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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阅读

作品:冰心残蝶:绝杀|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9 01:17:22|下载:冰心残蝶:绝杀TXT下载
  也没刻意去更正,没想过还能见面!”

  或许最后一句才是主因,因为没想过还能见面,所以真假就并不重要,刘晨恍悟的点头,这下是彻底进入了沉默。

  不需解释

  回到行辕,刘晨径直去跟沐昊然汇报情况,凌冰蝶也去看了柳惜寒稍稍叙旧兼安慰后就回了自己房间,审讯过程中溅了不少血迹在身上,也需要清洗更换,刚洗了脸还未来得及换衣服,就听门外兵卫来报沐昊然要见她,于是草草的整理一下就跟着去了。

  见到沐昊然时还未等她开口,他就将一封信扔到了她旁边的沙发上,她沉寂了片刻拾起信封拆开来看,信上的字迹很清秀,内容也很简洁,大概意思就是请求沐少帅高抬贵手释放单宇枫,若能成全,不日之内定当亲自上门道谢,落款是沈月薇。

  “沈月薇”凌冰蝶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似乎听过又觉陌生,恍然之间她记起了这个名字,沈世昌的独生女,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沐昊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现在掌控着沈军军事大权的女人,又怎会不怀疑单宇枫的身份。片刻之后她又冷静了下来,虽然沈月薇的信让沐昊然起了疑,但就算知道一切他也会卖这个面子,毕竟现在两军表面依旧交好,他没理由因为单宇枫携带了些紧俏药品就与沈军撕破脸,于是她慢慢收起信封。

  沐昊然看着她的悠闲安然不禁有些生气,但依旧控制情绪冷静的说:“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能在沈军内忧外患的时候,让沈月薇抽空如此关心的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他顿了顿,抢着补充一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应该相信,我要查清并不难!”

  凌冰蝶淡淡回答:“他和沈月薇、明轩浩是从小的玩伴!”

  沐昊然:“就这些?”

  凌冰蝶:“或许还有,但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去查!”

  她说的有些事不关己,却正是因为这样沐昊然才相信她没有撒谎,他点头道:“怪不得他能从沈军眼皮底下救你!”

  凌冰蝶不置可否,沐昊然却骤然问道:“你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怕我知道了不会轻易放人?你就那么想保护他么?”

  凌冰蝶对于他突然的抢白一通不明其意,而对于他表情中的异样也不作深究,只平静而淡漠的回答:“你也没问不是么?”

  沐昊然对于她的回答有些咬牙切齿,可却又没有理由反驳,转身背对着她平息了怒气,这才悠然的问:“那你希望我如何处理他私自携带违禁药品的事?”

  凌冰蝶:“放了人就白捡一个顺水人情不是么?”

  他既然答应了她要放人,不管有没有沈月薇的亲笔书信,单宇枫都会被放回,这自然是一定的,只是有了沈月薇的书信,事情变得简单一些罢了。可对于沐昊然来说,却多了沈月薇欠的人情自然是大好事。

  她见沐昊然不答话,想他是默认了,事也算了了,回房间的路上她的心却依旧紧绷着,沈月薇,她说要亲自来、道谢怕只是借口,那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或者她们跟单宇枫一样,早已猜出她是沐军的人,如果真是如此,只怕沈月薇前来主要的目的还是查沈世昌被杀的事。

  她忽然露出了笑意,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杞人忧天了,要来的就躲不掉,又何苦早寻烦恼,想罢随手弹了弹身上沾上的一缕花粉,加快了回房的脚步。

  走了两日过场,单宇枫终于被释放出狱,沐昊然以洗晦压惊为由将他接到了帅府做客,却没有给凌冰蝶和他见面的机会,又过了一日,凌冰蝶才接到通知可以去见他,故早早的起床收拾了一番,穿着依旧是平日的服饰,只是怎么看也觉着太过冷硬,犹豫之下才随便挑了一套刘晨当初为她准备的衣物,她最不喜旗袍,就穿了西式黑白套装,看上去英气而冷艳却又不失柔美。

  疾步到了单宇枫暂住的院落,见单宇枫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似乎早知她会来访,他依旧是一副和煦的笑容,而她依旧淡漠平静,彼此对视了半晌她率先找了话题:“惜寒和程叔不在么?”

  她问出口又觉不对劲,这样问似乎表明自己只是来看她们二人的,可想要改口又觉多余,表情微露不自然的神态,单宇枫却并未介意,依旧春风化雨般回答:“程叔想买些潍坊的土特产带回去,就请刘副官带路去逛逛,惜寒也跟着去了。”

  买土特产毕竟只是借口,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才是实情,凌冰蝶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瞬间又敛住了,又沉吟了片刻,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歉意的看着他说:“凌冰蝶!”她顿了顿,眼中的歉意渐浓,语气也有些虚软:“对不起,骗了你!”

  他脸上的笑意越发温润,伸手轻轻的握过来,温言软语:“我还是喜欢叫你四娘,风四娘!”

  她听出他并不介意自己的欺骗,却看出了他眼中的异样,那份情谊她一直都隐隐的感觉得到,只是这次他却没有丝毫掩饰,灼热的情谊让她慌乱的别过视线钉在他身后的门框上,堆起的笑容有些苦涩:“随你喜欢!”

  她口里淡淡的说着,可是那份灼热依旧在她的余光中燃烧着,让她心越来越慌乱,她匆忙抽出他握着的手,背转身整理着思绪,他没有步步紧逼,害怕逼得太紧让她又像上一次突然淡出他的视线。可是,他又害怕,如果错过了这一次,他和她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哀怜忧郁、患得患失不是单宇枫面对人生的态度,就算只有一丝机会,他也不愿放弃,默然片刻他忽然开口要求:“我们出去走走吧!”

  跟我走

  凌冰蝶:“去哪?”

  单宇枫:“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凌冰蝶愣怔片刻,脸上露出一丝讪笑:“我对这里不熟悉!也就。。。不知道哪里热闹好玩!”

  单宇枫:“我们不去热闹的地方,不如。。。我们随便选定一个方向走下去,赌一赌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好的地方,如何?”

  这是一个大胆又新鲜的提议,她欣然点头,两人径直出了大门,站在门口,她按照他的要求闭上眼睛原地转圈,随心所欲停下来的面对的方位便成了他们今日的游行的方向。两人上了兵卫牵过来的马,飞奔着朝这个方向而去。

  他们运气不错,随意选择的方向上,虽没有热闹繁华却极其清雅幽致,穿渡一条条幽静小道,绕过村舍庄园,绕过密集的房屋住家石板小道后,地界越来越僻静,平坦地面上的房屋也简陋起来,茅草土墙搭建的房屋也显得稀稀落落,在草坪绿树之间看起来犹如从地底陡然升起的灰色蘑菇。但在翠草和漫眼的野花之间却又显得无比的静雅舒心,竹篱笆圈起的院子里散养着家禽,它们悠闲的或踱着步子或躺卧养神。偶尔的一只伸长着脖子叫唤两声又安静下来,休息够了就站起来抖擞身姿寻觅食物,活动累了又躺卧下来梳理毛发,安宁舒适、雅致悠闲。

  马蹄轻缓悠闲,骑坐马背的人轻捏着缰绳并不用力,满眼的青翠绚烂,让紧绷的心也松散开来,再往前行,草舍也不复存在,无边无际的草坪上满布着各色野花,石竹草繁星点点、绚烂迷眼;满天星洁白微香,如漫天云霞;雪里花朵白香气淡,柄长细如丝,还有些不知名的草花,似有意又无意的点缀其间,构置成天然的花毯,马儿骤然顿住脚步,似乎也怕玷污了这草坪的静美。

  两人跃下马来,丢了缰绳赐予了骏马自由,也解除了心里最后一丝约束。轻足漫步于花草之间,粉蝶翩然与花草之间,被突然插足的生人惊飞逃开,短暂的躲避之后它们似乎又对两人产生了兴趣,围绕着飞舞挑逗起来。

  清风徐徐,花间蝴蝶,一切犹恐美梦一场,两人蹑足而行寻找了一处厚绿之地坐了下来,原本低矮的花草没及了膝盖,蝴蝶的双翼在耳边轻轻翕合,舒舒痒痒;嫩草、泥土、野花的清香在鼻尖纡回,清清凉凉;草坪低缓的坡度之下连接着河水,河水里飘萍和荷叶交织荡漾,穿梭来往的渔船静默忙碌,渔夫门满脸喜气颇见丰收。软阳普照下,远处河面上波光粼粼、闪耀生辉,四周静寂的只听见船桨哗啦的轻柔水声,宁静祥和。

  凌冰蝶脸上再也不见冷硬,轻柔明媚如邻家女孩沉寂在田园乐趣之中,语气也轻柔起来:“没想到潍坊还有这样的地方!”

  单宇枫看向她的眼神中尽是柔情,凝视了半晌才将视线移回远处的河面,轻笑柔软的问:“这样的生活你喜欢吗?”

  她轻柔的笑了笑,语气中少有的伤感:“应该是向往过,明白得不到,所以变更为奢望!”

  “其实你可以不只是奢望!”他说着再次将视线收回到她脸上,认真的一字一字说出:“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变成现实!”

  她愣神着,望着水面的视线变得有些虚无茫然,静默了很久才苦涩的呢喃:“并不容易不是么?”

  比她语气更加浓重的苦涩浮上了他温润的脸颊,沐昊然暗语警戒过对凌冰蝶势在必得,而沈月薇对他又且会心平气和的放手,只摆在这眼前的两道墙就不可能轻易过,还有那些看不见的阻碍又何其多,没听到单宇枫的回答,她脸上露出了一些心领神会的笑意。

  他骤然起身,弯腰在草坪里打着转,很快的他左手里塞满了一簇鲜花,走回到她面前时伸出了右手,凌冰蝶愣怔的望着他很久,才犹疑着将左手搭在他手心上,顺势站了起来。

  他似乎没有打算松开拉着她的手,将左手里的鲜花伸到她的眼前,笑容又恢复了温和,只是语气却少有的坚硬:“你有漠视生死的坦然,我也有追求真爱的绝然,我不在乎前边的路上有什么阻碍,也不在乎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义无反顾不是承诺、是我对你不变的情谊,所以,请答应在我离开之前会认真考虑是否接受我的心!”

  她愣神的望着他溢出眼眶的柔情,右手的指头不自觉的捏着衣襟瑟瑟发抖,恍然间四周一切都停顿了,似乎连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呼吸也变得若有似无,可他眼中的情谊犹如烈火般焦灼了她所有的意志,在它分崩垮塌之前她抽出了他握着的手,快速的接过他手里的花簇。

  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脸上再次堆起了笑容,她接过鲜花就表示答应会认真考虑,他看着她将心神全心的用在欣赏花簇上来掩饰飞起红霞的内心,有些忍俊不禁又故作肃然的提醒:“沐少帅让人给我订的船票是后天早上八点!”

  凌冰蝶脸上的红晕瞬间消失了,转头看向他问:“他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恍惚,语气却更加坚定:“不管说了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他见凌冰蝶还想问,忙抢着说:“不如我们去钓鱼吧,泛舟萍叶间,悠然垂钓闲,定然别有一番滋味!”

  她想他对谈话内容必定讳莫如深,于是也不再追问,点头应承他的提议,他们向渔夫租来渔船,又将马匹寄存给渔夫,泛着渔舟穿过荷叶飘萍,将船停靠于荷塘边缘的深水处,静默的垂钓起来。

  第二天柳惜寒和程琳也加入了两人的阵营,去买了食物和风筝踏青,玩得忘了时间直到星月浮现时才往回走,与他在一起的日子,她总会无意间忘记时间的存在,那一个一个相处的场景犹如梦境般虚幻,想要抓住却总觉徒劳。

  她从未对什么事如此把握不定患得患失过,也从未一梦惊醒就心慌的不能入睡,害怕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袭在心头,让她感觉透不过气来,从未得到过就不会害怕失去,可是现在她竟然会害怕,这远比患得患失的害怕更可怖,有了在乎的东西她就不再有淡看生死的坦然,有了不确定,她的心会软手就会颤抖,人生也就变的不再是她凌冰蝶的一直认定的人生了。

  “明早,我在码头等你!”昨晚分别时他揽着她的腰贴在耳边轻呢,这句话犹如魔咒般在耳畔不断的回响,让她彻夜难眠。跟他走,就算去过平凡的生活也一定很幸福,可是为何她想了一晚上都得不到结果?

  终究错过

  眼看窗外依稀露出鱼肚白,想着单宇枫一行必定已经动身赶往码头了,呆想了片刻,她从门后娶了外套迅速出了院门,她的追风因不受人饲养管束,一直随意放养在帅府墙垣外的草坪里,未等凌冰蝶召唤它就径直的奔了过来,凌冰蝶轻抚它的脖子牵出几分笑意,纵身上马刚要上路,忽听背后一个声音急促喊道:“冰蝶,请你三思!”

  她不用回头也听得出是刘晨,于是淡淡问出:“三思什么?”

  刘晨面有焦虑,语气也难以平稳:“不知你的决定是什么,可还是请你想想可能的后果!知道你一旦决定就很难改变还是忍不住提醒,只是不想你因此受到伤害!”

  凌冰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刘晨勉强的想要挤出一丝笑意,可是脸却绷得有些僵硬,笑容看起来显得有些扭曲,沉吟了半晌才说:“总之,你们俩不会有机会走在一起,就算是为了他,你也放弃吧!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他以救人为天职,你以杀人为己任,你们根本就身处磁石两端,虽然互相吸引却难以跨越阻碍,就算勉强在一起也无法完整,身后永远会有无法愈合的裂痕。”

  他虽然说得声情并茂,她却没有耐心听下去,捏着缰绳的手紧捏了起来,可缰绳未抖起来时,他又抢着喊道:“他已经走了!”

  她的手骤然僵住,侧身看向他的眼睛中冒出冷冽,问:“什么意思?”

  刘晨在她的视线下身体都有些颤抖,可依旧咬牙坚持解释说:“船提前开了,他已经走了!”

  冷冽的眼中冒出了火星,很快又跌入彻骨的寒冷中,厉喝一声,缰绳猛抖下追风已经飞了起来,风在耳畔如利剑般嗖嗖擦过,街道路面也如地震般颠簸起来,四周的一切变成了暗灰色流星划过。

  “我早该猜到会是这个样子!”看着空空的码头,她嘴里重复着这句话,烟波浩渺的海面如镜子背面的那层灰暗,薄雾之中似乎隐约能够看到单宇枫千百次回头期盼,那温润的眼眸疼痛的似乎能滴出水来,薄雾在晨光中慢慢散尽,一切的影像都消失了,只留下她茫然空洞的漠视着海天相接的霞光,眼眶里的涩泪慢慢变了味道。

  “沐昊然在哪?”她忽然回过头来看着身后跟着的周烈,眼神里喷薄着火星,周烈愣怔着,他也曾久经战场出生入死,却从未像现在被她看着这样胆颤,支吾结巴了半晌才说出:“少帅知道你会找他,所以。。。让我带你过去!”

  跟着周烈去见沐昊然的路上,她心里积压的怒火不安的挣扎着似乎要破胸而出,见到他时却依旧能控制着自己平心静气的问出:“为什么?”

  这是码头的一间贵客候船室,室内陈设虽称不上奢华却也床铺桌凳齐全,沐昊然端坐在桌前的雕花凳子上,手指捏着杯柄在沉思着什么,他似乎在这里坐了很久,手中的茶杯已经不见丝毫热气,原本守候在门口的兵卫因凌冰蝶的到来被周烈带走了,他的视线始终锁定在茶杯的边缘,直到听见她的询问才平静的抬头看过来:“你已经认定是我做的?”

  “难道不是吗?”

  她说的如此平静,他忍不住笑了,笑意浓厚却没有声音,忽然笑容尽失,眼中隐约有着痛楚:“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小气的连让你们告别的机会都不肯给予之人是吗?你心里早已认定我就是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是吗?”

  因为太过激动,杯柄在他手里瞬间碎了,茶水泼洒在他的手背,她看着碎屑插入他的手心带出的鲜血和着茶水滑落桌面,心里说不出原因的一紧,脸上的冷漠却更加明显,咬牙说:“不然,你会放我走吗?”

  他骤然怔住,鲜血因拳头骤紧而流的更加欢畅,她看着他的沉默,冷笑着讥讽:“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将你看成什么样的人?没错,你不小气,是因为你不需要小气,凭你沐昊然的权势地位,别说要留住什么,就是想要得到原本不属于你的任何东西也不过一句话,又怎会自贬身价去做小气的事!”

  “你何必说得如此隐忍,直接说我蛮横霸道、巧取豪夺也不为过,这不就是我沐昊然现在在你眼里的样子吗?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管你对单宇枫是怎样的心思,也不管你们感情到了什么地步,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凌冰蝶就只可能是我沐昊然的!”

  他气势磅礴的表白听进她的耳力却成了禁锢人生自由的恶言,她不怒反笑道:“果然是这样!”

  看着她异常的表情,他愣怔的不知原因,静默了很久忽然又说:“我敢面对自己的真心,你敢么?”

  他忽然如此问,她怔住了,正想反驳“有什么不敢?”他抢先接着说下去:“不靠感觉只凭真心,你真的想跟他走吗?如果是,依你凌冰蝶的性格,就算他已经走了,就算是没有渡船,如果你想要跟他走的心真有你以为的那样强烈,跳水游着去你也不会放弃,那你现在就应该在追赶单宇枫的路上而不是来找我理论!问问你的心,我有没有说错!”

  她怔住了,回过神来时努力的想要挤出笑容来证明他在胡言乱语,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想要轻松的说出反驳的狠话,可是却显得有些无力,最终她勉强的牵动着嘴唇说着:“就算真如你所说,也绝不会是因为你沐家”

  不诚实

  她来时虎虎生风,走时却颓废拖沓,茶馆里她喝的不再是浓茶,一杯杯烈酒下肚,她才明白,自己的人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眼神越迷醉,心里却亮堂起来,那些无法逃避的问题全都涌了上来,沐昊然的话虽然让她愤怒,可她自己的想法才更让她崩溃,她虽然不确定如果单宇枫没有提前离开自己会不会跟他走,可是她却也知道有些问题无法回避,他生活在她所仰望的云端,那样的生活对一直在泥泞中挣扎的她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可那种踩在软云上酥软不实、摇摇欲坠的恐惧却也让她敬畏心颤。她一直渴望着能有一种力量支撑她逃离沐军,可是当这种力量出现时她却犹豫了,手染血腥的她真的可以脱离过去、心安理得的去过想过的生活吗?只怕不能够了,离开沐军的凌冰蝶就再也不是那个可以淡看生死的冷血杀手,抛弃身份退隐躲藏却依旧逃不掉满身的罪孽,到那时,只怕自己连维护幸福的勇气也不会有,害人害己的前路她怎么选择也是错。

  一杯冷酒下肚,恍惚有个人影出现在她眼前,他说:“冰蝶,其实你错怪少帅了,船会提前出发是您父亲的命令,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她顿了顿,又自顾的倒了一杯饮下,脸上马上绽开了一朵凄艳的花,花心泪光闪烁却并未溢出,对方轻叹着继续说:“或许您还不知道,沈月薇对单宇枫也是用情颇深、势在必得,单家想必也很赞成这样的结合,政商联手豪取天下,谁会放弃这样的壮举?你我生在这乱世权谋之下,哪怕是对幸福最小小的追求也会变成奢望,既怨不起也恨不起,唯有坦然接受或许还能平和的了此残生!”

  人影从她额头上的余光中慢慢消失,她忽然问出:“所以,你打算放弃!”

  “爱到生死相随没有什么了不起,爱到不爱才是我对她最真挚的深情!”

  她这才抬起头来,他远去的背影在她迷醉朦胧的视线里折射出一个放荡不羁、花枝招展的笑脸,“爱到不爱”这句话她在沐昊婷嘴里也听到过,那是在她从沐昊然的抢下救出周烈后,得知沐昊然是因周烈缠绵妓女床榻才激怒至此,事后因担心沐昊婷难过而请她去劝慰,她却看到她得知消息丝毫不为所动、反继续留恋社交宴会,嬉笑于商政名流之间。在她询问之下只说了这句话,她不懂,可沐昊然却似乎懂了,不但饶恕了周烈而且当着无事发生般继续任用。

  她淡淡的再想了一遍就将之丢弃在脑门外,她猛的站起来,此时的酒劲已经在她体内发作,酒气直冲脑门,原本迷醉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坚定的步伐也变得虚晃起来,看好的道也走歪了,肚子撞在桌角上隐隐作痛,店老板因上次的枪伤事件对她心声畏惧不敢上前,可又怕不理睬得罪她显得手舞足蹈、慌乱不堪。

  她摇晃着站直了身子,含糊的问:“这里有路去淡水湾么?”

  店老板思索片刻点头不迭的回答:“有,有,有,出了这条街往左转直走到海边,然后沿着海岸往上就能到淡水湾!”

  她虚晃的用手指点了几下,似乎听懂了,于是就朝门外走,店老板伸出手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些晦气的神色,忽然又见她回身走了回来,从怀里掏出钱币拍在案头喃喃着:“忘记给钱!”说完又回头径直上马走了。

  她趴在马背上呢喃着:“淡水湾!”追风漫步走着,不知是她潜意识的指引还是追风真能通人性,真的就沿着海岸朝淡水湾走去,本来很幽静安逸,可她迷蒙的眼睛忽然变得很犀利,骤然朝后撇了一眼,继而又恢复了迷醉,说:“再跟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话语虽然很轻,可气势却让人不容辩驳,身后周烈安排的人忙勒住缰绳顿了下来,欲跟不敢欲走不能,只呆愣愣的看着追风负着她慢跑起来。

  如果在翠草枕地,花香扑鼻的夜晚仰望当空皓月、漫天星斗,那应该是无比惬意的事,可当你发现身旁有几个人正抱着膀子摩擦着取暖似乎有些大煞风景?

  这正是凌冰蝶身边真实发生的一幕,只是迷醉沉睡的她根本不知道罢了,她随着追风来到了淡水湾的岸上的草坪上,想起前日单宇枫在这里对她说的话,免不了生出凄凉哀伤之叹,又想到回帅府可能会面对凌晟睿,心里又生哀怨愤怒之感,心绪如此反复着直待到了夜幕时分,渔夫行人都已散尽,星月如水泻出冷白,她仰躺在草坪上望着星空,最后一丝抗拒醉意的意念被抽尽,她便沉沉睡了过去,自然也就不知后来发生的事情。

  抵不过寒气的他们自然只能自己抱着双臂跳跃着取暖,好在初夏的寒气也不算太冷,否则他们只怕已经喷嚏连连了。周烈派出来跟着她的人被她呵斥之后就不敢跟得太紧,大概知道了她的去处就回去禀报,直到夕阳余晖散尽也不见她回来,沐昊然就亲自寻了过来,本想带她回去又怕凌晟睿看见此景迁怒她,下令瞒了消息自己留下来陪她,刘晨几人负责他的安全自然是寸步不离,初夏虽然已经寒凉消退,但晚上寒气依旧有些沉重,沐昊然将自己和刘晨几人递给他的外套统统搭在了她的身上,抵不过寒气的他们自然只能自己抱着双臂跳跃着取暖,好在初夏的寒气也不算太冷,否则他们只怕已经喷嚏连连了。

  刘晨几人彼此眼神交流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嘀咕出口:“少帅,我就不明白,你向来对付红粉佳人游刃有余,可是怎么面对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反倒变得。。。没了主意呢?”

  李斌也忙帮腔道:“是啊,虽说她不是可以随意对待的女子,但也不至于束手无策呀!”

  沐昊然望着不远处熟睡的凌冰蝶,看着她睡梦中依旧紧蹙的双眉,心里呢喃着:“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对她才不会再伤害她!”他忽然辩解道:“谁说我束手无策!”

  刘晨忍不住轻笑一声,轻声嘀咕着:“如果真有办法就不会总是背后默默做事,却从来没做过一件让她知道的!”

  李斌也忙抢着说:“就是啊,不说远的,就拿释放单宇枫来说,并不是因为沈月薇的信函,只是因为你不想冰蝶烦心罢了!这件事你有跟她说过吗?”

  束手无策

  抵不过寒气的他们自然只能自己抱着双臂跳跃着取暖,好在初夏的寒气也不算太冷,否则他们只怕已经喷嚏连连了。周烈派出来跟着她的人被她呵斥之后就不敢跟得太紧,大概知道了她的去处就回去禀报,直到夕阳余晖散尽也不见她回来,沐昊然就亲自寻了过来,本想带她回去又怕凌晟睿看见此景迁怒她,下令瞒了消息自己留下来陪她,刘晨几人负责他的安全自然是寸步不离,初夏虽然已经寒凉消退,但晚上寒气依旧有些沉重,沐昊然将自己和刘晨几人递给他的外套统统搭在了她的身上,抵不过寒气的他们自然只能自己抱着双臂跳跃着取暖,好在初夏的寒气也不算太冷,否则他们只怕已经喷嚏连连了。

  刘晨几人彼此眼神交流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嘀咕出口:“少帅,我就不明白,您向来红粉丛中游刃有余,可是怎么面对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反倒变得。。。没了主意呢?”

  李斌也忙帮腔道:“是啊,虽说她不是可以随意对待的女子,但也不至于束手无策呀!”

  沐昊然望着不远处熟睡的凌冰蝶,看着她睡梦中依旧紧蹙的双眉,心里呢喃着:“因为不知道该怎样去对她才能化解她的怨气!”

  静默了很久,他缓缓回过神来,见其它几人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忙硬气辩解道:“谁说我束手无策!”

  刘晨忍不住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嘀咕着:“如果真有办法就不会总是背后默默做事,却从来没做过一件让她知道的!每次付出了却没让她知道您的想法!”

  李斌也忙抢着说:“就是啊,不说远的,就拿释放单宇枫来说,并不是因为沈月薇的信函,只是因为你不想冰蝶烦心罢了!这件事你有跟她说过吗?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只怕会离她越来越远,那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沐昊然没有辩驳,似乎也无从辩驳,凌冰蝶忽然的翻身动作结束了他们的话题,晨曦来临之前她缓缓的醒了过来,四周静默无声。她翻身站了起来,一边整理着微乱的发丝一边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土坡下隐现的衣角,懒懒说着:“出来吧!”

  她话音消散后留下片刻的静寂,山坡后走出来一个身影,晨曦中他的笑容有些微红,挠了一下发梢瞬即慨然笑道:“本来就没必要弄得遮遮掩掩的,我是为了保护你又没有恶意,可少帅说。。。”

  她将身上取下的外衣随手扔给手足无措难掩尴尬的刘晨,淡淡打断他的话、说:“你的隐蔽技巧有待加强,隐藏不但指身体!”

  刘晨呵呵笑道:“你的警惕性这么高,隐藏的再好也无所遁形,最难得的是,你好像能分清对方是敌是友,不然我的小命只怕要报销了!”

  听到称赞她也并不假词谦逊,径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她的追风原本闲卧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见她走过来就迅捷的站了起来,用鬓毛蹭着她伸过去的手掌,她轻抚了几下,脸上露出一丝宠溺道:“追风性子虽烈,却对熟人没有防备,它若是没见过你,只怕早已嘶吼起来了!”

  刘晨惊诧道:“真的么?这么说,是它给你报的信?”

  “某些方面来说,它比站岗放哨的兵卫强,不会有二心,敌人也没有防备!”她说着轻轻的一怕马头表示赞赏,追风也轻点了几下表示接受,默契的犹如知己在交流。

  刘晨呆愣愣的看着追风审视着,羡慕的就差流下口水了,见凌冰蝶翻身上马,才赶忙问:“你去哪?”

  “回帅府!”

  “可是少帅说让你先去救济站!”

  “是吗?那就有劳您去跟他说一声了!”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而迟缓,语调也低沉下来,喃喃自语:“你也应该急着见我吧,父亲大人!”

  凝望着前方的眼睛由模糊变得锐利起来,淡白隐现的路也瞬间清晰,缰绳一抖,追风赶月般回到了帅府,在门口把手一撒,跳跃下地轻沾地面的双脚翻飞着朝凌晟睿的房间走去,他们在这里都配备有固定的房间,凌冰蝶毫不费劲的就找到了他的办公房。门口的兵卫自然没有阻拦,只是她并没有见到凌晟睿,听说他一早就出去了,凌冰蝶在屋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边品着侍卫送来的茶水一边等着,脸上一如平常般看不出忧喜。

  愤怒顶撞

  大约两盏茶的等候,就听到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自然能从中分出属于凌晟睿的声音,但她依旧没有起身的打算,轻拨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静默的吸了一口,余光中那熟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短暂的愣神之后他挥手摒退随从和门卫,这才走到她对面坐下,拿起侍卫送来的茶水呷了一口,一边将茶杯放下一边问:“听说昨晚你们在救济站接引难民忙了很晚,为什么不先休息?”

  他淡漠随意的问话根本谈不上关心,她也没有想要跟他寒暄冷暖,跳过他的问话开门见山的说:“您对他做了什么?”

  这个话题似乎在他意料之中,但他依旧确认道:“你想知道什么?”

  “他不是一个容易屈服放弃的人,改船期容易可送他走只怕也要煞费苦心!”

  她顿了顿,终于将一直锁定在茶杯上的视线移到他的脸上,眼神也变得坚定有力:“我想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送他上船,威逼利诱还是欺骗强绑,又或者。。。直接打晕拖上船?”

  他反视着她的眼中露出一抹冷笑,甚至就做父亲的身份而言有些卑鄙的情绪,淡淡回答:“你应该知道,我从不留后患!”

  她听得虽然心惊,可脸上去依旧平静:“您不会告诉我他死了吧!”她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了笑意,手指摩挲着杯柄拖着事不关己的语调:“以我的了解,父亲也不会采用损人不利己的举措!”

  “损人不利己!”他细细的重复了两遍,忽然眼神冷锐道:“你竟然用到了这句话,哼!你是在威胁我?”

  “不,我永远不会威胁您,不敢、不会也没资本!”语气变得低缓,眼中的冷冽渐渐消失了,多了些恳求的味道:“我只想知道实情!”

  他看出她眼中些微的落寞,隐隐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语气越加冷硬:“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告诉你也无妨,他的确是个男子汉,软硬不屈、生死不惧,枪堵着脑门也不肯离开,但是我曾经教过你,无论是谁,只要有情就会有弱点,这也是我为何不让你动情的原因!”

  她静静的听着,平静无波的问着:“所以呢,您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

  “我对他说,像你这样的人我手里还有不少,他不怕死,可是却不能看着身边的人死!”他说着话,脸上似乎有些得意,可眼睛却不敢去看她,咬牙说着:“更不想让你生不如死!”

  她虽然没有听到原话,却也能想象得到当时的场景和单宇枫会做的选择,一个父亲能做到极限的残忍举措凌晟睿丝毫不会犹豫,看来这点单宇枫潜意识里相信了,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会受到什么,却不能再往她身上增加一点伤害,同归于尽不是他爱她的方式。

  她忽然笑了,笑得无声却灿烂,她说“我一直在等着看!”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接,他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似乎等了很久,直到她眼中的笑意散尽,变成了怨恨话语才继续:“我想看看父亲您对我到底有多深的恨,对我到底能残忍到什么地步,现在看来我真是可笑,他都能想象您的狠辣,我竟然还心存幻想,想您会有恨意除尽的一天,真是。。。太天真了!”

  她自嘲着站了起来,轻理了一下衣襟,慢慢的朝门口走,凌晟睿厉声追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顿住脚步,转身看向他,表情恢复如旧,神情淡漠冷屑:“我终于认清了自己的自不量力,也看懂了父亲对沐家父子的忠心不二,仅此而已!”

  她说着,笑意渐浓,似乎恍悟的补充:“哦,对了,我也终于明白为何您和沐大帅能称兄道弟、肝胆相照这么多年了,因为他可以为了政治扩张,亲手毁了女儿的幸福,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差点将她变成风月场上的交际花也丝毫不为所动,而你可以冲锋陷阵毁灭一切变数,甚至安排人监视自己的女儿,为的只是确保将其变成毫无感情的杀人工具!”

  话音未落,他已经几步窜了过来在她脸上留下巴掌印,喝骂着:“你太放肆了,你可以对我怨恨不满,但绝对不可以对大帅出言不逊!你给我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否则,别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父女之情?”她嬉笑着抚摸火辣的脸颊,冷笑着问:“坦诚的说,您有念过吗?”

  看着他的愣神,她心底积压多年的怨愤不平瞬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