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上了好日子,却没有懈怠,他比过去更用心的学习,不仅做菜男红,就连文字算术也跟着大些的使年学。
两年后,个使年被放了出去,他就顶了上去,月钱,下从五钱变成了两,比他爹爹的都要多。等他再回去的时候,连他爹爹看他的目光都不样了。
他有了银钗,有了银链,有了过去摸都没有摸过的缎面衣服。
回到家中,过去的堂姐表妹也都来了,她们尊敬着他,小心翼翼的和他说话。他以为自己会感到快乐,但是,却只有厌烦。
是的,厌烦。
非常的厌烦。
第二年,他爹爹再嫁,他更是整个身心都留在了石松院。
十五岁那年,他爹曾隐晦的对他提过丫头的事,他知道,已经有人上他家求亲了。
对方其实也是不错的,大管事的女儿,将来,不出大错,也必定是管事的。家里也有小厮使年,他嫁过去,也算是主夫了。如果将来能生个女儿送去上学,说不定也能做老夫君
他爹爹这样暗示着他,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动心,反而觉得非常恶心。
那个女人他也知道,几年前,还骂过他野种的现在竟然来找他求亲他就算辈子不嫁,当沙门也不会嫁那女人的
口回绝了,但心中还是有些迷茫的。
他知道,男人是总要嫁人的,不是那个女人,也会有别的女人,可是想到要嫁给那些女人,他只觉得恶心。
他永远都不会忘了那些女人当年是怎么欺负他的
女人女人都是可恶的
除了小姐
是的,小姐是柔弱的小姐总是有病,小姐甚至不太像个女子但小姐是不同的。小姐总是那么和声和气的,小姐总是那么温柔细心的,小姐总是很好很好的。
也就是从那时候,他开始对小姐有不样的心思。
小姐渐渐也发觉,并接受了,还许了他娶了少夫君就迎娶他的诺言。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少夫君是做不成的,但他不觉得委屈,能给小姐做侍夫,也比嫁给别的女人强
几个月前,小姐收了甘草,他当时也觉得愤怒伤心,但他也知道这是必然的。
小姐十七了,怎么可能没男人表小姐十三岁的时候就收了房中人小姐直到十七,直等着他
其实,他已经是满足的了。
何况,他们这辈的使年,本来,就都算是小姐的人的。
小姐当时还很愧疚,还安慰他,还给了他个玉环。
那玉环自然是好动,但他在乎的并不是这个。
小姐收了甘草,却给他玉环,这自然是他比甘草更重要了。
其实也的确如此,这两年,他的吃穿用度,除了月钱,都要比甘草高出截。小姐总是以自己要吃的名义吩咐厨房给他做那些他喜欢吃的,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也总是先让他挑。
他喜欢小姐,小姐能待他如此,他已经已经没有什么要求了。
可是,这切,从两三个月前就都变了。
现在他被关了这么久,小姐也没来看他,显然是,心中已经没他了。
小姐小姐
视线渐渐的模糊,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个人,穿着白色狐毛大氅,戴着金冠向他走近。
“小姐”
声叹息。
他个机灵,回过神,就看到身前真有人,有些弱的身体带着病容的脸色秀丽的不似女儿的容貌真的是他的小姐
时间,甘露不知是该哭该笑,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只能那么愣愣的看着高平。
高平看着脸颊发红,却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甘露,更是头疼。从客观来说,她不反感这小孩的痴情,不过要是痴情的对象是自己,那就不太高兴了。
哦,她介凡人,有人喜欢自己当然是高兴的。可是,她对这小孩完全没半点心思,再加上这世界和她过去所呆的地方不同,其实,她看甘草甘露都是有点看妹妹的倾向的。
高平是不反对同性恋,但要让她自己喜欢同性那就和同性恋喜欢异性样难
“在现代我想找个可心的男人没有,再这里更没有,难道我真要找个同性吗”
想到这个问题,高平的头,更加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恩,亲爱的亚斯帮俺建了个群,九号车站:24769744,有兴趣的加吧,随便说个和本文有关的名字就行了
桃花劫 下
第六章 桃花劫 下
见高平只是看着自己,甘露的心更酸了。他咬了咬唇,转过头:“小姐来做什么”
高平回过了神:“我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我贱命条,死不了的”
高平的头更加疼了,看看这对话,活脱脱的三流电视剧中的狗血情节啊,还是人家用剩的
她想了想:“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我怎么敢生小姐的气”
高平在内心大翻白眼,前世今生加在起,她没被人哄过,也没哄过人,对于这种别扭,实在不知如何下手。
她想了想,道:“你就想这样吗”
甘露不出声。
“你长的好,又识文断字,就愿意在我房里做个侍夫”
甘露疼的从床上翻起身,因为动作太剧烈,他时受不住咳嗽了起来,边咳,边瞪眼:“小姐,我不是那不要脸的,无论过去怎么样,小姐说句,我我去做沙门也不纠缠就算是现在,我也不纠缠”
“你别激动别激动”
高平伸出手,又缩了回去,见她这个样子,甘露更加绝望,他强忍着心痛,咬牙道:“小姐回去吧,这里没暖炉又四处透风,莫要又生了病,那我我真是万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姐,我”
“你听我说完”
见他直纠缠,高平也怒了,过去看电视动画,她最烦的就是明明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因为些幼稚的原因,双方就是不说出来,于是纠结啊狗血啊伤害啊痛苦啊得了,片集多了,广告多了,演员的智商却直线下降,连带着制片人导演好像也个个学会了脑残。
见她发怒,甘露时也怔住了。
“你直认为自己是个出挑的对吧。”
“我”
“你听我说”
甘露想开口,不过刚张嘴,就被高平瞪了回去。
“是,你是个出挑的,不说长的如何,你平时做事要强,女恩,男红也好,还识字,只是认识字这点,多少女人都不如你”
甘露不出声了。
“那么你就甘心辈子就这样吗辈子就给我做个侍夫,在府里生女育儿就这么辈子做男红,辈子就和其他的侍夫争来斗去,辈子辈子就这么过完”
甘露愣愣的看着他,过了好会儿才道:“我本就是个命薄的。”
高平差点没岔过气去,她倒没想过,随便说两句什么平等啊自由啊,就能糊弄的帮人跟着她跑,立马就从奴隶思想变成了**思想,但在她想来,这个甘露是个要强的,听她这么说说,总要有点思索吧,就像古代的女强人,比如探春王熙凤之类的,总是想做个男儿,更不要说那些花木兰似的女将军了。
结果,她说了堆,人家就来了这么句。
“是不是命,你为什么不争取”
“小姐要我争取吗”
高平郁闷的简直想叫,如果是在现代,她定换着甘露的肩膀嘶吼。但在这个时候,却只能悲哀的望天,当然,就算是她想嘶吼,她这个身体也不允许。
“甘露,你总要有自己的想法吧,好吧,就算你想给我做侍夫,你这样糟蹋自己又有什么用你不吃药,不就是想让我来看看你吗好吧,我来了,这是我第次来,也是我最后次,我告诉你,我不会哄你,我不会哄个连自己都不爱惜的人。你也知道府里的规矩,如果你真的病的厉害了,就会被送出去。”
甘露的脸色变,脸色灰白,看向高平的目光带着痛楚和惊惧。高平心下叹息,她知道此事对面的少年是非常难过的,但她也无能为力。
她现在不爱他,将来也不见得能对他动什么男女之情。与其哄着他让他越陷越深,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如果他真是个要强自爱的,那以后就算不能在石松院里,她也会给他条出路;但如果他自己非要闹别扭,她也没有办法天天哄着惯着,她自认是没有这个世界的女人哄男人的手段的,更没那个心情。
对甘露,她会负责任,但只能是物质上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会再给你找个郎中,老夫君那边,我也会帮着说情,至于要不要看,要不要好起来,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甘露愣愣的看着他,在她走到门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姐”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你,好自为之吧。”
高平没有回头,丢下这句,出去了。
甘露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这次不是无意识的流泪,而是真正的痛哭。他知道,她的小姐心中已经没有他了,真正的没有他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就因为那个林若鸿吗
可是林若鸿不过是才进门,小姐连和他洞房都没有,怎么会
甘露想不通,他想不通自己的小姐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他抱着枕头哭,不知道哭了多久,渐渐的,感觉有人在帮自己擦脸:“不要哭了,再哭,就哭坏了眼睛。”
他抬起头,就看到甘草。
“不用你假好心你现在好了,月钱都涨到了二两,是定能做侍夫的了咱们这里,也就你最聪明了”
甘草脸上红,知道他心中难过,也不和他计较,只是道:“小姐替你求情了,你可以回去了,但只能先在门房那里养着。”
“我不去”
“你闹什么别扭,你现在不好的消息还没有漏出去,老夫君也还不知道,否则,恐怕你以后都进不来了。”
“进不来就进不来,我多稀罕吗”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也是有些发虚的。他非常清楚,若是被赶回去,不出个月,就会被后娘嫁出去,没了使年的身份,他不定被配给哪个丫头呢
想到这里,只觉得还是死了干净。可是,想到要死,又有点不甘心。他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十七年来,可以说没过过几天舒心快乐的日子,就这么死去这也算是辈子吗
恍恍惚惚的,他就被甘草架了起来,有点趔趄的向外走去。
以后以后他要怎么办
他这边充满了迷茫,高平那边也充满了迷茫。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想着,怎么多赚点钱,怎么能把腰围减下来,怎么能写出更好看的东西,画出更好看的画。
但是在这里呢。
她的腰围恩,基本上说,她没什么腰围了。这个身体常年生病,瘦的,那就是阵风能刮跑。虽然说穿着冬衣不怎么显,但她自己知道,那真是,除了骨头就是皮。
写文画画好像也不用做了。这里的文人是要作诗作赋作文章的,写小说或者画图,那是被生活所困的穷酸才做的事其实真正的文人也不会是穷酸,因为只要中了秀才,就有分配的地,而如果中举呢,那银子是不会缺的当然,前提条件是,不乱花没有意外。
如果连秀才都中不了,当然不能排除有的实在不适应科举,可是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太多的。
更何况她身为太尉的独生女,想要什么,只需要开口,也不用为银钱发愁。
过去高平看电视,里面的有钱人发表什么空虚的言论,她还觉得那是吃饱了撑得,现在真有钱到不用努力了,她时倒也真想不出以后要做什么。
“小姐,快亥时了,歇吧。”
本来高老夫君是想把除了甘草之外的三个都撵出去的,但因为高平最近身体大好,他心里高兴,再加上高平求情,他也不想令这个女儿不快,因此也就答应了。
甘露在石松院的门房那儿养着,抱琴等人已经换了衣服,进了屋,他们回来了,玉暖明霞这些老夫君身边的自然就回去了。
此时见她还坐在桌前,抱琴开口劝道:“张御医也说过,不要误了点睡呢。”
这边说着,那边执笔已经指挥着小厮将铜盆杯子拿来了。她只有接了漱口。
亥时啊,不过是九点,在现代,这个时候正是她精神的时候呢
“我要给自己找点事,我不能天天就陷在,这些少年的桃花里啊”
高平边任抱琴服侍着他洗手,边想。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又晚了,这两天在摆置网店 总是不注意,时间就过去了那什么,这章的字数少了点,因为正好写到这里了
恩,收藏到两百了,所以,明天大概会有章吧,加上加更的千字,和今天欠缺的点还有每天的千五百字,所以差不多是章了,不过,明天更了,过明天就不会更了
梳洗节 上
第七章 梳洗节 上
最近两个月,高府上下都弥漫着种欢快的气息。当然,这倒不是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日子都过的非常舒心,但就算是不高兴,有什么难过的事,也不敢呈现在脸上,否则让上面的人看到,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更何况上面的赏赐不断的有,粮食银钱面前,有些难过的事,也淡薄了。
高府人高兴,是因为高太尉和高老夫君高兴,高太尉和高老夫君高兴则是因为高平的身体有着明显的好转。
当然,真的说起来,高平还是无法和般的女子相比。但现在不用人搀,她也可以到高老夫君的院子向自己的爹请安了,在阳光灿烂的时候,在自家院子里溜达溜达,回来也不马上就要卧床了。
这些对普通人来说很般的事情,放在她身上,那就是喜事乐事,是大好
何况这两个月,她虽然养身的汤汤水水没少喝,但都是些参茶燕窝之类补身的,过去那些苦死人的药,却再没喝过了。
对于这点,高平自己也是满欢喜的,她高兴了,高太尉和高老夫君更高兴。
过去的高平虽然不是整天的满脸愁容,但因为身体不适,个月也难得笑几次。而现在的高平则是经常的露出微笑,虽然很多时候只是扯扯嘴角,但对于她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其实在开始,她还是高兴不起来的,但她在现代虽然是个宅女,却也不是完全的不和人接触,而在和人接触的过程中,无论是打招呼啊还是碰上什么尴尬,都要笑笑。
这几乎成现代人的本能了,来到这里,她也基本上维持着这个习惯。其他人不知道,也就认为是她心情好,连带着,气氛也缓和许多。
她每天坚持运动,有太阳的时候还坚持晒太阳,虽然说没什么娱乐吧,但也天天想法哄自己开心。
心情对人的身体是至关重要的。同样的病,态度不同,心情不同,最后可能就是不同的效果。
过去的高平因为自幼体弱,几乎是从开始吃饭的时候,就开始喝药,身边的人又都是小心翼翼强颜欢笑的,她心情自然好不了,再加上她自幼就是娇养惯的,当然也就更不会有什么拼搏向上的精神。
而现在的高平则不同。现代社会,那是从小就被灌输了各种拼搏观念。学习体育特长。虽然说她本人不是个很有斗争精神的人,很多时候也是得过且过,但要让她整天躺在床上怨天尤人,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知道无论怎么样,身体都是第要素。不管她以后想做什么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是只想吃喝喝好,先决条件也是要把身体养好。
所以就算再苦,她也捏着鼻子把药灌了;再不好喝,也把那些参汤喝了;再累,也每天坚持散步,并逐渐的提高运动量。
就这么天天坚持,经过了大半年,她的身体终于算是养的差不多了。
五月六日,对于高平来说,没有太重大的意义,但在这个世界,对大雁朝的人来说,却是不同往日的。
这天,是梳洗节。
顾名思义,这个节日最初就是梳妆打扮的日子,关于这天,有什么天帝的小儿子下凡,用雪山中的水洗漱之类的传说。所以最初,这天也就是男男女女沐浴装扮的日子。而随着发展,就和大年中秋样,这天,也就成了人们热闹折腾的时候。
现在形成的习俗是,在头天,女男都洁身沐浴,换新衣。而在第二天呢,则不样了,有的会去游园,有的则会去拜佛,因为有很多寺庙本身的风景园子就不错,所以,也有很多人把这两者结合起来。
当然会这么做的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更多的还是男子。至于些女子,这天则会和朋友出入风流烟花场所。
在高平看来,这天很有点类似于中国古代的二月二三月三。不由得心中有些活动。
她身体养好了,就想到外面转转,毕竟这个世界可没什么电脑电视,呆在府里,不过和帮小厮使年大眼瞪小眼,但高老夫君拘她拘的紧,就怕她被什么浊气病气冲撞了。
别说出门了,连府里,她经常出入的几个院子走廊,都不让身体不适或面相不好的人接近。
于是她每天除了吃饭运动,就只有看林开宇所说的荒野杂谈。
她旁敲侧推得知道,过去的高平,学问是说不上高的,但启蒙读物却是都念了下来的,所以看到不懂得,她也不敢马上问,只有连猜带蒙,然后再找机会求证。
好在她别的不多,时间倒是大把,就这么今天被她弄点,明天被她问点,荒野杂谈也看了下来,般的繁体字倒也大多都认识了。
她知道会认识还不行,起码还要会写。但第,这不是天半天的功夫;第二,这实在不是什么有趣的工作。
她这么用功了几个月,也实在想到外面透透气,所以听说有这么个节日,就天天去缠高老夫君。
以高老夫君的心意,那自然是让她再稳固稳固,最好再过个年半载,再说出门的事。
但他也知道过犹不及,女儿长到这么大,也没出过几次府,现在身体好了,自然不能像男儿似的整天圈在家中。
只是虽然说是同意了,游园的地点,却选了静夜庵。高平知道要到尼姑庵里逛多少有点不高兴,但她也知道不可能更多了,而且她对这个世界的尼姑庵,也多少有点好奇。
早几天,高府中的管事,就到静夜庵中打招呼了,虽说并不过夜,但餐具茶具都要从高府拿过去,高府各个夫君少爷并高平的个人用具,都要重新搬。
这些东西说起来简单,但只是高平自己,就要两个铜盆两个杯子四条手巾四个座垫,这还不包括她吃饭用的筷子调羹碟子盘子小碗茶杯等等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换用的衣服,虽说是只呆天,但这个时候,正式早晚温差明显。早上去的时候还可以穿夹衣,中午的时候就要穿单衣。
看着甘草等人指挥着小厮在那里收拾,高平不免头疼,大有种,还是不出来的好的感觉。
“哎哟我的小姐,这算什么,您是小姐,已经有很多都省了,您去看看三少爷那里,已经收拾出八个箱子了。”比较得闲的抱琴递给他杯茶,笑道,“其实咱们府里已经算是简单的了,大少爷二少爷都出门了,老夫君三少爷又都没什么要求,也可以用普通的器具,拿着新的就能对付。有的府里啊,小姐少爷们的要求多,非是某个玉碟瓷器不用,还要带着花瓶屏风,于是出次门,就和搬家似的呢。”
“这也和搬家差不多了。”
高平嘴中咕哝,抱琴笑道:“小姐若无事,不如到院子里转转,听说院里的花开的越发好了呢。”
高平知道自己在这里有点碍事,她也帮不上忙,听了这话,放下茶杯就站了起来,门外自有小厮跟着。
高府实在不小,前面招待客人的大厅祭祖的祠堂不算,只是后面家眷住的地方,就有高平大哥高念的兰舟院,二哥高有的青蟾院以及三弟高晨的沙鸥院,此外还有几位老侍夫张氏柴氏刘氏共住的红芍院,因王氏是二少爷高有的生父,所以比其他几个侍夫更体面,独自住了个春簪院。
除此之外还有高太尉和高老夫君的住处,林若鸿的藕花院,高平自己的石松院。再加上假山亭子湖波,整个高府,比高平在现代逛过的几个公园都要大,这还是没有算上外围管事丫鬟小厮们的住处。
但是再大的地方,天天逛,也有逛完的时候,何况有的地方她还不方便去。下人们的住处时不用说了,内宅里。兰舟院青蟾院因高念高有都嫁出去了,她也不好进去。
沙鸥院她倒是去过两次,对她三弟高晨的印象也不错,但也说不上亲昵,何况她毕竟是女子,虽然高晨是她母同胞的亲弟弟,也不好经常去。
高老夫君那里她倒是可以经常去的,但因为她心中有鬼,也不敢常在高老夫君眼前晃荡。
因此,高府虽大,她能常去的地方却不多,而那些地方,她也是早就逛烦的了。
此时她顺着小路向前走,也没有什么目标,正走着突然看到青黄两个身影。
这么大半年,只从衣服上,她也能分辨出些东西,当下就知道这应该是主仆,正想避开,就听其中人道:“少爷,这玉簪花开的倒好。”
听这声音,高平就知道自己刚才想岔了,这不是她娘的侍夫,而是她的夫君。虽然有点诧异,但却是不能躲的了,当下向前走了两步:“若鸿。”
前面的两个人愣,转过身。
跟在高平身边的小厮屈下身:“小的给少夫君请安。”
林若鸿点点头,这时候他身边的明鹊才弯腰:“见过少奶奶。”
高平也不看他,只是对着林若鸿道:“今天倒巧了,竟在这里遇到了你。”
“恩,我听说这里的花开的好,就出来看看,而且房里也忙,我也帮补上什么。”
“这倒真是巧,我也是被赶出来的呢。”高平说着笑了起来。
林若鸿有些讶然。
他刚才说的平淡,但心中是很有几分浊气的。他的陪嫁只有个明鹊,屋里另外的三个使年,八个小厮,都是来了之后高老夫君指给他的。
这些人对他当然不是不恭敬,但自然也是不贴心的。他平时倒也可有可无,只是这两天心中有些堵。
说起来,他也是嫡出的少爷。身边使年小厮也没少过。但她母亲不过是个翰林,俸禄虽不少,要养活家也不宽裕。
往年梳洗节他也跟随爹爹姐妹们出去过,但不过是坐上车就走,最多,也不过是带几个食盒垫子。
像高家这样兴师动众,那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见高老夫君派来的人忙碌,他完全插不上手,连指挥都不知道要怎么指挥,其他人询问,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他虽然保持着淡然,但心中未免有些酸涩。此时见高平这么轻巧的就说出自己是被赶出来的,难免惊讶。
世间女子多好脸面,他这位妻主倒好像是无所谓的样子
“既然碰到了,咱们就起走走吧,说起来,咱们还没起逛过院子呢,你是从藕花院过来的,那咱们就向这边走吧。”
她说着,就向右边走去,林若鸿愣了下,也跟了上去,走了两步又道:“明鹊,帮我摘两朵玉簪花,回去找个瓶子插起来。”
明鹊应了,垂着头,飞快的摘了两朵,快步向藕花院走去。
高平自始至终没有说什么,仿佛就没有看到过这个人。林若鸿看了她眼,嘴唇蠕动,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两人走到湖边,又在亭子中稍坐,自有使年小厮送来热茶点心,边吃边聊,这幕在别人看来,倒也是温馨和美的。
喝了两杯茶,二人起身,高平将林若鸿送到藕花院前。林若鸿没有让她,高平也没有说要进去,两人和平友好的分了手。
高平离开,林若鸿的脸色就变了,他径自走到自己房里,在屋中扫了眼:“除了明鹊,你们都出去”
他屋里的使年收拾的都差不多了,正在谈笑,见他突然来了,都吓了跳,再看他的脸色,当下谁也不敢说话,行了礼,就都退了。
“少爷”
明鹊走到他身边,低声叫道。
林若鸿看着他,手握的很紧,半天,终于长出了口气:“我是怎么给你说的”
明鹊脸上阵青白:“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做不到。”
作为个使年,他从没有过什么倨傲之类的想法,对小姐少爷行礼问安也是早就习惯的,但对着高平,他却总不能像对着林若鸿林之甚至高晨那样自然的行礼,总是要慢半拍才能反应过来。
他知道这样对自己的少爷不好,可就是做不到。
“少爷,是不是她为难你了,我我去找她道歉,我”
他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站住”
“少爷,我去向她赔错,是打是骂,就算把我赶出去,我也不会连累您的,我”
“我让你站住”林若鸿提高声量,正要再说什么,见他泪出来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坐到椅子上,叹气,“你以后少出现在她面前吧。”
“少爷。”
“她没有为难我,但,你也不要让她再看到你了。”
明鹊不解的看着他,林若鸿坐在那里沉思,那个高平,到底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蠕动蠕动,昨天米更,但这章是四千字,原本的更新加二百收的加更上章少了百字,这章应该是能补回来的了
另外,抓头,俺本来想着,六点到七点能把时间固定下来的,但现在发现貌似不行,所以这个这个,俺只有保证正常情况下两天更,而不能固定时间了,鞠躬道歉
梳洗节 中
第八章 梳洗节 中
高平完全就没有想什么。
她就算不聪明,明鹊不待见她也是看得出来的。不过这小孩,既没有骂她,又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就是对她没有普通的小厮使年那么恭敬这点不够恭敬,还够不上她纠结。
自然,别人不待见她,她也没必要贴上去。当然,她倒不是不能点头应付下,之所以不理睬,也是存了点敲打这小孩的心思的。
明鹊对她不够恭敬没什么,要是让别人看出来,这小孩以后在府里就难做了,同时还会连累林若鸿。
她向来是个护短的,上学的时候,就算和某个同学没什么交情,看到受其他学校其他班级的人欺负了,也会走过去,站在起的。何况现在林若鸿还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能护着点,她还是想护着点。
不过这种事,顺手也就做了,过后,自然不会再去想。回到自己院里的时候,甘草等人也收拾的七七八八了,她吃了饭洗了澡,更把林若鸿主仆丢到了边。
第二日,卯时刻,她就被叫起了,然后就坐在铜镜前受甘草等人的摆弄。
这梳洗节已是五月,早晚穿夹衣还可以,却不可能套上件又件的,所以,人们的功夫都花到了头面上。
高平虽是女子,但既要外出,也不能像平时在家那样随便。不过因为要游园,也不好穿正装。
大雁朝对衣服头饰都有严格的规定。
如果家中的直系女性没有功名,家里人就不能穿丝绸衣服,再有钱,也不能戴金饰。而就算身有功名,如果没有官职,金饰也不能超过三件。因此些富商,千方百计都会给自己买个虚职。
高平的娘是太尉,身上又挂着个常侍的虚职,倒没这些限制,只是头饰也不能多过三金,全身不能多过八金。
若是正装,按照规定把头发盘起来,或戴钗或用冠也就罢了,而现在则要把头发编起来,既要显得随意,又不能丢了身份。
两边的头发缠上金银丝线辫在起,再取两绺用蝴蝶扣子束了。这发型看起来简单,编的时候却非常琐碎,后面的碎头发更用了十二个银夹子去卡,甘草边帮她弄边道:“这样小姐到中午就不会热了。”
高平抽搐的点点头,幸亏她只需要坐在这里,要是让她自己来,那真是宁肯继续在家宅着了。
弄好了头发,又去换衣服。
红底方格的宽袍,用黑金丝腰带束着。之后是首饰耳坠。
因为他已经娶了正夫,所以可以在左手的中指上戴个玉戒。右手上是串高老夫君从某个据说很灵验的寺庙替他求来的开过光的红纹石手链。
高平在现代的时候有个红纹石的吊坠,那是她老妈见她年龄大把了还没谈过恋爱替她买的,据说是有助于桃花运。
在这里桃花运变成了平安,吊坠变成了手链,但在她看来的感觉却是样的,所以再不喜欢戴首饰,这个手链却没取下过。
这里的女子流行只扎右边的耳朵,至于耳坠却看个人爱好,没有规定也没有特别的讲究。
高平过去因为常年卧床,在加上身体不好,衬不起来大耳坠,所以首饰盒里多是耳钉小耳环。
甘草替她试了珍珠耳钉玛瑙耳钉,后来又拿了小耳环,最后叹了口气:“小姐的这身衣服,倒是衬大耳环呢。”
开始,高平坐在这里是有些烦闷的,但当甘草等人点点帮她收拾好后,她倒耐住了性子。
在过去,她活到二十七岁,连口红也没有支,但这并不是说她不爱美。好看的东西她也喜欢,可爱的娃娃之类的,也是想拥有的。只是过去没有条件,再加上,就算打扮的再漂亮,也不出门,所以才养成件睡衣当正装穿的习惯。
她过去因为怕疼没有扎耳朵眼,现在有个现成的,自然也想找个合适的耳环来衬。
虽然铜镜里看不清,但的确,这样的衣服不好配小耳钉,而这件衣服她也觉得很满意。
她在首饰盒里看了看,发现下面还有层,就拿了起来:“咦,这个倒是合适的。”
拿起里面的金色长形大耳环,递给甘草:“就这个吧。”
甘草接了,却没有动手。
“怎么了”
“小姐,这个老夫君见了,恐怕会不喜呢。”
高平愣,转口道:“倒是我疏忽了,那就那个吧。”
她指了个镶钻的耳钉。这耳钉虽然不大,但绝对是电视里那种耀眼级数的,随着光线闪烁,倒算是多了延伸性,虽和衣服还有些不配,也衬了起来了。
穿好后,她就站了起来,目光扫过首饰盒,为什么他爹看到这个耳环会不喜呢该不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桃花吧。
有小丫鬟推出铜镜,她摆摆手,也没兴趣看整体效果这铜镜实在也是看不出什么效果的。
“我要不要想办法把镜子给捣鼓出来呢”嫌弃的看了眼那片铜黄,高平沉思。做镜子,应该是先有玻璃的吧,至于玻璃,她倒还有点印象,就是不知道过去看的架空小说上写的是不是真的。
全部收拾妥当,已经快到辰时了。高平到高老夫君院里请安。
晨昏定省倒也是这个世界的习俗,不过因为高平身体弱,高太尉和高老夫君都免了她早晚问安,就算她现在身体大好了,也不限定她的时间,随她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过去。
虽然说现在睡的早了,但高平骨子里还是有种早上能多赖床会儿就多幸福会儿的感觉,有时候她醒了,也躺在床上眯眼。所以她般都是吃了饭,翻会儿书,再到高老夫君那里。
说起来,这倒是她第次,早去见自己的爹爹。
刚到院前,就有小厮去报了,才到走廊上,那边就有使年高声叫道:“平大小姐到。”
然后就传来高老夫君的声音:“是平儿吗快进来,我这里刚上了饭了,你这孩子也不早说声。挑灯,派人给厨房打声招呼,把大小姐的饭送到这里。”
“父亲不用忙了,您这里有什么,我跟着吃点就行了。”高平快走两步,门边的小厮帮她掀开竹帘,“难道说是父亲有什么好吃的,不舍的让我吃吗”
她边说着,边就进了屋,抬起头,就看到了林若鸿。后者今天穿了身藏青的衣服,玉白腰带,取少量的头发挽了个髻,用银冠束了,横插着根玉钗,他人本就清淡,这么装扮,更如同玉兰暖玉。
见到高平,他就要行礼,高老夫君拉住了他:“那是你家少奶奶,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怎么,做了几个月的妻夫,还害羞吗”
“噗嗤”挑灯在旁边笑了起来,高老夫君横了他眼:“你这个小角子又笑什么”
“小的不敢说。”挑灯边取碗筷,边道。
“你有什么不敢的”
“那小的说了,老夫君可不要怪小的啊。”
“说吧,撕不烂你的嘴。”
“小的刚才是笑啊”挑灯边把碗筷放在高平的面前,边道,“大小姐虽然和少夫君成亲三个月了,但其实其实,嘻嘻,还没圆房呢,可不怪少夫君要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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