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他身边走过去,贺景瑞还特潇洒地背着身抬起手挥了挥。
贺景辉坐车赶到门口时,看见了他弟挥手的背影,和声带着笑的“拜拜”。
司机扭头问他:“贺总,追不追?”
贺景辉神色复杂地靠回椅背上,摇头道:“算了。回去吧。”
回家遛了圈,贺景瑞又没地方去了。脚像自己有意识样,七拐八绕地转回到修鞋铺前。
窗户里洇出|乳|黄的灯光。霓虹未歇,歌舞未停,绮丽的繁华里传来单调的叮当声。
那是小鞋匠在干活。
贺景瑞立在窗边,从窗帘地缝隙里看到沈清源的侧影。
他的头发乱糟糟蓬着,灯光撒着上面映出毛毛的光沿,佝偻的肩背随着手中的动作时起时伏下。
呼了口气,贺景瑞背靠在砖墙上,给自己点了支烟。
他不是不想进去,就是拉不下脸。好像自己多离不开这个土里吧唧的臭小子。
好吧,他就是离不开,但也不能让沈清源知道,要不然以后更骑在自己脖子上了。
也不知站了多久,面前烟头落了地,远处笙歌已停,周围的烧烤摊也开始收摊了,个熟识的摊主走过来招呼贺景瑞:“哎小贺,站在外面干什么?没带钥匙?要不过来吃碗面?”
贺景瑞忙摆手,哑着声音说:“我抽根烟就回去。”
里面的修鞋声停了。
贺景瑞勾头看眼,见沈清源定定地坐着,嘴角动了动,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心下就软了,面子什么的也不重要了,几步走到门前敲门。没人理。他用劲推,门并没有上锁,顺势就开了。
沈清源面对着他,眼睛红红的,白/皙的脸上似乎还有道晶亮的水痕。
关上门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贺景瑞开口问:“怎么哭了?我被打了都还没哭呢。”边说边把缠纱布的脑袋伸到沈清源眼前。
“你没事吧?”沈清源看他受伤的头,果然不好意思责问他。
“缝了几针,注意别沾水就行。小源,”贺景瑞拉住沈清源的手,很诚挚地道歉:“对不起。今晚是我犯混。我我就是憋久了,又看你失恋了想安慰你,我没别的意思。”
“我不喜欢夜情什么的,你别逼我。”沈清源用红眼睛看了他眼说。
“知道知道,你是个老古板。”贺景瑞忙不迭点头道:“ ...
(虽然我今天欺负了你,但你也打回来了,把我都开瓢了我们算扯平了,好吗?今后我保证不经你同意绝不碰你,嘿嘿,你让我回来呗。我在外面站了大半夜,没地方去,又怕你生我的气要赶我走。”
他诞着脸摇晃沈清源的手,个劲问:“好不好好不好”
“是你自己要走的。”沈清源吸吸鼻子说。
“我都被开瓢了,要去看医生的嘛。”贺景瑞瞪着眼说:“好了好了,小源源不气了,来抱个。没其他意思啊,朋友的拥抱。”
沈清源说不出话来,僵着身体让贺景瑞抱在怀里用力拍了拍。
他的怀抱很温暖,有烟草和熟悉的洗衣服香味,臂膀也是充满力量的,整个房间又热乎起来,哪里都飘着他聒噪的声音。
慢慢将头完全靠在他的肩头,沈清源轻轻叹了口气。
第13章 十三让我对你好
( 贺景瑞这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头上的伤还没好全,他又开始琢磨怎么拐小鞋匠打炮。
在他的观念里情色是不分的,男人谈恋爱不都是奔着那事去的吗?光恋爱不脱/裤子,那绝对是有毛病。他很健康没毛病,自然会惦记着那事,不过沈清源忒难搞,这次千万不能再把人惹急了。
成天琢磨这事,贺景瑞有点神思恍惚的。
李爷爷和张奶奶看出他有心事都很关心,问长问短的。
贺景瑞实在没主意了,就把他追沈清源的事大致说了,只不过把“男的”换成“女的”。
张奶奶听他说完,拍大/腿了然道:“我和老李早看出来了。你头上那伤是怎么弄的?你老实说,是不是欺负人家姑娘了?”
“我我那啥,就是想安慰他下,还有,也也想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再好好对他”贺景瑞不好意思地辩解。
“哎呀,你这作孽孩子,哪里是安慰人家?简直是拿刀捅人家姑娘的心!”张奶奶恨铁不成钢地打了贺景瑞两下。
“奶奶,哪有您说的这么严重?!”贺景瑞挨了打瘪嘴道。
“那姑娘性子挺烈,还把你开瓢了。”李爷爷嘿嘿笑道。
“是够烈的。”贺景瑞点头道。
“我说你就是该打!”张奶奶说。
“奶奶,您是帮我还是帮别人?”贺景瑞说。
“我是帮理不帮亲。小贺,奶奶看你是个好孩子,你给奶奶说句实话,你喜欢那姑娘不喜欢?”张奶奶说。
“喜欢。”贺景瑞搔搔包头的纱布说。
“真心喜欢?”张奶奶说。
“真心喜欢。”贺景瑞肯定地回答。
“既然喜欢,你就不能干那种强迫的事!”张奶奶说:“你得好好表现,让人家姑娘也喜欢你,再干那个事。”
贺景瑞犯难了。
以前也没认真谈过恋爱,反正看上就砸钱,而且沈清源那个老古板对李邺死心塌地的,时半会儿也难移情自己。
他抓耳挠腮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做?”
李爷爷在旁边直乐:“小贺是初恋吗?真看不出来。其实也不难,多留心她喜欢什么,能满足尽量满足;上班送下班接,有事随叫随到;再送个礼物啊花的电视剧里都有。”
“”贺景瑞脸牙酸的表情。
张奶奶以过来人的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做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要有心,让她知道你心里随时装着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被两位老人进行了天的情感教育,道理贺景瑞是听进去了,可心里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凭什么沈清源要那么低三下四地伺候李邺,到了自己这里就颠倒过来?
贺二少从来都是被人伺候的主儿,让他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换口地追求个人,怎么想都是条看不见头的道路,还特没面子。
他矛盾啊,纠结啊,脑子都要被扯成两半了,就是忘不了生米煮成熟饭这茬儿。他想起周鸣给他的那包药,简直是魔鬼递的请柬嘛,摆在那里引诱他去睡沈清源。
给沈清源整瓶葡萄酒,酒里下/药,喝了之后成其好事,等沈清源醒了就说是你喝醉了主动和我睡的,我不满足你你还跟我急巴拉巴拉
既把事办了又不会被怪到自己头上,而且睡觉这种事有了第次就会有第二次,管他喜不喜欢,先睡了再慢慢培养感情,真是两全其美。
越想越觉得下/药是个好主意,比张奶奶她们说的那些简单方便多了,于是他真去买瓶了葡萄酒,兜里揣着药,心怀鬼胎地晃到沈清源面前。
沈清源正在给个提包修搭扣。贺景瑞把桌上的工具扫到旁,把酒放到他面前。沈清源抬起头询问地看着贺景瑞。
“我今天赚钱了心情好,陪我喝杯,庆贺庆贺。”贺景瑞清了清嗓子说。
“你自己喝吧,我现在闻到酒味儿就想吐。”沈清源忙摆手。
贺景瑞皱起眉撇着嘴,又像生气又像撒娇:“我个人喝没意思,你就喝杯,陪我会儿嘛。”
沈清源看他像个赖不拉几的小孩,忍不住笑道:“好吧好吧,只喝杯,多的别劝我。”
贺景瑞忘了准备开瓶器,沈清源就拿个锥子使劲戳软木塞。
他的头低着,额前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在他对面,贺景瑞心里有些紧张,视线来回在他身上扫,从他头顶到下颌到脖颈,最后落到了他手上。
这双手看上去苍老而粗糙,指头手掌上布满老茧,皮肤永远都有裂纹,翻出的皮摸起来都剌手,而且指甲和皮肤缝里不管怎么洗都有点油渍,像是沁进肉里去了。
贺景瑞从没见过这么丑陋的手,而沈清源这样的人也是他第次近距离接触。
他以前觉得这些人,像蝼蚁般不值提,蝼蚁们的生活更是与泥沼阴沟样,是他看都不会去看的。
然而现在,他深处其中,已经在泥沼里和沈清源这只小小的蝼蚁过活了大半年。
是啊,沈清源就像只辛勤的蚂蚁,每天小心认真地搬运着小点儿食物,从不抱怨,甚至被李邺那白眼狼甩了,也不过是发次酒疯便不再提起。
像他样的人,怎么没人明白呢?只要拿出真心,他是可以把心献出来的啊!
忽然之间,贺景瑞就有种冲动,想把他包起来,然后像园丁样为他盖座花园,成天守在他身边,不让风雨靠近,让所有蜂蝶滚开!
沈清源不知道贺二少的浪漫情怀,仍在努力和软木塞奋战,嘴里还不忘安抚:“马上就好,你再等等。”
站起来绕到他身后,贺景瑞弯下腰从背后抱住他。
沈清源身体僵,停下动作,疑惑地问:“怎么啦,这是?”
“清源,我喜欢你。”贺景瑞的头抵在他肩头,轻声开口,声音闷闷的,因为低沉而带上了某种庄重的质感,好像起誓般,“给我次机会,让我好好对你。”
沈清源手足无措地摆/弄锥子,断断续续地说:“可是我我现在不想谈感情太累了真的没心情。”
“我不强迫你,我们还是‘闺蜜’,只要你让我在你身边对你好就成。”贺景瑞说得很动情,环在沈清源腰上的手不由得紧了又紧,“你不知道,我第次想对个人好,你别把我推开好吗?”
沈清源低着头“嗯”了声,又怕辜负了贺景瑞让他伤心,忙不迭地补充:“你也别对我太好,我怕你会失望。”
贺景瑞直起身,揽过沈清源的头用力亲了下,猴子似的从地上蹦起来,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我等你!等多久都没关系!”
他从沈清源手里抢过葡萄酒瓶随手放,“不喝这个了。我请你吃别的。”
莫名其妙地看看酒瓶,又看看贺景瑞,沈清源懵懂地说:“真不喝了?我快 ...
(打开了。”
“我又不想喝酒了。我们去吃好吃的。快走,别磨叽了。”贺景瑞不耐烦地拉起他,把摘了他的围裙就往门外走。
趁着沈清源锁门的时候,贺景瑞把兜里的药丢进了阴沟。
第14章 十四关心
( 时间静静地往前流淌,贺景瑞以闺蜜的身份和沈清源平淡地同居着。
其间接了贺老爹的个电话,就他过家门而不入的行径狠骂了通,骂完也不再追究,任他继续在外面晃,当然钱也是不会再给他的,他既然说要自己创业,那就创呗,反正不回家就没有钱。
因为没有要睡沈清源的执念,贺景瑞知足常乐,单纯的相处也自有其温馨之处。所以他白天炒股,晚上摆摊,自觉过得很是逍以在。
转眼就到国庆节了。
张奶奶的儿子要结婚,贺景瑞这些天都在帮老人家张罗,结婚那天天不亮起床帮忙去了。
沈清源难得睡了个懒觉,睁开眼看到桌上照例放着早点和小盆提子。
自失恋以后,沈清源的胃口直不太好,贺景瑞特意买来他喜欢的水果,让他不想吃饭的时候吃。
沈清源不挑嘴,但水果只喜欢吃提子车厘子和西瓜,别的水果基本不沾。
西瓜已经下市,提子和车厘子不是本地水果价格十分昂贵,他自己肯定是舍不得吃的,都是贺景瑞拿自己的钱买的。
他们还是向以前样,凡是贺景瑞赚的钱都有半提成,贺景瑞单独开个户攒着。他如今收心养性,花钱的地方不多,除了每个月的房租伙食费,最大的开销就是抽烟和打牙祭下馆子。
现在每天买水果要花三四十,个月下来多出将近千块,沈清源很替他心疼,打算把他的房租免了。
窗外的阳光照进小屋,刚洗过的提子还带着水珠,显得分外水灵新鲜。
沈清源拈下颗放到嘴里,甜蜜的果汁顺着舌头流下肚,似乎心底都泛起丝甜。
这是贺景瑞的片心意。
沈清源很领情。
因为领情,就觉得格外对不住贺景瑞。
经过李邺的事,他如今真正是心如死灰,实在拿不出爱情去回报贺景瑞。过去的就过去了,而李邺实在不值得自己蹉跎,这些道理他都懂,可惜有心无力。好像台发动机,以前把能量都透支完了,想再跑都跑不起来。
幸亏贺景瑞不心急,不会在他面前乱表白,更不会做了对他好的事就摆出讨债的样子。他成天嘻嘻哈哈,十分自然,切情意都包裹在闺蜜的身份下,不会给人负担。
这样的贺景瑞实在是贴心可爱
正想着,本该在婚礼上帮忙的贺景瑞突然推门进来。沈清源吃惊之后,脸霎时就红透了。
他忙掩饰着去洗漱,随口问:“怎么就回来了?”
贺景瑞没注意到沈清源的反应,气鼓鼓地将条烟扔到桌上,发牢马蚤:“别提了!这世道好人难做!老子是看着张奶奶的面儿去帮忙的,又不图什么,她儿子儿媳防老子像防贼似的,早知这样我瞎忙什么,还不如在家睡觉!”
“他们干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沈清源叼着牙刷从卫生间露出头问。
贺景瑞的胸脯很明显地上下起伏,显然是气狠了,绷着脸说:“也不是大事。就是奶奶心疼我,说我帮了他好多忙不收我的红包,还给了我条烟,结果被他儿子看见了,就说了几句怪话,意思是老子个外人这么热心是想占他家的便宜我/操啊,老子稀罕他!”
他本来指望着沈清源安慰他的,谁知沈清源说出的话把他气得吐血。
“办婚礼就是为了收钱的,奶奶不要你的钱还倒贴,他儿子不高兴很正常。”沈清源说:“再说你确实和她家非亲非顾,这段时间陪奶奶看房子盯装修忙里忙外,人家肯定会怀疑你有目的。”
“老子有个屁目的!奶奶是老子朋友,老子帮朋友怎么啦?!”贺景瑞拍着桌子吼:“他自己结个婚当甩手掌柜,让个老人去看房看装修,接房的时候人多挤,他也不怕挤着他妈!他让老人跑上跑下的,还好意思怀疑老子!老子这是助人为乐!!!!!”
“扶摔倒的老人还有被讹的他再不孝也是他们的家事,你只是个外人。”
“我说你怎么老帮外人说话!我们是朋友不是?”贺景瑞咆哮了:“你对别人都是圣父,到我这里就忒么冷酷呢?!”
“我说的是事实。”沈清源从卫生间出来,坐到贺景瑞对面,正儿八经地说:“你帮奶奶是你自己的事,他误会你是他的事,你又不是为了讨他欢心才去做这事的,对不?所以各人做各人的事,有啥好气的?”
“”贺景瑞张眼,认真地琢磨他的话。
“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很多人都觉得不公平,我也觉得不公平,可我还是要做,不是我傻或者生来就是当碰马的命”
“那是为什么?不会是因为他们对你好吧?”
“是,他们对我不错的。”沈清源点头。
“把你当自动提款机使那还叫对你不错?”贺景瑞斯巴达了。
沈清源看着桌子,沉默了会儿,才说:“如果当初我叔不娶我娘,我娘恐怕养不活我。我记得六岁那年我得了肺炎,那时在我们村这可是顶厉害的病,卫生所是治不了的,可进县城坐车也要整天,车子只有村长家有,平时都不用的。
我当时都烧迷糊了,有人给叔叔出主意让他别管我,反正也是也是个见不得人的野种我外公这边没人想要我,要是我死了,除了我娘,其他人只会高兴。
在我们村死个把孩子老人都很正常,没人会被追究责任,送我去看病得花好多钱,把我养大就花得更多了。我要是死了,我家会轻松好多”
他的声音有些不稳,说到后面带出几声哽咽,不得不停下来。
贺景瑞把手掌覆在他的手上,紧紧地握住。
沈清源深吸两口气,继续道:“我叔没听他们的,抱着我跑去求村长连夜把我送进县医院。为了给我看病把家里唯的耕牛也卖了,欠的钱还了好几年才还清。
他不喜欢我,不让我叫他爹,但他心眼还是好的,不管多辛苦也把我养了这么大,对我娘也很好。这也算是救命之恩吧?
我是野种的命,怪不得别人,但叔叔的恩情我不能不还。再说我多寄钱回去,娘的日子也好过些,那些笑话我们母子的人也不好意思再笑野种怎么样?野种也是有出息可以给家里盖房子的。”
他抬起头微笑地望着贺景瑞,眼里两泡泪滚来滚去的,眼神却十分清明。他说个“野种”,贺景瑞的心就被揪下,可以想象他的过去有多屈辱和沉重。
仿佛那些冷嘲热讽还在眼前,贺景瑞对他那种固执的“野种也是有出息”的心情感同身受——那天从家门口逃开时,自己不就是揣着这类似的心思吗?
“我也不知道我说清楚没有,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做我们想做该做的事,不用去管别人。”沈清源吸吸鼻子说。
“你说得很对很好。我明白你的意思。”贺景瑞点头。
第次在沈清源清醒的时候听说他小时候的事 ...
(,贺景瑞很想说点暖心的话,或者做些关心他的事,想了半天只问:“提子吃了吗?”
“吃了。”
“擦手了吗?”
“”沈清源想把手抽回来,被贺景瑞按着动不了,他的脸颊又有些发红,只得说:“刚起床,没来得及。”
拿来护手霜,贺景瑞小心地,像对待珍贵器皿般认真给沈清源涂抹。
手指挠在手心,痒痒的,沈清源的脸更红了,喃喃道:“我个大男人用不着擦这个。”
“那不行,都裂口了,你不疼吗?到了冬天手会烂的。”
贺景瑞心中动了动,也不知冬天能不能把沈清源睡了?这么粗糙的手碰到皮肤有点破坏感觉。于是仔细地反复擦了两遍,擦得沈清源手上滑不溜秋拿东西都打滑。
擦手的时候,沈清源注意到桌上放了盒中南海,不是贺景瑞惯常抽的牌子。
沈清源就想到贺景瑞给自己买提子的“庞大”开支,“你改抽中南海了?”
“”
“你不用给我每天买水果。”
“那不行,你现在吃得跟猫似的,再不吃水果又要营养不良了。”
“那你不用交伙食费给我了。”
贺景瑞望着他咧嘴笑:“嘿嘿,你这是心疼我吗?”
沈清源的脸彻底红了,低着头说:“你别乱想,我只是过意不去。”
贺景瑞干脆说:“好吧,下个月我可吃白食了。我确实也想攒些钱。”
沈清源十分好奇,他这么大手大脚的人也会想攒钱。可惜贺景瑞嘴紧,怎么问都不肯说。
贺宅。
吃早餐的时候,贺成功忽然说:“昨晚小瑞给我打电话了。”
贺景辉喝了口咖啡,不紧不慢地说:“哦。他又没钱了?”
“倒是没提钱。半夜两点打电话来问我好不好,还说让我注意身体,我还以为他喝醉了。”贺成放下手里的报纸,微笑摇头,脸的欣慰宠溺,道:“他说他戒酒了,很想我。这么多年,他第次不喝酒不嗑药说了句人话。”
贺景辉讶异地扬了扬眉头,随即笑道:“看来让他出去吃点儿苦头很有好处。”
贺成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吃喝会儿,问:“他现在都干些什么?”
“炒股,摆地摊。”
“摆地摊?”贺成功出了名的好面子,听儿子摆地摊当即就爆了:“这臭小子!嫌丢贺家的脸没丢够么?让他别摆了!不行就滚回来,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贺景辉等老爸炮仗似的吼完,平静地劝说:“自食其力总比到处惹事的好。爸,您老不就是白手起家?他要真有心上进,摆地摊也没什么,谁还敢笑我们?我倒觉得他现在很好。”
“好!好的都不愿回家了!”贺成功想到儿子不肯回家就很不是滋味。
好笑地看着老父,贺景辉说:“但他心里是惦记着您的,要不也不会半夜两点打电话回来。您就放心让他自己去闯闯,我会盯着的。”
贺成功向来信任老大,年纪越大越有言听计从的趋势,如今听他这样说便不再纠结,只吩咐贺景辉暗中照顾好弟弟适当的时候让他回家。
第15章 十五过圣诞1
( 转到圣诞,正是地摊生意最好的时候,贺景瑞想带沈清源去搞浪漫又舍不得放弃大好商机,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提前过圣诞,反正接近年尾到处都摆着圣诞装饰,很有氛围。
他偷偷计划很久,准备给沈清源个惊喜。
好容易说动变成死宅的沈清源,他兴奋地去翻衣服要给俩人好好捯饬,却在柜子底翻到条羊毛围巾。纯羊毛的蓝色格子,因为保管不当,被虫蛀了两个洞。
这东西就不是沈清源的风格,他哪舍得买条上百的围巾?准是李渣攻送他的。
特么的,居然还留着!
贺景瑞心里那叫个酸,鼻孔里呼出的气都带醋味。
他装作不经意地把围巾扔进垃圾筒。
沈清源看到,忙把围巾捡回来,不高兴地嘟囔:“你怎么乱丢我的东西?”
“烂了都。”
“烂了你也不能随便丢我东西。”
“别戴这烂东西了,多掉价。我重新给你买条。”贺景瑞去拽围巾。
沈清源把围巾拽回来,小心拣去上面粘的渣子,说:“我不要。”
贺景瑞下就火了,抢过围巾扔到地上,跳上去踩了两脚,叫:“他都不要你了,你还留着他的东西干嘛?!你就是犯贱!人家才想踩就踩想甩就甩!”
“你你”沈清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只说得出个字。
“我怎么啦?”贺景瑞扬着头很拽地说。
“我我我不去了!”沈清源捡起围巾扭身坐到钢丝床上生闷气。
气鼓鼓地走到门边斜靠着,贺景瑞掏出烟点上。
俩人背对背赌气,时间小屋里寂静非常。
抽完支烟,贺景瑞气平了,心想不就是条围巾吗?不就是个渣攻吗?今晚还有节目呢,犯不着赌气。
他丢了烟头,走到沈清源面前蹲下,嬉皮笑脸地说:“还气呢?我道歉。我就是嘴快,说错了你别放心上。”
“”沈清源低着头不说话。
“我订了位子,再不走要晚了。”
“不去了!”
“真不去了?8个人呢,我已经付了半定金,不去可就作废了。”
“什么?这么贵!你太浪费了!”沈清源听他报的价下就激动了
“你收留我快年了,直过得辛苦。以前没钱,生日也没给你好好过。”贺景瑞笑着哄:“我现在攒了些钱,我们好好打个牙祭,明年继续努力。”
沈清源已经习惯他嘴贱的脾气,早不生气了,本来也是做个样子警告他。如今听他这么好声好气的道歉,又说得好听,最后那点气也消了,何况花了那么多钱可不能浪费。伸手推着贺景瑞的头,说:“走吧走吧。”
主动把围巾放进柜子里后,贺景瑞找了套衣服出来给沈清源换上,自己也好好收拾番。俩人关了铺子去吃大餐。
沈清源穿着唯件不是地摊货的米灰色厚夹克深蓝色的毛衣和判裤,贺景瑞则是判夹克白毛衣和判裤,很有情侣装的意思。
来到褚色西式复古楼前,沈清源瞪着门童开始紧张。他咽了口吐沫,悄声问贺景瑞:“我我还成吧?别待会儿不让我进去。”
贺景瑞忍着笑打量他番,替他抹平衣领,说:“成啊,太成了。我们付了钱的,敢不让我们进去?!”说完桥沈清源走进旋转大门。
路上到二楼,贺景瑞在前台兑了牌,旁若无人地搂着沈清源的肩膀找餐桌就坐。
他订的是自助餐,不用拘束又可以放开了大吃,最合适沈清源。
但沈清源面对雪白的餐布锃亮的餐具还有美丽的鲜花,紧张得手心冒汗,求助似的看着贺景瑞。
贺景瑞朝餐桌歪了歪头,说:“想拿什么自己去拿。”
沈清源呐呐说:“我我不知道什么好吃。”
面对他小狗似的依赖又乖巧的眼神,贺景瑞保护欲爆棚,甩开膀子盘又盘送了不少食物堆在他面前。
美味的食物冲淡了沈清源的紧张,左筷子虾又筷子贝,吃得满嘴流油。贺景瑞忙着帮他剥壳剔肉,时不时吃口,大部分食物都喂进他肚里。
“你吃慢点儿哎,别尽吃海鲜,吃多了伤脾胃。”贺景瑞撬开只螃蟹的蟹壳,舀了勺蟹黄喂进他嘴里。
沈清源咽下蟹黄,才有空说话:“海鲜贵,平时吃不着。”
叉起块牛排,贺景瑞说:“牛排也贵,价格不比海鲜便宜。”
沈清源忙几嘴吃掉面前的牛排,起身去拿牛排。过了会儿,他哭丧着脸回来,把盘子放到贺景瑞面前,说:“我让他给我盘,他只给我小块。”
“哈哈哈哈”贺景瑞笑得打叠,“宝贝儿,牛排都是吃块拿块,不兴拿盘。”
“我不知道规矩,太老土了。”沈清源沮丧地说。
“也不是啦,是餐厅怕顾客浪费。牛肉贵嘛。”贺景瑞忙安慰。
他抬手叫过服务员,在对方耳边嘀咕了几句,服务员愕然地看了他眼,转身离开。
与二楼的自助餐厅不同,这家餐厅的三楼装修成中式屋内庭院,木桌木椅绣花靠垫,假山流水各色盆景,角落里还设了琴台弹古琴古筝。
贺景辉正请客吃饭,餐厅经理走到他身边低声说:“贺总,小贺总在楼下。”
“他来干什么?”贺景辉神色不动,并不忌讳身边的客人。
经理:“他来吃饭。”
贺景辉:“想赊账?”
“那倒没有他就是想要”经理嘲旁边看了看,不知该不该继续说。
贺景辉:“他要什么?”
经理:“他要要我们多给他做十份牛排,要西餐部主厨亲自做的。”
在座的人统是忍笑的表情,贺景辉嘴角抽/搐,忍了忍才说:“这种事还用问我?”
经理心想不是你说的你弟吃碗面都要你批准的嘛,嘴上则毕恭毕敬地解释:“他要的牛排百多份,十份快两千了”
“给他。以后他来吃饭不用问我。”贺景辉摆摆手说。
“景瑞这是多久没吃肉了?”周鸣在旁边笑道。
他爸忙瞪他,嫌他乱说话。
贺景辉面无表情地说:“他就是好日子过太多了。如今在外面历练,饭都能多吃两碗。小张,你孩子小可不能惯着,该吃苦得让他吃,别舍不得。”
在座的除了周鸣统点头称是。
没有贺景瑞寻开心,周鸣这段日子过得颇无聊。
听说贺景瑞就在楼下,他有种打了鸡血的兴奋。趁着上洗手间的机会,他下到四楼,在门边看到了贺景瑞和沈清源。
即使隔了段不远的距离,周鸣也看得出贺景瑞的精神面貌很好,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外貌也打理 ...
(得很整洁,再不是原来眼眶凹陷脸色发青头发蓬乱的鬼样子。张脸上表情丰富生动,挤眉弄眼十分夸张,但双眼始终盯着对面的年轻人,里面的温柔简直泛滥成汪洋大海,周鸣作为旁观者几乎都要沦陷下去。
姓贺的废物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神情?周鸣看得简直要嫉妒起来。也不知是嫉妒贺景瑞,还是嫉妒那被他温柔注视的年轻人。
转而打量沈清源。那天晚上见过面,看得不真切,今天终于看清楚了,也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帅哥枚,而且是那种特别干净纯朴的帅哥,让人见面就想亲近。
俩人有说有笑,贺景瑞不时喂沈清源吃东西,沈清源也会给他夹菜舀汤,画面和谐得刺眼。
看来贺老二被赶出家门还过得很滋润。
周鸣看了会儿,拿出手机将吃饭的俩人照下来,又单独照了沈清源。
贺景瑞还不知道他们被偷拍了,正眉飞色舞地给沈清源讲摆摊趣闻:“筱琴真牛掰,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女孩。长得还算漂亮,关键是那气场,我先看她报个吉他还觉得她特装逼,等她开始唱歌,比那些出专辑的唱得好多了!啥叫天籁之音,那就是啊!有人给她钱请她唱歌,她又不要。
“干嘛不要?”
“她说她唱歌只是好玩,要喜欢就买她样东西,所以她来了以后我们这条街的生意都比以前好。小李他们每天好吃好喝的给她,恨不得把她供起来,就想让她多唱几首歌她跟我说她个人去西藏玩了个月才花了五千块,五千块啊,就把整个西藏都玩下来!”
“去西藏很贵吗?”
“我也不清楚。不过要换了我五千肯定玩不下来。”
“她干什么工作的?不用上班吗?”
“她说她是流浪者不过她歌唱得那么好,没钱去唱歌呗,要像她现在这样摆摊也能赚不少。”
“你喜欢她?”沈清源歪头审视他。
“想什么呢,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挺可爱,和她比较谈得来。”贺景瑞轻敲他的头说。
“谈恋爱不是该有共同语言么?谈得来更容易相处,李有人跟我说没有那什么精神沟通处不常。”
“这是什么屁话!有些谈得来的人也许只能做朋友,在起瞎聊还不是精神沟通,你别听李邺那矫情东西瞎胡诌!”
“你说两个人为什么会喜欢?”沈清源较真了。
“喜欢需要理由吗?需要理由吗?说得出理由的都不是真喜欢!”贺景瑞很霸气地说。
沈清源无法反驳,抓抓头认输:“好吧,你说得有道理。”
又掰开只螃蟹递给沈清源,贺景瑞眼里闪过丝得意的小算计,说:“有机会让你听听筱琴的歌。那是真好听。”
第16章 十六过圣诞2
(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拎了两包饭盒给贺景瑞。
“吃自助餐还能打包?”沈清源奇道。
“我抽奖抽的。”贺景瑞敷衍地笑。
服务员的嘴角抽了两下
贺景瑞拉着沈清源上了电梯,按下五楼。
沈清源问:“去哪儿?”
“顶楼有个花园茶座,我请你喝东西。”
进城六年,喝茶之类的活动在沈清源是屈指可数,都是在李邺大学附近的小店。贺景瑞今晚带他来这样精致幽雅的地方,可以说是生平第遭,很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新奇和兴奋。
走出电梯,他果然被惊着了。
花园茶座是座巨大的玻璃屋,种着各种热带植物,还有个人工瀑布。植物里散放着彩色沙发和茶桌,桌上的水钵里点着花型蜡烛,与顶上用灯光布置的满天繁星相映成趣。
指着顶棚,贺景瑞说:“夏天这些玻璃可以打开,现在天冷用的是灯光,还成吧?”
沈清源傻乎乎地抬着头:“成。跟真的样。你以前来过这里?”
何止来过?这茶座的最初设计就是他提出的,不过贺景瑞很矜持地回答:“来过两次。”
点了两杯长岛冰茶,趁沈清源四处张望的时候,贺景瑞拿出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到沈清源手边。
“清源,我送你的圣诞礼物。”
“还有礼物?我都没给你准备。”
“你不用送我。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打开盒子,沈清源怔住了。
里面躺着支爱疯手机。
他拿起手机就想起遇到贺景瑞的时候,正遗憾没钱给李邺买爱疯,而今居然有人把它送到自己面前。
长那么大,第次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
沈清源鼻子发酸,低声说:“你攒钱是为了买这个送我?”
“以后我会多赚钱,给你买更好的。”贺景瑞不好意思地说。
“景瑞”沈清源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你不用感动成这样吧?手机而已?要不你以身相许?”贺景瑞勾起唇角痞痞地笑。
“要许也是你许。”沈清源笑着回嘴道。
“好啊,现在就给你,不许反悔。”贺景瑞靠近他作势去解衬衣扣子。
“去你的!公众场合,注意点儿!”沈清源红着脸嗔道。
正闹着,个女孩子走进来,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穿件玫红色的喇叭袖纱衫和判裤,长及腰间的头发编成粗粗的发辫,旁若无人地走到表演的地方,脚撑地坐上高脚椅顺手拿过旁边的吉他。
“她就是筱琴。”贺景瑞对沈清源说。
沈清源微微张着嘴看了好几眼,才问:“她在这里唱歌?”
贺景瑞不答,对筱琴挥了挥手。
筱琴向他们这桌莞尔点头,然后用麦克风说:“很高兴今天我的朋友到这里来听我唱歌他希望藉由我的歌声向他的爱人表白,下面我演唱首‘爱你在心口难开’,祝愿我的朋友早日和他爱的人牵手。”
琴声响起,把这首唱滥的歌改变成摇滚曲风,筱琴及具穿透性的歌声让听者热血,恨不得跟着节拍起舞。
对沈清源挤挤眼,贺景瑞悄声在他耳边说:“这是我送给你的哦。”
沈清源像做梦样,晕乎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晚的惊喜个接个,堪比言情电视剧,贺景瑞这是要变韩剧男主的节奏啊。
曲毕。筱琴接着唱起拉丁风的英文歌。
她没弹吉他,而是随着音乐舞动。舞着舞着就到了贺景瑞面前,冲他伸出手,是个邀请的手势。
贺景瑞拉住她的手,在众人好奇的目光里走上舞台,很自然地拿下麦克风,开唱。
平时听他哼哼,沈清源只觉得他声音还不错,万万没想到他唱得那么好。
醇厚的富于磁性的男声,带点点鼻音,深情无限。和筱琴高亢的声线配合得天衣无缝。彩灯打在他身上,有种他整个人都在发光的错觉。
隔着段距离看去,沈清源才发现贺景瑞如此高大俊朗,亮亮的眼睛灵动无比,像个调皮的大男孩。向觉得他不正经,但今天沈清源似乎看到了他的另面。
原来他也可以含情脉脉,风度翩翩。
贺景瑞在片赞叹声中坐回座位。
“你唱的真好!”沈清源由衷赞道。
冲他飞了个眼风,贺景瑞又哼起刚才唱的歌。
沈清源听他翻来覆去只唱句,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今晚我能吻你吗?就是这个意思。”贺景瑞附在他耳畔压低声音道。
他的气息拂过皮肤,又热又痒,沈清源紧张得往后靠,很怕他不管不顾地吻过来。
贺景瑞对他很有风度地笑笑,靠回沙发喝了口鸡尾酒,继续哼那句歌词。
筱琴唱了几首歌后过来和他们聊天。沈清源听她说才知道,贺景瑞听说筱琴在这里唱歌,特意和她约好带沈清源过来,让她专门给他俩唱首歌。
“为了给你惊喜他准备了好久。”筱琴对沈清源意味深长地说:“他很在乎你呢。”
离开餐厅,贺景瑞非要拉着沈清源散步。俩人走走停停,路逛着回家。
沈清源总想起筱琴那句话,除了感动以外那种欠债的感觉又加深些许,好像不接受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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