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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阅读

作品:啊?容嬷嬷!|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6 22:58:12|下载:啊?容嬷嬷!TXT下载
  了。”

  他的一句话,打断我飘忽的思绪,瞪了他一眼:“少胡扯,要嫁也轮不到你,你敢乱囵?”

  噗嗤。

  永琏又是一笑:“妖灵姐姐,你真的自己是大叔啊?你原来的声音比这个容芷兰还1o1i。你儿子背后也叫你做姐姐,她说和你在qq聊天还行,可是一听到你的声音,那声爹爹再也叫不出口了。”

  他说的我儿子是反光琉璃,其实我认了好几个徒弟和儿子,他一提琉璃,我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发狂般想着因文结缘的那些朋友,那些兄弟。

  笑容变淡,永琏也是满眼怅然:“师父,我也想她们了,如果我们不在,群里该多寂寞?没有和bt莲呛声,也没有人去调戏王小楼和小木耳,也不不知道她们都怎么样。”

  哎,叹了口气,抱着永琏,我黯然无语。

  大约气氛太过伤感,永琏挤出一丝微笑来:“师父我给你讲给笑话,但是你可不许pia我!就是我和灵儿第一次去东北找你,我们坐在车上,正好放二人转,里边有道智力测验题。嘿嘿,师父我问你,一只鸡加一只鸡,打两个字,猜猜?”

  我摇头,实在没有长猜谜的心眼,何况也没有这份心情。

  永琏笑道:“师父真笨,和我们一样笨,当时我和灵儿也猜不到,答案就是俩鸡。哈哈……师

  父你继续猜,还是一只鸡加一只鸡,打三个字,不知道吧,是两只鸡。嗯,最后一个,仍然是一只鸡加一只鸡,打七个字。”

  看着永琏很诡异的表情,猜想也没有什么好话,我一直不喜欢二人转,就是讨厌里边那些很低俗的俚语村言。

  永琏一边扳着手指一边说道:“还是两只鸡,s b!”

  他说着话,哈哈大笑,可是看到我没有笑的意思,也索然无味,耷拉着脑袋:“当时我和灵儿都听傻了,然后互相看了看,我对她说s b,她也对我说了一句s b……”

  冰凉的泪,又从永琏的腮边,滑落到我的手上,那是她们第一次来,我们本是素昧平生的人,两个丫头竟然不怕被我拐卖了。

  灵儿的家在杭州,bear在天津,周五的时候,灵儿连夜坐火车去天津,然后两个人一同坐车,周六的时候才赶过来。

  我们见面,也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她们又要匆匆赶回去,因为灵儿和bear都在读书,周一早晨五点,灵儿才回到学校,脸也没洗就去上课,她发短信告诉我,坐在椅子上,犹自摇晃着,老师在讲什么,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咳咳。

  有人咳了一声,下意识地一松手,永琏挣开了我的怀抱,门口站着的竟然是苏德南,他满脸笑意地看着我,然后扬声道:“容芷兰,万岁爷传你过去,走吧!”

  无情诉爱殉以身

  皇帝的诏令,谁敢耽搁?

  永琏满眼的惊慌和诧异,不知道这个时候雍正宣我过去为了何事,但是从苏德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里边,看得出幸灾乐祸的那种得意。

  咬牙起身,双腿酸软,踩在地上,和踏在棉花上相仿,头发也好几天没有认真梳理,总不能这样蓬头垢面地去见雍正,只是苏德南催得急促,只好擦了把脸,通了通辫稍,然后用梳子蘸着水,将两鬓和头顶扎起来的乱发梳光滑些,便跟着苏德南出去。

  以前也没见苏德南走得这样快,健步如飞,我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湿透,还是气喘吁吁地跟不上,被牵动的伤处,隐痛阵阵,喉咙犹如有火在烧,干灼得厉害,真的要冒了烟儿。

  这条路是去“天高水长”楼,快到的时候,迎面一群宫女拥簇着布泰答应过来,仿佛是故意挺着腰身,布泰答应那几步路走得风摆杨柳,左右皆有贴身宫女搀扶着。

  冤家路窄,见到了就无法避开,苏德南笑眯眯地给布泰答应请安,我也只得恭然跪到在地上:

  “奴婢拜见泰主儿,泰主儿吉祥。”

  这条甬路是鹅卵石铺成,以石子的颜色拼合成万福万寿的图案,看上去颇有诗情画意,跪下来却得吃几分苦头,隔着单薄的衣裳,硌得生疼。

  布泰答应光洁的额头上,也渗着细细的珠汗,此时的天气,闷热得很。她用帕子拭了拭汗,斜睨着我,嫣然一笑:“万岁爷曾经说过,容姑娘是养心殿里第一标致的人儿,连在病中都是副美人儿的模样,可怜见儿的,看得人怪心疼。怎么,身上大好了?”

  眼见着有苏德南在身旁,布泰答应焉能看不出来是雍正宣召我,她不过是佯作不知,不愿意放过这个可以冷嘲热讽的机会,若是以前,我忍不住就针锋相对,现在却没有这份心情,心里又是怅然又是奇怪,是不是前生的冤孽,不然她怎么如此恨我?

  神情倦怠地给布泰答应叩了个头,我现在是别无选择的淡定:“多谢泰主儿垂询,奴婢的身体已经无碍了。”

  布泰答应满面春风,笑意盈盈:“还真是天生的奴才胚子,几十板子挨下来,才几天就康复了,再过几个月,我就临盆了,小孩子的襁褓、衣裳还没做齐呢,容姑娘要是空闲了,能不能帮着我的这些丫头们做一件两件?我可从来都没有把容姑娘当外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求得动容姑

  娘。”

  她的嘲讽已经刺激不到我了,反而可怜这个女人,今日之乐,徒增来日之哀,得意就让她得意吧,反正寒秋将至,在满目繁华之中,肃杀之气隐隐暗生,木然地带着笑意:“泰主儿的话,折杀奴婢了,能为主子效劳,是奴婢的福气。泰主儿对奴婢念念不忘之恩,奴婢铭刻五内,没齿难忘。”

  看布泰答应好像没完没了的意思,旁边苏德南笑道:“泰主儿的吩咐,谁敢不听,只是现在万岁爷在楼上等着呢,等容姑娘见了驾,再去给泰主儿磕头请安吧。”

  眉尖一挑,布泰答应有些惊愕,然后似笑非笑地扶着宫女摇摇摆摆地走了。

  天高水长临水而建,楼高屋阔,凭栏而眺,水光潋滟,天色晴明,雍正坐在临窗的几案前喝茶,脸色依然沉郁,眉眼间多了几分倦意,手里端着茶杯,望着窗外。

  苏德南先过去跪下复旨,我跟着跪在苏德南的后边,雍正挥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太监宫女们都随着苏德南退了下去,楼上户牖敞开,四面微风穿过,带着湿漉漉的水气,多少消了些闷郁的暑气。

  也不问话,也不招呼我起身,雍正只是端着那杯茶,目光又转向窗外。

  过了好一会儿,雍正也没有转头,语气很冷:“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太多可以交集的话题,叩了个头:“奴婢看万岁爷神情倦怠,可是圣体违和?”

  啪。

  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雍正转身站了起来,几步就到了我近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容芷兰,你真的会关心朕的身体?”

  被他忽然的举止吓到,我不由自主地抬头望着他,有些结巴:“万岁爷是万乘之尊,万民敬仰,社稷江山,黎庶福祉,都依仗万岁爷宸断亲躬,奴婢也是大清子民,焉能例外?”

  伸手捏着我的下颌,雍正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说得冠冕堂皇,如果不

  是巧言令色,就是言自肺腑,朕还真的看不出来你属于哪一种。容芷兰,你告诉朕,是你心机太

  深沉,还是朕不够睿智,不能识人?”

  他这话,大有深意,比方才更加令我摸不到头脑,只当着被“发配”到敬佛堂以后,这辈子也就是阿弥陀佛到死了,谁知道他还会召见我,还问出这样的话。

  有些晕晕乎乎,愕然地望着雍正,看着他阴鸷的目光,言不由衷地:“万岁爷,奴婢除了一片赤诚,就身无长物,若万岁爷觉得奴婢谄媚欺君,奴婢死无葬身之地。”

  嘿嘿。

  雍正松开了手,笑了起来:“你倒是个可人儿,起来吧。”

  啊?

  听到他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我的惊讶,无异于当日在上书房里边发现永琏就是bear,他什么意思?我是可人儿?怎么听来都觉得酸溜溜地倒牙。

  大约我懵懵懂懂的神态,让雍正感觉到高高在上的畅快,他又重新端起了茶杯:“知道为什么朕将你贬为宫女吗?”

  为什么,又不是你肚子里边的蛔虫,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抽的什么疯。

  心里嘀咕了一句,脸上堆着很虚伪的笑:“奴婢愚钝,焉能揣摩出万岁爷的意思,不过雷霆雨露,俱是恩典,奴婢恭领就是。”

  如此恶心的话,雍正居然很是受用,脸色也缓和过来,呷了一口茶,看着他,一丝怜悯之情,油然而生,有时候皇帝比普通人还可怜,真话很难听得到,假话又听不出来,我现在阿谀奉承,他却信以为实,真的让人很无语。

  放下杯子,雍正一笑,皱了皱眉头:“这些年,朕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昼夜操劳,奈何时不与人,岁月渐逝,近些时日,总觉得力不从心。身边的人虽然多,稳妥的人,却没有几个。兰儿,朕挺喜欢你。”

  嗯?!

  这就是传说中最狗血的表白?

  他喜欢我,他喜欢我个鸟毛毛!我可没有s 的嗜好,要是他很喜欢我,会不会把我车裂凌迟了?

  哈哈,这回雍正笑得更畅快:“怎么,吓傻了?朕身边的人,你是很特别的一个,没有刻意争荣夸耀,也没有和人同气连枝地献媚邀宠,朕就是很奇怪你心里头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一个答应,就真的心满意足了?”

  哎,胤禛神经了。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解释,或许他越来越沉溺的丹方之术,不停地服下那些富含铅汞的所谓金丹,吃坏了哪根筋,才会胡说八道。

  有什么法子,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我身上旧伤未愈,自然不想伤上加伤去招惹他,只得继续赔笑:“奴婢能在万岁爷的身边侍候,就是天大的荣耀,奴婢只在意万岁爷,至于其他,无暇

  念及。”

  点了点头,雍正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朕把你贬为宫女,是因为熹贵妃和朕要了你这个人。”

  他观察着我的神色变化,并没有预想的样子,于是顿了顿“她是为弘历要的。”

  终于明白了。

  原来熹贵妃钮祜禄氏跟雍正要了我,打算赏给她儿子宝亲王弘历,难怪宝亲王弘历会跑去我哪儿,莫名其妙地说了那么一通话,他一定也知道母亲熹贵妃的意思,心中一千二百个不乐意,无法反驳,才会发泄到我身上,可笑我当时和脑残一样,对什么事儿都一无所知。

  那么,找永琏叫我过去,一定是宝亲王弘历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他当时真正的用心会是什么,我不愿意妄自猜测,只是冰凉的现实,不能不阴谋论一下。

  听这意思,雍正在最初是答应了,所以才把我贬为宫女,隔一段时间,再赐给宝亲王弘历,就水到渠成了,难怪那天雍正会斥骂宝亲王弘历,为什么都不能等一等,还当着他和我恋 □热,才会大发雷霆,竟然想打死我。

  真是岂有此理,气死人也。

  不知不觉,脸上带着气色,也许这种表情,才是雍正乐意看到,他反而轻松下来:“朕想自你随侍以来,恪尽职守,心里眼里,自然不会有别人,钮祜禄氏跟朕要人的时候,朕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兰儿,你喜不喜欢待在朕身边?呵呵,如果你嫌朕老了,朕就做个顺水人情,把你赐给弘历吧。”

  这皇帝分明是个流氓,说了话不算数也就算了,哪里有这样问人的?别说我对宝亲王弘历没意思,就是真的喜欢他,在如此情境之下,也不敢实话实说。

  连忙跪下叩头:“谢万岁爷恩典,奴婢愿意追随在万岁爷身边。”

  雍正淡淡一笑:“口不应心可是欺君之罪,兰儿,你真的愿意生死都服侍在朕的身边?万一朕驾崩了,你也陪着?”

  殉……殉葬?

  清朝以前固然有殉葬制度,太祖努尔哈赤的大福晋乌拉氏阿巴亥就是被弓弦缢死,孝庄文皇太后也差点儿为皇太极殉葬。但是入关之后,此风渐熄,但是熄而未灭,妃嫔们逃过此劫,奴才们仍有生殉。

  连舌头都开始木了,估计血栓也不过如此,埋身叩头,借以遮掩自己青紫黄白的脸色:“万岁爷如此恩宠,奴婢代拜家氏一族叩谢天恩。”

  雍正伸手拉我起来:“朕现在看明白几分,你果然是个靠得住的人,既然你愿意,就这么定了,说吧,你想要什么恩典?”

  低着头,我头脑中一片空白,不假思索地:“求万岁爷赏奴婢一些时间,还有笔墨,奴婢想静心写点儿东西。”

  在我的腮上捏了一把,雍正连眼睛里边都是笑意:“果然行事与人不同,朕知道你喜欢诗词,是要整理旧日诗作?”

  没有迎合,也没有躲闪,语调不免苍白:“让万岁爷见笑了,奴婢只是信手涂鸦而已。”

  雍正笑道:“去吧,现在敬佛堂将养好身子,等身 子大好了,就搬去九州清宴,住在熹贵妃哪儿。布泰和妍盈都说过很多话,这两个人,你要记着。”

  但愿寂寞细写书

  神情恍惚地下了楼,木质的楼梯,被我踩得咯吱咯吱响,太监宫女们都在楼下候着。

  临下来的时候,苏德南被雍正叫了上去,这会儿我咬着牙挨得下了楼,苏德南也颠儿颠儿地跑下来,喝斥那些宫女太监:“你们都是死人?看不到容姑娘身子不适,也不过来扶一把?”

  世态炎凉。

  估计苏德南得到什么消息了,不然他才不会在我面前故意讨好。

  过来两个宫女要搀扶我,被我婉拒,我怎么走来就怎么走回去,何必招摇着惹人嫌恶?

  苏德南躬着身随着我出来,笑呵呵地:“容姑娘还气呢?您也在布泰答应手下当过差,知道她的性情,奴才也是敢怒不敢言,方才让容姑娘受了委屈,奴才给您赔罪了,奴才送您回去?”

  稍微站了站,这个人,纵然什么事儿都指不上他,弄不好还会落井下石,但是却不能得罪,只得微笑着客气:“苏公公太客套了,芷兰哪里担得起。回去的路,芷兰还熟,就不劳烦公公了。”

  在皇宫里边摸爬滚打了十来年,这点儿眼色焉能没有?苏德南也不坚持送我,见我转身走了,故意拉着一个小太监说话:“你去敬事房一趟,告诉吴公公,就说万岁爷的口谕,从今儿开始,恢复对容姑娘月信的记录。”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可以让我听到,又不觉得很突兀,仿佛是无意间泄露,其实就是故意说给我听。

  可惜,我没有必要买他这个人情,也没有往外之喜。

  方才雍正已经说了,等我身体将养好了,就搬去熹贵妃钮祜禄氏那里,还要我生死相随的服侍他,自然是再次变成他的嫔妃。

  只有一点儿,现在并不明白,熹贵妃钮祜禄氏向他要我,雍正仿佛是同意了,那现在他是后悔了?果真是后悔了,又把人送到熹贵妃那里,岂不是有些尴尬?

  以雍正对熹贵妃的恩宠,犯不着利用我来敲打她,估计这辈子我也没有这个分量了,那就是震慑我?

  干嘛跟我过不去,真是临死不留念想儿,何况,他是真的要死了,殉葬也许是他一时戏言,说的时候,他自然不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所以戏谑生死,毫不在意,也许是吓吓我,也许是逗逗我,或者真是死了都不放过我?

  皇帝之言,都有人记录下来,只要新的旨意没有下来,我两个多月之后就死定了。

  这个叫定期死亡?

  在《笑傲红尘》第一卷写到多一半儿的时候,诗音妹妹认识了一个身患绝症的专业医生,医院已经给他发了两次病危通知单了,她叫他少爷。她将我的病情症状转述给他,她家少爷说了很多专业术语,她转述给我的时候,我听得半懂不懂,谁知道二尖瓣还是三尖瓣什么的有问题,好像通俗一点儿说,就是我心上缺一个眼儿……

  缺心眼儿?

  当时第一反应就联想到了这个词儿,然后她哭着跟我说,她家少爷活不过半年,而我,照这个情形看,活不过两年。

  她哭着叫妖灵老公,你们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瞬间,我被震撼,也被吓到,都说好人不长寿,我又不是好人,怎么也成了短命鬼?

  身体里边很多慢性疾病固然折磨人,还不足以令我猝死,如果心上真的缺了个眼儿,事情就难说了。

  不过几天的功夫,我心上缺的这个眼儿可能自己愈合了,就算她家少爷是专家,我们见都没有见过,他如何确诊?

  可是诗音妹妹却坚信不疑,每次看我更新的文都会哭,总觉得这一章可能是我最后更的一次。因为无法释怀的痛楚,她越来越不快乐,而且越来越深陷的爱情,让她不可救药地迷恋上她家少爷。

  终于有一天,她不在三天两头打来电话,发过去的短信也不再回复,她对我说过,她要为了爱自私一些,陪着她家时日无多的少爷走过最后一段人生路。

  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到一段爱情,本来是值得庆幸的事情,是不是因为认识我,我的悲摧可以传染,她的爱情才会如此伤痛?

  日子一天天过去,而我,超越了那个既定的期限,依然活着。

  不知道哪只蝴蝶可以飞过沧海,后来在q q上又见过她几次,话说了不到两句,就没有了继续的话题。

  她已经不是那个会在群里冲着我乱喊“老公,我们去x x o o吧!”的诗音妹妹,我依然还是我,她的际遇不愿意向我谈起,枉做了她好久假凤虚凰的老公,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呀。

  心里边胡思乱想,脚下一滑,险着摔倒,一只脚失去了重心,力道都落到另一只脚上,那只鞋里,还封着我的手机,被重重地硌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bear,永琏。

  未确定我的凶吉之前,这孩子应该还在敬佛堂里边傻傻地等着。

  前边就是一泓流水,踩着湿滑的苔藓过去,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伤处痛得更厉害,对着流水,看看自己,努力挤出几分笑来,我要装出一副溢于言表的欣喜,不能让永琏知道我这回应该是真的将“不久于人世”。

  强颜欢笑也不算太难,反正我已经是习惯了持续病危的人,用小燕子的话说,就是每次要死不死的时候,都会出点儿差错,最终还是没有死成。

  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虚假的笑意都渗进了神经元里边,这才回到了敬佛堂。

  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永琏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低着头,倒背着手,在台阶之下转来转去,只是呈现出来的焦灼状态和他的年龄实在不符,尽管满心惆怅和怆然,看到他的样子,还是

  哑然失笑。

  正好永琏一抬头,看到了我,立时也忘了顾忌,扎开两只手就飞跑过来,圆圆的脸儿上,还挂着泪珠儿,我蹲下身,永琏飞扑到我怀里,两条胳膊紧紧环住我的胳膊:“师父,你再不回来,我就想闯过去了,要是皇玛法再为难你,我就豁出命去,和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生不同寝死则同|岤……”

  立时用手堵住了永琏的嘴,他呼出来的热气,刺着我的掌心,微微地痒,这孩子一高兴或者一着急的时候,就喜欢胡说八道。

  抱了抱永琏起来,想放他下来,可是他赖在我身上不肯,把嘴凑到我耳边,低低地说道:“看人家操心的份儿上,师父你再抱我一会儿,我方才以为又得横着出来,我的心就一直在抽搐。”

  伸手推开了他,太暧昧的话感觉肉麻,太亲昵的动作,也让我鸡皮疙瘩立时起来,对肢体上的接触,我非常敏感,无论怎么说,永琏和bear还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永琏水灵灵的那双眼睛瞪着我,然后撅起了嘴,哼了一声,负气地:“师父你没良心,像我这样的徒弟,又聪明又听话又好用,还任你欺负,走遍天下都难找,多抱一抱都不让……”

  也不理会他,永琏就跟着我身后,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等到了住的地方,腿一软,趴在被子上,开始咳嗽,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衣裳湿黏黏地粘在身上,不知道刚刚愈合的伤口有没有再次裂开,细津津的汗水,煞到伤处,也是刀割般疼痛。

  永琏端了一杯水过来喂我:“师父,对不起,你别生气。”他一边说,一边用肉嘟嘟的小手,摸索着我的后心。忽然又噗嗤一笑:“师父,你以前是祸害,专门勾搭涉世不深的小1o1i,现在又变成祸水了。那天你被抬走以后,我被赶出去了。然后我躲在帷幕里边偷听,听到皇玛法在骂阿玛,后来玛玛来了,皇玛法才走了。还都瞒着我,不就是皇玛法后悔答应玛玛,把你赏给阿玛吗,多大的事儿?其实,他们两个的老婆都够多,师父你就别凑热闹了。”

  缓过一口气,小腿上的筋络也在皮肉底下一蹦一蹦地跳着,我满心苦笑,只是摸了摸他水嫩嫩的脸蛋儿:“告诉你一件好事儿,不过你得给我准备好多纸张和墨。”

  一听有好事儿,永琏可没有我预想的那样高兴,反而一撇嘴:“你能有什么好事儿?不是被我皇玛法上了,就是留给我阿玛,我连渣儿都见不到,你的好事儿,别算上我!”

  这话说得酸溜溜地,令人又好气又好笑,不禁捏了他的脸蛋一下:“小东西,吃的什么飞醋?真是好事儿,你皇玛法开了天恩,让我在敬佛堂静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想在这儿写红尘的第三部《浅醉云边》。”

  永琏立时傻了,直勾勾地看着我,满眼疑惑:“师父?”

  摸摸他的小脑袋,我笑着说:“以前我说过,就是剩下一个人在看,我都不能弃坑,现在我们又回不去,虚度时光就是造孽,难道你不想看?”

  感到我不是在开玩笑,永琏好像鸡啄米一样点头:“想啊想啊,我做梦都想,师父你说要写枫儿和梦儿结婚以后的事情,还有你都没有好好写澹台玄和洛怡菲的对手戏,害得我只好自己开坑

  yy,还被人跑去砸砖,气得老娘差点儿炸毛……”他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那我是你

  第一个读者了,太好了,师父我回去以后给你拉一车纸来,够不够?”

  看他高兴,更不忍坏了他的兴头,于是笑道:“你知道海晏吗?”

  永琏有些奇怪地一皱眉:“海燕?知道啊,高尔基在海燕里边还写过一句名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怎么了?”

  噗。

  本来是想逗他开心,结果反将自己愁中引笑,伸手打了他一下:“海燕,还海龟呢,《琅琊榜》你都没看过?”

  永琏一耸鼻子:“我就知道月榜、季度榜、年榜、八仙榜,《琅琊榜》?师父你看过?”

  先时还在笑他孤陋寡闻,被他一问,我倒无语,其实我也没有看过《琅琊榜》,那是诗音妹妹有次忽然冒出来问我,我是不是还有个笔名叫做海晏,我的笔名是不少,但是没有这个。

  后来她冒出头来又问了两三次,我忍不住找了度娘搜一搜,才知道海晏写了一部叫做《琅琊榜》的小说,很有知名度,而且还出了书。但是海晏在写《琅琊榜》的时候,说过自己身体不好,需要休养,貌似出了这本书以后,就没有太多消息。

  又是一个身体不好的人,哎,其实认真写上了文,熬着心血,身体能好才怪,不过只是奇怪海晏和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每一个身体不好的码字者都可能是我?

  阿弥陀佛是光中化佛无数亿,我哪里有这个□的本事。

  最后一次她问我:“妖灵,你是不是还有个笔名叫海晏,感觉那是你的文笔啊,是不是嘛?”

  我半晌无语,真的很想调戏她一下,仔细一想,又不厚道,妹妹是被调戏了,万一张扬得满世界知道,人家海晏找到我,我不成了李鬼了?

  最后假装掉线,然后第二天凌晨留言:“亲爱的,知你如我,应该知道答案。”

  杯具、餐具,洗具,因为有了网络,人生才真td的有趣。

  永琏推了推我:“师父你发什么楞?是不是觉得用毛笔写字没有电脑打字爽?不然我给你做秘书?你说我写,行不行嘛师父?”

  叹了口气,笑着拍拍永琏:“小祖宗,我哪里敢劳动你?你还是乖乖地等着看吧。”

  话音未落时,却听得窗外宛妙惊呼了一声。

  静日庵堂骤生寒

  宛妙的惊呼声刚刚呼出一半儿,就被人堵住了,声音戛然而止。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我起身到了窗口,看见小尼宛妙和和亲王弘昼蹲着菜地里边,不知两个人伸着头在看什么,宛妙的嘴,是被和亲王弘昼堵住。

  耳边一道冷风,一个小小的身躯从窗户中飞跃出去,真的比猿猴还敏捷,吓了我一跳,等我眨了下眼睛的时候,永琏已经凑到了和亲王弘昼和宛妙的跟前,也咦了一声,不住地晃着脑袋看。

  满族是马背上的民族,尚武之风,乃是祖训,不但宗室皇亲、八旗子弟都必须精于骑射,就是后宫妃嫔,也不乏擅于骑射者,虽然到了清朝后期,奢靡颓堕,这些皇子王孙都耽于享乐,祖风渐废,但在雍乾时期,正是盛时。

  后世里边那么多的戏说故事,《康熙微服私访记》《戏说乾隆》等等,里边的清帝身手都是不错,当然还有《还珠格格》里边,那个用一扬眉一瞪眼来诠释帝王威仪的乾隆,武功也不容小觑。

  空|岤来风,未必无因。

  艺术高于生活,亦来源于生活。

  永琏忽然站起来,满脸兴奋地冲着我招手,看他的样子,我再懒得动也得过去,谁晓得他们在菜地里边发现了什么宝贝儿,就新奇成这个样子。

  叹了一口气,再不过去,永琏一着急再叫出师父两个字来,只得出了后门,慢慢走过去,永琏早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师父,你看介似嘛玩意儿?”

  用力地捏了一下,永琏才恍然自己叫顺了口,顺到连天津话都溜达出来了。

  那边和亲王弘昼和小尼宛妙都有些惊讶地回头看过来,和亲王弘昼先自笑了:“我这个宝贝儿还没有上头呢,就荐了枕席了,你那个还没落发呢,到先叫师父了,我们叔侄还真的与佛有缘。只是永琏,你方才说的什么话?听上去怪逗人的?”

  旁边宛妙咬着银牙,似笑非笑地在和亲王弘昼胳膊上拧了一把:“人家头发都没有,上的哪门子头?红口白牙占人便宜,也不怕报应。”

  和亲王弘昼先是吸了一口气,然后暧昧地笑:“世上哪里有放着便宜不占的人?你当五爷是傻瓜?”

  情知自己说不过和亲王弘昼,宛妙又是娇羞又是恼恨,低声道:“成日家混闹,也不管有人没有人……”

  看看永琏,又看看我,和亲王弘昼笑道:“他们也不算外人,一个是我‘同病相怜’的侄儿,另一个,呵呵,另一个我还真的说不好,可能是我小姨娘,也可能是我小嫂子,还可能是我侄媳妇,哈哈。”

  他笑起来特别放肆,丝毫不顾忌我会不会尴尬,或者别有用心,或者性情使然,我更愿意相信后者。

  不过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互相嘲讽的地步,何况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没来由晚节不保,快死了的时候,再因为逞逞口舌之利与人结怨,那也太□了。

  我没说什么,永琏好不乐意地白了和亲王弘昼一眼:“五叔,你一天到晚和人打情骂俏,也不知道累,侄儿都替你不好意思,正经事儿总记不得,这个,这个是什么?”他说着,用手指了指地上。

  地上被挖了个坑,新鲜的泥土里边,有一团软颤颤的东西,只有拳头大小,上边还流着红色的液体。

  小尼宛妙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铲子:“方才王爷要吃新鲜的萝卜,我说庵堂里边的菜都收了一茬儿了,这是秋萝卜,刚种上,才长了两片嫩芽,还没有坐住根儿呢,他不信,非要我来给他挖,结果挖出来这个东西。”

  她说着话,伸着胳膊,露出一段白生生粉嫩嫩的小臂,然后用小铲子戳了戳那团东西,那东西随着颤动。

  和亲王弘昼忽然用手一抚额,眼睛一亮:“这个,这个不会是太岁吧?《酉阳杂俎》里边说过,一个叫做王丰的人,不信方位之说,在太岁头上破土动工,然后就挖出来一个东西,其大如斗,蠕蠕而动,是不是就这个?”他说着,不免有些惶然。

  太岁?

  心中窃笑,鄙视这个和亲王没有科学常识,太岁不过是一种黏菌,是介于生物和真菌之间的一种原质体生物,复生能力特别强,有些品种的太岁,可以食用。从央视的《探索发现》到省市地方台,都播过类似的社教节目,各式各样的太岁也见过很多了,眼下这个,仿佛不大像。

  转身看到旁边有浇园子的水桶,里边还盛着半桶水,就要奋力提起来,只是一吃劲儿,就牵动了伤处,痛得厉害。

  人啊,可以不向坎坷妥协,不向命运屈服,就是不能要身体的强。

  干什么?

  和亲王弘昼有些好奇地问我:“你不会想用水浇吧?万一这个真是太岁,你,不怕?”

  白了他一眼,从鼻子里边哼了一声:“不是说太岁是煞星吗?我阴气盛,怕它做什么?而且,民间只是说,不能在太岁头上动土,没说不能浇水。”

  咬着牙,提起一桶水来,兜底浇上去,水冲去了那东西上边的泥土,露出本来面目,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可是和亲王弘昼和永琏依然觉得十分稀奇。

  倒是小尼宛妙,有了几分怯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个,这个是?”

  眼前,肉呼呼的一团,带着血污,分明是未成形的胎儿,也就是二个多月大,我见过这样的东西,离开了母亲温暖的芓宫,它就没有了生命,变成了一块终将腐朽的烂肉。

  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也许任何时候,对于生死,我都没有如斯的敏感,一个被扼杀的生命,结束了所有可能。

  活着,再艰难也有机会,死了,再完美的结局也是遗憾。

  连忙接过小尼宛妙的小铲子:“这个是被打下的胎儿,不知道是谁造的孽,投父投母来一回儿,结果还是当不成|人,哎,人身易失,定业难逃,埋了它吧。”

  啊?

  小尼宛妙立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和亲王弘昼和永琏也都大吃一惊,看他们如此惊愕的表情,我才意识到,这里是敬佛堂,还是皇宫大内,居然有人堕胎,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在皇宫内苑之中,只有皇帝雍正有权布施雨露。如果这个孩子是雍正的骨血,里边免不了藏着一个阴谋,如果这个孩子不是雍正的种儿,这里边藏匿的将是一起宫廷丑闻。

  最先缓过神来的是和亲王弘昼,难得他一本正经地吩咐:“快点儿埋了,记住,今天的事儿,我们谁也没有看见,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后果不能预测。”

  听到他的吩咐,我连忙将那个胎儿拨回坑中,又将土填回去,用铲子平整了土地,又撒些水上去,可是被翻过的新土总是看得出来,我一边咬牙一边喘气:“没法子,我们把菜园子都浇一边吧,不然这个太明显了。”

  哥种的不是萝卜,是寂寞。

  真是没事儿找事儿,庸人自扰,都是这个和亲王弘昼,山珍海味吃得还不够多,偏偏要吃什么萝卜,这可好,还不知道挖出来的这个会藏着什么事儿,千万可别让人发现了。不过这样埋下去也不怎么样,毕竟知道萝卜底下有个人,宛妙和我住的地方,离这里最近,万一那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再从萝卜地里冒出个冤魂怨鬼来,想想都一身鸡皮疙瘩。

  遇到事儿,都有了几分惶惶,好像人特别紧张的时候,疼痛就会被忽略掉,水桶只有二个,和亲王弘昼一个人就拎起来,永琏太小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和宛妙只好把铜洗都拿出来,帮着浇水。

  铜洗不算大,也是铜的,分量不轻,才端了三四回,就有些气喘吁吁。

  永琏跟着干着急,就跳到一块大石头上边,指指点点:“这里,那里,那里再浇一点儿。”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差点儿把我们几个吓死,小尼宛妙哎呀一声,手中的铜洗也顺势撇了出去,扔得还挺准,正好砸到来人的脚尖上,那人竟然处变不惊,只忍痛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原来是住持定虚,她脸上的痛楚在瞬间就消失了,恢复了往日里的慈眉善目:“王爷,小阿哥,你们?”

  一手拎着一只水桶,衣襟上还有被泼溅上去的水渍,和亲王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