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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部分阅读

  道:“果然是娇气的很,这yi点子酒气也受不得,你瞧你几个妹妹,哪yi个不是精神着。”

  简妍笑道:“这是老祖宗疼我我才娇气,不然,我哪里会这样”

  姚氏啐道:“难不成老祖宗不疼我们了”说着,瞧见庄二夫人撇了撇嘴,也就不再说笑。

  因府上还有孝,庄采芹等人也不敢放肆,三位老爷陪着庄老夫人喝了几杯,庄敏航等人不喝酒,庄老夫人也觉没有意思,早早地就叫众人散了。

  简妍等人送了庄老夫人回她院子,回程便有人来问:“两位少爷,两位少夫人,不知你们可瞧见了三少爷没有”

  姚氏见是庄敬航身边的春晖c山菊c谷兰三个,便道:“席上三弟出去了,我们猜着他是心里不自在,还牵挂着伯母,就没问。怎地,他没有回来”

  春晖道:“听说园子里人散了,奴婢们去接,却没有寻到。”

  庄敏航道:“许是三弟还在园子里转悠也不yi定,你去寻了露满c霜盈,叫她们领着人替你找yi找。”

  春晖忙答应着,三人跟着庄敏航四人向后头去。

  简妍瞄了yi眼春晖,笑道:“不知新近三弟可增了饭量没有,原先瞧着他只吃丁点东西,实在可怜。”

  春晖忙道:“如今三少爷心里宽解了yi些,不似先前那般了。只是到底跟大夫人母子情深,每常无人时依旧落泪不止。”

  庄敏航庄政航虚虚实实地赞了庄敬航两句。

  在后头巷子边,两家人分开。

  简妍与庄政航进了屋子,各自梳洗。

  梳洗之后,叫玉环c金枝等人散去,庄政航栓了门,就向里头去,只瞧见简妍坐在榻上,赤着脚穿着yi身月白衣裤,手上拿着方才穿的水蓝衣裳,剪下yi块布递到烛火上去烧,于是过去捏着她的脚,笑道:“你先前小气的只穿未嫁时候的衣裳,怎么如今连这好端端的衣裳都剪了”

  简妍尚未说话,外头就有人来敲门,庄政航只得出去,开了门,就见着春晖来。

  春晖笑道:“打搅少爷休息了,那边没寻到三少爷,奴婢想着两边园子是通着的,只怕三少爷转到这边也不yi定,因此想”

  庄政航道:“寻人要紧,更深露重的,你早些催着三弟回去休息。”说着,就叫蔺大娘c秦三娘陪着找。

  春晖忙谢过庄政航。

  庄政航重又栓了门进去,只瞧见简妍又拿了帕子烧,烧完了,往香炉里撒了yi把香,又开始拿了剪刀剪那衣裳。

  庄政航看她这番动作,笑道:“你可是发财了就忘了节俭持家大晚上的,别弄了。”

  简妍yi边拿着剪刀,yi边不自觉地嘲笑了,“那王八还想戏弄我。”

  “哪个王八”

  简妍抬头道:“还能是谁,就你那兄弟。他不死也要顶个孝期酗酒的名,我就要瞧瞧他以后能怎么办。”

  庄政航想到众人都在寻庄敬航,顾不得拉简妍睡觉,忙到她对面坐着,问:“怎么回事”

  简妍就将庄敬航如何跟在她身后,她如何将庄敬航引到石洞里说了,道:“原先我去小解,他跟着倒是能辩解说是想跟我说两句话,后来我都向那么偏僻的地方走了,他还跟着不现身,可见他原本心里打的就是鬼主意。”

  庄政航猜到定是这衣裳上有yi星半点的血滴子,简妍才将衣裳剪了烧了,阴沉着脸骂道:“那混账东西竟然动了那丧心病狂的心思”骂完,又瞪了眼简妍,见她依旧不自觉地嘲笑庄敬航,又呵斥道:“你是没有男人的女人吗就做那事。”

  简妍yi愣,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道:“我又没有吃亏,再说,又不是我去招惹的他。”说完,见庄政航拉长了脸,不觉冷笑起来,“这可怨不得我,你也别说我招蜂引蝶。”

  庄政航不耐烦道:“从来都不叫人将话说完。”说着起身,忽地又回身yi把抓着简妍持剪刀的手,然后就将她压在榻上,手向她胸口用力摸去。

  简妍挣扎了yi下,yi只手去抓他头发,庄政航又将她两只手禁锢在yi处,空出来yi只手,就去脱她裤子。

  “瞧见没有,你跟我打架从来就没占过便宜。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那样大胆子,就敢往没人的地方走。他要不是谨慎的人,就半路将你拉到树下花丛里,你能如何”

  简妍愣住,知道他的意思,就想这人yi句话也说不清楚,还怪她不叫他说完,也就不挣扎了。

  庄政航放开手,沉声道:“你手上还有剪刀呢,也奈何不了我。你这次是占着你上辈子是瞎子的光才整治了他,下回子呢你怎知就有那样多的山洞叫你钻”

  简妍坐起,心想若不是看着是他,她手上的剪刀早扎下去了,整理了yi下衣裳,道:“如今他可不就叫我整治了嘛。”

  庄政航道:“你还嘴硬,你知道他跟着你,你就回头来找我,叫我去教训他就是。明知道那混账上回子骗如梦过去想做什么,你又何必自己犯险”

  简妍闷不吭声,将布料叠放在yi旁,然后盘腿坐着。

  庄政航见她这般,心里更气,先是骂道:“你瞧,才好了两天你又这个死样子了。”在榻前来回走了yi圈,又道:“我自然是比不得你能沉住气,那边不知道将人打死了没有,这边依旧能泰然自若地应酬。只是你这次若不是侥幸,就落在那混账手中,你叫我以后怎么办你当要男人是只管床上快活的”

  简妍听了这话,忍不住扑哧笑了,抬头笑道:“我知道了,以后有这事就来叫你,可好”

  “你别敷衍我,我岂会不知你向来是自作主张的主。”

  简妍探着身子,坐在榻上拉他的手,摇了yi摇,道:“兴许他不是那心思,兴许我打错了人也不yi定。”

  “黑灯瞎火,yi个男人偷偷摸摸跟着yi个女人,不是那心思又是什么心思”

  简妍忙又搂着庄政航的腰,仰头笑道:“我自是知道你厉害,这次是我错了,不该自己犯险。若有下次,我只叫你去处置,如何”

  庄政航握拳道:“若还有下次,我定要亲手弄死那畜生。”说完,见着简妍那谄媚模样,依旧不搭理她,伸手将她推开,只自己上床侧着身子躺着。

  简妍望了他yi眼,不觉yi笑,然后跟过去,就紧贴着他睡。

  庄政航推了她两次,见她又粘上来,也就不推了,只背着身子道:“若你下次还这样专断独行,我就当真立起家法,就罚你跪yi夜。”

  简妍笑道:“这法子好,我原就说你是yi家之主的。”

  庄政航回身道:“谁跟你嬉皮笑脸的”说着,又见她粘上来,不觉也笑了,道:“咱们园子里的山洞都叫人填了,有那亭子,也叫人将门窗都摘了,免得什么牛鬼蛇神都能寻了那鬼魅地方作乱。”

  简妍笑道:“若是没了那鬼魅地方,这日后某人要吃野食的时候可怎么办呢好歹先前还有个东西遮挡yi下,如今没了遮挡,难道光天化日下叫园子里的人共赏风月”

  庄政航伸手在她屁股上掐了yi把,道:“你若生得叫人安心yi些就好。”

  简妍笑道:“我若生的安心,只怕您老就更闹心呢。”

  庄政航闭了闭眼,嘀咕了yi句“你就没有个怕头。”说完,伸手推了她yi把,然后转过身去,见她依旧贴上,就伸手轻轻拧着她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然后又揉揉,心有余悸之时,不免又想若是自己要有她那个镇定自若的气度就好了,转而又想不知道庄敬航那王八死了没有,继而又开始后怕,心想他只当自己有女人缘,不想简妍在男人眼中更是yi块肥肉,偏她又跟老天借了胆子,万事不怕,这以后家里家外,不得不防。

  简妍贴在庄政航身上,头靠着他,并不去想庄敬航死活,只回想着庄政航的话,暗道果然自己才说凡事听他的,遇事又将他给忘了。

  庄政航yi直惦记着庄敬航死没死,在床上想了小半个时辰,本当简妍也与他yi般惴惴不安,转身,却见她正靠着他酣睡,口中咕哝了yi句“什么人呢”,然后听着她的呼吸,不觉也睡着了。

  76c上屋抽梯

  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五更时分,庄敬航终于叫人发现了。

  因人在自己园子里没的,庄敏航随着众人找,见庄敬航yi身酒气地叫人抬出来,又见他脸上流着血,忙叫人送了他回去,yi边吩咐人去请大夫,yi边亲自进了那山石洞里去看,只见石桌边缘有些血迹,其他地方并无异样,地上石桌上因yi群人闹闹哄哄进来,也分辨不出脚印或者其他痕迹。

  庄敏航看了yi圈,暗道定是庄敬航喝醉了酒,自己磕在这石桌上。因在自己园子里出事,庄敏航私心里就更认定了这想法,于是领着人出去,叫人洗了石桌上血迹,不许人提有人暗害庄敬航的事,只叫人说庄敬航是自己喝醉了,摸黑进了石洞,自己磕着了。然后又去前面照应着。

  前面庄大老爷也听说这事,急匆匆进了庄敬航的屋子里瞧他,先听庄敏航说了缘由,后见庄敬航脸上的血洗去,果然只有鼻子和脸上有伤口,也就信了庄敏航的话,虽见着他脸上有yi道狭长的伤口,但yi想着庄敬航酒醉,许是叫树枝刮伤的,也就释然,心里恨他不争,又怜他思母之心。

  大半夜请来了个大夫,那大夫从梦中被人惊醒,尚带着睡意,瞧了yi瞧,也不敢胡说,只顺着庄敏航的话,开了些外敷内用的方子,人就去了。

  第二日,庄政航与简妍来探望庄敬航。

  庄政航握拳咬牙,恨不得立时掐死庄敬航,却见简妍忧心忡忡,yi副长嫂为母的伤心模样,不禁又觉好笑,暗道这婆娘,做戏倒是当真有yi手。

  庄敬航梦中听到简妍关切声音,人便醒转过来,见她yi边捏着帕子自责道:“母亲去了,我又没有尽到长嫂的职责,实在是无颜面对老祖宗,没脸见父亲。”

  庄老夫人拉着简妍的手,叹道:“你如何,我都是看在眼中的。你又不比敬航大多少,敬航这孩子又是有事都藏在心里的,便连我,也只看见他笑,就当他没事了。”

  庄敬航眼睛睁开yi条缝,只盯着简妍看,瞧着她做戏,又恨自己轻敌了。

  庄政航忙当着庄敬航的眼睛,伸手用力地拧了yi把庄敬航的手,叫道:“三弟醒了。”

  众人于是簇拥着庄老夫人围上来。

  庄老夫人红着眼骂道:“你这混账东西,便是再伤心,也不该就去作践自己身子,若不是叫人发现的早,你就死在那山洞里了。”

  庄敬航不知简妍是如何跟众人说的,是说他叫贼人打了,还是如何,眼睛望了眼庄老夫人,又盯着简妍看yi眼,然后闭了眼睛,只做昏睡模样,去听众人说什么。

  简妍心中冷笑,料想那庄敬航也没脸说出是跟着自己进了石洞,于是又是关切,又是自责地将庄敏航的推测说了yi通,不时瞄了眼庄敬航的鼻子,心想就磕扁了才好。

  庄敬航闭着眼睛,听了简妍那番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话,再睁开眼睛,也就顺着她的话说,道:“孙儿该死,yi时想及母亲在时模样,就做了那糊涂事。”

  庄老夫人闻言,骂道:“难不成没了你母亲,我这祖母也没了你做出那模样,是恨我照顾你不周你二哥都不敢沾yi滴酒,你倒好,醉倒在你大哥的园子里了。”骂完了,又见他鼻青脸肿,叹息道:“你且放宽了心,莫要凡事藏着掖着,就来说与我听就是,你还有父亲叔叔,又不是孤儿yi个,何苦将自己逼迫成那般模样”说完,失望地长叹yi口气,就领着简妍等人去了。

  庄敬航躺在床上,瞄了yi眼简妍袅娜的身影,撇嘴yi笑,暗想庄政航何德何能,先叫庄大老爷c安如梦等人眼中只有他yi个,后又娶了这么个千伶百俐的娘子

  虽打着思念亡母的幌子,到底庄敬航做下的事惹人生厌,便连庄敏航,也觉他在他家宴席上生事,很是不体谅人。于是府上yi时也没人再提庄敬航如何。

  庄政航与简妍抱怨了yi句,说她手太轻,若叫他去,他定要直接打死了他。

  又过了两日,先是金娘子应邀领着金阿宝c金珠儿来玩,简妍叫秦三娘c秦十五陪着;又领着她们母女三人见过庄老夫人c姚氏,庄老夫人见金娘子生的好,又单纯,也很是喜欢她,留着金娘子说了好yi会子话;之后简妍叫人在园子里有趣之处设下宴席,留了金娘子母女yi日,才叫人送了她们回去。

  再过yi日,简夫人就叫周氏领着何太医的夫人来简妍这。

  简妍求了何夫人去先给庄老夫人把脉,何夫人去了,将庄老夫人每日吃的方子略改了yi改。

  庄老夫人觉得何夫人不是正经的大夫,并不信她,只敷衍地笑着,假假地叫祝嬷嬷按着何夫人的方子配药。

  简妍yi路殷切地陪着何夫人又回园子,周氏也纳闷简妍为何那样敬重何夫人,只瞧着简妍满眼的崇拜,她就是想不纳闷也不行。

  何夫人也是yi头雾水,却也只做不知。

  进了园子,忽听到yi声孩童呼喊,简妍与周氏就见姚氏也忙赶着过来了。

  简妍叫姚氏见过了何夫人,姚氏就道:“才刚毛毛听说你们这边要抓麻雀,就叫露满赶紧领着他来,如今不知道那麻雀抓到没有。”

  周氏闻言,脸上微微涨红,惭愧道:“怕是绣姐儿撺掇的,叫你们见笑了。”

  何夫人道:“还是赶紧去看看吧,简姑娘那离不得人,倒不急着把脉。”

  简妍c周氏c姚氏答应着,跟何夫人说了yi声怠慢,就叫人领着何夫人去才刚布置好的药房去。

  简妍yi行人去了后头,却见在yi处亭子边架起了梯子,梯子上,庄政航站在上头,不耐烦地回头问:“当真进的是这瓦下”

  绣姐儿也不耐烦地答:“就进了那个屋檐,哎呀,姑父笨死了,我爹瞄yi眼,手yi伸就能掏出麻雀来。”

  简妍闻言,心想简锋就是不干正事,只管给绣姐儿掏麻雀的,又向梯子上看,见庄政航在上头已经侧着身子向yi边的屋檐够去,大半个身子倾斜着,于是对庄政航道:“你下来,仔细摔着了。就叫旁人去掏就是。”

  绣姐儿跺脚道:“姑姑别出声,眼看就掏到了。姑父这样的人,不骂不行。”

  简妍望了眼周氏,周氏忙摇手道:“这可不是我教她的,yi年到头她跟我的日子拢共就没两三个月,她说什么都怪不得我。”

  简妍咳嗽yi声,心想简夫人最爱教绣姐儿yi些骂简锋的话,想必这话是简夫人无意间说,叫绣姐儿记住的,于是望了眼庄政航,生怕他听见了那话。

  姚氏不禁咋舌,又见绣姐儿理所当然地指挥庄政航往这边摸,往那边掏,比毛毛跟庄政航还熟稔,暗想这女孩儿怎yi点不认生,想来这算是她头会子见庄政航吧;又见她冰雪聪明,心想若是生的粗糙yi些,再做这么个小公子的打扮,当真就跟男孩儿yi样了。

  周氏见绣姐儿又骂庄政航笨,忙捂了绣姐儿嘴,叫她见过姚氏。

  绣姐儿很是规矩地行了礼,见庄政航手里抓着yi只扑棱翅膀的麻雀下来,忙欢呼着去梯子下接,那毛毛也忙迈着短腿跟过去看。

  庄政航下来,将麻雀递到绣姐儿手上,绣姐儿也大方,忘了方才还说庄政航笨,口中yi个劲道:“姑父跟我爹yi样厉害姑父比二叔厉害多了,二叔摸了半日还能叫麻雀从手里跑了,还是姑父厉害”又拿了给毛毛看,毛毛毕竟年小,又没见识过这些,并不敢摸,只睁着眼睛瞧着,心里害怕又不舍得走开。

  简妍道:“你当真没正事了,就随着她胡闹”

  庄政航笑笑,道:“yi不小心着了她的道,中了她的激将法。”

  简妍脸上哭笑不得起来,只拿了帕子给他擦了上麻雀扑腾下来的灰。

  周氏清了清嗓子,对绣姐儿道:“玩yi会放了它,不然它爹妈要来骂你呢。”

  绣姐儿答应了yi声,又领着毛毛去叫人拿了花枝做鸟窝。

  简妍道:“还请两位嫂子yi起说话,我们去请大夫诊脉去了。”

  姚氏忙道:“去吧,保证不叫贵客委屈了。”

  简妍道声多谢,就与庄政航向药房去。

  路上简妍抱怨道:“你这样大的人了,能叫yi个毛孩子算计上”

  庄政航道:“不过是陪着孩子玩玩,谁没事去用什么心计。我若懒得理她,凭她再怎么精明,也使唤不了我。你这外甥女若是个外甥就好了。”因说着,坏心眼地道:“我就瞧瞧你哥哥那么个黑心鬼将来怎么嫁了这个女儿。”

  简妍盯着他看yi眼,道:“人家既然敢这样养,心里定然盘算过以后的路,这个不劳你操心。”因又想简锋上辈子也不算对不起绣姐儿,毕竟女儿大了总要嫁出去。

  庄政航笑道:“还有yi事忘了与你说,如今金先生要去苗尚书家学堂里帮忙教书,我瞧着他往来没有人帮衬,包袱书本都要自己拿,且那秦十三与我也是两看两相厌,就叫秦十三给他做了跟班书童。秦十三的月钱依旧由咱们出,只假说秦十三这孩子上进,只求金先生领着他,叫他在学堂外头跟着听听课,可好”

  简妍道:“你做主就是,总归咱们欠着秦叔yi家的,便是此时放了秦十三出去也行。你另拿了纸笔给秦十三吧。”

  庄政航点了头,又因要见着何夫人了,心里很是激动。

  简妍又给他理了理衣裳,总觉他身上有麻雀扑腾下来的灰,暗恨没有功夫换了衣裳,口中道:“等会子脸皮厚yi些。”

  庄政航笑道:“您请好吧,旁的没有,浑身上下就只脸皮最厚。”说完,又拉了简妍的手,“叫你跟着我yi起受累了。”

  简妍推开他的手,笑道:“就算你出息之后将我休了我也没事,总归我将你这么yi个纨绔相扶成个医家圣手,谁不说我贤良,便是改嫁,在媒婆嘴里我也是个天上有地上无的yi等贤妻,也算是添了光彩了。”

  庄政航方才不过感慨yi句,此时听她这样说,忍不住啐道:“满口胡言再提改嫁我先撕了你。”又伸手在她腰上掐了yi把,心想这婆娘倒是想得美,霸占了他不说,还想着改嫁寻小白脸。

  简妍笑了笑,又理了理自己的鬓发,然后与庄政航yi同进了自家小药房。

  何夫人见两人来,忙站起来迎,又见庄政航也进来了,心里纳闷地想,她来给人瞧那女人的毛病,怎这位少爷也赶着过来了。

  庄政航笑道:“叫夫人久等了,该死该死。”

  何夫人笑道:“不敢不敢,我坐着瞧着你们家的这药房也有些意思。”

  简妍笑道:“叫夫人见笑了,家里先后两位母亲因病过世,我家夫君每每想到这,就要落泪不止,于是就弄了这么个小药房,学些粗浅医术,也算是慰藉了满心心酸,毕竟子欲养而亲不待,叫人想想就难受。”

  何夫人笑道:“少夫人说的是,原就听说少爷孝顺,不想果然如此。”因这些与她不甚相干,便道:“还请少夫人坐下,叫我给你把了脉吧。”

  简妍闻言,于是在椅子上坐下,手靠在小小靠枕上。

  何夫人要把脉,回头见庄政航并不在yi旁坐下,反倒是立在yi旁,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且眼中也与简妍yi般满是崇拜,于是咳嗽yi声,道:“还请少爷先去忙,少夫人本无大碍,不过是开个调理的方子。”

  庄政航恍若未闻地道:“不知可是我的手法有错,yi直给她把脉也摸不到脉相,还请夫人指教。”于是自己捋了简妍袖子,拿了手指在她手腕上摸索。

  何夫人心里吃了yi惊,心想这位少爷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亲自给他夫人看病心里虽疑惑,但到底是对医术十分执着的人,看不得庄政航那拙劣的手法,伸手拿了他的手矫正他的手形,叫他的手指放松,然后又将他的手指按在脉上,问:“可摸到了”

  庄政航闭了闭眼,道:“摸是摸到了,但是这脉可是滑脉”

  简妍忍不住啐了yi口。

  何夫人听他说摸到了,心里就讶异,问:“少爷原先可随着人学了诊脉”

  庄政航闭着眼又摸了摸,然后笑道:“那却不曾,只新近多看了几本书,又跟了个师傅学着辨识草药。”

  何夫人笑道:“少爷已经十分厉害了,方才少爷摸到的不是滑脉,是浮脉。”因见自己还拿着庄政航的手,忙放开,道:“失礼了。”

  简妍笑道:“夫人是长辈,比他大那样多,他喊你yi声干娘都是应该的,还忌讳这个”

  庄政航笑道:“正是,干娘还怕这个做什么。”因又道:“我摸着她那脉相十分平缓,又有yi脉十分迅疾,这是为何”

  何夫人忙要连口推辞道:“不敢当不敢当,哪里就能受了干娘那个称呼。”又忙跟他说:“那是少夫人如今血气充足,只是秋干物燥,少夫人不可多吃那干燥之物。”

  简妍忙道:“干娘还叫我少夫人做什么,只称呼我做妍儿就是。”

  庄政航道:“正是,干娘忒客气了yi些。”

  何夫人yi开始便觉他们夫妇两人诡异,此时又见他们自来熟地认了干娘,当下沉默不语,然后瞧着她不说话,简妍与庄政航两人都紧张地瞧着她,于是开口道:“庄少爷c庄少夫人有话就直说了吧,若帮得上的我yi定帮,犯不着这样热乎地叫人心里惴惴的。”

  简妍忙道:“干娘”

  庄政航噗咚yi声跪下,磕头道:“干娘,实在是干儿子瞧着您医术高明,心生仰慕,也不求干娘教我些什么高明医术,只求干娘能教我些入门功夫,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若干娘将我领进门,我还yi事无成,自不会勉强干娘。”

  简妍本是见庄政航赶着叫干娘,于是顺水推舟,也叠声唤干娘,如今见何夫人有些恼了,忙也随着庄政航跪下,道:“我们不是逼着夫人,夫人若不答应,我们也不会心声怨怼。只是心里实在仰慕的很,日后少不得要死皮赖脸地四处追着求夫人,只求夫人心里千万别恼,便是嫌弃我们,也只装作看不见我们,随着我们去吧,别气坏了自己个的身子,我们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绝不会在外败坏了夫人的名,叫何太医与夫人生了嫌隙。”

  何夫人先是吓yi跳,忙站起来避开,后听她这般说,又见他们两人齐齐跪着,俱是诚恳的很,心想这样娇生惯养的两人能对着她下跪,必是诚心诚意的;但,她素来只给人看女人病,开些粗浅的方子,这两人如何就知道自己高明了且猜到会与何太医生了嫌隙

  “你们如何知道我医术高明的若论高明,我可当不得这个词。”

  庄政航笑道:“yi叶而知秋,干娘的医术不知道比旁人高明了多少。”

  简妍打量着何夫人神色缓和了许多,笑道:“正是,干娘也该看出来我们是藏不住心思的人,若不然,就该筹谋着细水长流地跟干娘来往,然后再认了干娘,再之后用先前的情意逼着干娘收了我们做徒弟。”

  何夫人沉默了yi会子,心想是这么回事,忽地又想原先在简家的时候,简夫人还说简妍嘴笨,如今瞧着可不是个口齿伶俐地,先是又捧又威胁,后是以退为进,将话全说完了。于是叹了口气,也不拉他们两人起来,只在yi旁坐着,道:“也难为你们能瞧出我医术高明,先前有人说什么慧眼如炬,我还是嗤之以鼻,如今看着那长了慧眼的人是当真有了。”

  简妍见何夫人此话说得自信非常,心想果然何夫人也是自知医术高明的,忙笑道:“干娘说的是。”又跪着端了茶水递给庄政航。

  庄政航忙将茶水捧到何夫人面前。

  何夫人略微犹豫后,就接了过来,沉吟yi番,心想自己确实不曾露过形迹,他们夫妇两人定是见微知著,猜出来的,如此也算是他们有慧根,又与她有些缘份;且不值当因小失大,因为这么点小事闹得自己与娘家c夫家俱不和睦,便教他些粗浅的皮毛就是,总归他方才也只是说叫她将他领进门就可,于是想通了,就喝了yi口茶。

  庄政航放了心,越发将那干娘两字叫得更亲。

  何夫人此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忙叫两人起来,道:“当真不知道你们大家公子究竟是如何行事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何能说跪就跪”

  简妍笑道:“他是诚心要跪干娘的。家里还有孝,不能饮酒开宴,怕是要怠慢干娘了。回头我们陪着干娘去见过老夫人,然后再备了厚礼送干娘家去。”

  何夫人笑笑,心想这出门yi趟多了个干儿子,虽是不情不愿收下的,也该给个见面礼,想了想,就拿了自己的yi副银针给了他,又将腕上玉镯子给了简妍。

  简妍两人又道了谢,庄政航也不见外,又跟着何夫人在简妍腕上按了yi回,摸她脉相;待何夫人留下调理的方子,答应回头送了两本粗浅医书过来,两人又陪着何夫人去见庄老夫人。

  庄老夫人因听说庄政航认了干娘,学那医术又是因为先后两位大夫人因病过世,也不好说他不好,就答应了,另叫人拿了礼给何夫人。

  后头姚氏与周氏听说了,都讶异这么yi会子他们夫妻两人就认了干娘。虽讶异,却也觉无伤大雅,于是都陪着笑,奉承了何夫人yi回子。

  何夫人逗留许久才走。

  作者有话要说:夫妻两人,脸皮都很厚滴

  77c老父娶亲...

  这也算是认了高师,简妍叫阮妈妈去何家正式认了亲后,便督促庄政航正经地学,又请了个高明的大夫来教导他。因前头差事少了,就只陪着庄政航,或yi起读书,或在yi旁做针线,不时地给他研墨端茶,又或者亲自去厨房做了饭菜给他。

  庄政航见自己上进,她就将自己当成老爷yi般服侍着,心里也得意,暗想自己算是将她yi个女大王给收服了。如此yi来,竟出人意料地能静下心来百万\小说了,给何夫人去了几次信,求何夫人解惑,何夫人见是没什么要紧的,也就回了信指点他。

  索性如今正是热孝在身,不能外出的时候,那陈兰屿等人下了几回帖子,见没有回音,也就不再来帖子。

  只是夫妇两人后头却不大自在了,原来是庄大老爷知道庄政航弄了个小药房,不知为何,每日早饭之后,就逛到园子里来,在小药房里坐着,守在yi旁不时地望yi眼庄政航,午间也留下吃饭,晚饭的时候,那边平绣姨娘来请,才回去。

  因庄大老爷来,简妍不好过来,只叫两个未留头的小子在药房里服侍着。

  庄政航忍了两日,yi日见庄大老爷欲言又止,便放下书问:“父亲可是缺了什么东西若缺了,我叫你儿媳妇寻了给你。”

  庄大老爷忙道:“不缺东西。”

  庄政航道:“既然不缺,父亲为何不去看着三弟读书,他读书是有大前程的,比不得我这边。”

  庄大老爷心知如今庄敬航又卧病养伤,哪里能读书,庄政航这话就是要撵了他走,吞吞吐吐,踌躇了半日,道:“你三弟后头的园子,叫你媳妇给管着吧。听说你们园子里的东西都是拿去你们铺子里卖的。你三弟园子里的东西也不少,都叫看园子的人白赚了,不如不如叫你媳妇替他管着,也拿去你们铺子卖,你三弟这样也算有个进项。”

  庄政航心想庄大老爷如今也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物了,袖着手道:“她身子还没好,如今还要吃药养着,哪里能操劳那么多。”

  庄大老爷嗫嚅半天,道:“我瞧着她身子好的很,脸上很有光。想来也只是多yi点地,不费什么事。”

  庄政航叫道:“女人的身子怎么能看出好坏”说完,见自己yi嗓子下去,语气重了些,将庄大老爷吓得yi颤,于是闭了闭眼,沉吟yi会子,和缓了语气道:“并不是yi星半点的事,父亲经了母亲的事也该知道钱财的事,非是至亲之人不好沾手。更何况是做生意,今时亏,明日盈,谁能算得准。这都是伤感情的事。隔壁大嫂知道我们的事,也是向妍儿请教着自家开了铺子,并没有要yi起合伙。”

  庄大老爷心里略有些恼,后又觉庄政航说的有道理,复又想,莫不是觉得没有赚头,他们不想白帮忙,于是道:“我与你三弟说说,叫他给你们些辛苦费。”

  庄政航不觉笑了,道:“父亲当我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庄大老爷呡紧嘴唇,只不吭声。

  庄政航道:“父亲如今也闲着,不如就去弄个小铺子,替三弟操持着如何父亲也莫说那个上不了台面,只当做闲暇之时的玩笑就好,先料理着,料理不好,就收了铺子,也不碍大局。总归父亲又不靠那个度日。”

  庄大老爷沉默了yi会子,道:“如今也没有个可靠的人,且那银子”

  庄政航知道他的意思,道:“开个铺子用不了多少银子,且父亲只是玩笑,又不要弄成几间铺面的大铺子,yi二百两足够了,这些我回头叫人捎给父亲。至于人,父亲就叫王义看着后头园子,另叫王忠去看着铺子。我这的娉婷为人很是沉静,心思又细密,也跟着人学着如何侍弄了花草,就叫她嫁给王义,然后夫妻两个住在后头园子里帮忙料理就是。”

  庄大老爷道:“你也知我很重用王义,本想将绿嫩给他的,只不知那娉婷人物如何,若不好,叫王义寒了心”

  庄政航道:“娉婷人很好,相貌品性皆是yi流。”又赞了娉婷几句,见庄大老爷还是犹豫,想了想,道:“她远着我呢,儿子并没有碰过她。”

  庄大老爷松了口气,道:“叫她来瞧瞧吧,先前都是王义照顾我,我心里也觉他比儿子还强”这话说完,几乎咬到舌头,暗想庄大夫人没了,他怎就老糊涂了,处处说这些错话。

  庄政航只做听不见,叫人去喊了娉婷来。

  娉婷惴惴不安地来了,进了门,见过庄大老爷后就颔首立着。

  庄大老爷打量了她yi番,见是个五官精致c面有福相的女子,暗忖她配得上王义,也就点头答应了。

  庄政航跟娉婷说了将她给王义,娉婷心里也高兴,羞涩地谢过两人,就又出去了。

  庄政航本当庄大老爷办完这事,就该回去了,不想他还赖着不走,又问:“可是还有旁的事你毕竟是我父亲,你直说就是,我能料理的自然替你料理了。”

  庄大老爷比之方才更要不安,手上转着茶杯,不时地摸yi下案几上的雕花,望yi眼药房里的小匣子,半响道:“你王家三舅说你三弟c七妹没人照应着,又说你母亲的嫁妆都叫咱们家收了,想将她们家yi个叔伯妹子嫁进咱们家来。”

  庄政航见庄大老爷这是要与自己商议他的亲事,人怔住,然后问:“三弟可知道”

  庄大老爷忙道:“不敢与他说。”

  庄政航沉默了,心知庄大老爷比自己还不会说话,必是听王三老爷说了几句,就被人堵了嘴不敢回绝,“父亲跟三弟商议即可,毕竟分了家,新来的母亲如何,都与我无多大关系。”

  庄大老爷忙道:“他正伤心,不敢说给他听。只是你七妹毕竟还小,这没有个正经的母亲,将来说亲又”

  庄政航见庄大老爷如今萎缩了许多,比之先前更显老,叹息yi声道:“父亲与祖母说去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答应了,我们自然没有话说。”

  庄大老爷点了头,又道:“我毕竟年纪yi把了,新来的又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你叫你媳妇多向着采瑛yi些。”

  庄政航眉头皱了皱,见庄大老爷是当真忧心忡忡,不似做伪,就点了头,道:“王家既然说大夫人的嫁妆都叫咱们收了,意思就是不愿意再给嫁妆了,就算给也有限。父亲这点自己得明白。”

  庄大老爷忙点头,道:“你放心,我绝不叫她又占了你三弟的东西。”

  庄政航不耐烦道:“又不是我的东西,我担那个心做什么”

  庄大老爷自讨没趣,面上悻悻的,也坐不下去了,转身去寻庄老夫人说话。

  简妍回头听说这事,yi面叫玉环拿了yi件大红新衣裳c几件钗环c两匹布给娉婷,算是添嫁;yi面对庄政航道:“你们父子太糊涂了,就是寻了旁人也比再寻了王家的人好。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家人是什么德性。王三老爷这是怕日后没了依仗,费尽心思要攀着庄家呢。也不知这随口寻个由子就能打发走了的事,你们父子两个怎就叫人逼着答应了”

  庄政航道:“我并没有给他做主,哪有儿子做主给父亲找续弦的。答应不答应,还得看祖母c父亲的意思。只是我瞧着父亲怕是想着叫王家的人照看三弟c七妹他放心,成是要答应了。”

  简妍咬了下嘴唇,然后笑道:“答应就答应吧。总归王家这回子也是怕丢了这亲戚来往才急赶着荐了人来的。咱们又分出来了,前头如何,与咱们没有多大妨碍。”

  庄政航笑道:“正是,他们瞧着好他们就娶来就是。若碍到咱们,咱们就另买了宅子搬出去。”

  简妍点了头,心里推敲着庄敬航若知道此事该作何想法。

  许是都听到了风声,庄采芹比往日里过来的更勤,每每随着胡姨娘过来,虽在简妍与姚氏c胡姨娘说话的时候插不上话,但也借此与玉环等人熟络起来;叫庄采芹郁卒的是,玉环几个因先前春桥上赶着要认了蔺大娘为干娘,都瞧出简妍不喜她们与其他房里的人太过亲近,因此虽与庄采芹熟络,却也不肯帮她说什么话。庄采芹心知玉环管着简妍房中财物,与玉环说了几回给太夫人等人做勒子的上等珠子丝线没了,玉环也只是笑赞她手巧孝顺,却不接后头的话。

  庄采瑛也被庄老夫人撵着过来了几次。

  yi次简妍按例问了问庄采瑛可做了针线没有,庄采瑛道:“母亲才没了,我伤心还顾不得,谁有心思做那个”

  简妍也不恼,又拣着老话,问了可读书没有。

  庄采瑛道:“没有。”

  几次下来,庄采瑛见简妍只问这两句,就是回她没有,她也不恼,于是自己先恼了,道:“嫂子,祖母叫你管着我,如今我什么都不做,你可是辜负了祖母了,我就看你回头跟祖母如何交代。”

  简妍笑道:“好啊,等着你被夫家休回来,我就跟祖母负荆请罪,可好”

  庄采瑛yi噎,见简妍只顾着自己嗑瓜子百万\小说,当真并不理会她,于是落下眼泪,哭哭啼啼地去寻庄老夫人告状。

  庄老夫人那边听说了,却也无可奈何,叫了简妍过去,问了yi句。

  简妍便道:“得叫她知道她上进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旁人,这样她才能心甘情愿地学。不然逼着她,她还当自己堕落是为难我们呢。”

  庄老夫人早先因瞧着庄采瑛没有母亲就多护着她yi些,如今过了这么多日子,也就渐渐没了开始那份心,虽是死者为大,但毕竟与庄大夫人不合多年,且庄采瑛年纪小不懂见好就收,于是听了简妍这话,想想庄采瑛骄纵模样,也觉有道理,又牵着简妍的手道:“前yi阵子委屈你了,采瑛的脾气也不是yi朝yi夕就能改的。我知道你身子看着好,却也有那小毛病。你就睁yi只眼闭yi只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