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平复了心绪,再次转眸望去。
晚膳用到中途,皇绝音突然停箸,淡笑看向二人:“缎相和鬼相想必已经告诉了你们所有事情,光有相貌不够,还须将你们的声音亦做变化。”
说着看向女囚,平静道:“日后你名字便是昙儿。”
女囚闻言晓得他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仅压着莫名而起的惊慌力持平静点了点头。
皇绝音见她如此,带着些昙儿一点就通的聪慧,笑意中温柔倏然更浓,声音不觉放柔:“吾喜欢聪慧之人,你,吾很满意。”
说完看向男囚,一收笑意,平静道:“你便是蕴果谛魂,地藏圣者。你从今往后叫吾皇绝音。”
说着,皇绝音收回视线淡淡道:“昙儿和蕴果谛魂不会露出胆颤心惊的模样,那日你们见过他们,该如何做,自己决定。吾之要求很简单,只要你们看起来稍微像些便可。”
二人紧张噤声点头,垂眸力持平静回忆着那日情形,坐直了身子,纾缓绷紧的全身肌肉,尽力模仿。
皇绝音见他们比方才稍具模样,满意一笑,骤凝功破指,飞射两滴红绿交织的血液,直穿二人喉咙而去。
“叫吾的名字!”
“皇绝音!”“绝音!”
皇绝音看着昙儿模样的女囚对他露着温柔之色,虽不完全符合当初情境,但这温柔却是他求而不得的,纵使是假,心底一柔,满眼凝情,露出了那时的宠溺笑意道:“今夜是你生辰,吾为你准备了一份儿礼物,已经放入你衣箱中,等吾离开后你方才打开。”
女囚听他这无头无尾的话,心底一惊,不敢变色,只能揣度着依然维持温柔面色,应道:“嗯。”
“吾当时不是这样!”昙儿看到这里下意识凝向蕴果谛魂:“吾对他不是如此神色!”
蕴果谛魂晓得她解释之意,回眸看着她温和平静道:“这里吾尚还未被控制,纵使被控制了发生之事亦都晓得,子时后的事情你再核对后详细告诉吾。”
昙儿继续凝望着竹屋内三人言语情形,尤其是皇绝音的面色变化,良久后轻叹一声:“这女囚和男囚不可能完全模仿的像,皇绝音不会满意的。”
蕴果谛魂顿收回视线,对上她望来的复杂眸子,一凝眸,沉吟片刻道:“若吾说,除了外貌和声音,接下来他会将二人完全变成你吾……”
昙儿震惊怔住:“这怎有可能?”
蕴果谛魂轻叹,转眸望向竹屋内,眸色已经暗变,准备动手的皇绝音:“接下来便是。”
昙儿急抬眸皱眉望向竹屋。
258第二十三章 破戒之夜
第二十二章破戒之夜
男女二囚眸色紧绷,抓着竹箸的手微有些颤抖,看着眉头紧皱的皇绝音,控制不住的嗓音颤栗:“皇绝音!”“绝音!”
皇绝音见他们如此,却倏然又舒展了眉头,温文一笑:“不必害怕,吾接下来只想……”
话音尚未落尽,一阵汹涌骇人的墨绿色邪气蓦得拔地而起,瞬间吞噬了面色惊变还打算听完他后半句的二人。
“把你们彻底变成蕴果谛魂和昙儿。此法只是小小封闭了你们意识,注入吾心头所了解的二人形象意念,从此后你们便是真正的他们,不必费尽心思模仿,省力省心。对你们好,对吾也好。等这一切结束后,吾便撤掉封术。”
皇绝音平静如实告知了他们一切,话音落后的不久,墨绿色邪气也渐渐散去,露出了足以以假乱真的蕴果谛魂和昙儿,他随即带着尊重面色直定在蕴果谛魂面上,笑道:“
“弟子当真无法想象圣者竟会有这般手艺!今日因昙儿着实有了口福!”
蕴果谛魂模样的男囚平静看他一眼,微颔首,却并无说话,算是收下他之赞赏。
昙儿模样的女囚欢喜一笑,挑眉看着皇绝音哼哼道:“吾早跟你说过,你还不信,这下没话可说了吧。你输了,答应吾的事必须替吾做。”
皇绝音微噎,轻咳一声,掩着心底情意,凝视她露着友人才有的笑意颔首:“愿赌服输。”
昙儿欢喜激动一笑:“吾得好好想想件儿难事,不能让你再轻易办到。”
皇绝音轻笑一声,凝视她胸有成竹道:“尽管说。”
蕴果谛魂见二人只顾言笑,微顿箸,平静抬眸看向他们出声道:“用膳吧,用完再谈。”
昙儿才发现方才夹在竹箸间的素菜,还夹着,只顾说话,尚未入口,见他关心提醒,虽只是寻常之言,心头却莫名欢喜柔暖,看向蕴果谛魂的晶莹眸中闪过丝深深暗藏的情意后,微红了脸,轻嗯一声,听话垂下了眸,放入唇间,慢慢嚼着。
皇绝音见她情动,粉面含羞之色,还笑着的眸底阴沉一闪,拿着竹箸的手指微紧后又松开,笑着垂下了眸专心用膳,不再说话。
飞瀑对岸的宫殿中,昙儿和蕴果谛魂看着这幅千年前之景,各自心思凝于眼底,竟不约而同收回了视线,四眸相对。
昙儿不料他也回眸,怔了一怔,莫名不好意思垂下了眸。
蕴果谛魂轻叹一声,凝视着她的侧脸,说出了不为她知的事情:“你该以为,吾并不知道你的心思,亦未发现你之异常。”
昙儿闻言眸光微凝,晓得他要说什么,又抬起眸看向他,回忆着轻嗯了一声。
蕴果谛魂对上她的视线平静道:“其实吾早便看出你对吾之心思有异,那几年,有意不动声色减少与你之见面,便是要你慢慢散了此凡念。”
昙儿怔住,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着他,那几年几乎一月只见一次面,修习佛经也是他通过尼女传话的原因竟是如此。
蕴果谛魂继续道:“吾用龠胜明峦事务繁忙为由,也可不让你心生太大波动,能继续完成佛法修行。吾是你娘好友,凡俗而论,还是你之长辈,不愿看你因发现吾知道,而无法继续潜心修行。本想你修行大成,离开龠胜明峦,返回异诞之脉便可渐渐淡忘。”
昙儿苦笑凝眸看他:“没想到发生了后来之事,因吾害你破戒毁了修行。”
蕴果谛魂手臂微紧她身子,轻叹凝视她:“如今倒不必用害而言。”
昙儿闻言顿散去苦意,带着丝满足笑意,道:“吾只是说千年前的心绪,现在自然不是这样了。”
说完望向竹屋,三人已经用完了膳,她模样的女囚和皇绝音站起来共同收拾离开了竹屋,房中只剩下了蕴果谛魂模样的男囚,双眸一凝,忍不住轻叹:“我们继续看吧。”
蕴果谛魂轻嗯一声,凝眸细细望去。
竹屋内,蕴果谛魂一人独坐,阖住的眸看不出是何心绪,只有一手平静缓慢,如往日般拨弄着念珠。
就在此时,宫殿内观望的蕴果谛魂和昙儿眸色蓦然一紧。
只见一股无声无息,无嗅的透明邪力潜藏于佛气中,从蕴果谛魂手中那颗昙儿替换上的檀木珠上,一点一点渗入到他指尖。若非后来知晓知晓邪力是何,他们今日也无法发现此隐秘处。
昙儿怔怔:“邪力竟是如此进入你体内的吗?”说完才想起了什么,面色绷紧,刷的回眸自责凝视他道:“你的佛珠在吾手中时,有几次皇绝音在,吾都拿给他看过。若无意外,该是那几次被他动了手脚,那檀木本为娘珍藏多年,日日以佛力相养,完全可以掩藏邪力,根本察觉不了。”
说着心头复杂:“他竟然为了这一天提早布了数年的计!归根结底,吾亦无意中助他成功进行了计划。”
蕴果谛魂平静收回视线,凝向她轻叹低语:“不需纠结于过去如何,已经造成今日之果,跟当初人事皆已不同,思之无用。如今只当看他人故事,从中得到吾需要了解的事情便可。”
昙儿闻言回眸望向他庄严平静的面容,莫名觉得安心,一时涌起的心绪恢复平静,笑点了点头:“嗯。”
二人继续望着,竹屋中昙儿和皇绝音一同去洗过盘碟后,返回,拿了一本佛经,三人气氛祥宁地说着各自对同一段佛经之领悟,直到过了半个时辰后。
皇绝音状似看看天色,笑看他们道:“天色不早,吾不得不告辞了。”
昙儿面上笑意微顿,不相信下意识望了眼天色,微怔后募得叹了口气,郁闷看他道:“时间过得真快!吾还没有什么感觉。下次见不知是什么时候。”
皇绝音眸底光芒一闪,看向她笑笑:“还是我们的老规矩,不久后便可见了。”
昙儿无奈笑着起身:“好吧,吾送你!”
“不必!”皇绝音不假思索笑着拒绝:“夜深天寒,你在房中待着。你吾不必如此客气。”
说完看向蕴果谛魂微俯身告辞,便转身离开了竹屋。
宫殿中的蕴果谛魂和昙儿,转眸看着他离开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处与千年前有所不同,但并无大碍,他要操控邪力,在哪里都是一样,只不过从千年前的山谷中变成了现在的竹屋之中。
皇绝音回去后却并未有什么大的动作,只点燃了晶石,平静坐在桌前,提起茶壶自斟自饮。
片刻后,他手中茶杯一顿,凝视着桌面的墨绿色双眸,突然邪芒大盛,嘴唇一开一合,无声念了一句看不出是什么的诡谲咒语,便停住,端起茶杯继续闲情淡然地饮着茶,再无其他动作。
宫殿中观视的蕴果谛魂和昙儿眸色一凝,原来竟是如此,当即转眸又望向只留下男女囚的房间。
昙儿样貌的女囚,本已经送蕴果谛魂模样的男囚到门边,蕴果谛魂业已是轻敛袈裟,一步跨在门外之势,却只见他平静庄严双眸中突然闪过一道绿光,眨眼间消失不见,下一瞬毫无预兆收回了迈出的步子,转身,吱呀一声关闭房门。
“果子叔叔!”站在他后面的昙儿诧异怔住,不解他突然的举动,笑问道:“可是想起还有什么事情交代?”
蕴果谛魂平静立着,双眸一动不动带着丝复杂隐忍凝望进她眸中,抿唇一言不发。
昙儿见他眸中此色,还有少许似乎沉压许久的情动波澜,震惊怔了一怔,笑意微顿,思绪突然有些混乱发懵,还有一丝压也压不住的心底激动涩喜波澜,他!他怎会有突然如此神色?他难道也……难道他想要借她生辰之日……说不清的其他心绪紧接着波涛汹涌而至,昙儿骤紧握了袖中双手,定定对望着他的视线,双唇紧抿,屏息紧张不敢稍动。
二人就如此一动不动,四眸对视,无言在晶石光芒下站着。
良久后,蕴果谛魂终究是先收回了视线,轻叹一声,抬手似有犹豫,片刻终还是轻落在了昙儿肩头,再次凝视她眸中,平静庄严,直言不讳道:“你倾心于吾?”
昙儿见他并非如她所想,方才定然是她误解了他神色意思,心头波澜一窒,酸涩间警觉此事绝不能让他发现,否则日后她如何面对他?力持平静,下意识故作诧异瞪大了眼睛:“果子叔叔在说什么,吾怎么听不明白?倾心于你是何意思?”
蕴果谛魂眸光微凝,淡淡道:“你说谎时是何模样,吾一清二楚。”
昙儿微有些僵,却依然强撑着,露出蒙昧狐疑蹙眉看他:“果子叔叔你怎么了?倾心于你?吾一直都把你当做叔叔,在龠胜明峦这十多年,你一直照顾吾,吾对你像对爹娘一样,什么是倾心于你?你怎么会突然如此说?你就是吾的果子叔叔,吾怎会生出亵渎之心?”
蕴果谛魂按在她肩头的手骤一沉,凝眸露着从未有过的复杂神色看她:“叔叔?你只将吾当做叔叔?”
见她眸色如旧懵懵,骤轻叹一声收回视线,僵直垂下手一敛袈裟,周身似有什么方才凝聚而起的东西一瞬消散,不待昙儿回答,当即转身,吱呀一声打开了门:“你可知,吾为何允你称呼吾蕴果谛魂!”
说着毫不迟疑跨步而出,白色袈裟在晶石光芒下刺眼一闪。
昙儿怔在了当场,眼前全是他那一瞬间闪过的莫名痛苦之色,似乎这一去,他便永远不会再与她关,未来及去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心头混乱,眸色一变,手已无意识急伸出一把扣住了他胳膊:“果子叔叔!吾……”
“天色不早,你该休息了!”见蕴果谛魂平静说着,欲要拂开她的手,继续走,昙儿看着他月色下的沉寂绝然身影,心头说不出的难受,一急,双眸突然发涩,失控般顾不得许多急道:“吾喜欢你……吾喜欢……一直都隐藏着不能,也不敢让你知道,吾知不该对你产生凡俗欲念,只想看着你就好……”
说着双眸缓缓蓄起了泪水,朦胧模糊泪眼凝在他银色发丝上,嗓音涩哑哽咽道:“还有不久吾就回异诞之脉,几乎再也不会看到你了,吾会把这不该有的俗欲埋在心里,慢慢让它散去。果子叔叔你别生气,别厌恶吾,别不见吾,吾不会妨碍你的。吾什么都不会做,只要能看见你就好,吾还是跟着你习经的小昙儿,是你好友的女儿,只除了吾默默喜欢你,其他的都没有变化。你以后别不理吾。”
说完颤抖着抓紧了他的胳膊,看他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害怕他因此避开她不见,面色发白难受强撑着看着他背影,不讲理急道:“果子叔叔,你答应以后还会像以前一样当吾是小昙儿,吾就松手让你回去休息。否则,吾就是死也不放手。”
话音落后,夜风飘忽,只有二人衣裳随之起舞的簌簌声,却无他之回答。
昙儿含泪凝情看着他背影的眼底泪水已滂沱如雨,面色苍白一片,手指渐渐僵冷,急又抬起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不放。她不能放,放了,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就在她浑身将要全部僵直冰凉之时,突然传回了一声蕴果谛魂的低沉庄严之声:“吾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将你当天之厉和天之佛的女儿。”
苍白面上仅有的最后一点血色散去,昙儿急痛攻心,身上所有力气竟似瞬间抽干,手臂无力一松,阖眸一软身子向地上倒去。
就在触地前瞬间,身子突被抱进带着檀香味的怀中,“昙儿!”一声低沉之声恍惚不清传入耳中。
昙儿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恍然空白的意识片刻后才在他低唤声中回转,缓缓睁开了眸,苍白着脸怔怔看着眼前担忧凝视她的庄严面容,用尽了所有力气抬手紧揪住他胸口僧衣,无意识含泪沙哑哀求:“果……果子叔叔,你别不见吾……吾……”
蕴果谛魂眉头微松,紧眸看着她不语,一紧手臂骤抱着她直接进入房中,吱呀紧闭住房门。随即嗖然一声佛力射出,还曾明亮的竹屋内霎时漆黑一片。
“以后,你是地藏王之妻。”
昙儿满眼漆黑,看不见他神色,听了此言,以为听错了,含泪的眼恍惚一窒,半晌才似有些反应过来,骤更抓紧了他抱她的胳膊,不可置信怔怔循着声音尚未散尽处对上他的面容,竟忘记了她可以凝功夜视:“果子叔叔?”
蕴果谛魂夜能视物,看着她发红的眼底泪水止住,紧凝的眸微松,轻叹一声,抬手微擦去了她眼角留下的泪痕,才又一字一字缓慢低沉出声:“地藏王之妻,做吾的妻子。”
昙儿多年夙愿竟以如此从未预料到的方式得偿,骤起酸涩合着万千说不清的心绪钻心而入,本已止住泪的双眸霎时泪涌滂沱,猛得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怀里大哭了出来。
蕴果谛魂听着哭声,眸底墨绿色光泽一闪,未让她继续哭多久,骤俯首便吻住了她未经人事,哭得轻颤的双唇……
“吾心里欢喜,满脑袋全是你也喜欢吾,”昙儿看到这里,过去心绪微涌,带着丝涩然,轻叹,收回视线凝向蕴果谛魂认真道:“根本没有去想这一夜你如此毫无预兆的倾诉,有何异常。直到回到异诞之脉,独自静静回忆这些事情,才慢慢清晰。”
蕴果谛魂对上她的视线,凝眸轻敛了敛她身上微松的披风,平静道:“当局者迷而已。”
话音落后,昙儿犹豫着是否要现在再回头接着看,方才说话间竹屋中传出的声音,已是那时他抱着她进入了床帐之中,正意乱动情宽解衣裳,想着面颊上不由掠过丝绯红,蕴果谛魂发觉,垂眸低语:“到子时还有些时辰,你去休息吧,吾看着到时再唤醒你。”
昙儿闻言轻摇了摇头,转眸微红着面,晶莹双眸看他:“吾不累,继续看吧。”说完不由低了嗓音又咕哝这补充道:“反正做都做了……”
蕴果谛魂眸底怜爱的温润波澜突然一闪,搂着她的手臂不觉用了些力道,略一犹豫,终究还是俯首垂眸贴在她耳边叹了一声:“可伤着你了那夜?吾所记是过躁未等你……”他有意识,却不能控制自己,完全被邪力控制。
昙儿耳根刷的通红,转眸见他眸色认真,心底一软,刚要说,想起什么又变了主意,也学着他的样子,略点起脚尖,趴在他肩头耳旁,不让他看她的神色,才轻颤着睫毛红着脸咬唇低低道:“一开始疼得厉害,后来……后来就好多了。”
说完见他眸带自责,又故作不在乎,咕哝着补充了句:“其实也没什么,吾看的书上说女子都要历此一场的,过后就渐入佳境。”
蕴果谛魂闻言眉头突然蹙了蹙,转眸看她望来本是安慰他的视线,一紧她腰身:“你在何处看得此物?地藏净地怎不会有这般杂书。”
昙儿面上不在乎蓦然僵住,怔怔看着他,才想起此处原本是隐瞒他的,她怎么说出来了?懊恼红了脸,见他眸色沉凝非知道不可,晓得无论如何是瞒不过去了,骤垂下了头,放下脚跟,咬唇抬手不由拽住他的僧衣紧张把玩儿着,不好意思低语:“皇绝音在众相凡窟,这类东西最多。吾十四岁那年,无意和小弟小妹在窗户旁听到爹娘言语些吾听不懂的事情,便好奇留心记了。回到龠胜明峦,想皇绝音什么都知道,他当时还未告诉吾,他并非女子,吾一直叫她绝音姐姐,在一起说话也毫无顾忌,所以便在与他相见时询问。他一时说不清楚,回到众相凡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一年内就复抄了那里所有的书册,每次与吾见面时带些,和吾一起看,不懂的地方,他都为吾讲解。”
蕴果谛魂听完,突然伸手轻抬起她下巴,对上她躲闪做了亏心事的双眸,凝眸低沉叹道:“吾多方严查任何人给你之物,还是有漏网之鱼。”她也似乎就是那一年心思有了变化,见他不再如小时候般肆无忌惮,与此也不无关系。
昙儿不知他是何意思,红着脸避开他的视线:“我们看完后便毁尸灭迹,自然不能让你发现。”她过目不忘,看过后便记住了,毁了也没什么。皇绝音比她大了很多,而且还在众相凡窟,这些事情本来就懂,亦无必要留着。
蕴果谛魂又松开了手,无奈轻叹摇了摇头:“吾终究还是百密一疏。”
昙儿闻言突然想到了什么,陡然回眸,直盯盯皱眉看他:“你也知道这些?”发红的面容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259第二十四章 绝音之情
蕴果谛魂看出她心思,眸底温润波澜似还带着丝笑意一闪,对上她的视线如实道:“吾要统领龠胜明峦,除却自身修行外,其下各教,各佛宗,须得了解。”
顿了顿,才补充一句:“吾不须试炼。”
昙儿蓦得才反应过来自己激动下问了什么,骤红着脸收回视线,看向竹屋,转了话题,轻咳一声道:“我们继续看吧。皇绝音已经在窗户前站了片刻了。”
蕴果谛魂眸底温润波澜一凝,轻嗯抬头继续望去。
一阵阵的意乱情迷声合着粗重的喘息从窗户边传出。
皇绝音负手立在窗前,一动不动平静望着内中,正以蕴果谛魂和昙儿模样交颈合欢的男囚女囚,墨绿色的眸中似有一丝温柔笑意闪过。
皎洁月色洒在他身上,从脚踝处映出拖了一道黑漆漆的长影。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渐渐到了子时。
宫殿内正在观视的蕴果谛魂和昙儿眸色一凝,越发专注听望竹屋内外三人的一切动静。
片刻后,只见皇绝音本还在站立的实体突然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墨绿色邪气,其依然维持着人形轮廓氤氲涌动,渐渐的,墨绿色邪气化成了透明之色,彻底与迷离的夜色融为一体,瞬间转化成一缕细微的气息之流,穿透竹屋门缝隙急速而入。
宫殿内昙儿看到此处握着蕴果谛魂的手指不由一紧,当即和他一同增加功力于眼,整个竹屋内的情形霎时更加清晰。
墨绿色邪气悄无声息沿着地面游动到床边,便又继续沿着侧旁床柱蜿蜒而上,继续紧贴着床褥游移,直到床上相拥刚到达极致后喘息轻歇的二人身旁,寻着蕴果谛魂模样的男囚足心,一丝丝渗透而入。
蕴果谛魂模样的男囚微阖的眸中墨绿色光泽一闪,先前已经在体内的邪力瞬间吞噬了他脑中一直存留的九层意识,眼神有一瞬的空白迷茫,此时进入屋内的最后一丝邪气进入他体内,仅缝隙中露出的眸光便又全是清明。
只见他缓缓睁开了眸,看着他怀中面色潮红,香汗淋漓,还未散尽余韵的昙儿模样女囚,温柔动情一凝眸,轻抚着她的面颊,低沉唤了声?“昙儿!”手臂一紧,骤俯首不假思索吻住了她微张喘息的唇……
又继续看着皇绝音借着男囚之体,与变幻了面貌的女囚合欢片时,暂时再无所得,昙儿才忍着不自在收回视线,看向蕴果谛魂红着脸凝眸道:“他当初竟是这般借体。”
蕴果谛魂暂收回视线,凝向她意有所指道:“他之本体实质就是邪气,以邪气完全附着他人之身,实非罕见。”
昙儿微怔后,轻叹一声凝视他道:“那四个月间,吾再未见过皇绝音。但奇怪的是众相凡窟那里竟也未传出有寻人之公告。”
蕴果谛魂略一思索,对上她的视线平静道:“明日可以直接询问他此答案。唯一可能就是那里有一个皇绝音。”
昙儿刚听完,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蕴果谛魂见她还欲强撑着,抬手一动,强迫向对面的床榻走去:“为吾一讲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便可,吾继续看着,你睡吧。”
昙儿困意席卷,却也撑不住,如今见他关切用强,打着哈欠笑了笑:“那吾躺下再说。”
蕴果谛魂轻嗯一声,等她脱下衣物躺好后,将薄被为她盖好,才道:“说吧。”
昙儿微垂眸回忆了片刻,掩下了心底羞涩,才抬起静静望进他眸中道:“他又借着你之体与吾敦伦,倒是没有什么其他事。”
说着顿了顿,手指一握他的手,阖眸红着脸低语:“后来吾意识混混沌沌,有些受不住累晕过去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直到第二日下午才在房中醒过来。”
蕴果谛魂闻言微蹙了蹙眉后又舒展,抬起另一手轻抚了下她面颊,平静低语道:“睡吧。随后的事情吾看过后,明日告诉你。”
昙儿低低嗯了一声,睁眸又最后红着脸看了他一眼,便抓着他的手阖眸安心睡了过去。
蕴果谛魂等她睡熟了,凝眸不由俯首轻吻了吻她额角,才起身,放下床两侧帘帷,重新平静回到了窗户旁,继续看着。
一夜便在悄无声息的若有所思凝望中渐渐逝去。
第二日天亮后,比往日已是晚了半个时辰,昙儿才起床,见蕴果谛魂依然在窗边站着,凝眸顿时清醒,穿好衣物走了过去:“皇绝音还没睡吗?”
蕴果谛魂闻声才从思索中回神,转身道:“半夜便睡了,尚未醒。”
说完微顿后,才凝视她继续道:“当初你晕过去后,他借着吾体抱你去沐浴了回来便入睡。”
昙儿微怔,晓得他是告诉她昨夜的疑问,见他平静,莫名觉得安心,不由伸手握住他的手,凝视他关心微皱眉:“他睡后,你还一直在这儿站着?”
蕴果谛魂平静反手轻握住她的手,向房内桌旁走去:“吾和衣睡了片时,天稍微亮时才又起来继续看。他一直未醒。”
昙儿闻言轻叹一声,凝视他:“只能等着了,此间事情吾沉睡不记得。”
蕴果谛魂轻嗯一声后松开了她的手,凝眸看她,平静转了话题:“先去洗漱吧,吾去让伺人准备膳食。”
昙儿笑笑点头,目送他离开,才转身向沐洗处走去。
二人本以为皇绝音会中途醒来,等待中却是一直到了下午,昙儿模样的女囚醒过来时,他也才一同转醒。
宫殿中蕴果谛魂和昙儿听到有响动,才从桌旁站起,走到窗边继续望向竹屋中。
只见皇绝音所借体后的男囚,以蕴果谛魂之模样,扶住了想要坐起身却无力的昙儿模样的女囚,低沉关切道:“昨夜累着你了,躺着歇息,吾去传膳。”
昙儿见他专注略带自责的眸色,脸一红,垂下了头,低“嗯”了一声。
皇绝音眸底温柔笑意一闪,便小心扶着她又躺下,盖好薄被后,落地穿衣,离开竹屋去吩咐伺人备膳。
竹屋内昙儿睁着眼睛,一眨不眨恍如梦中望着竹屋门口,直到皇绝音端着膳食回来后,确认一切都不是做梦,才红着脸收回了视线急阖眸。
皇绝音早发现她小动作,温和轻笑一声,关闭了房门,直接端着走到床边,将旁边案几上的衣物拿起放到床上,放下了早膳,俯身伸手抚向她面上,露出了蕴果谛魂该有的神色庄严关切道:“吾扶你起来用膳。”
说完也不看她反应,便伸手穿过她背下,坐着将穿着中衣的她抱起拥在怀中。
见她欲要自己动手去拿膳食,眸底微露温润波澜,抢先端起了粥碗,俯首贴在她耳边低叹一声:“坐着便可,吾喂你。”
说着已舀起一勺轻吹了吹,等温度差不多后喂向昙儿模样的女囚嘴边,见她羞红着面望向他的眸色含情带柔,皇绝音俯首轻吻她头顶发丝,用着蕴果谛魂的嗓音道:“以后还能看,先喝粥。”
昙儿这才回神启唇,喝了下去。
皇绝音就如此似如看顾孩子般,一勺一勺耐心小心喂着,每一勺都是温度合适了才喂进去,在昙儿模样的女囚看不到的地方,凝向她身影的眸中全是心满意足的幸福情意,这不属于当初的蕴果谛魂会出现的神色。
宫殿内,昙儿看着这幕,心头复杂,叹了一声,回眸凝向蕴果谛魂:“吾那时以为是你,那四个月,皇绝音借体的你只比方才还好的关心照顾吾,吾也一直当做是你。四个月间相处,是吾梦寐以求……”
说着一顿,不由握紧了他的手,涩笑感叹看他:“那四个月,当真是在这之前最欢喜的日子,吾以为你当真有情,谁知后来那夜,你突然无情冷面,一掌毫不犹豫打向吾,吾才恍然惊觉一切都是假的……”
蕴果谛魂眸光微凝,看着她的眸光沉默片刻后,才低沉出声说了一句:“并非全是假的……”
昙儿闻言,见他认真,噗嗤一笑,凝情颔首:“吾明白,不然你今日不会站在这里。回了异诞之脉后吾便慢慢想清楚了。”
夕阳恰好斜射而入,照在二人面上,染了一层昏暖的橘红色。
蕴果谛魂一动不动看着她微红的面容片刻,才收回视线,抬手轻搂住她腰身,转向竹屋,平静道:“这几日你吾都不能去竹屋那里,省得扰乱事情进行,等何时皇绝音有见我们之意,再去。”
昙儿注意到他方才凝视她的专注,心底柔暖,轻嗯了一声,便顺势卸去了部分力道,靠在他怀中,继续望着竹屋内皇绝音照顾他变幻女囚而得的昙儿。
二人这一静观,一过便是四个月,期间没有任何人来此山谷幽地,皇绝音后来虽知晓他们一直住在此处,也未有要见面之意,直到四个月后,确认女囚在他借体控制下怀有男囚双子两个半月,如那时的昙儿一般,才在与过去相同的时间后离开了男囚之体,化邪气本体成为人形。
这日清晨,见缎君衡和鬼邪在早已算计好的时间出现在竹屋,昙儿和蕴果谛魂才主动从宫殿现身,静静走入竹屋中,看着二人为恢复原貌和神识的女囚把脉。
一旁亦恢复自己面貌神智的男囚略有些紧张,还带着丝隐隐的期待和激动,一眨不眨眼看着,等待结果。他虽然中间意识混沌时有时无,但与女囚的事他还是有些印象,不知这孩子情形如何。
皇绝音平静笑对二人颔首,便收回视线。
片刻后,缎君衡和鬼邪各自收回了手,又继续探查男囚体内邪力情况。
直到确认后,二人收回手散去了探查的功力。
缎君衡左手拿着水晶骷髅头,笑看向皇绝音:“与现在昙儿和蕴果谛魂的情形几乎相同。除却孩子月数。”
皇绝音平静一凝眸,如实道:“有一事吾不言自做了,希望今日说出还不算晚。既然要试验,越相近越好。女囚的情况吾未按照你们所言,而是用了些办法,造成她体内一个孩子邪力异变,再等一个半月,让两个孩子都生长到四个月大,才是与昙儿情形最相近时,到时候再进行下一步。”
缎君衡轻笑一声:“当初已言一切交由你处理,这点儿上缎某自然信得过你。”
说完笑声告辞道:“接下来便是等待了,吾和鬼邪一个半月后再来确认。”
皇绝音微露出丝笑,颔首:“嗯。”
目送他们离去后,皇绝音看向喜不自胜激动的男囚和女囚,温和道:“那四个月多谢你们之配合,吾不得已使了些手段。”
男囚和女囚如今只想自己一半生机在握,早已不记前事,而且本也就遵守缎君衡之令要听他命令,虽还有些对他无名的恐惧,仍是掩饰不住激动,急高兴出声道:“公子客气了,是罪人该感激你。”若无现在情况,他们也不会有此生机。
皇绝音淡淡笑了笑,吩咐道:“你们二人日后便住一起吧,正房空出来,住在这里。”
二人怔了一怔,未曾料到他会如此安排,惊喜急俯身:“多谢公子!”
皇绝音笑扫过他们,意有所指道:“你们该谢公主和圣者!”
二人急又转身向站在房中,自始至终未曾说话的昙儿和蕴果谛魂激动俯身:“罪人谢公主和圣者!”
昙儿眸光看了眼平皇绝音,才平和凝向女囚,微抬手扶她的胳膊嘱咐道:“你有身孕在身不必如此。日后有何需要,可直接与伺人说,亦不必通过皇公子。”
女囚和男囚感激看了她一眼:“多谢公主!”
昙儿笑笑,颔首算是收下他们难以言表之心意。
见他们二人了解情况后便转身要离开,皇绝音一笑,看向昙儿道:“四月未见,不妨到吾房中一叙。”
昙儿步子一顿,压下各种复杂心绪后,才回身笑看他:“你刚回复此体,不需要休息些时日吗?改日再叙亦可。吾还想着不打扰你休息。”
皇绝音见她关心,心底熨帖暖热,笑笑走近,平静道:“邪气本体和此人形之体转换不过与生俱来,对吾并无什么损伤。”
昙儿不晓得此密,一怔后,才反应过来他又坦诚说出了一事,叹息一笑:“好吧。”
蕴果谛魂却是转眸看向昙儿和皇绝音,平静道:“吾有事要去询问鬼邪和缎君衡,你们二人先谈。吾稍后便至。”
昙儿一怔,不知他突然如此是何意思,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嗯!”他要问的事必然与今日为男女囚的诊断有关系,他该是早就有此心,可为何不提前与她说一声?
皇绝音和昙儿走到竹屋外,目送他离开去往王宫后,才收回视线。
皇绝音笑看向昙儿,平静如实道:“吾方才只请你一人叙旧。他恰好有事离开了,若非如此,吾还须出言让其先回你们这段时间住着的宫殿。”
昙儿一怔后,失笑:“为何只请吾一人?”
皇绝音平和凝视她笑笑:“先入吾房再谈吧。有些事,吾自然只能对你说。”
昙儿一凝眸,不知他要说什么,轻点了点头,随他进了他住的竹屋入座。
皇绝音先为二人斟了两杯茶,才坐下凝向她,平静笑问道:“这四个月你和蕴果谛魂从头到尾,全部都看到了?”
昙儿面色微僵了僵后,便平静对上他的视线,颔首:“是。”
皇绝音端起茶杯,突然收起了笑意,叹息一声看着她:“那四个月蕴果谛魂对你的好,实则都是吾所为。”
昙儿闻言不由避开他深幽专注的视线,垂眸静静凝向茶杯中自己的倒影:“吾知道。千年前回到异诞之脉时便想明白了些。这四个月你重现的往日,一幕一幕相同之事,越发让吾清晰。”
皇绝音涩然一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你可知晓吾为何知道蕴果谛魂在看,亦要重现往日?为何要把男囚变幻成他的模样?为何要把女囚变幻成?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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