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样子,聆儿趁机跳出她的怀抱,蹭着我的裙角,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我弯腰把它抱起,勾了勾它湿润的小鼻头。
“哦。”小雪这时才反应过来。看着我,又眨了下眼,然后猛的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额头,“啊小姐是不是饿了奴婢这去跟你布置晚膳。”话音还没落,人已经不见了影子。
我摇头无奈笑道,“怎么自称起奴婢了呢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介意这些无聊的称呼的呢。”反正我是不习惯。
我打量着房间内精致讲究的摆设,目光扫到窗边的那把做工精致的古琴,然后是打磨得很光滑的铜镜。梳妆台上的胭脂盒首饰盒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瓶娇艳的凤仙花放在梳妆台旁的高柜上。小雪走进来,打开门,风吹进,扫下花香。
“小姐。”小雪甜甜的喊了我声,端着的托盘搁在桌上,“今天吃这个好不好”碟青菜,碟红烧鱼,碗饭,碗蛋汤。
“好啊。”貌似我根本就没拒绝的权利吧我笑眯眯的看她把菜摆上,然后执起筷子吃起来。吃到口时,我抬起头看她,“你也起吃吧。”
她怔了下,摇首,“奴婢怎么可以上桌吃饭”
“你真的要把自己定义为奴吗”我咬着筷子,半眯着眼看她。语气稍显恶劣了。
“呃什么意思”她不解的看着我,“定义我本来就是奴呀。”
“生来就是”
她眼眶红了,垂下羽扇般的眼睫掩饰,“小姐慢慢吃,奴婢先下去了。”说着就准备走。
我还真跟她杠起了,“你敢走”拉住她的手腕,按她坐下,取过汤勺递给她,“你先用这个吃吧。记得下次要拿两双筷子,两个碗。”腾了碟菜把盘子给她,又从我碗里挖了半饭,“没有谁天生就是为奴的。我也不稀罕。”见她张大眼看我,泪水簌簌的往下落。不禁敲了敲她的额头,瞪了她眼,“吃饭啦你只是小孩,不要把自己定义成那样的人。”她本就该像刚认识我那样,想笑就笑,想说就说,小孩的天真纯粹本就存在。而奴性根本就没有深植她的内心才是。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奴性迟早的吧
“小姐”她的手指纠结着,咬着下唇,抬起头偷偷的看我,小声的说,“你好奇怪。”
“为什么啊”我给她夹了块鱼肉,“别干坐着了,快吃。”她怯怯的看着我,见我真的又点冒火了,才小心翼翼的执起筷子,小声嘀咕,“主子不都是希望下人乖乖的吗僭越很恐怖诶”
“哪点恐怖了”也不是没在电视见到过那些恶主子是怎样对待下人的,不过听人亲身诉说那种感觉又不样了。怎么说呢,真实感更强吧
她的眼泪刚止住,听我这样问又掉了下来,“会死的。”
我皱起眉头。趴在桌上的聆儿吱吱叫了声也安静下来。
“我说的是真的。”她怕我不信似的,把抓住我的手,“小姐嗯奴婢”
“咳。”我瞪了她眼,“说我。”
她抹掉泪,咯咯的笑了,“嗯嗯。”点了头之后,又神秘兮兮的凑近我,“小姐,你相信冤有头债有主吗”
“冤有头债有主”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点点头,“比方说”
她往房间四处张望眼,顿了顿才说,“这间房间其实是住过人的。”
我点点头,看得出来。还是个很讲究的人。
“她死了。”她神色忽然难看起来,“在那天早晨,我向她请安,可是她没回答。然后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也没看见她”顿了顿,“小姐,她是我伺候的第个主人,人很好,长得也很美。曲落雨谱攫获了王爷的心小姐你听说过萧雨”这个名字吗”
我摇摇头。
“难怪了。”她笑得有点黯然,眼中有晶亮的光,“她曾是景州最美的歌姬,琴棋书画的造诣绝对不亚于那些大家闺秀。她的名字红遍整个景州。”语气转,悲伤不可抑制,“可是,她死了。是苍国受过诅咒的死法。可是我不相信不相信,她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死在诅咒上呢”
她有些激动了,眼泪掉得更加厉害。我连忙放下筷子帮她倒了杯水,“可是,那跟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关系呢”
她用袖子胡乱擦了下眼泪,抽抽噎噎的说,“是啊,是啊。他们说她犯了罪过才是那样的死法。”
“哪样的死法”好吧,我承认我好奇了。
“你没听说过”她有点奇怪了,犹有泪痕的脸上染上不可思议的神色,“所有人都知道才是啊”
“我不在那个范围内嘛。说下啦。”我托着下巴,带着点好奇带着点八卦的看着她。
她看了我好会儿,才百般不情愿的相信我是真不知道。打了寒噤,颤抖道,“眼目眦裂,舌头长长的吐出,腹部被利器划开,肠子流了出来。”
我看着还没动多少的菜,忽然没了胃口。
第二十六章 风艽:闲日院
房间暗了很多,小雪找过火折子点亮烛台。她的脸色被烛火照成橙黄,眼睑下片阴影。
“所以,她的死轰动过景州。可能更远的地方。”她拉了拉自己的头发,抬眼看我,“冤有头债有主是婉儿夫人说的。”
我皱起眉头。
她收拾好碗筷,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个用油纸包了好几层的东西给我。然后快速的闪身跑出去,“小姐,早点休息哦。”
我不由失笑。
聆儿从过来,耸了耸小鼻子,眼巴巴的看着小雪拿给我的东西。
我层层打开,香味扑了出来。居然是桂花糕。
我拿出小块放到聆儿跟前,它又闻了闻,才张开小嘴吃了起来。
我也吃了小块。忽然想起古代丫鬟们是很少能得到这些吃食的,记得以前看电视有那么段情节,个小丫鬟好不容易得到块主子们吃剩的糕点。她舍不得吃,就拿出来看,然后闻闻,小心翼翼的浅尝口,咬的却是主人吃过的那部分那么傻丫头,自己留着吃不是更好想让我感动吗
我把桂花糕重新用油纸包好,推开门走了出去。夏天夜晚的风其实很凉快,拂在脸颊上,惬意的很呢。
我是没办法,不洗脸,不洗脚的就去睡觉。而且,这么热难道不洗澡么
我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丢人
往有光的房间走去,忽然听见小雪哼小曲的声音。声音清脆却哼着煽情的曲,说不出的怪异。
我忍了忍笑,敲响门。
“小姐么”她打开个小缝,伸出个小脑袋。
“那个”万她已经脱了衣服准备睡觉了,那我叫她去给我提洗澡水岂不是很没良于是乎,说话间犹豫不定。
“怎么啦小姐。”她把门又打开很多,整整齐齐的衣服。我松了口气,“你能帮我提点洗澡水吗”
她愣了下,脸红起来。“对不起,我忘了。”迈开步子往外跑,“你先回去吧。我等下给你送来。”
我点点头,“那麻烦了”跑得真快。
想她可能还要花上些时间烧水,于是,我索性走到院子里转转。
夜晚的空气很好,院子里大概有夜来香之类的花,暗香涌动。夜风夹带花香,不仅意境美,甚至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深吸口空气,本有点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些。
院子挺大,至少在我看来。不仅有池塘,各种各样的花圃整整绕了小院圈,很多都是我没见过的。大概奇花异草之类的吧。
回到房间时,小雪已经把洗澡水帮我弄好,氤氲着热气的水中漂着花瓣。我不由笑着看着她,然后摇着头说,“下次给我皂荚之类的就可以了,不用放花的。”
“你不喜欢”她睁大了眼,“这可是栀子花诶,好香的。”
我实在没法再这个问题上纠缠,干脆让她出去,我自己洗澡。
她点点头,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小姐,需要什么记得叫我啊。”
“嗯嗯。”
泡到水中的感觉就是好。身心下就放松下来。惬意的闭上眼睛,忽然有什么东西跳到水中,溅起的水花溅到我的脸颊上。连忙睁开眼,见聆儿舒舒服服的半浮在水中,嗅嗅这瓣花,又咬咬那瓣花,比我还惬意上几分
我把水泼在它身上,它抬起头看我,然后小招子狠狠拍在水上,水花溅得很高,打湿我的头发。
我很滑稽的抱胸,吹了吹垂下来的刘海,狠狠的瞪着它。
它呲了呲牙,背过身去,不鸟我。
洗完澡已经差不多是晚上九十点钟了。
穿好衣服,找出块干净的布巾给聆儿擦干身体。没去喊小雪倒水,准备明天自己去倒。太麻烦别人始终不怎么好。
把聆儿扔在床上,自己也准备爬上床时,门被敲响。
愣了下,翻身下床。打开门,果然是小雪。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对我施了礼。然后合力把洗澡桶抬走。
我不好意思极了,连忙道了谢。
她们都没想到我居然会道谢,表情即使是在黑夜里也能模糊看出,有些奇怪与别扭
走了之后,我终于松了口气。跳上床拍了拍半阖眼眸的聆儿,拉过薄被子盖着肚子,睡了过去。
翌日,我是被敲门的声音给惊醒的。打着哈欠,打开门,见小雪拿来梳洗的物品,便说,“这么早啊。”
“早”她好笑的看着我,“已经是辰时了哦。”
辰时我抬头看了看往天空中央移动的太阳,大概是**点钟吧
侧身让她走了进来,她把洗脸盆搁在凳子上,绞好布巾递给我洗脸。我洗了,又自己过去洗了手。然后她拿过个青花瓷杯给我让我漱口。我点点头,漱了口。她又把我拉到梳妆台旁坐着,给我梳发,挽发髻。挑选簪子,斜插在发鬓上。
描眉点唇,竟给我化起妆来。淡扫烟眉,轻点朱唇。有那么会儿,我恍惚的以为我正窝在家里看电视剧,里面的画面就是这样。
化好妆,我看着她眨巴着眼,“我饿了。”
她提袖掩唇低笑,“是。我这就去给小姐准备。”施了礼,转身往外面走去,我唤住她,“澈王爷,醒了吗”
她半回头,轻点头。“醒了,不过现在还不能下床。”
我“哦”了声,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醒了就没事了吧。
吃完早餐,我本是想去看下澈的,刚走到院落门口被小太监给拦了下来,我不解的看着他,“怎么回事”
他垂下头,声音又尖又细,属于分不清男女的那种,“郁王爷吩咐奴才在此等候小姐,告诉小姐不要到处走,在此等候王爷即可。”
想可能是林郁青担心着什么,也就没有为难小太监。转身走了回去,怀里的聆儿不满的吱吱叫了声,小招子抓在我粉紫色衣襟上。我好笑的看着它,“怎么你比我意见还大哦”它又吱吱的叫了声,别过头不再理我。
第二十七章 风艽:抓鱼
信步走到荷塘旁,把聆儿放在塘沿上。自己也坐了下来。此时太阳被白云遮住半边脸,金黄色的光芒投射下来给所见之物抹上层柔柔的光晕。荷叶上的水珠发出砖石般的光芒,波光流转时晃花了眼。
昨日见的傲挺的荷花骨朵儿已撑开了粉色花瓣,流光婉转,美得不可方物。当然了荷塘里优哉游哉的鱼才是我的最爱嘛。
好肥哦,味道肯定流吧绝对是名贵品种吧
聆儿忽然叫了声,我不清不愿的把盯着鱼儿不放的视线投到它的身上。它用鼻子哼了哼,无声的表示着对我的鄙视。
定要去找张御医问问这凌猫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牛连鄙视都懂
我嘟了嘟嘴,重新把视线转回到鱼儿身上。
我盯着它们看了半个小时,终于按耐不住,跑回房间打开柜子找出条白色菱纱用剪刀剪成大块正方形,再叮叮咚咚的跑到院子里扳下根用竹子做成的篱笆。向小雪借来小刀把竹子外面的那层竹片剥下,再跑到厨房里借火把竹片弯成个圈圈,又找来根不大也不短的竹竿用剩余的菱纱把两者固定。再向小雪借来针线请她帮我把先前弄好的正方形菱纱缝在竹片做成的圈圈上。剪下四个角,菱纱就是圆圆的了。
“小姐,这是什么呀”小雪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既困惑又好奇。
“网兜。”我笑眯眯的蹲在她跟前看她缝,聆儿吱吱的叫了声,抬起头看我眼,又垂下头,不知道它想干什么。
“网兜”她眨眨眼,“用来干什么呀”
“抓鱼。”简单明了。
“抓鱼”她惊讶出声,“哪里有鱼抓”
我冲荷塘的方向努了努嘴,意料之外,她脸刷的就白了。连不迭的抓住我的手腕,“小姐,不可以,那是王爷最喜欢的”
“开玩笑。”我不屑的撇撇嘴,“他最喜欢的不放到他的院子里放到这小雪你真逗哎呀,不说了,你快点啦。都快晌午了,我还准备用这鱼当我的午餐呢。”
“”小雪瞟了我眼,不拂逆我的想法,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做好网兜,我笑到嘴都快抽了,接过,对小雪说了句,“你自个儿去玩吧。”就撒开脚丫往荷塘冲去。
聆儿跟在我身后跑,看我脱下鞋袜,挽起裤脚,把裙子撩到腰带上。再扯下根较长的簪子把披散下来的头发绾起,副“我要下田”的架势。
试了试水温,凉。我脚踩下去,估错深度,水下子淹到大腿的部位,挽起的裤脚始终不能幸免打湿的命运呀。
适应好深度,半眯着眼查看鱼儿到底躲在了哪里。
艰难的移动步子,往躲在荷叶下的鱼儿抛下网兜,刚准备提起“你干嘛”
“啊”惊,鱼儿跑掉。怒气冲冲的回头,随即转为惊讶于雀跃,“澈,你没事了吧”
“嗯。”澈的脸色还是较为苍白,不过走路气不喘了,说话有力,应该没事了。他走过来,好奇的看着我手里的网兜,又抬起头看着我,“你在做什么呀”
“帮你做营养午餐呀。”我笑嘻嘻的看着他,露出灿烂的六颗白牙。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大的原因,澈的脸上抹上层霞红。我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让他去阴凉处歇着。
他看了我会儿,说,“我看起来有那么脆弱么”
我点点头。见他脸色微变,又想起他都是有那么多老婆的人了,自尊面子肯定是很看重的,于是又摇摇头,“我怕太阳把你白嫩白嫩的小雪皮肤给烤黑了呀。”冲他眨眨眼,“是吧,黑了的话,以后泡都困难了。”
“泡”他呀了声,微微仰头做疑惑状,“什么意思呀”
“想知道”可能我笑得有点犯罪,他立马摇摇头,拒绝得很干脆,“不想。”
我白了他眼,“切。”本来还想以这个为要求问他几个问题的呢。哎,只有重新找机会了。
撸起往下掉了点的衣袖,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五百两银子条。”澈并没有躲在树荫下,而是摇着折扇,很悠闲的看我抓鱼,然后幽幽的吐出这么句。
“哦。”我回了句,抬起头看了他眼,半眯起眼,“关我什么事啊”
“呃”他愣了下,笑开,“也是哦。看还不如吃呢”卡了下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我接过,“实际。”
他合上折扇,拍了拍手掌,“对。实际。”坐在塘沿上,托着下巴有点可爱小包的俏皮模样。
我的脚掌小心翼翼的在池子里点点试探着,每步都小心到极点,就怕个不小心就出现血淋淋的场面。
大拇指忽然触碰到个滑溜溜的东西,细长,粗糙,凹凸不平的刻痕却极有规律。我轻轻移动脚在它四周的泥土里探寻接着我不动声色的笑了。果然呵。光滑微微带锈。
第二十八章 风艽:你怎么老爱挑我的刺呢
“诶,你抓到了吗中午了诶。”澈不耐烦的撇撇嘴,“快上来了。”
“嗯呢。”我答应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瞄准目标。甩下网兜,“哈哈,我厉害吧”把抓住活蹦乱跳的鱼儿,就怕菱纱质量不好,让它蹦坏给跳了出去。
“现在怎么办”澈看着在我手里直跳的鱼儿,又喜又急,手足无措的望着我。
我噗嗤笑,“笨蛋,叫人拿桶来装诶。”
“笨蛋”他停止慌乱,挑了挑眉,“你这个聪明人都是不准备必需物品就开始做事的”
我被他的话噎着了,半响都没说出话来。
最后讪讪笑,“那啥,太阳当空照了,如果不想我们俩被烤死或是饿死你还是付诸于行动吧,那实际些。”说着,很肯定的对他点点头。
他撇撇嘴,“哼。”撒开脚丫往厨房方向跑去。然后,我听见小雪惊呼的声音,“殿下,您去哪要做什么吩咐声奴婢就可以了”
我咧开嘴,笑得有那么点意味不明。
抓了三条鱼,我又折了两张荷叶与朵荷花。
从水里起来时,澈转过身,嘴里嘟囔着,“诶,你怎么说也是女子诶,注意点形象与影响。”
我笑了,边穿鞋子边说,“我又不是什么国家领导注意什么形象哦”放下裤脚与裙子,跳了跳,拉了拉耸起的衣服,提着桶儿挽起他的手,“好啦,好啦,我去给你做香喷喷的鱼。保证你没吃过。”
他也笑了,“是哦。这鱼我都没吃过的”
“我怎么发现你喜欢跟我杠起呢”我挑了挑眉,有点不平。我还没下过池塘抓鱼吃呢,帮他抓还罗里吧嗦挑我的刺。可恶当然,不排除我贪玩又贪吃的客观原因。
他伸手接过桶,“是你自己的问题吧”
“喂,话不是这么说的哈。什么叫我自己的问题你不要跟我杠在这么没营养的话题上行不你是殿下诶,注意形象”我差点就做痛心疾首样,恨铁不成钢不是我能做的动作。我又不是他爹妈。
“哼。”
我发现他说不出话时,就爱以“哼”掩饰。不知道上朝时被找茬时会不会也以此为抗议捏应该不会吧,林郁青肯定帮他把浪给顶着。
刚走进厨房时,厨娘的脸阵红阵白,会儿激动会儿难过。我猜激动地的呢肯定是见着了传说中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殿下,难过的呢百分之百是以为自己要背着包袱走人啦,领导都亲自下来审视工作了,自己的技术活有那么不到位吗她肯定想哭
澈就是副“我就领导”的架势,吓得可怜的厨娘连不迭的过来问我,“小姐需要点什么呢老妪来做就可以了”
我好人能这么欺负她么当然不能了,于是我说,“没什么需要你做的,拿几个糕点给我和殿下垫下肚子你就可以出去了。”还没说完,厨娘的眼眶都红了,我真担心她脚软就给我跪下来,重新咀嚼下我刚才说的话,呃我不是真的要抢她饭碗。我真没那个意思。
也懒得解释了,让澈随便找个地方坐着,我就开始动手弄鱼。
“你确定这鱼能吃”也不知道澈憋这句话憋了多久,问出来的话居然带着颤音。
我有点不耐烦了,扬了扬寒光凛凛了菜刀,语气有些恶劣,“你可以吃其他的东西啊,我又没逼你吃。”
“哦。”他委屈的撇了撇嘴,可怜兮兮的看了眼咬了他口的聆儿,愣了下,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调整视线转移到厨房外的绿树上。
我失笑的睨了眼得意洋洋的聆儿,又看了眼“敬聆儿而远之”的澈,笑到不行。
打理好鱼,放好调料,又用荷叶分别把两条鱼裹住放在炭火里烤,另外条就用荷花包住放在蒸笼里蒸。
洗净手,走过去拿糕点吃。
然后和澈有搭没搭的聊着天,天气炎热,厨房里的温度更甚,我取过放在案板上的蒲扇悠悠的扇着,问着关于“萧雨”的事。
“萧雨”澈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放在唇边的糕点掉到地上而不自知,“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我摇着扇子的动作更加悠哉了,眼睛盯着开始冒烟的炉子,“有空说说她的故事给我听听”
“你听她的故事干嘛”澈垂下头,掩饰不了的悲伤流溢出来。我迟疑了下,伸手捧住他的脸颊,抬起,他拂手把我的手拍开,侧过头。
“你是不是哭了”我惊讶道。
“没有。”明明有哭腔了,还嘴硬着。
我撇撇嘴,“说不定我能查出她的死因哦”话音未落,他猛的转过头看我,眼里冒着光,“真的”
“煮的。”我白了他眼,站起身,把扇子丢给他查看鱼是否熟了。打开锅盖,热腾腾的蒸汽迎面扑来,我“呀”了声,锅盖掉在地上,手上红了片。
“喂,你怎么毛手毛脚的”澈忙取过水把我的手按在水里,“没事吧”
“没事。”我冲他笑笑,顺便在水里洗了洗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摸了摸耳朵,“帮我看下荷叶鱼熟了没”
“大概吧。”他捣鼓了阵,抬起头看我,颇有些无能为力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看,好黑。”
“好黑”荷叶烧糊了,黑也正常吧。拿过火钳把两个荷叶鱼夹了出来扔在地上拿扇子扇凉了些,才小心翼翼的把包荷叶的小绳子解开,把鱼取了出来。
香气四溢,令人垂诞欲滴。
让澈去拿盘子,脸骄傲的看着他,扬了扬下巴,“香吧”
“不知道。”他把盘子递给我,见我脸色有点阴沉,又加了句,“尝过才知道。”
想了想也觉得他说得在理,嘟了嘟嘴。把蒸笼上的荷花鱼取出放在了另个盘子。
实在了太饿了,干脆就在厨房里吃。澈也没什么意见,佳公子就是这般样子,绅士啊否则怎么泡那么多是吧。
我咽了好几次口水,刚拿起尾鱼咬上口,声熟悉到我想哭的声音响起,“风艽你们在干嘛”
林郁青扶着大肚子的落嫣走进来,落嫣脸惊讶却又了然的看着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大,刺花了我的眼。还未来得及说话,眼泪率先哗啦啦的流下。
不仅我吓了跳,他们都吓了跳。时间谁都没有动。
我就傻了点,手里拿着咬了口的鱼,嘴里还含着鱼肉,眼泪却簌簌的往下落。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我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呢。现在终于吃着了,激动着呢。
最后是林郁青先动,把落嫣扶到澈让出的椅子上坐着。落嫣抬起头冲他温柔的笑笑,笑容里有不需隐藏的甜蜜与幸福。
林郁青也笑了,如沐春风。青风拂寒冰也不过如此嘛。
我直盯着他看,澈看着我,笑出了声,“多见少怪。”
“感情你看过很多次了”我眼都不调的反唇讥道。
“比你看得多”他本想在说下去,但见林郁青沉下去的脸,就识相的呵呵摸摸后脑勺,往后退了步。把视线调在我身上,对我的反应好奇得不得了。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便别了别头,本来难过到不行的情绪被他这么搅忽然转变成惊奇。
我把嘴里的鱼肉咽下去,含糊的说,“你们来这干嘛”
“风艽。”落嫣大概听我这般无所谓的语气也有点急了,急忙抓住我的手腕,“你可听下我的解释”
我耸耸肩,“随意。”
第二十九章 落嫣:记忆
我醒来时,脖子上抵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
紧闭几次眼,几度睁开都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我的心下子沉到谷底,想抬首看下抓住我的人,哪想刚动,就听见郁青的声音,“可以,我们交换。”
交换交换什么我疑惑的看着站在崖对面的郁青,距离不是很远,我能很清楚的看见他脸上难掩的惊恐与担忧。
为何会露出这副表情他对我不是只有恨吗来凉州接我只不过是责任吧。
“醒了”冷冽的声音带着讥讽的笑意。是倾玉。接着他又说,“看吧,她没事。”语气转,冷冽中带着担忧,“烟现在怎么样”
“好得不行。”郁青也见到我醒了,松了口气。恢复了平时冷漠的样子。
我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因为我听见倾玉说,“那好,你亲自把她带过来。”
“不行。”我喑哑着嗓子喊,所以人都愣了愣。倾玉讥讽笑道,“怎么终于认识到自己根本就不能喝烟同语了吧”他笑着,难掩骄傲。
“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烟了。”我恶狠狠的瞪着他,却因泪模糊了双眼儿显得力不从心。“她是风艽,季风艽。不是什么烟。”
倾玉不再理会我的话,刀锋离我的肌肤又近了些,血腥味弥漫在微薄的空气里。
“倾玉希望你信守承诺。”郁青的语气又冷了些,眉宇间的冷意宛若高山上千年不化的冰岩。却因担忧颤动了整幅亦真亦假的冷然。
“当然。”倾玉的唇在我耳边吹着风,不暧昧,反而冷到刺骨,我打了个寒噤。倾玉又对站在他身后的莫倪宁吩咐道,“你去把烟小姐接过来。”
“是。”莫倪宁握紧了手里出鞘的剑,看了我眼。太多眷恋与难过流泻出来。
我怔,血的气味更重了。
明翰抱着穿着蓝色衣裙的风艽从郁青身后慢慢走出。
她紧闭着双眼,紧紧抓住明翰的衣襟,额上冷汗涔涔,却没丝毫醒来的迹象。
“她怎么还没醒”我又惊又愕,眼泪掉得更加厉害。
“摔着头了吧。”倾玉居然回答了我,顿了顿,放大声音,“林郁青我们彼此让步,以后互不打扰对方可好”
“如若你能做到的话。”郁青接过风艽,因为她抓明翰的衣服太紧,郁青眉头皱,撕下明翰的那块衣襟。
我分明看到明翰颤抖的手指以及眼中闪而逝的失落与悲伤。只是泪的朦胧中,我以为是错觉。
郁青慢慢走过来,我的心咚咚的快要跳出胸腔,紧张到要命,难过到要命。如我的生命是要用风艽的来换,我宁愿不换
我直记得她说她依赖的样子,带着紧张与不安。语气却是那般的坚定。
“王爷,你不要过来了。”我听见自己带笑的声音,脸上是湿漉漉的眼泪。
郁青脚步顿,皱着眉头,要我给个理由。
我别过头,看着远山青树说,“她真的不是烟,她是风艽,是风艽。我不能害死她”
“管她是烟还是风艽,把她带过来。”倾玉的语气不耐烦的暴躁着,“倪宁把她带过来。”
“不要”
匕首已经陷进我的肌肤较深,再点点,我想,就可以死去了吧。
“她是谁关我什么事”郁青重新迈开步子,“记住你是我的王妃就可以了。别人的事与你何关。”
迟疑着的莫倪宁也迈开步子,在中点的时候,两人都停下。郁青并没有把风艽交给他,反而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的倾玉说,“主臣之分你不会忘吧我已经让到这步,你还不把王妃给我带过来”
倾玉愣了下,笑起来,“当然。但我怕王妃不老实呢。”推着我慢慢往前走去。
我拼命摇着头,眼泪掉得更加厉害,嘴里喃喃,“不要,不要”
到莫倪宁刚站着的位置时,郁青淡淡的笑了下,“希望你不会为今天的做法后悔就好。”
“已经被你逼到这步,要后悔早就后悔了。”倾玉移离匕首,把我往前推,我踉跄步,差点跌倒。郁青抛出风艽,抱住我。
我感觉到抹蓝色影子从我眼前掠过,想伸手去抓时,已经在了郁青的怀里。
闻着熟悉的味道,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情绪表达。只得掉着泪,看着郁青又看着依旧不醒的风艽。
忽然,道寒光从我们身后乍起,郁青抱住我斜着退后步,明翰手持长剑直刺倾玉。倾玉好像早有准备,微皱眉,抱起依旧昏迷着的风艽踮起脚往后退了步。此时莫倪宁的剑挑过明翰的剑,两人纠打起来。
此时也没有多的人可以上前帮忙,我紧紧的抓住郁青的衣袖,紧张到不行。
倏然声,郁青接过枚暗器,并反手发了出去,倾玉侧身,暗器钉在他身后的树上,入木三分。
“王爷还真是不守诚信呢。”倾玉笑道,拂袖更多的暗器向我们刺来,我蓦地闭上眼睛。搂着我腰的手松,缕风从我身侧越过,“王爷”我惊呼出声,同时睁开了眼。
在纠打中,被倾玉放在悬崖边上的风艽突然被莫倪宁的失误踢下山崖。我的心提到嗓子眼,想喊也喊不出,脑中片空白,愣在原地。
所有人都愣了,除了郁青,他挑下倾玉的折扇,直刺他的心口。倾玉也不躲,看着风艽落下的影子,个纵身,也跳了下去。
“倾玉”莫倪宁大呼,却只抓到他的点衣袖。明翰趁机剑劈下,斩下他的右臂。他吃痛的喊了声,我回过神,呆呆的望着收了剑势看了眼看不到底的山崖又回过头来看了我眼的郁青。
奇“放了他吧。”郁青睨了眼因为疼痛而面孔扭曲的莫倪宁。
书明翰答了声“是”。收了剑。
那时我还不懂为什么郁青会放过他,后来细细想,断了右手的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何况他只是听从倾玉的命令,他本人应该不能成什么大器。
第三十章 落嫣弍
不再理他,郁青横抱起我,运起轻功往山下掠去。
我紧闭着双眼,听见风唰唰的而过,泪还未凝结成珠就被风吹碎,顺着眼角,沾上发鬓。
到山底时,只见棵百年大树上挂着缕蓝色的布条以及地上大滩血。
风艽与倾玉的影子都没见着。
溪水潺潺而流,清幽的草香,浓郁的花香,以及树叶青涩的味道被风吹,夹杂在起,再也分不出什么是什么的味儿了。
“怎么回事”看着无功而返的明翰,我绞着衣摆惊愕的问郁青,“怎么会,不见了呢”
“在往前面找下。”郁青皱起眉头,踩在青草上,望着更远的树林,“可能被谁救走了。”
“会不会是倾玉没受伤,他把风艽带走了”
“可能。”话音初落,听见声鸟儿的破鸣。我们对视眼,他抱起我往声源奔去。
“王爷,属下先去查看番。”明翰更步,掠到我们前面,语气凝重。
郁青停下脚步,看了看我,点点头说,“也好。”
我知道自己累赘了,虽难过却不敢忤逆他,只得呆在原地,焦急不安地等明翰归来。
只小会儿,我却觉得过了三秋,刚见明翰的影子我便不迭的上前迎他,焦灼的问,“怎么样”
“回王妃,倾玉刚应在那里呆过。”手中拿着倾玉撕下的节带血衣衫。
“嗯。”郁青抱住我的腰,吩咐道,“你继续往前查看,必要的话可调派人手搜山。”
“是。”明翰单膝跪下。
因为惊吓过度,回到住处我就病倒了。
病得很重,郁青先带我回了景州,吩咐明翰继续在此招风艽的下落。
因为我的病走走停停花了两个月我们才回到景州,我病得几乎没有了意识,本能的紧紧抓住郁青的衣襟,像抓住救命草般。
隐隐,我听见空荡荡的天地间传来声天籁,“你是我的妃,你不可以有事。还有那么多事没跟你算呢,你怎么可以有事”微暖。我踩在微起涟漪的水面上,因为那句话,本浸入水中的脚浮了出来。环顾四方,无边无际。
毫不迟疑的选择个方向,抬脚向前迈去,天际昏暗成片,似要压了下来。
忽然,缕花香浮动在鼻尖。
极幽,极幽。是凝月栀。
“御医,怎么样王妃没事吧”
“回王爷,王妃无碍,只需静养上阵”
“还有什么,说完。”有点怒意。为我吗嘻。
“王妃恐怕有心结,需解。否则,必留下后遗症。”
“好,我知道了。把药方给莲子你就可退下了。”手上添了丝令人心安的温暖,我微微的笑了。
“是。”
听见有人出门,关上门的声音。耳侧有细语可闻,“落嫣,你私自去凉州的事我可以原谅。但,前提是,你必须给我醒来。”
“以往的误会我俩也可以概不提。”
“我俩重新开始好不好醒来啊。有什么事你要跟我说我才知道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呢”
额上被覆上个轻柔却温暖的吻。
“是啊。我爱你比你爱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我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看见脸憔悴的郁青紧紧握着我的手。
如此爱整洁的他,此时衣衫不整,胡子拉碴。
如此冷漠的他,此时他眼里,脸上满满是担忧与爱怜。
“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喃喃道,微微笑,“我可记得你欺负我时狰狞的样子哦。五十杖责,皮开肉绽了呢。”有点抱怨,有点撒娇,“是梦的话,就不要醒了。反正我做错了那么多事,报应从来都不会放过我呢。”
鼻子被刮了刮,“我的报应就是遇见你,心疼你爱上你。”他低下头吻上我的唇,汲取我嘴里的甘甜。在我快回不过气时,他放过我,“傻丫头,什么梦啊,报应啊都是假的,你摸摸我。”他捉起我的手,抚在他的脸颊上,“能感受到么”
细腻的皮肤上有胡子扎手,我缩了缩,又摸上去,咯咯的笑起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不要离开我。不要伤害我”迟疑下,“好么”
“嗯。”他也紧紧的抱住我,吻了吻我的脖子。
“在躺会儿吧,我吩咐下人给你做点粥。”听从他的话,我点点头,躺下去,他替我掖好被子。我心下甜蜜到不行。
在郁青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我很快就好了,只是偶尔心尖微微的发疼。
恐怕,我是真惦记着了那个异界的丫头了。
郁青半吃醋半冷漠的看着我,说,“她只是个丫鬟,你不要如此劳神记惦着她。有福,她自然有命可活,没福,是求也求不来的。”
在我醒来的半个月后,明翰也回来了。
他摇头,我便知道没有风艽的消息了。我微微叹气,手中的书卷落到地下。
他也很难过,后来他写过支曲子给我。很怪的词也是很美的词。他说是风艽所唱,让我留下做个纪念。
如此消极我恼他。
他苦苦笑,眼睛望向远处,“有缘的话,她自会回来。无缘,是怎样也求不来的。”顿了顿,“王妃,您也知,她并非平凡女子。我就怕这小小的世界困不住她。”
泪滑落,有我的,也有他的。
他所担心的,岂非不是我担心的呢
她未说明她真实身份时,我就知道她非同般。
想法还是做事的态度与我们都是有很大的不同。如明翰所说,我也怕这小小的世界困不住她。她大概是只鸟吧,眷念着切,可又停留不下来。
第三十章 落嫣:受压
日子渐渐平淡下来。
只是寻找风艽,直停不下来,也不能停下来。
转眼,冬至已过完。
春节到了。
按照习礼,皇上是需要举办场国宴为大臣们年的工作做出总结与为明年祈愿的。
郁青也带我去了,国宴上我居然见到了倾玉。
面色如玉,难掩忧愁。
我知了,他也是没找到风艽的。
又喜又忧的我向皇上贺福后,眼角有意无意的盯着倾玉的举动。
他也发觉了,举起酒杯冲我暧昧笑。
我时不知该如何动作,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做这个动作。后悔自己盯着他看之余,无措的绞着衣角。
“嫣儿,是不是想过去拜见岳父大人。”郁青搂住我的腰,轻笑问道。
“这样不好吧”倾玉走过来,笑道。眼里阴冷的光闪而逝,“在国宴上,定是给皇上祝贺就好。如若王妃想行儿女之礼拜见张大人,还是另定时间最好。”
隐晦的邀请么我看向郁青。我没法做出选择,去还是不去,郁青定最好。
“如此,最好。”郁青搂住我的腰,皱着眉头笑道,“自从嫣儿大病场后,就从未去拜见岳父大人,实在失礼的很。”
张项看了我们眼,转过头应酬其他人的殷勤。
我看不透他此时的心情。
听说风艽那个身体是他的女儿,他定是不知道他女儿已经死了。虎毒不食子,他是不是对“烟”也有爱的呢还是他根本就知道些什么
把倾玉带到这里来说不定就是另有所谋。
心如乱麻,怎么理都理不能串成条直线。
我叹了口气,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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