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急。时常坐在家路边茶馆里等我。很多时候我都很过意不去,然后拉着他到处走走。他不好意思,本就黝黑的脸红起来,颜色就更深了。我想笑,又不敢笑,怕他更不好意思。
譬如此时。
我拉着他到家小摊位边吃酸辣粉,他连连摆手,说不用。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直到老板把酸辣粉端上来,我取过筷子似笑非笑的的看着他,“你不会想让我把这两份都吃完吧这么看得起我的饭量”
知道再拒绝就显做作了,说了两声谢谢也就开始吃起。
看他吃起,我才开始吃。搅拌几下,尝口,叫跑堂的小小少年再送来份醋。小小少年大概只有十来岁,皮肤也较黑,双眼睛却特别狡黠,圆溜溜的到处张望。
说了声,“来了。”拿起装醋的小瓷瓶走了过来。突然,不知道是谁绊了他下,小瓷瓶的盖子被甩开,醋直往我脸上洒来。
“啊疼”脸立刻火烧火燎的疼起来,连忙放下筷子,抚住脸颊。“水,水快”丫的,这是醋还是硫酸啊还带这样的
大伙都没想到会出现我这幕,呆了。笢子更是吓得不得了,傻愣愣的看着我,点动作都没气得我牙痒痒却有因脸上的疼痛而发作不得。最后还是小小少年先回过神,连忙取过盆子取过水给我送来。
我头栽进盆子里,火烧火燎的感觉才好上那么点,知道有效,又喊,“还要,还要,快点”另外盆子水送来,我把水泼在脸上,直用到四盆水皮肤才没那么疼了。
张布巾出现在眼前,接过,擦了擦脸。“谢谢啊。”我素质不才错吧这个时候还知道说谢谢。哭笑哪样表情好点啊
“呜呜你没事吧”听到小小少年带哭腔的声音,我按耐下纠结,又笑又气的抚住脸颊,郁闷道,“你这是醋还是硫酸啊我都还没哭,你哭什么呢笢子来帮我看看毁容了么诶本来就长得不咋样妞,现在出门都困难了”
“好漂亮”小小少年放下搓着眼睛的说,眼中浮现出惊艳之色。
“啊”我茫然的眨着眼,没反应过来,反问,“什么好漂亮”回过头,以为他说的是我身后的某位。却见众人都看着我,惊羡困惑毫不保留的出现在他们脸颊上。我更加茫然了,回过头看刚回过神的笢子,问道,“到底怎么了”猛的记起林郁青说过,我这具身体的易容术很是高超,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丫的,真是怕啥来啥不过我大笑起来,卸个妆还要用到醋,搞得那么先进,比我还像现代人了
“镜子谁有镜子”见大家表情有些怪了,连忙敛了笑,装作很正经的扫视大家,笑眯眯的问到。
“这里有。”个小丫头脸上浮着桃红,害羞的走上前,把枚小铜镜给我。我连谢谢都没说,拿过就照自己的脸颊。
眉不画而翠,双瞳剪秋水,鼻梁挺而小巧,唇不点而红,,皮肤因久违照阳光的缘故,苍白的近乎透明,偏偏柔弱感轻而易举的散发了出来。当然,配着我仍在滴水的头发就稍显狼狈了。
把镜子还给小丫头,很有礼貌的说,“谢谢。”
她摇摇首,接过,反身跑进人群。下子就不见了影。
老板和小小少年见我没事,连赶那些闲人离开。众人砸吧着嘴,还是散开了去。只是回头看我的频率较高。估计也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醋都能改变容貌。不知道比醋还好上些的豆油行么我捂着嘴偷笑,过了还会儿,见我引起的马蚤乱已平息,才收了笑,拉着直盯着我看的笢子坐下继续吃,吃了大半碗了,抬头见他还傻傻的盯着我看,便忍不住笑着问,“怎样好看么”
“好看,好看”他连不迭的点头,说完后,才醒觉自己说得有多么不礼貌。张脸更加红了。尴尬的搔了搔头,不知所措的模样。
我趴在桌子上,笑到肚子疼。
后面的行程放得就更慢了,说真的我心里挺忐忑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回景州,就照我这个秘密多得能吓死人的身体来看,不仅在身份上与落嫣是尴尬的。外貌已改,落嫣能不能认出我来,又是个大问题。认出了当然是好的,认不出那岂是“伤心”二字能了
在怎么纠结矛盾,景州还是平平顺顺的到了。
向笢子道了谢,他憨实的冲我笑,说不用。走时,他问了我个不像他会问的问题。他说,“那日的醋泼到你脸上时,如果你没变漂亮,而是变丑了,你还会像这般心平气和么”我怔了很久,撇了撇嘴,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凭第印象看人,是喜欢看相貌堂堂的呢还是喜欢看面容枯槁的”
“当然是相貌堂堂的了。”他连忙说,却又皱眉道,“你会很难过”
摇首,“非也,非也。”我瞪了他眼,“你要听我说完嘛”他搔了搔的头发,不好意思的笑笑,点点头。
我也笑了,摸着聆儿的小脑袋,才说,“那与两人相处短时间,你发现相貌堂堂的脾气很臭又爱无理取闹,而相貌不怎样的却心地善良,才识很好,你又会怎样评价两人呢”
他憨憨的笑,并不回答。因为不需要回答了。
“所以咯。”我冲他眨了眨眼,“内在的总是比外在的更重要。”
“呵呵,那倒是。”他又搔了搔头发,跳上马车,“只是很多人都喜欢凭第感觉认个人,误解也就是常事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方面的认识,膛大了眼看他。他笑,扬起鞭子,马儿扬蹄嘶鸣声,车绝尘而去。
我突然感觉他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憨实了。
第二十章 风艽:回来
找了家很是普通的客栈住下,吃了点东西,又睡了觉。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自己倒了杯水,凉冰冰的水直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稍微舒缓了下疲倦得昏沉沉的脑袋。聆儿窝在床的角睡得正香。
现在已是七月中旬,蝉鸣狂热的叫着。可惜这里是城市,如果是哪个山间小镇,此时的傍晚是最美的。蛙鸣虫声,还有夜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很像是支热闹的曲子,朴实而自然,洗涤着内心的烦闷。
记得有年暑假,我背着个胀鼓鼓的行囊去我姥姥家玩,也就是那年。我知道了山野的美好,甚至是不想离开。就想赖到姥姥家,陪姥姥起生活。当然,这是不行的。最后还是我爸亲自来接的我,我抱着棵槐树死活都不肯走,我爸又笑又气的来拉我,夏天嘛,汗水较多,他的手打滑没拉稳我,跌了个大筋斗。然后他觉得跌的这个跟头实在让他的形象受了损,咬咬牙,用大袋薯片收买我,叫我不许告诉我妈。
回到家后,又过了很久,我咬着薯片,冲我爸贼笑,口齿不清的说,“就你这几袋薯片也想收买我”
他也冲我笑,笑得特诡异,他说,“我这还不是把你弄回来的吗计策懂不懂”
又躺会床上睡了会儿,大街上的声音越来越喧闹吵杂时,我翻身起了床。向往常样,洗漱好,就到楼下吃早餐。
像这种小店直都是什么江湖异闻啊朝廷中谁谁被谁谁给诬陷了呀的事的最佳谈所。比如现在,我刚下楼,唤小二送早饭吃时就听见几个早起的人凑在起说,“诶,诶,听到没有。张宰相的大儿子张意越要娶梅然公主了。”
“早就知道了。你们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张宰相跟郁王爷的关系坏得很吗这次怎么会把与郁王爷最要好的梅然公主嫁给他儿子呢”
“哎,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个留有羊须的老人明显对刚才的话很是不屑,撇撇嘴道,“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我差点把刚含在嘴里的茶喷出去。“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感情林郁青把他妹妹当孩子养了
我怕在从他们嘴里惊现什么“旷世名词”,把我活生生的给雷死在这。赶紧狼吞虎咽的把粥喝完。结账时,小二脸同情的看着我,忍了忍,还是道,“小姐您这么饿,要不再吃点”
“”
根据记忆,我勉勉强强在问过几个人后,终于看到“林府”两个烫金大字。朱门前两个石狮子还是那么凶神恶煞。石阶上还是那么干净得尘不染。
犹豫几番,还是上前执起铜圈,叩响了门。在我臂弯里睡得很香的聆儿吱了声,抱怨我将它吵醒后,又懒懒的阖上眼帘。
“吱呀”声,大门开了个小缝,名我不曾见过的小厮凑出个脑袋,好奇的看着我问,“你找谁”
我连堆起笑,道,“我找嫣王妃,麻烦你帮我通报声。”
“找王妃王妃岂是你轻易能见到的”说着便要关上门,我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就吃了个闭门羹。
叹了口气,捏了捏聆儿的小耳朵。聆儿动了动耳朵,并未睁开眼。
本来也没做好跟落嫣见面的准备,就干脆坐在石阶上发起呆来。
来来往往的人不时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我怀里的聆儿。聆儿不喜欢他们看,把脑袋埋进我怀里。像个害羞又爱撒娇的小孩子。这个比喻让我自己都笑出声来。
“姑娘你这只是只什么宠物狐狸么”名手执折扇的俊美小公子,走上前来好奇的问。
“哈”我抬起眸子后有点愣神,他月白色的衣服让我想起弦。于是乎,他笑着拿扇子在我眼前晃了晃,“回神拉。”
我尴尬笑,抱起聆儿,道,“好像叫凌猫,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聆儿明显不喜欢我用“什么品种”来介绍它,扬了扬小爪子,作势要来抓我。逗得佳公子咯咯直笑。
“它真好玩。”
“是啊。”
他伸出食指想来戳戳聆儿的小脸,聆儿呲开牙,狠狠的瞪着他,张嘴就是口。
“啊”他吓大跳连忙缩回手。我也吓了大跳,很没良的我想的是如果聆儿把他咬伤了我赔得起吗
“你没事吧”我嗔怪的瞪了眼脸无辜的看着我的聆儿,抬起眸子歉意的对贵公子道,“不好意思啊,没关系吧”
“嗯。只有个小牙印。”他嘻嘻笑,摊开漂亮的手指给我看,“还好它没真咬下去。”
“是啊,是啊。”我连不迭的点头,这么漂亮的手有疤就不好看了。
“你干嘛在这里坐着怎么不进去”他站起身,合上扇子,抓住扇骨,好奇问道。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王爷府诶,是我想进就能进的吗”
“也对哦。”他恍然大悟道,接着笑道,“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带你进去。”
“你”我不相信的看着他,勾唇笑,“还是得了吧。”
“看不起我”他有点生气了,漂亮的眉毛蹙起,“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定让你进去。”
“风艽。”见他如此激动,我不由失笑道,“行了吗爱激动的呃,佳公子”
“风艽”他没注意到我的调侃,反而惊呼道,“你是风艽怎么可能风艽明明年前就死了呀而且”
“开什么玩笑”我被他断断续续的话震到,脑袋“澎”的声后,白茫茫的片,问的问题都是下意识的,“我怎么可能死了”
“你真的风艽”他不再惊呼,而是蹲下来,小心翼翼的问我,“可是你以前不漂亮的呀。”
“我以前又没见过你。”刚回过神,就听见他这么句,真是想哭又想笑。“你怎么知道我长什么样”
“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和落嫣嫂子砖狗洞出林府的时候,我在后面看见了”他很认真地道。
“旧话就不提了。”我的脸红了又红,居然看见我们砖狗洞转移话题,“现在你可以带我进去了吧落嫣嫂子感情你是林郁青的弟弟”
“是啊。”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看不见的灰尘,“我带你进去。好奇怪哦,我干嘛会相信你呢”
我也站起了身,“我好人呗,瞧瞧这眼神多真诚。”
“是吗”他走上前叩响门,还是那个小厮开的门,见到他,连忙露出谄媚的笑,道,“澈王爷来了啊快请进,我这就是去通报”
“不用了。”澈露出甜美如童,却有邪美如魅的笑,“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八成那小厮被他的笑给迷倒了。连我大摇大摆擦着他的肩膀走过都没注意到。
美色啊对男对女都有用真理
第二十二章 风艽:醉酒
跟着澈转到后院,他才想起问我,“你要先去见郁青哥哥还是先去见落嫣嫂嫂”
“当然是落嫣了呗。”说了,我撇了撇嘴,小声道,“跟林郁青又不是很熟。”
他笑起来,美轮美奂。
见到落嫣时,我的嘴张得像吞了个鸡蛋。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美,美极但,“你居然怀孕了”我惊讶而出的第句话,让她的脸红得跟秋天的苹果似的,香甜的恨不得让人咬上口。
“这位是”她尴尬出声,问站在我身后打开折扇挡住脸偷笑的澈。
“她说她她是风艽。”他咳了好几声,才把话说淸濋。说完又笑,笑得站不稳了,就把手搭在我肩上继续笑。
“什么”落嫣脸色倏然就变了,柔软的眼神蓦地凌厉起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风艽”
我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大的反应,愣愣道,“我真是风艽啊。”
“骗人”话音未落,她的泪水就落了下来,身体也摇摇欲坠,吓得几个丫鬟连忙上前扶她在檀木雕花椅子上坐着。
顺了顺气,她才垂首喃喃道,“风艽死了。”抬起头,怨恨的看着我,“谁不好冒充你要冒充风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啊”听她这么说,我也急了,“你有看到我的尸体吗就这么肯定风艽死了”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语气肯定,丝毫犹豫都没有。
我心下凉,手无力,聆儿落在了地上。蹭着我的裙边,抬起头,担忧的看着我。
“怎么可能”我的泪水也流了下来,“如果你看到了风艽的尸体,那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来人啊,把她给我赶出去”落嫣怒叱道,招来下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我无神的往外走去,聆儿跟在我身侧。时而抬头看我。澈也跟我走了出去,澄澈的眸子里含有担忧。
径自回了客栈,踩进客栈的门槛时,突然被绊了下,跌跌撞撞的显些跌倒,澈连忙扶住我,担忧问,“你还好吧”
“还行。”过了二十秒,我才回道,想要勾唇笑,却是个苦涩的弧度,“连你都信我是风艽,我那么信任的她居然不相信澈吧你知不知道这有多难受如果你先不相信我就是风艽,我肯定不会那么难受比较这玩意儿,真他妈的要人命”
“对不起”
“傻瓜,这又不是你的问题。”唤来小二,刚想叫两壶酒时,顿了下,征求澈的意见,“要不要喝点酒”
“好啊。”他笑起来,干净纯澈。
我还是第次喝酒,老板说是杏花酒。澈喝了小口,吐了吐舌头,皱着眉头道,“好难喝的酒真的是杏花酒吗怎么和我喝过的不样”
“笨蛋,兑了水的嘛。”我添了点,辣乎乎的,脑袋就晕乎乎的。模模糊糊的听见澈说,“下次我请你喝酒吧南方的女儿红很好喝,特别,特别的香。郁青哥哥都喜欢喝呢你醉了吗”嗯,醉了。
外貌改变了,真的没人认识以前那个灵魂了吗就算是以命相托的朋友都不认识了如果我以这样的外貌去见弦,他是不是也认不出我
当然,现在的问题是落嫣说她看到了“我”的尸体,而我却好好的坐在这这中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醉得快,清醒得也快。扶住额抬起头,见澈趴在桌子上睡着,因喝过酒的缘故,脸颊上染有酡红,朱唇半张,露出洁白的牙齿,几缕发丝贴在面上竟添几分风情。
聆儿依偎在我刚才趴的地方,懒懒的,伸出小招子揉了揉眼睛,还打了个哈欠。可爱得要命。
怕澈在这里睡会着凉,叫小二帮我把他扶回我的房间。当我说出这句话时,别提小二的表情有多么奇怪了就像我是个大滛魔要染指澈这个小羊羔似的。
我无语了很长时间。
怕小二真误会,我干脆坐在大厅里,要了壶较好的茶,慢悠悠的喝起来。听闲人们唠嗑着闲话。比如:几个意气扬发的青年才俊坐在起高声谈阔,意气风发的他们时不时摔下个杯子,嘭啪做响。
几个中年男子,把腿卷着蹬在板凳上,喝酒喝得脸红脖子粗,大骂道,“那个臭小子,还真把自己当了回事”紧接着有人跟道,“就是啊就那个样,不就是跟在少东家身边做事吗至于么总有天要把他拉下来,给他好看”
啜了口茶,暗暗替他们口中的“他”不平。有本事当着人家的面说呗,背后唠叨算什么也就只有背地里骂别人的本事
上午就这么被我坐过了。
准备上楼看澈是否醒了时,他正巧下来。手扶住额头,手撑住扶手,脚下软竟差点跌下楼梯。
把我吓得够呛,连忙上前扶住他,“怎么了”他抬起头,这时我才看到他脸色异常苍白,额上冷汗涔涔,声音小得如蚊鸣,“我头晕”还没说完,软到在我身上。
愣了秒,大叫道,“小二,医馆在哪”紧忙把他半扶半拖下楼。
小二也没想过会发生这个事,吓得面如土色,动不动。最后还是掌柜先反应过来,迈着大象腿跟我带路,“城西有个史医馆。”
好不容易把澈送到医馆,小羊胡子的小老头把了把澈的脉,慢悠悠的吐出句让我想劈了他的话,“哦,中毒了啊。没救了。”
第二十三章 风艽:暴走
掌柜连忙拉住快要暴走的我,很卑微的说,“先生定要救这位小公子啊”
小老头摆摆手,“我的医术还没到能救他的地步。”然后噗嗤笑,“不过,皇宫里的张御医应该能救。”
我冷笑声,让掌柜替我先照顾着澈自己去找林郁青,临走前,我睨了眼脸平淡小老头,摇头道,“说实话,你把你们医生的脸都丢光了”
跑到林府的时候,我已经被大太阳晒得近乎脱虚,眼前花,竟跌倒在林府门口。没比这更丢脸的事了
也顾不着脚是否扭着了,爬起来,就用力的敲门,“喂,喂有人么快开门”
“谁呀”门打开小缝,又是那个小厮,揉着眼睛,不耐烦的说,“怎么又是你啊”
“林郁青在么”说完我就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现在是直呼他名字的时候么
果然,小厮的脸色变了,怒叱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直呼王爷的名号。”说着,门大大打开,撸起袖子作势要教训我顿。
我脸色也变了,冷喝道,“叫你喊林郁青出来,就说澈出事了”
“澈出事了”冷冰冰的声音并没有因为现在的燥热的气温而变热,反而更有往北极末点前进的趋势。
我心下松,往里面那抹暗黄色的人影望去,急切道,“是啊,澈出事了,你去找那个什么张御医去城西的那个史医馆。”见他皱起眉头而没丝毫动作,不免急了,“速度啊”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他走上前,小厮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站在门的侧。他语气森然,打量我番道,“听说你自称风艽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我咬牙切齿道,伸手就要去拉他,被他瞪,就收了回来。这种情况下也没觉得尴尬,反而揶揄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澈还在医馆里奄奄息,你自己掂量着吧。呵,笑了。他又不是我弟弟,我着什么急啊”
他手扣住我的手腕,拉我往外拖,头也不回的对小厮吩咐道,“叫王妃去趟皇宫接张御医出来。”
“是。”
林郁青的手劲真大,我挣脱几下没挣脱出,然后干脆让他拖着走。反正我也没力气走了。
到医馆的时候,掌柜已经不见了踪影。虽然早就知道,但我还是忍不住骂了声,“丫的,又不要你赔钱,跑个哦”甩掉林郁青松了些的手,瘫坐在椅子上,侧着头看依旧昏迷着的澈。心又是紧,眉头也紧蹙起。
小老头乐呵呵的给我们倒了茶,捋了捋胡子后个人坐在小板凳上,翻着本书看。时不时抬头看眼把手放在澈额头上脸阴沉的林郁青。然后打个寒噤抖抖肩膀。
张御医来时,紧忙给澈把了脉,摸着下巴,然后瞥眼看了看直安静的蹲在墙角的聆儿,问我,“这是传说中的凌猫“
“大概”我没忽略掉他的“传说”二字,愣愣的回答。
“那这凌猫是否咬了澈王爷”
我点点头。
“又喝了点劣质的酒”他睁大眼,又半眯起。
我又点点头,不安的看着他,“怎么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回过身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澈的指尖,然后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没出血。”
“到底怎么回事”这次是林郁青出的声。看得出他很疼爱他这个佳公子弟弟。
“澈王爷是被这个凌猫咬了口。这凌猫可是个难得的东西,在异物册有过记载,类猫似狐,牙齿有毒,还是剧毒而唾液却有治愈的能力“还没说完,他又把头扭过来,看着我问,“你在什么地方得到它的是不是还有只红色的对”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拜托,先生,救了人再说啊”这古代的医生都这么不关心人命的吗这可是王爷诶居然扯得那么远什么红的呀,我就看到只白的
“哦。”他点了点头,招手唤来个着深蓝色衣衫的小童,向小老头借过纸笔,刷刷写下几服药。吩咐小童去购买。然后转过身对林郁青施礼道,“王爷,在这外面可没有天山雪莲之类的名贵药材,要不”
“进宫”林郁青冷冷的睨了他眼,吓得他冷汗涔涔,紧忙把视线投在我身上,清了清嗓子,道,“你,那谁呢把澈王爷被凌猫咬的过程给我说说。”
说来又用么八卦因子在作祟吧我忍了忍还是把翻白眼的冲动忍了下去。张了张嘴,偷偷瞟了眼阴沉的林郁青,把事情说了个梗概。
话音初落,小童也买了点药进来。
这我就有点想不通了,都是要进宫治疗了何必多此举地道集市上去买药皇宫里的不是更好
华丽的马车到医馆外面时,我看见小老头的眼睛发了光,接着敛了下,看我看他连忙冲我笑了笑。我狠狠的瞪了他眼。
我依旧坐在椅子上,看林郁青把澈抱进马车。聆儿个闪身跳到我腿上,张着水灵灵的大眼,很无辜的看着我。我勾了勾它的鼻子,然后猛然想到,“天,那啥,张御医,你来帮我瞧瞧,我也被它咬了的诶”
张御医翻了个大白眼,慢悠悠的看了我良久,才把我伸出去很久的手腕捉住,把了把脉,道,“你没事。体子好。”
“我想抽你”我嘴角抽动着,恶狠狠的瞪着他。他嘿嘿笑,撩衣摆,大步走了出去。
我刚躺在椅子的靠背上,就听见林郁青寒冰般的声音,“你,同我们起走。”
“哈”我没反应过来,伸长了脖子看华丽丽的马车。“我为什么要去啊”
然后那个小童走下来,把我连拖带拽的拉进了马车。我连抱住“吱吱”叫的聆儿,脸无奈的看着没任何表情的小童。
这力气忒大了吧
我爬进马车,看到依旧苍白着脸的澈不禁皱了皱眉头。林郁青坐到另方,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四章 风艽:澈太对不起了
我弯腰走过去,坐在澈的身侧,把他的头搁在我的腿上,也没说话。
聆儿大概也知做错了事,依偎在我身旁,卷缩着,半阖眼眸,不肯动下。
因此,马车内不闷热,却压抑。压抑到,本因为在意澈身体的情况而刻意忽视的难过与忧愁流泻了出来。不比洪水猛兽,因为根本就没法比
把玩着澈的头发,偷偷的抬眼瞟了眼依旧那副模样的林郁青,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你真的是风艽”他突然的出声吓我大跳,头比脑子转得快,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头已经点了下去。
“那年前刚从凉州出来后,发生了什么事”他眯了眯眼,奇怪的看着我。像在看件好玩的事,比方说:看某人说着漏洞很大的慌
我很不希望自己这样想,但没办法,他是故意而为之。于是,我深吸口气,把出凉州后发生的事理了理说了出来。
他早就知道这些事,却还故意问我次,不是不相信我,又是什么呢鼻子微酸,捏了捏鼻头,结束语,“就这样了。”
他的指尖摩挲着指甲,很久才说,“就这样”
我不免有些急了,反问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他睨了我眼,冷笑道,“中间就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都说没印象啊没印象啊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啊”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在回来。”
我被震在原地,他什么意思没想到我会回来,“是你要杀我”因为恐惧也因为不愿意相信会是这样,声线不自觉的发着抖。
他又冷笑了声,“我杀你,犯得着做那么事”
我松了口气。也是,要杀我当初在凉州时何必费劲千辛把我从倾玉手中拽出来。要杀我,在那个洞里是最好的机会吧。又没人知道我在那,死了,把白骨而已。
“王爷,到了。”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我的越飘越远的思维。愣了下,把澈散落的发丝拢在耳后,看了眼林郁青。眼前片黑色后,压在腿上的重量没了。
随林郁青进宫后,还没来得及仔细瞧瞧这皇宫就被带到所拥有阳光气息的宫殿“茗月殿”
个眉清目秀的小宫女见她的主子活蹦乱跳的出去,回来却是被青王爷给抱回来的,吓得脸都青了。嘴巴哆哆嗦嗦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我挺心虚的,也不敢多看他眼,跟着林郁青埋着脑袋走路。
七七八拐的出过几条回廊,到了间飘着檀香味的房间。
林郁青把澈平放在床上,跟在我后面的张御医连不迭的又上前把了把澈的脉,然后捋着胡子吩咐小童下去熬药。转身看林郁青时脸色变,谄笑着说,“王爷,澈王爷的毒害需要味特殊药引。”
林郁青挑了挑眉,“什么药引”
他咳了声,飞快的瞟了我眼,才说,“凌猫的大便”
“嗤”我被口水呛到,咳了大阵,断断续续的说,“你你要整澈就明说,犯得着么”
“香桃,拿些香蕉给凌猫吃。”林郁青淡淡的看了我眼,启唇道。
原来那小宫女叫香桃,她抿了抿唇,脸色越加难看起来,却还是不敢拂逆林郁青的意思,施了礼就真的退出去找香蕉了。
林郁青走到红木桌子旁,径自倒了杯水,啜了口,皱紧眉头。
搁平时我定会笑的,现在我就是翻白眼都不想了。担忧地看着紧闭眼眸的澈,忽然觉得胃疼。
瞪了聆儿眼,然后把聆儿扔给他们任他们去折腾。
当然,前提是,“要把聆儿给我弄病了,你们就给我等着瞧”半心虚半威胁的瞪着笑容可掬手提着聆儿的张御医
“当然,当然。”他脸“交给我,你放心”的模样,让我为聆儿担忧好久。聆儿吱吱叫了几声,被他带了出去。连刚走到门口的香桃愣了下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没事吧”我张了张嘴,然后撇了撇嘴。
“你现在担心的是谁”没想到林郁青居然会回问。我眨了眨眼,摇了摇头,说,“我更担心聆儿,你信吗”
他点点头,撇过头看了我眼,“发现没张御医对你的凌猫很感兴趣呢”我风般的刮了出去,刮得门晃动几下,接着听见宫女惊呼的声音。
这“茗月宫”还不是般的大,凭着直觉瞎走居然看到三丈清泉自山壁直挂而下,汇成个清澈见底的水潭。在太阳的照耀下,蒸腾轻散,流光溢彩恍若仙境。
我伫步呆望着水潭,不知何时走近水潭,水雾扑到脸颊上才稍微清醒些。拍了拍额头,骂了自己声转身继续去找聆儿。跑了两步,忍不住回过头掬起捧水泼到脸上,消了点热,深吸口气,再慢慢吐出。
“是谁”蓦地响起温甜的女声,只是语气不善。
连忙回过头,来人着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只是黛眉横竖,美目含怒,白白煞了风景。
时也猜不透她的身份,看她的衣着应该地位不低,就拱了拱手,“在下风聆。”
“风聆”她上下打量我番,走上前,伸出柔荑勾起我的下巴,意味不明的笑,“是随澈王爷进来的还是”
我暗地里翻了翻白眼,搞得像我在被流氓非礼似的。表面却笑嘻嘻的说,“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啊”救下自己的下巴,揉了揉,派的风淡云轻。说白了,我就是没把她当回事。
“你”她看我竟这般无所谓的态度,美目横,竟扬起手说也迟那也快,张御医“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咦风艽,你怎么在这啊”蹦过来,又把视线调到美女身上,装模作样的张大了嘴,谄笑道,“婉儿夫人也在呀。”
第二十四章 风艽:人不可貌相
“张大人现在才看到我哼”说着拂袖,香气四溢。张御医皱了皱眉,然后笑得更谄媚,“哪里,哪里。都怪小的眼拙,就爱先看丑的”
“咳。”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眼,摸了摸下巴。他愣了下,赶忙冲我使眼色,让我别介意他说的。
叫婉儿的肯定看到了我们的动作,狠狠的瞪了我眼,伸出食指很没淑女气质的指着我,“风聆,风艽你给我走着瞧。”
“走着瞧”我笑嘻嘻的看着她,看了看她逶地的长裙,摇头道,“夫人穿这么漂亮的裙子怎么不跑呢我喜欢跑着瞧的”
“你哼”她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大概想到什么了,居然嫣然笑,“风艽,你会让你后悔你今天对我的失礼。”转身离去,雄赳赳,气昂昂,不知道得瑟个啥。
我耸了耸肩。张御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看他,轻悠悠的问,“聆儿呢”
他听我说聆儿,眼睛都亮了好几十度,“风艽,那真的是凌猫诶奇迹啊我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
“停”我打断他,睨了他眼,“别对我的聆儿产生任何绮想,看你年纪都大把了,居然对小姑娘的东西动歪脑筋,你好意思么”
他被我的话说得噎住,脸上红白交替,最后嘻嘻笑,“也就能说出这样的话对了,你到底是在哪里得到它的第眼看到它时,说实话,我只是瞎猜的,只是觉得跟传说中凌猫有些像哎,你等等我啊”
澈大概服了药,脸色好了些,只是还在安静的睡着。林郁青翻着本书册,我进来时发出很响的声音他都没抬头看我眼,只是淡淡的说,“你先在这里住下。”说话间,香桃走了进来,对林郁青施了礼,颔首让我跟她出去挑房间。
我点点头,应了声,四处张望着。
香桃抿嘴笑,“姑娘是找那只凌猫吗”
我又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它现在在哪”聆儿咬了她主子口,见我不关心病人,反而关心起“罪魁祸首”来。搁谁身上谁都不痛快。
“姑娘随我来,它在后花园里。小雪陪着它。”她脸色变了变,却还是恭敬道。只是不看我眼,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我看了眼澈,又看了眼直抱着书不放的林郁青,张了张嘴,却没能吐出个字。
小跑几步跟上香桃,想了想该找个什么样的话题时,她出声,“到了。”
“闲日院”
偷得浮生半日闲
香桃回头看了我眼,迅速的走了进去。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刚踏进院子。股清香拂面而来,举目望,居然有池池塘。荷叶浮在水面上,粉如小孩脸颊的荷花或高或低的玉立着。各自招摇着美,也不知是荷叶衬托着荷花,还是荷花点缀着荷叶
我突然想起这么句诗:风含翠筱娟娟净,雨浥红蕖冉冉香。
“怎么了”香桃见我没跟上,伫首而问。
“香桃姐姐。”我刚准备继续跟上香桃,声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接着是咯咯的笑声。
人未到笑先到
个穿翠色宫裙的小姑娘抱着聆儿从内院走了出来。聆儿见是我,挣脱出她的怀抱,跳到我的怀里。
登时,我乐惨了。虚荣心狂升。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大笑,就见小姑娘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聆儿又看了我,眨巴眨眼,可怜到不行。
我看了看仰着头看着我的聆儿,咬牙,重新把聆儿递给她抱。登时,她展开笑颜,接过聆儿用脸颊贴着聆儿微恼的小脸上,高兴极了。
我不由也笑了。
“咳。”香桃假咳声,我们把视线投到她身上。她分别看了我俩眼,然后对小姑娘说,“这是风艽小姐,以后的段时间她会住在这里。你就负责她的日常生活。”
小姑娘点点头,笑孜孜的看着我,偷眨了下眼。
香桃又对我说,“风艽小姐,这是小雪。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她说,需要什么也可以和她说。”
“嗯。”我点点头,“谢谢香桃。”
她可能没想到我居然会对她道谢,怔了下,抿了抿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晚膳会有人送来。”说完,施了礼,匆匆离去。
“香桃姐定是十分担心王爷。”小雪见她转出门时,才说。
我点点头,她对佳公子澈的情意可不轻呢。只是想起宫廷里的那些阴谋诡计,实在让人心寒。
“小姐,我们进去吧”小雪微仰着头看我,然后弯眉笑,“小姐真是好看。不化妆都比婉儿夫人还好看十分。”
知道她是用糖衣炮弹轰我,却还是忍不住抿唇微笑,被小姑娘夸赞的滋味就是爽啊但是,我还是要问,“婉儿夫人澈咳,殿下的王妃么”
她走在前方,闻言,顿了下脚步,然后笑着说,“可以那么说吧,不过王爷侧室多了去了,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是王爷更加宠爱他罢了”
“啊”澈很多侧室我真的被她“多了去了”给震到了,不敢置信道,“澈很花”
“男子本就很花心的呀只不过王爷更加有这个资本罢了。”她见我大惊小怪的模样,反倒笑了,“小姐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想了想,点点头。这般佳公子的确是世间难得,只是,“他有几房侧妃呀”
转进间浮有暗香的房间,小雪站在门口笑着说,“加上小姐的话,就是十四房了。”做了个请的手势。见我没动,不免疑惑的望着我,“小姐,怎么了”
“咳”我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时,张嘴就咬到舌头,疼到眼泪都出来。现在终于知道婉儿得瑟个啥了搞了半天她们以为我是来这做澈的侧妃的
第二十五章 风艽:诅咒
“小姐,怎么了”小雪吓了跳,手抱着聆儿,手扶着我的手走进房间。替我倒了杯茶后,担忧不减。“先喝点水吧”
我点点头,接过已经凉掉的茶,饮而尽。舌头上的疼痛才稍微好点。
看着小雪略带担忧又略带艳羡的表情,我咳了声,准备解释,“其实吧,我和澈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那是哪样的”小雪转了转眼珠,“啊是不是殿下要娶小姐为正妃”眨眨眼,“对吗”
我有点哭笑不得了,“朋友啊”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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