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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冰心残蝶:绝杀|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9 01:17:22|下载:冰心残蝶:绝杀TXT下载
  可能保持熟悉的样子,带路的人停在一个监牢门口,牢房被打开两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直到坐在角落里满身污渍、衣衫褴褛、丝发凌乱的人抬起头她们恍惚认出。

  一直埋头不语的单宇枫吃力的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惊诧,柳惜寒哇的一声哭着冲了进去扑在他身上,他被她扑的一个踉跄朝后退了几步,脸上堆起了笑容,因为这个笑容,凌冰蝶才能确认她兵卫确实没有带错路。

  他显然没有少受刑,颈上的几道鞭痕还赫然渗着血迹,脸上也隐约有着伤痕,抱着柳惜寒的手布满了血污,可他的笑容让一切不堪都消失了,阴冷如黑匣子般铁质牢房似乎也有了温度。

  凌冰蝶愣神的盯着他,脚步依旧停留在铁门之外,柳惜寒早已哭得死去活来,嘴里嘀咕着听不清意思,她却不知道此时如此抓抱着他会弄痛满织的伤口。而他从站起来就一直盯着门外的人,极尽的让笑容显得惬意柔和些,可凌冰蝶已经从他紧咬的腮帮看出了他在怎样的忍受疼痛。

  如果她没有凌冰蝶的自制力,她此时绝对会抓过兵卫猛揍一顿,甚至会掏出枪要他的命,但她是凌冰蝶,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自持能力的凌冰蝶。所以她只是呆楞着隐忍着。

  从某天起她觉得自己有了心跳,而这却受赐于他,是他的笑容融化了她心里的冻冰。可是现在,这些人却让他的笑容中有了杂质,她怎能不动怒。

  他只觉自己笑得脸都快僵住了,她的脸却越来越冷,于是说起了开场白:“时刻都期盼着还能见面的一天,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你说我们的缘分是不是。。。太奇特了些!”

  柳惜寒听言愣怔了一下,这才明白他不是说给自己的,忙从他怀里出来,一边摸泪一边说着:“幸好遇到风姐姐,幸好她和这里的人熟,不然我真不知道怎样才能进来看你!”

  她连说了两个幸好,可单宇枫似乎并不意外,又或者说他其实早猜到凌冰蝶与沐军有关系,他却并没有想这条路子,虽然想见她,可却不愿意她看到自己这般模样。

  凌冰蝶这才慢慢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时依旧将情绪掩饰的很好,可看到沐昊然堆起笑容时脸上颤抖的伤痕和污渍,她依旧有些动容,不自觉的掏出包里的手帕想替他擦拭,可伸到了一般却顿住了,这种真情流露的场面真不是她所擅长的。

  她速度猛却力道轻的将他手拉起把手帕塞了过去,人也转身背对着他,或许是不想他看到自己难以控制的情绪,单宇枫看着手帕时黯然的眼神顿时消解,激动的询问:“你一直留着它?”

  凌冰蝶一愣,慌乱之间竟忘记了那手帕本是他的,被他这样一问顿时有些无措,愣怔了很久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的恢复如故:“烟土的事与你有没有关系?”

  她心底或许丝毫不愿意怀疑一个拥有那样温暖笑容的人会与十恶不赦的烟土扯上关系,但她依旧需要他的答复,她要救他就必须说服沐昊然,可是却不可能用“她相信”这样的答案去跟沐昊然争取。虽然她似乎忘了他的答案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但她依旧想听他的答案。

  “没有!”他毫无迟疑的回答,她的心定了,他是她的一个梦,一个相信世界还有美好的梦,幸运的是他没有摧毁这个梦,她欣慰的点头,喃喃道:“上次你让我相信你,这一次,你也会相信我吧?”

  她虽看不见,可单宇枫却用尽最大的力气点头,他不是怕死,更不想她为自己伤神,他也预想得到她这次会有多艰难,可是他不愿意拒绝,也不想摇头。不想让彼此的那份信任变得不纯粹。

  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答案,嘴角终于浮上一丝笑意,叫上柳惜寒离开牢房时,在单宇枫看不到的位置一把扯过兵卫吩咐着:“真相未明之前,你们再敢动他和随从分毫,就能知道死是什么滋味!”

  言毕她猛的一推,兵卫砰的一声撞在铁门上,人已经瘫软在地,却还不忘点头连连,柳惜寒满目崇敬的望着凌冰蝶,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切恐惧都在瞬间消失殆尽。

  左右为难

  走出牢房的路上凌冰蝶一直凝眉沉思着,忽被柳惜寒呀的一声惊住了,侧头看时只听她懊恼的抱怨着:“刚才只顾伤心来着,都忘了问哥事情的经过了!”

  她或许是忘了,可是凌冰蝶却并没有忘,她之所以不问,是顾全他的自尊心,虽然他或许是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才未能求助,但他同样没有想法求助自己的父亲和朋友,可见他温润的个性中凝聚着非比寻常的要强心性。

  但要查清事情的真相却又必须知道经过,好在按照沐昊然改革案件审核条例的规定,每个被抓的嫌疑犯都会有一次自我申辩的机会,也就是每个案件未审之前嫌疑犯本人都会被要求写一份诉状供述事件的始末。单宇枫必定也写过,所以只要查看供状就能清楚事情经过,她看时间还早,于是带着柳惜寒首先去了档案室,调出单宇枫的诉状查看。

  按单宇枫所说,他不过是心软应了别人的请求临时搭运了两厢以为装着药物的木箱,却并不知道药物下边藏着的是烟土,而央求他搭运货物的两个人却声称自己只是他临时请来搬运货物的工人,并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所说的什么木箱。所以,如果要证明单宇枫是清白的,就必须要这两人说实话,可这样掉脑袋的事谁愿意招供。凌冰蝶再次陷入了沉思,柳惜寒见她满面忧色,不禁夺过文件来看,忍不住跺脚抱怨:“哥怎么老是这样,把什么人都当好人,只要别人说上两句好话心就软了,也不管该帮不该帮的全都应下,总算是惹出祸来了吧!”

  她嘴里埋怨着,却难掩心疼忍不住流下泪来,如果说刚才还有一丝疑虑,此时的凌冰蝶已经能肯定他的清白了,先抛开报恩来说,他当初那样义无反顾的救下她,不就是他的那份不分身份、地位、因由只求救人一命的医德仁心么?

  只是,她从不管沐军内的任何军政事务,现在又以什么理由去插手这个案件呢?她眉头皱得越紧,柳惜寒心里就越恐惧,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几次欲开口相问却还是忍住了,出了档案室在去见沐昊然的路上,刘晨和李斌正好也走了过来,见凌冰蝶一脸愁容,李斌笑呵呵打趣道:“哟,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这世上难道还有值得我们冰蝶小姐忧愁的事?”

  凌冰蝶蓦然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冷静,并不理会李斌的打趣,只淡淡相问:“你们怎么来了?”

  刘晨摇头苦笑回答:“李营长擅离职守留恋烟花巷,少帅大发雷霆把他给开销了,这边江防部需要重新指派营长过来,少帅让我们都提议一个人选,这不正要去汇报呢!”

  凌冰蝶哦了一声,还未等她继续说,李斌看见她身后的柳惜寒,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笑呵呵的盯着她问:“这位小姐是?”

  柳惜寒被他盯得红了脸,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凌冰蝶一侧身挡在柳惜寒身前,淡漠冷冽道:“别动她的心思!”

  不短的时间相处,虽没有专门去打听,但多少也听过些传闻,李斌花花公子的性格她也大略知道些,看见美女就舔着脸去搭讪的场面她也见过不少,现在见他眼神的变化顿时起了戒心。

  李斌好玩却也知道分寸,不然也不能在沐昊然手下呆下去,她见凌冰蝶如此发了话,自然知道这个女子不能等闲视之,虽心有惋惜,但还是忍住了,陪着笑凑趣道:“放心吧,我李斌再喜欢玩也不敢玩到你身边去,不过。。。真是意外,她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对她这么紧张,这可不像我平日见过的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凌冰蝶!”

  凌冰蝶避重就轻的回击道:“你的八卦无聊和好管闲事倒从未变过!”

  凌冰蝶的性格或许不讨某些人喜欢,但对于直肠直性的军人而言却甚是合拍,李斌这些人虽也忌惮她的冷冽,但也佩服她的能力,所以并不与她计较言语上的不敬,故而李斌听到她的调侃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刘晨也心生好奇,忍不住问:“她是你亲戚么?怎么没见过?”

  刘晨性格随和且有几分儒雅,说话也知道分寸,凌冰蝶对他就友好的多,回答:“她是我朋友,对了,我现在有要事去见少主,可否麻烦你帮我带她回行辕安排个住处?”

  刘晨面露难色道:“这本是小事,但少帅那边。。。。”

  他将手中的文件举了举,凌冰蝶会意道:“文件我会帮你代交,少主那边我也会解释,拜托!”

  李斌听言忙抢着道:“哎呀,你磨叽个什么劲呀,人家冰蝶可是第一次有求于人,你怎么可以推辞,再说她是相信你才让你代为安排这位美女,她要是相信我呀,我早乐得去了!”他说着又压低声音道:“你傻呀,现在少帅指不定发多大的火呢,美差不去做你愿意去找挨骂呀?”

  李晨本是老实人,没有李斌的花花肠子,但凌冰蝶确是第一次有求于人,他也不能拒绝,于是点头应了,凌冰蝶简单的吩咐柳惜寒道:“你放心跟他去吧,其它的事交给我,晚些我去找你!”

  柳惜寒一一点头应着,一边擦着眼角的残泪一边跟着刘晨走了,李斌望着柳惜寒的背影惋惜的轻叹了一声,忙跟着凌冰蝶一起去见沐昊然,可刚走进大厅还未上楼梯,就见周烈一脸惨色的走了下来,见她们二人就忙迎过来压低嗓音道:“我劝你们进去说话小心点,这会可是非常时期!”

  李斌听言急忙问道:“有那么严重吗?不是把姓李的都处决了么?”

  周烈听言原本惨淡的脸色顿时怒火焚烧,狠狠的骂道:“还说呢,姓李那王八蛋把个江防搞得外紧内松还骗过了老子,害得老子也跟着背黑锅!”

  李斌一愣,抢着继续问:“怎么说?”

  周烈:“收受贿赂,给了银钱的查都无需查就放行,不给的小事也弄成大事,姓李的孙子从中获利也就睁眼闭眼,还带头不分昼夜眠花宿柳,这不被少帅一吓唬其它人全都招出来了,要不是我提着脑袋劝,这全营的只怕都会被报销!”

  他本是性子暴躁易急之人,现在又因与沐昊婷的事急于挣表现,可在他的辖区发生这些事,无异于让他在沐昊然面前失了信任,他怎会不生气,两只眼睛在暴怒之下涨的血红,拳头也被捏的咯咯作响,此时若那李营长没被枪毙,只怕也会被他打死。

  李斌表示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安慰几句,忽听楼市议会室里响起沐昊然震怒的吼声:“刘晨、李斌两混蛋挺尸了吗?”

  撞枪口

  这怒气让凌冰蝶听着都不免心惊,甚至有些后悔不该让刘晨离开,正暗自担心会否连累刘晨,李斌忙朝她使了眼色,急忙跑步上去,凌冰蝶刚想跟上去,周烈突然轻声提醒:“冰蝶,你那朋友的事我看还是缓一缓再提比较合适!”

  凌冰蝶没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说,正要问时周烈已经朝她摇了摇头走了,她心里暗自揣摩着,禁不住加快脚步上了楼。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什么东西撞在门上砰的一声,然后又掉在地上碎了,她顿了顿,还是举手敲了敲门,只听门内如爆狮怒吼:“滚进来!”

  凌冰蝶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声,轻轻的推开门,沐昊然本以为是刘晨,正要发怒却见是凌冰蝶,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脸上的怒火依旧旺盛,冷冷道:“有什么事呆会再说!”

  凌冰蝶也知道此时不宜再提单宇枫的事,本欲转身出来忽又记起她进来本是要交代刘晨的事,于是润了润喉道:“我有事请求刘晨去做,所以他没能来!”她说着将刘晨的文件递了过去,见沐昊然并不去接,于是补充道:“若你要怪就怪我,是我不了解事情轻重越权用人!”

  她如此低姿态示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心里的怒火又消了一半,伸手接过文件展开来瞧,凌冰蝶这才敬了礼准备出去,他忽然又开口道:“既然李晨没来,就先说你的事!”

  他说着朝李斌挥了挥手,李斌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朝凌冰蝶感激的笑了笑,疾步走了出去将门关上,凌冰蝶回身站定看着他,沉吟了半晌才道:“我想应该已经有人跟你禀报过了事情的始末了!”

  沐昊然并不否认,只淡淡道:“包括说,那件事已经定案了!”

  他提醒她案件已经定了,而对于定案的事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商讨的余地,凌冰蝶镇定自若道:“我听说那两个证人还未释放!”

  沐昊然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放弃,于是问道:“所以呢?”

  凌冰蝶:“我希望能在证人释放前重新查证一次!”

  沐昊然:“你有新的证据?”

  凌冰蝶:“没有!”

  沐昊然:“那凭什么?”

  凌冰蝶:“我相信他!”

  沐昊然愣怔的盯着她的脸端详起来,她此时的脸冷冻如凝脂,可眼中却闪着光,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越发冷硬道:“那不能称为证据!”

  凌冰蝶面不改色道:“好,那就说证据,第一,如果烟土真是他的,他不可能宁愿让人查验也不肯行贿,第二,如果说他的诉状是片面之词,那两个所谓的证人供词不也是一面之词?又凭什么就断定证人的话可信他就是在撒谎?第三,我可以性命证明的他的人品,那两个证人的人格谁能证明?”

  凌冰蝶从来对事不关己的一切都装聋作哑,可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现在听她分析这些疑点心细如发、滴水不漏,不免让人惊叹,只是沐昊然此时更在意的是她愿意用性命证明单宇枫的人品,这比她直接说单宇枫是无辜的更让他震撼,他忍不住偏离主题的问:“你为什么这么护着他?”

  凌冰蝶:“因为他救过我!”

  沐昊然忍不住仰天冷笑一声,骤然凝住眉头道:“不要告诉我只因为他救过你就这样无条件信任他,你不是那么没原则的人!”

  凌冰蝶没有觉察到沐昊然脸色的变化,自顾的说:“如果你见过他为了保住救治病患的药材不被没收宁愿选择坐水魅过海,如果你知道他为了救我经历多少凶险和痛苦,你就不会觉得我的信任没有原则。”

  凌冰蝶本就不善言辞,如果要她一口气说很多话,她自己就会失去耐心让说出来的话也少了说服力,对于这个弱点她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此时却有些担忧是否能让沐昊然完全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好在沐昊然关心的重点也不是这些,他只想知道:“看来他对你而言不止是救命恩人!”

  凌冰蝶被他没来由的问题怔住了,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思绪都有些结巴,于是调整了很久才开口回答:“那与这件事无关!”

  沐昊然似乎没有指望她会如实回答,于是变个方向问:“那好,如果我说这件事不会重新审理,你会怎么样?是不是上演一次真实的挟持人质劫狱的戏码?”

  “不会!”凌冰蝶坚定且肯定的回答,沐昊然哦的询问了一声,他不相信她会看着单宇枫被处死,于是等她继续说下去,果然,她沉默了片刻解释道:“如果那样做,对他是一种侮辱!他不会愿意背上这个污名苟活于世!”

  他没有想到自己认识的她会如此维护一个男人,这让他突然嫉妒的像发疯,霍然站了起来,厉声吼道:“凌冰蝶,你。。。”

  凌冰蝶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怒气,反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神情变得哀伤喃喃道:“你有过梦吗?”

  她如此一问,沐昊然骤然愣住了,看着她表情的变化,等她继续说下去,只听她自嘲着说:“我从来不敢有,我的世界全是冰凉的死灰色,没有阳光,没有温暖,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笑容可以那样温暖,也从来不曾想过我也可以舒心的笑,他是我的一个美梦,一个相信世界还有美好的梦。我从未想过可以永远拥有这个梦,我只想守住这个梦,偶尔可以去想象一下,我不想自己的心再次被冰冻。只是这样而已,可以吗?”

  可能是她冷漠的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看多了,忽然见她如此哀婉、恳求的说话让他忍不住失神,愣神了很久他才问出:“你的变化就是因为这些?”

  她没能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凝眉思索了很久才点头:“是!”

  沐昊然:“你真这么想救他?”

  凌冰蝶:“是!”

  沐昊然:“就算欠我人情你也要救他?”

  她骤然顿住了,她看出他在下套,她说过自己对任何人都不拖不欠,可他却偏要她在救单宇枫和欠他之间作选择,她之所以不想与人有拖欠,就是不想被人予取予求,明码标价的债易还,空白欠条却难偿,她迟疑着,他却突然悠闲下来,如果她为了原则放弃救人,那就表示单宇枫并没有很重要,如果她选择救人,那她就欠了他,他就会有筹码让单宇枫只是一个梦,所以无论她如何选择都没关系。

  其实她犹豫的不是要不要救单宇枫,只是猜想着他会要她如何还,最终她把心一横,命都捏在他沐昊然手里,他还能开出什么大不了的条件来,于是毅然回答:“是!”

  沐昊然尽量不让她看到自己得意的神色,镇定淡然的问:“你想怎样?”

  凌冰蝶:“我要参与审问证人!”

  沐昊然:“就这样?”

  “是!”她肯定的回答,其它证据她会去收集,但是最主要的证据还是要那两个所谓证人的真实口供,她不会盲目的相信单宇枫的清白,她只想用真相来证明自己没有错。

  刑讯囚犯

  沐昊然最终同意她和刘晨一起重审证人,她本欲去查两人的底细,可是却发现两人不过是借道此处,短时间内根本查不出任何不妥,刘晨旁敲侧击、威逼利诱全不起作用,两个人一看就是老手,一副镇定沉着中还夹杂着匪气,任你如何审问,只一口咬定自己路过此处没了盘缠就做了临时工,受雇于单宇枫抗抬货箱,只知道里边是普通药材并不知道其它。

  凌冰蝶一直在旁沉默冷坐,似乎毫不关心,刘晨不知她意欲何为,只是按照平常程序将刑具一一摆出,可看着两人不为所动心里越来越没底气。

  凌冰蝶在一旁却看出了些端粒,那身强力壮、高胖的人看似一副大义凌然、视死如归的样子,可手却在有意无意的摩擦着裤缝,手心恍惚也有汗渍渗出,而另一个矮瘦的虽看上去年纪老迈、弱不禁风,可姿态却气定神闲、看不出丝毫慌乱。最主要的是他有意无意的瞟了高胖的人一眼之后,那人竟如吃了定心丸一般也变得趾高气扬、丝毫不畏刑具了。

  这细微的发现让凌冰蝶嘴角噙出一丝恍惚的笑意,她蓦的站起来悠然的走到刑具旁,一边轻抚过每一个刑具一边懒懒的问:“这些就是你们平日审问犯人用的?”

  胖瘦两人起初并未留意这个女人,见她突然用这种口气问话,似乎级别比审问他们的人还要高,又见她面色如冰似乎散发着冻人的寒气,眼中不觉闪过一丝异样。怔怔的望向她,刘晨听她如此问,于是凑近她耳边压低嗓音道:“这不过是吓唬人的玩意,正真用得上的不过只有一两件!”

  言外之意就是一般的人用上一两件也就招供了,若遇上死心眼的人,就算全用上也没用,那也就没必要用了,之所以摆了这么多也不过是心理战术罢了。

  凌冰蝶突然拔高声音道:“摆设!”

  她突然说了出来,刘晨顿时尴尬起来,两人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鄙夷的轻笑,凌冰蝶并不理会任何人,只拿起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随口问:“那这些是用不了的咯?”

  刘晨不知她为何如此问,只陪笑着并不答话,她用左手的拇指腹去抚摸着刃口,轻轻一划拉,指腹上顿时涌出鲜血来,刘晨一怔,忙掏出手帕递过去,凌冰蝶随手推开,笑道:“看来不止是摆设嘛!”

  刘晨干咳一声,笑着解释:“我说的摆设只表示没用上,不是说不能用!”

  “是吗?”她悠闲的笑了,戏谑道:“那我到想看看。。。”她说着,迅捷如电的抓起矮瘦之人的右手按在桌子上,红亮混杂的刀锋一闪,只听‘哧’的一声,匕首穿过那人的手掌钉进了桌面。她用余下的气将话说完:“有多能忍的人!”

  旁边高胖的人虽然还稳稳的站着,可一双眼睛瞬间涨得血红,直愣愣的看着那只插着匕首的枯掌,刘晨也被这突然其来的场面惊住了,看着鲜血从刀刃下流出,在桌面上蜿蜒流淌成一条红绳,然后从桌沿上一滴一滴的坠下,溅出凄艳的梅花,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那枯瘦的手开始用力的挣扎着,想要摆脱凌冰蝶右手的钳制,可他终究发现只是徒劳,手掌如壁画般钉在桌面上,他每挣扎一下伤口就会增大,锥心刺骨的痛传遍全身,他也是血肉之躯,他之所以不怕是因为买通了人认定只是走走过场不会被用刑,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不是闹着玩的,他似乎有些后悔了,但是骨子里残存的匪气却让他咬牙忍着,他似乎还是有些小看凌冰蝶,因为她只是个女的,他不觉得一个女人能有多狠。

  凌冰蝶淡淡的笑着,抿着嘴点头赞叹道:“是挺能忍的!”

  她说着用右手瞬的将匕首拔了出来,桌上的木屑被带动起来嵌入了他的手心,随着匕首拔出,鲜血猛的飙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她钳制对方的手猛的放开,那瘦弱的人一个踉跄朝后跌倒。另一只手握着手上的手腕咬牙切齿,高胖的人顾不得棽棽落下的冷寒,忙蹲爬到那人的身旁只焦急的望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终他只能将视线盯向凌冰蝶,眼中充满惊恐、怨毒、警戒。凌冰蝶气定神闲的用一旁的抹布轻轻的擦着匕首上的血迹,懒懒的说着:“别着急,反正还有这么多没用过,我们就慢慢玩,如果一下子全用上,只怕还真能忍过,可是如果慢悠悠的,会更刺激!”

  如果负重太久身体本能会产生一种麻木,就能撑得久一些,倘若忽然完全卸下来,休息一会再背上,身体和精神的懈怠会让负重扩大好几倍,可以突然将人压垮。伤痛也是一样的道理,而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显然这两个久走险路的人也明白。所以才会如此破口大骂:“你真歹毒!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们!你这个贱女人!”

  他骂语刚出,旁边守卫的人就冲上去要动手,凌冰蝶轻咳一声阻止了,脸上的笑意越发残酷:“想一死了之只怕天底下没那么便宜的事,做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之前就应该早做好死的准备了,这不算本事,说我歹毒,你们为了私利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又何曾想过善良?没错,我承认我不善良,我跟你们一样该下十八层地狱,可是在哪之前,我一定要救下那个真正善良的人,他同情你们小本经营,愿意帮你们搭载货物,你们不但利用了他的善心还要置他于死地,既然你们领略不到善良,那我们就以毒攻毒好了!”

  她说着,笑容里掺杂着一丝痛色,刘晨刚刚还为她的狠辣心悸,此时却似乎明白了一些,她曾是生活在黑暗的幽灵,可是心灵却无比向往阳光,她只会以恶制恶的方式来保留这份光明。

  她从来不介意别人用什么眼光看自己,所以她也就不会知道刘晨心里的变化,她此时只专注与刑具之上,一边选择着下一个用具一边淡淡的问:“还不肯说么?”

  矮瘦的人突然狰狞的笑了起来:“原来你想救你的情郎,我告诉你,别做梦了,反正招认了也是死罪,还不如拉个垫背的!让你也尝尝报应的滋味!”

  他笑得恐怖又刺耳,犹如卡兹的带子般尖锐,凌冰蝶却异常平静,淡漠道:“报应的滋味是吗?只怕你还没那资格,他我是一定要救,但是你却不会死的那么痛快,你说得没错,招认了也是死,可是如果不招认。。。你会体会到我与阎王的拉锯战有多刺激。”

  她说着,又慢慢拿起锁骨的铁钩朝高胖的人走去,那人顿时吓得坐了下去变成肉墩,身上的肌肉瑟瑟发抖,还甩出了汗粒,他不由自主的拉住矮瘦的人,惊恐的想往对方怀里躲,矮瘦的人厉声呵斥:“别害怕,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痛忍不了!”

  高胖的人还在不由自主的摇头,眼中泪花打着转,与他的形象甚为不符,凌冰蝶用铁钩在他肩上摩擦着,淡淡道:“是啊,比这些更残酷更恐惧的刑具我也试过,咬咬牙就过去了,我一个女人都能忍受的你怕什么!”

  往事不堪

  刘晨听言心里一凛,他有听说过很多凌冰蝶的传闻,其中一个是说她有一次执行任务被抓,别人用尽酷刑甚至还采用了西洋的催眠术都没能让她招供,最后在要枪毙她的时候她毅然跳悬崖逃过一劫,之后就再未失过手,可他一直认为传闻将其神话了,他不信一个女子真能忍受各种酷刑,现在听她如此悠闲的说着,似乎与自己毫无关系,他才猛然发现这个女人是如何的不简单。可不简单之后又代表着什么呢?

  “还是不招么?”她将铁钩在他肩上滑动着,衣衫被铁钩划出了碎条,看着高胖之人处于崩溃边缘的挣扎,她轻轻在他耳边呢喃着:“放心,这铁钩穿过去的瞬间很疼,可过去了就麻木了,而且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骨髓啊、血啊什么的流出来,因为被铁链堵住了嘛,而且我跟你说,铁链进去的时候不通,□□的时候才刺激,你还能听到骨头磨成粉的那种碎骨的声音,大概也就几个月就能愈合,不过前提是你还有命等下去。”

  凌冰蝶很无情,可是却甚少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尤其用这样温柔的声音描述出血腥的画面,让黑暗中的幽灵都会骨髓发冷,刘晨听着这些话犹如肌肉收缩,冰针在心尖上扎着,只怕此时就算在烈火上焚烤着也会禁不住牙齿咯咯发抖,可他看到的却是凌冰蝶受刑的画面。她描述的如此仔细,就表示那是她亲身体验。他不知为何此时心底升起的不是害怕而是心疼的敬意。

  高胖的男子心理防线终于崩塌了,他哇的一声哭喊着:“爹!我们招了吧!”

  只听那矮瘦的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骂声呵斥:“没出息的东西!”

  “爹?”凌冰蝶突然冷哼一声,拿着铁钩回到了刑具架旁,一边将铁钩放好一边回头,手慢慢的将手里的枪掏了出来,轻抚着一字一顿悠然缓慢的拖着音调说:“我的枪下还从来没有无名小卒,所以我觉得你没资格,可是现在我忽然觉得你们有人也终于够格了,可怜的够格!年纪老迈不懂颐养天年,父慈子孝、儿孙满堂的日子享受过吗?你应该没享受过,如果你享受过,你就不可能狠得下心去坑害别人的同时还要拉上儿子陪葬!摊上这样的父亲他真够可怜的!”

  她轻轻的将子弹上膛,又擦了擦手枪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中升起无比的恨意,咬牙说着:“你不配做父亲,更不配有儿子送终,所以。。。我会先送你儿子上路!”

  刘晨被她莫名的恨意惊住了,忙窜过来拦住她劝道:“冰蝶,不可以,没有审定,少帅那边怎么交代?”

  凌冰蝶冷冷的扫向他,眼中的恨意如火焰般烧着,淡淡问:“我的命抵得过么?”

  刘晨僵住了,脸部的肌肉都抽搐着,摇头说:“他们不配!”

  凌冰蝶冷笑道:“抵得过就好!配不配不重要!”她一把掀开刘晨,指头扳动,就在那一瞬间,矮瘦的人突然扑过去挡住儿子,“砰”的一声响过,只听高胖的人惨烈的哭喊声,一股马蚤味传了过来,他竟被吓尿了。那老头猛的爬起来跪在凌冰蝶面前,连连叩头:“我招了,我招了,我罪该万死,可是绕过我儿子吧,他这是第一次出来跑货,不是他的错,是我财迷心窍,是我错了!”

  凌冰蝶的对枪的控制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她只是想赌一赌,都说虎毒不食子,她想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如果老头没有去挡这一下,子弹一定会打在他儿子的心脏,这冤魂也只得跟她一样认命,但老头去挡了,所以子弹才会在墙上。

  刘晨不知为何突然有着想哭的冲动,凌冰蝶将枪收回,淡淡对刘晨说了一句:“麻烦你了!”

  然后径直出了牢房,她不用听下去也知道单宇枫说的是事实,只是她突然觉得很累,原来装狠真的很累,她早已习惯了一枪结束人命,却从未想过这样慢慢折磨人致死会如此累人,幸好她不需要这样去杀人。

  她无法理解当年那些审讯她的人是怎样的心态,竟然能在她死去活来的疼痛中那样兴奋的欢呼,所以她才会发誓,宁愿拼到血流尽也决不再做俘虏。

  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肩膀,她拿着铁钩威吓那人的时候自己都觉得骨冷,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些感觉,虽然她每次受伤后都能因得到很好的治疗而没有留下多少疤痕,可是那种感觉却已经刻在了心底,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依旧免不了一身冷汗。

  走出阴沉森冷的牢房,空气飘来丝丝缕缕、浓浓淡淡的花草味儿,她环顾四周寻着花香来源,找到了默默树立的几株人高的栀子花。它的叶儿光润油亮、翠绿如洗,层层的叶子中间,擎出一朵蝶状花冠,花芳香素雅,绿叶白花,格外清丽可爱。有的含苞欲放,有的争芳斗艳,花骨朵中散发着浓郁的香味,阳光照在栀子树上,整棵树枝桠都披挂上了暖融融的阳光,鼻尖便有了温暖的气息。

  她迷醉于绿白清香之间,禁不住慢慢的低头嗅着,鼻尖在花朵上轻轻的摩挲着,浓郁的香味将身体里的阴冷尽数驱散,脸上慢慢溢出一丝松弛的笑意。忽听一声轻咳,她怔了怔,抬头的同时敛尽了笑意。

  刘晨歉意的笑了笑:“没打扰你吧?”

  她淡淡笑了笑表示没关系,视线瞟向他手中的文件,他会意的递了过来,补充道:“边走边看吧,少帅那边还等着回话!”

  她略微点头,跟着他上了车,随着车轮缓缓滑动,她的手也开启了文件,两人供词的内容和单宇枫的诉状没有多大出入,她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刘晨偷瞟了她一眼,自顾的说着:“看来你没信错他!”

  她并不作答,沉默了片刻才问:“他们为何不直接买通关卡过关?”

  刘晨怔了怔,试探着问:“你是问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贿赂关卡让货物过关,反而大费周章的接近利用单宇枫?”他看她没有异议,于是继续说:“烟土这类的东西被少帅严办过,所以关卡虽然松懈,断不敢对此大意,只是说给了钱查的要松些,却不代表不查,他们两厢货物太显眼,是根本过不了关的!所以才。。。”他说着不禁轻笑一声“他们似乎运气不好,单宇枫不愿意行贿,他的货物就查的格外严格,自然什么东西都躲不过!”

  他说着又瞟了凌冰蝶一眼,见她依旧沉默,脑子转动着又寻了一个话题:“单宇枫还真是好样的,看着一派文弱书生的样,可就算用了刑也不肯胡乱屈服认罪,不过幸好如此,否则他只怕也没命活到现在!”

  凌冰蝶神情有些凝重,突然开口说:“可是。。。他还是带了些违禁药品,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

  刘晨愣了愣,安慰的笑了笑说:“他带的这些违禁药品也不真是坑人害命的东西,只是说现在是紧俏物资不能随便买卖,只要跟少帅说说情,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凌冰蝶并没有因为他的宽慰有所放心,合上文件后眉头越发皱了起来,她所担忧的是沐昊然是否会查单宇枫的身份背景,如果让他知道单宇枫与沈军的关系,势必会误会他偷带这些违禁药品不止是救治普通伤患而是作为沈军的军用药资,那只怕事情就并不乐观了。

  刘晨不知她担心的是这一层,只以为自己的安慰没有起作用,于是再次转移话题说:“对了,我听惜寒总是叫你风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他对柳惜寒的称呼让凌冰蝶怔了怔,不禁回头瞟了一眼,刘晨或许觉察出了什么,俊白的脸上飞起一丝尴尬的红晕,但幸好对于这些她并不上心,视线收回的同时只淡淡回答:“风四娘,我执行任务时的假名!”

  “假名?”这让刘晨不免吃了一惊,好奇道:“对他们也用了假名?”

  他是该好奇,看她重视的样子还以为彼此之间关系非同寻常,可是却没想到他们连她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这难免有些说不过去。

  凌冰蝶微微露出一丝苦笑,依旧淡漠的回答:“开始不信任就说了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