必相见。”
高家上下对林开云的印象都不怎么样,但若是林之和林老夫君来了,高老夫君却是起码要见见林老夫君的,因此高平此时特地指出,虽然如此来罅漏更大,但她此时也是只求安稳的。
高老夫君点点头:“你既然如此说了,我自有安排。
高平又道:“女儿已经让人带话给架空了,想来等处理好手边的事,她也会过来的,届时有她和乐思两人在外面照顾着,应该也是无碍了。”
说起来,还是高乐宇的年龄更大些,但是,她既然和高乐思合作了,在这个时候,当然要将高乐宇排斥在外面。
高老夫君笑道:“你安排的很好,我们家在宫里的人手,你也是知道的,你和你母亲在做什么,我不管,但有点,我就你这个女儿,你但凡有点孝心,就不要让自己走到我前面”
高平心中痛,脸上露出微笑:“父亲放心,女儿最是胆小,绝对不敢冒险的。”
说完,就退了出来,这时候刘欣已经在外面等她了,见到高平,上前道:“小姐让我带着这个名单来是为了”
“恩,都调查清楚了吗”
“有几个,是小姐早先就让我们留意的,自然是清楚的,但新加上的这几个,虽也有结果了,却是不能确定的。”
她说着,拿出张纸递了过去,高平扫了眼,然后指出几个人:“这几个是这两天定要盯死的,宁肯暴露出来,也不能让她们脱离我们的视线”
刘欣应了,但还是忍不住道:“小姐真认为,这两天要出事”
高平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直对自己说,宁肯多做,将来浪费了,也不能因为时的疏忽和铸成大错,但是,这两天,是必定要出事的”
刘欣心中凛,高平又指了个名字:“这个人,你帮我带句话给她,就问她是否还记得叶县。”
刘欣面露古怪之色,但还是应了。
高平来到外面,那个黄门已经等的有些急了,见高平出来,立刻松了口气。
“有劳大人久候了。”
高平笑道,那黄门道:“没有没有,只是台下”
“已经无事,高某现在就随大人进宫。”
那黄门立刻面露喜色,高太尉眼看就要手掌大权了,他实在不愿在这个时候得罪这位衙内,但他来的时候上面又有交代,他也不敢违背,现在高平虽然拖后了些,但并没有耽搁太长时间,想来是无事的。
高平随着这个黄门来到宫前,转而就将自己的丫鬟护卫都打发回去了,这些人与其白等在这里,还不如回到高家有用,而就在她进宫的当晚,京城花岗台出现了异变
夜变 上
第四十二章
花岗台,这个地方位于京城的西北角,不过普通人轻易不会往那边去,因为那里可以说是龙蛇混杂,那里半的地方是红楼赌场,另外半的地方则是破烂的民居。
当然,会住在这里的,般,也不会是纯良的百姓,虽然因为说是天子脚下,作犯科的事不会明目张胆,而且,这里的人也不会轻易的对普通人下手,但是作为普通百姓来说,都是不愿意沾惹是非的。
而就在这天晚上,火光突然从花岗台那边冒起,半边天空都被映照的通红,时间全京城的人都呆住了。
不过更令他们惊呆的是,伴随着大火的各种流言,有说眺国打来了,有说柔然攻破了七星关,更有说平西王鹤翔不满王梓山的新政,带兵打进来清君侧了。
王梓山的新政,虽然说些有关土地上的政策还没有显露出来,但另外些,比如保马法之类比较容易看到结果的新政的弊端已经显露了出来,这些弊端,京城中的百姓还没有太明确的感受,但是从来往的商旅口中,也知道些,联想到自己将来的生活,他们也是忧心。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而这场火,在皇宫中的安乐帝自然也看到了,她面色铁青的看着那个方向,右手微微的颤抖着。皇夫上前握着的手:“陛下还是要以凤体为重。”
安乐帝摇摇头,皇夫又道:“高太尉老谋持重,京兆伊吴书宇又是皇帝手提拔上来,最是平稳不过的,现在即使有什么,有这两人在,京城也必定无事。”
当时甘印曦因周关的事被贬后,经过几番角逐,最后接任这个位置的是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吴书宇,这个人是刑部尚书韦易举荐的,韦易是有名的无党派人士,说起来和高太尉还有几分像,但高太尉再说保皇,再说不站队,还是高家出身,而韦易则是从个寒门子弟步步走到这里的。
如果不是她手段不够,而安乐帝也不是个有雄才大略的,此人不见得不能成为第二个林得逸。
安乐帝摇摇头:“这些人既然敢动手,恐怕,就是有后手的,高岁安在什么地方”
皇夫愣,但还是道:“我将她安排在坎明宫了,那里离太医院近些。”
虽然有皇帝宣召,但高平毕竟是女子,又不是宗室,因此皇夫经过番思忖,还是将她安排到了坎明宫,那里差不多算是内宫的外围,而且因为和太医院相邻,防守也算是严密的。
安乐帝点了下头,但停了片刻,还是道:“还是将她宣召过来吧。”
皇夫虽然觉得这也未免有些太小心了,但还是派人去了,和其他人样,她也知道最近的安乐帝,几乎听不得任何反对的声音,虽然说因为皇女的事对他越发敬重了,但就是因此,她更要小心谨慎,若留下个恃宠而骄的印象,就算他是皇夫,后面还有整个家族支撑,恐怕也得不了好。
在安乐帝派来的人来之前,高平正在房里写字,她倒不是想装什么气度悠闲的派头,而是实在是无法睡的着,在这皇宫中,她也不敢多说多做,也不敢随意行动,那么能做的事情,也不外乎是读书写字了。
读书那是读不进去的,也就只有临着帖子描描了。
那场大火,她当然是也看到了,可是她现在身在皇宫,也做不了什么,只有闷着头继续写字,因此听到黄门来招她的时候,她虽然有些别扭,但其实还是松了口气的。
虽然安乐帝叫她过去,恐怕还是担心她跑了,但在那边,她总能听到更多的消息,而且,就算是和皇帝说话累人,不过也总比个人在这边不知所措的强。
她跟着那个黄门去了,走过个拐角的时候,前面侧着身子带路的黄门突然道:“小人姓安,见过大小姐。”
高平眉毛扬,知道这位就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位安大人了,因此当下就道:“这两日还要劳烦安大人了。”
“小姐客气,只是不知今日这场大火”
“这点,高某也不太清楚。”
“既如此,那小姐就跟着我去吧,想来是无事的。”
高平跟着他继续向前走,若是别人这么问,她必是要起疑的,但出自这位姓安的黄门口中,她却知道,这位这么说,是看是不是需要帮她安排退路。
当然,这位姓安的也存在叛变的可能,但是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大,先不说这位受过高太尉的大恩,只说他们全家的生死都在高太尉的掌握中他就不得不顾虑,更何况这么多年,他帮着高太尉传递消息,早就是条船上的了,这时候再跳船,那条船也不见得会更好更大。
任何人都存在叛变的可能,但叛变是需要理由的,这位没有任何的理由,在定程度上,是可以相信的。
虽然是第次见面,但知道有这么位自家人就在自己的身边,高平的心中也踏实了很多,她这份踏实的样子,落到安乐帝的眼中,那就是高家没有异动,因此也安心了不少。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片火光冒了出来,比起花岗台那边的火光,这片火光简直可以用渺小来形容,但无论是安乐帝还是高平脸上都是变,那是京城的东南角是京城的内城,太庙天坛王公贵族的府邸都在那里,离皇宫也是极近的,而且,高家也在那个地方
“人来”安乐帝再也坐不住了,“京兆伊何在吕克海何在郑林何在”
阵兵荒马乱,吕克海郑林分别是御林军的东西统领,这两人自然很快就应诏而来了,而京兆伊虽然也没有睡,但是却在衙门里主持,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马上跑过来。
“严守宫门,若无诏而入者,杀身带兵器者,杀跑马而入者,杀”
她连说了三个杀,整个御书房都充满了肃杀之气,这些年有些大臣或宗室,因立了宫,或深受皇帝宠爱,因此就有入宫不解剑或跑马入城之类的特殊待遇,但是在这刻,不管是谁,显然这待遇都不管用了。
那两人去了,安乐帝又让人将皇女抱来,高平在旁边冷眼看了,只觉得这皇帝的举动,都如同困兽,此时局面是复杂,但这安乐帝的处事却毫无大气,不过此时她也顾不得去想这皇帝怎么样,她来之前,几乎将方方面都考虑到了,但是,就没有考虑大火这点。
其实也不能说她没有考虑到,自古以来,杀人放火都是连系在起的,但是般来说,放火就是绝户了,若没有深仇大恨,轻易不会动用这个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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