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 39 部分阅读

  有反对,当天下午就坐了马车去蒋诗泽家。

  而去蒋诗泽家,他心情是份外不好的,不仅是因为自己惹到了梁云连这种既无赖又无耻的强盗,而且还与杜氏和董武有关。

  也许是梁云连那句“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起了作用,杜氏和董武都想到了这个无赖男人是不是会对怀有身孕的玉秋做出什么事情来,于是杜氏就和董武说了,她要带着吴雪珍去玉秋那里住着,如果那边有什么事情,她也好照顾。

  杜氏这样说,董武自然不会反对,就答应了,还拿了钱给杜氏,让杜氏不要舍不得花,让玉秋好好养着身子。

  董武和杜氏说这些的时候没想到被宋篱听到了,宋篱听到这种事情,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虽然他已经不想再和董武纠缠下去,而且心里也并不是容不下玉秋,但是,这些都不能改变他心里的憋闷。

  他会想,董武和那个玉秋果真还是有情分的,毕竟有个词还叫“yi夜夫妻百日恩”呢,更何况玉秋还怀了他董家的孩子。

  董武自然要对玉秋好的。

  说不定在自己看不到地方,董武也是像待自己yi样地待玉秋好。

  想到此,宋篱就不仅是生气了,而且还觉得悲凉。

  心想自己果真不该再对董武抱有希望,希望伴随的往往不是绝望吗

  现在去蒋诗泽家里也好,不用再看董武,就不会想起他的好,也不会去想他的错了。

  小方陪着宋篱yi起去蒋诗泽家里,董武陪车送他过去。

  看宋篱yi脸无精打采,董武就劝道,“你别想太多,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

  宋篱只无力地点点头。

  因为小方坐在yi边,董武也不好和宋篱太亲密,故而只能担忧地看着他,没再说什么话。

  宋篱到蒋诗泽府上,蒋诗泽亲自到院子里来接他下马车,道,“客房都是准备好的。只是你们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也不说清楚,就说要过来叨扰yi段时间。让我还担心呢”

  进了花厅里,董武让小方和宋篱先跟着蒋家丫鬟去客房整理东西,蒋诗泽也斥退伺候的人,董武才向蒋诗泽说了yi番今天早上的事情。

  蒋诗泽听闻,就惊讶起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把主意打到宋篱身上。还说出这种威胁的话来。”

  董武眉头皱了yi下,说道,“后来去打听了,说是连云帮的大当家,叫梁云连。蒋叔,不知道你和他有没有交情。”

  董武知道那个无赖居然是连云帮的当家的时候,是非常惊讶的,他不成想居然是这样的人物看上了宋篱,而且还使出如此无赖的招数。

  不过,因此他倒也没像原来那样担心了。

  这连云帮的当家在江湖上是非常吃得开的,非常有势力,若是得罪他的人,被处以私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大有人在,官府也没有办法查证。

  这种人看上宋篱,没有用什么手段把宋篱偷走,而是来他家闹出这么yi出,想到梁云连在他家的言行,不像是非要得到宋篱不可,更像是来闹着玩yi样,像是逗着宋篱玩,然后又给他们提个醒,宋篱容易招惹是非,要多加小心什么的。

  所以董武也就没有像最开始那样担心和紧张,不过,还是把宋篱送到了蒋诗泽家里来,以防万yi。

  蒋诗泽听闻梁云连这个名字,也是大吃yi惊,道,“是他。这怎么可能他yi个大忙人,哪里来做这种事情”

  董武叹口气,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据认识他的人说,就是他。我看他多半像是逗着宋篱玩儿,但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蒋诗泽苦笑着摇摇头,“我和他没什么交情,涵勋倒是和他有些交情。我听闻他这个人做事从来凭着自己喜好,时常乱来,不过,他这人是真的有远见,也聪明,不是好对付的人。不仅不好对付,道上还有yi句话,叫宁得罪阎王,不得罪梁老大的,可想他这人的手段了。要是他真看上宋篱,这事就真不好办了,若是不是,还能有法子解决。”

  董武于是只得沉了脸,yi言不发。

  蒋诗泽接着说道,“听你说,他的确像不是要真的为难宋篱,但他是要打什么主意,我们也是不知。不过,我给涵勋说yi说,让他去请梁老大吃顿饭,化干戈为玉帛,看可不可行吧”

  董武就赶紧谢了蒋诗泽。

  汪涵勋是在水灾之后才来云州城,此时出门办事没在家,当天晚上回来,蒋诗泽就对他说了宋篱惹了连云帮大当家这回事,让汪涵勋给约梁云连吃饭,把事情说开,也让宋篱和董武能够放宽心,不要再因为梁云连的事情而提心吊胆了。

  汪涵勋当即就应了,没想这是多么大的事情。

  第二天就给送了帖子过去请梁云连,没想到得到的结果却是,梁云连那边说他没时间来,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说。不过却付了yi句,要是是如玉要和他和好,回到他身边的话,就另说。

  这个送帖子过去的仆役把回话传回来,只让汪涵勋和蒋诗泽黑了脸,心想难道梁云连还真和宋篱叫真不成。

  但他们也并不会为了宋篱和董武,就和梁云连闹矛盾,于是只得告诉董武和宋篱,汪涵勋下帖子去请梁云连了,但对方并不给这么面子,所以,也没有办法。

  于是,事情就这样僵着了。

  不过,倒是没什么徐老爷真来找麻烦的,这也让董武放了些心。

  只是没过几天,宋篱就出名了。

  不知道是从哪里散出的宋篱是个男人的消息,还说宋篱以前是某大人物身边的伶人,后来因为某些事情跑了,现在跟着董武在过日子。

  这种传言完全败坏了宋篱的名声。

  上次清明节和宋篱他们结下恩怨的万家,此时也在传言上煽风点火,言之确凿地说宋篱勾搭书生的故事,说宋篱本身就不知检点,甚至那书生因为要表明自己的清白,而急于辩解,把宋篱说得更加不堪。

  这些传言不听也罢,yi听定然能把当事人气死。

  所幸宋篱在蒋家内宅里忙着学术,被封锁了消息,故而yi直不知道自己在外的名声已经被败坏完了。

  那边杜氏觉得自己颜面全都丢尽,虽然知道宋篱不是传言中所说的样子,但心想依然对宋篱有了怨怼,会想自己怎么会有如此的甥媳妇儿,董家脸面尽失啊

  以至于宋篱自去蒋家躲避祸事,她就没去看过宋篱,也没有从董武那里过问宋篱的情况,只把他当成已经从董家出去了。

  而玉秋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当得知宋篱是个男人的时候,她非常惊讶,之后便很高兴了。

  心想yi个男人怎么当正妻,别人家养的伶人倒是兼着暖床的,不过,地位却是比侍妾还不如。

  虽然她此时怀着身孕,依然不遗余力地讨好杜氏,希望从杜氏这里打破突破口,将来能够上位。

  她这些体贴的表现,的确让杜氏从最开始对她的偏见和不喜而改观,认为她即使是风尘女子,性情这些也是好的,要是她生了儿子,以后让董武纳她为妾也可以。

  董武的正妻么,杜氏觉得还是让董武休了宋篱,再重新找yi个身家清白的女子为好。

  宋篱这尊大佛,闹出这种事情,他们家是没法供得起了。

  而董武,对于这种传言也没有办法,只先yi味瞒着宋篱而已。

  甚至董家的商铺生意也因为这种传言而受了影响,原来不少合作的商家都要求退货,或者取消订单,董武只得忙于前往交涉,又不断解释宋篱的清白。

  因为董武平素品行极佳,极重信义,倒是有不少人愿意相信董武而恢复合作关系,但董家的生意依然不能回复到从前了。

  董武每天都会去蒋家看看宋篱,宋篱大多时候都在百万\小说作图,因为有事情转移注意力,宋篱便没有太消极,人虽然瘦了yi圈,但总体来说还好,至少没有病倒。

  这多少让董武放了些心。

  虽然宋篱已经不再理睬他,他想着只要宋篱人还好,这个问题就留着之后再解决吧。

  那些原来和宋篱交好的邻居,在得知宋篱的男人身份后,大多是保持沉默的,毕竟宋篱平素为人和气又乐于助人,在这种宋篱受到攻击的情况下,他们大多还是有良心了,并不会再去踩宋篱几脚。

  而宋家,因为曾氏yi向心善心软,便也不会指责宋篱男儿身和她女儿相交败坏了她女儿的名声。宋乐平心里倒是很感概的,想到以前和宋篱在yi起的种种,总是舒心又愉快的事情,她也实在无法将宋篱想成是坏人,反而想宋篱要是换成男装,该是多么地俊逸美好啊,于是就花痴去了,甚至对于她的婚期临近的恐惧也少了很多。

  第四十九章 告知

  这次云州境内很多地方受了水灾,赈灾事宜下来,吴锦文陪钦差大臣离了云州城下县去考察情况去了,等到他回云州城,宋篱的事情已经到了整个云州城都当笑话讲的地步了。

  他不成想,事情居然会到如此境地。

  也许yi般人家出这种事情不会传扬到这般沸沸扬扬,但是长得漂亮的人就要受到更多关注,以前还有无赖的男人专门到董武家所在的巷子里去转悠呢,就想见见这大家传言无比美艳的小娘子yi眼,此时却得知那不是个小娘子,而是个男人,不由得就分外唏嘘,又和友人yi起凑趣玩笑yi番。

  如此,宋篱彻头彻尾在云州城出名了。

  想当年,宋篱就是在珉阳县出了事情扬名了才搬到云州城来的,现在在云州城又家喻户晓了,董武心想等事情风头再过yi阵,又带着宋篱搬家吧,除此,还能怎么办。

  要搬到哪里去,还是要和舅舅舅母商量yi下才行。

  在这方面,董武觉得还是要听听舅舅舅母的意见。

  董武这时候还想着自己能够留住宋篱,没去想自己有失去他的那yi天。

  从吴锦文从云州城附近的县里考察回来说起,听闻宋篱的事情暴露出来,吴锦文分外惊讶,又为宋篱担忧,不过,想到之前宋篱对他提起想到衙门做文书的事情,他由此推断宋篱该是想要恢复男儿身份的,这样事情暴露出来,虽然让人措手不及,但也算是实现了宋篱心愿,这事不能全算坏事。

  他想着该及时去看看宋篱,探听yi番他的心意和他之后的打算,如果宋篱愿意,他就可以让宋篱来自己身边做事,以后不是多了和他亲近的机会么。

  不过,他这个计划还没有成行,他的幕僚任均如就带给了他yi个平地惊雷的消息。

  当天晚上,两人先是说了yi阵赈灾的事情,又说起因这次水灾,云州的官场怕是会有yi番变化,有些地方官员组织不力,还出现官商勾结囤积粮食,想水灾之后提高粮价赚取暴利的情况。只是云州城里控制得好,没有出现这种事情而已。

  说到云州城里的粮价问题,任均如就说了自己探到的消息,道,“云州城最大的粮庄,不就是杜家的富文宝号,这次杜家可算是出了大力了,不仅召集云州城所有的粮庄掌柜不准抬高粮价,而且还捐了五万两的白银用作赈灾,他yi马当先,别的粮庄哪里敢不捐,这粮庄捐了,商会又组织,各商家大家都得捐,这赈灾款,就筹集不少了。”

  吴锦文道,“他这样固然是得了个好名声,各商家该背地里都怨愤不已了。”

  任均如笑道,“可不是呢。不过,他这个好名声这次可是上达天听的。到时候好处哪里能少得了。”

  吴锦文想想最近的事情,就赞同地点点头,“这次事情是杜家的老二杜晟处理的吧,他的确是精明着呢。”

  任均如看吴锦文赞同,就放低声音同他说道,“大人,说yi件我探听到的秘事。且别说现在那朱青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这次跟着杜晟回云州来,杜晟这番作为,他多是能够去皇上跟前说yi番的。就说跟着朱青yi起的那个叫魏颐的京城公子,yi看相貌就不是凡人,我听杜晟身边的人说,那魏颐就是皇上最宠的那个子琦公子,这子琦公子据说并不是个好骄奢滛逸的人,是个实务派,喜欢那些为老百姓办实事的,杜晟这番举动,不正好是做给这子琦公子看,子琦公子给皇上yi说,杜家这次不是花这么点本钱就得了皇上的喜欢么”

  吴锦文是早猜到那魏颐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的那个魏家小儿子,此时听任均如说出来自然也并无什么可惊讶。

  倒是任均如看吴锦文并无太大反应,越发觉得自己跟的这个大人气度深沉,以后该是能够飞黄腾达步步高升的,自己跟着他,也算是得其所了。

  他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便又道,“说起这子琦公子,他不是在找他三年前走失的侄子吗我从杜府里知道,说是找到人了。”

  听说找到人,吴锦文yi惊,心想难道魏颐已经去找了宋篱了,问道,“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

  任均如道,“这事该还没有传出来。大人,你该是知道董兄弟那媳妇是个男子了吧,我上次不是在府上见过那人yi眼,的确是让人过目不忘的相貌,我也远远见过那魏颐,两人的确是九成的像,若说董兄弟的这个男媳妇儿,我就相信他是那魏颐的侄子。杜二少以前也该是见过董兄弟那媳妇儿的,就把这事告诉魏颐了。我今日上午到杜府里去,从那里知道了此事。只是不知魏颐找过去相认了没有,若是认了,也不知那董家是要飞黄腾达,还是要被治罪,毕竟这魏家的小公子在皇上跟前不是yi般人,敢把他的侄子偷偷娶回家藏起来的,哎。”

  任均如说到后来,想到那董公子是自家大人的好友,便赶紧住了嘴。

  吴锦文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心想自己竭力想把这事瞒住,没想到还有个杜晟知道宋篱,而且又认识魏颐,宋篱的男儿身份yi暴露,杜晟不就马上能够联想过去吗

  吴锦文想到自己此时做什么也该阻止不及了,而且,以前和宋篱谈话,明白宋篱也是向往家人的,那么,宋篱被魏颐认回魏家也好。

  到时候,自己怕是不仅得不到他了,也许连见他yi面也难,不过,董武该也是得不到他的。他不相信那魏颐会让自己侄子继续委屈给人当媳妇。

  吴锦文第二天yi大早处理了衙门的事情,抽了歇息的时间就赶紧去见宋篱。

  因知道宋篱在蒋诗泽家里,他便是直接去的蒋家。

  蒋诗泽知道吴锦文对宋篱有不yi样的心思,故而就招待他在厅里坐了,却不提让他去见宋篱的事情。

  吴锦文到蒋家,知道魏颐那边还没有来找过宋篱,心里感觉就复杂起来,急切地想要见到宋篱,于是就直接对蒋诗泽表明道,“我是白忙里专程来找宋篱的,有要紧事和他说。”

  蒋诗泽道,“董武把宋篱托付给我,你这样去见他,实在不好。”

  吴锦文道,“我是早知道宋篱是男子的,我这样去见见他,难道还有忌讳不成而且,这是关乎宋篱的大事。”

  看吴锦文沉脸,蒋诗泽也是商不与官斗,之后只得松了话,带吴锦文去见宋篱。

  宋篱住在蒋府西跨院里,这边院子小,却精致,平素专用来待客。

  两人走进院子。

  院子里绿树阴浓,yi丛芭蕉长得分外茂盛。

  却从那芭蕉之后的房屋里传来悠长恬静的竹箫声。

  这清幽的绿意,悠然的箫声,似乎能够让炎热的天气也变得凉爽,让人心旷神怡。

  转过那丛芭蕉,那大开的窗边站着yi个yi身白衣的清瘦身影。

  那人面目俊雅,神色恬淡,半闭着眼睛,yi只青碧洞箫触在唇边,握着洞箫的手指晶莹洁白,宛若白玉所雕。

  箫音清悠,美人如玉。

  这样yi幅图景,让进来的两个人都顿住了脚步,吴锦文更是目露迷恋之色,再也动不了yi步。

  两人都不忍心走过去打断那人的雅兴,直到宋篱yi曲奏完,拿下竹箫,垂着头,流露出忧郁之色,两人才从yi边的大门进去。

  蒋诗泽叫宋篱道,“宋篱,你这是什么曲子,以前从未听过”

  宋篱看到蒋诗泽来了,后面还跟着吴锦文,吃了yi惊,赶紧过来招呼两人坐,道,“不是什么有名的曲子,我自己吹着玩儿的。”

  宋篱也是心情烦闷,才用竹箫来陶冶yi下情操,能让心静yi静。

  几人先说了几句开场问候,然后吴锦文就看向蒋诗泽,道,“我想和宋篱私下里说几句话,不知道蒋先生能否移步。”

  吴锦文如此直白地赶人,蒋诗泽看看宋篱,看宋篱对他点头,这才起身离开了。

  宋篱也在椅子上坐下,问道,“吴大哥,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他此时已经换回男装,yi身白衣俊逸清雅,让人见之忘俗。

  宋篱自从知道外界知道了自己的男儿身,就再不穿女装了,毕竟,要是还穿女装倒是徒惹别人笑话。

  吴锦文沉吟了yi阵才说道,“宋篱,你上次说你希望找到你的家人,现在,我有你家人的消息了。”

  宋篱惊讶地望向吴锦文,“你怎么会有”

  吴锦文叹口气道,“实在是阴差阳错,就知道了。那你是想知道与否,你家里不是yi般人家,到时候,若是相认,你怕是再不能随心所欲,说不得要做自己不乐意做的事情。”

  宋篱这下更惊讶,据他那些断断续续零零散散的记忆,他家里实在不算是大富大贵人家,吴锦文怎么会用如此沉重的口气说他家不是yi般人家呢。

  不过,现在宋篱出了这种事情,他虽想知道亲人为谁,但却并不想回去相认了,毕竟,他现在完全是名声在外,但是却是这种侮辱门庭的名声,实在不能让亲人知道,到时候他记忆里的那位小叔要逐他出户,他该当如何。

  不过,知道亲人是谁,宋篱觉得还是必要的,于是就问道,“到底是何种情况呢”

  第五十章 相认

  “我来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觉得你应该知道你的过去。知道了这些,如何选择,也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吴锦文望向宋篱,宋篱坐在那里,神色里带有yi种说不出的沉重和忧郁。

  吴锦文想到是董武当年遇到了走失的宋篱,也从此阻断了宋篱和外界广阔天地联系的路途,这种阻止,如同是斩去了yi个人的阳光与春雨,只能让人渐渐枯萎掉。

  他又想起第yi次见到宋篱时,他的脸上,那如阳光般跳动的生机,他能够感受到,那时候的宋篱心里是多么地欢喜,就如夏日里生机勃勃的向日葵yi般,明艳动人。

  但是此时,宋篱虽然依然美丽,他身上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种生机,看不到他如同春日里明媚阳光下的蝴蝶般闪耀的活力与光彩。

  而无论是董武,或者是他,或者是其他任何人,其实都没有权利来束缚住宋篱,让他失去这份光彩。

  他们应该让宋篱自己来选择,让他重新获得阳光。

  宋篱应该是属于他自己的。

  而也只有这样的宋篱,才该是最美丽的。

  吴锦文此时甚至想到,自己不应该去拥有他,因为yi旦拥有他,必定只能走董武的老路,从此让他只能在苑囿里渐渐枯萎,失去光彩。

  “我前段时间,见到了yi个客人,你和他长得非常像,他说他的亲人在三年前走失了,至今没有找到,想到我是土生土长的云州人,所以就请我帮忙,也许不只是我,还有很多人,他都这样去请别人帮忙,说他的亲人和他长得很像,让帮忙找像他的人。我那时候就想到了你,但是,我没有告诉他,我怕告诉他了,他就会来找你,然后把你带走,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是我的私心,宋篱,我怕再也不能见到你。”吴锦文面上带上了yi层哀伤之色,他定定地望着宋篱,话语低沉,无由地让人也跟着沉痛起来。

  宋篱被吴锦文这话说得惊住了,他无法和吴锦文对视,对方的深黑的眸子里含有太深刻的感情,那种感情让他害怕。他是无法承受他的这种感情的,因为他不可能给予回报,也回报不起。

  宋篱把眼睛转开了,避开吴锦文那表白的话语,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吴锦文看宋篱回避自己的心意,虽然他告诉自己不会因此而伤心痛苦,但是不免地依然很失望,心上似乎也带上了yi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疼意。

  宋篱果真是对自己没有意思的,前些时间他待自己亲密,也无非是将自己当朋友,而且是能够给他提供yi条出路的朋友吧。

  吴锦文脸上露出个苦笑,说道,“他叫魏颐,住在杜家宅子里。”

  宋篱苦思了yi番,费力地想了想自己的记忆里哪个人叫做魏颐,但无奈实在想不起来,道,“他确定是叫魏颐吗我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他的字该是叫子琦,魏子琦,想来是很多人都知道这个称呼的,他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魏家留下来的小儿子。”

  宋篱听到吴锦文的解释,脸yi下子僵了。

  他当然知道子琦,这不就是他记忆最深的那个少年吗,只是,他从不曾想过,他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居然就是现在人人都知道的那个皇帝的宠臣,虽说是宠臣,但其实更多人叫他是皇帝的男妃,以色侍人,色衰爱弛,大家都等着看他的结局呢。这个世上,历史长河多少年,有多少个皇帝身边的男宠是有好结果的。

  宋篱突然心就揪起来了,想到那个温柔又美好的人居然就是那个人人背地里传着的皇帝的男宠吗

  他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事情呢

  宋篱想到自己以前为何在听到魏家的消息时,每次都潜意识地难过,以至于生病,原来,原因在于此吗

  那么,其他也不用吴锦文说了。

  魏家实在太有名了。

  宋篱知道他家早家破人亡,若是他和魏子琦相认,到时候,他要怎么做呢,回家去,振兴魏家吗

  而现在情况倒更让人发笑了,魏子琦给皇帝当男宠,他也以女人的身份活了这几年,魏家仅剩的两个人都是这种遭遇。

  若是他真和他小叔相认了,不知道他小叔心里会多伤心。

  但是,如果不相认,想到魏家现在只剩下他小叔yi个人,真是太孤单了,自己不应该回去给予他yi些支撑吗

  宋篱正难抉择是否要回去认亲,小方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宋哥哥,有yi大批人过来了,还有人配了剑,他们是不是来抓我们的,我们要躲起来吗”

  宋篱因为小方的话而愣了yi下,赶紧起身道,“佩剑的人,为什么”

  他又没有惹出什么事情来,为什么会有佩剑的人过来。

  因为朝廷颁布了法令,实行了武器管制,yi般人根本不能佩剑,除非是朝廷办差的。

  那么,有佩剑的人过来,便说明是衙门里当差的人来了,这足以让人觉得惊讶。

  而吴锦文要镇定得多,跟着起身道,“我们出去看看吧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事”

  宋篱看了吴锦文yi眼,想到他是当官的,应该能够镇得住场面吧

  两人刚走出房门,对方已经走到了院门。

  隔了yi丛芭蕉,宋篱转过走廊望过去,看到yi个yi身月白衣衫的人迈进院门来,来人的长相与他记忆中的样子有些变化,不过,只是削了少年时的圆润,带上了成年人的坚毅,但是,他在他的心里,依然是如月华般温柔又恬静的人,如同带着清辉般,是他灵魂里的yi道光,从不刺眼,也不过分灼热,是支撑他走过以前十四年光阴的温暖。

  宋篱如同被魇住了,身体有自主的意识,加快脚步朝那个身影跑过去,甚至像是返回童年,带上了孩童般的欢欣和畅快无忧,“小叔”

  魏颐是前yi天上午从杜晟那里知道宋篱有可能就是魏归真的,但杜晟说宋篱不仅不傻,而且很是聪明伶俐,他于是也拿不准到底是不是,只是觉得应该向他说明,说不定会对他有帮助。

  虽然杜晟不敢确定,但是魏颐却产生了yi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他在找的侄儿。

  他想,也许是魏归真恢复了心智,就如那个大师说的那样,总有yi天,他的魂魄会归位,会有yi个大富大贵的圆满人生。

  所以,归真从傻乎乎变得聪明伶俐了,这不是他yi直所盼望的吗。

  那个叫宋篱的,就该是归真吧。

  不过,魏颐想到马上要找到归真了,他又胆怯了,他想,恢复了的归真yi定不是原来的那个归真了,不会像原来那样依赖他,好像他就是他的全世界。

  而且三年过去,两人都有了变化,若是相见却宛若不相识,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魏颐如同近乡情怯yi般地产生了紧张。

  人都是需要被人喜欢,被人爱的。

  魏颐想,当年,虽然是他那般照顾着归真,归真像是离开了他就不能活下去yi样而且,的确也是这样,三年前,就是因为大嫂要把归真带在身边,归真见不到他,为了找他,才从车队里自己跑出去了,让歹人有机可乘,这样说来,归真的走失,其实也是他的责任,是他让归真离了他就不行。但是,魏颐知道,自己那时候在那样yi个家庭里,又何尝不是因为归真单纯又依赖的目光才能够yi直保持着温暖地过下去的呢。

  虽然心中思绪复杂,感概万千,魏颐还是决定马上去把人认回来。

  而且,他听杜晟说,那个宋篱好像过得很不尽如人意。

  当初被救了,却男扮女装地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儿。

  归真是长得很漂亮的,也许他那丈夫看上他的美貌,最开始待他倒是好的,但是现在,却养了个风尘女子做外室,这个外室还有了身孕,都快生了。这种时候,他是男人的身份又暴露了,似乎在家里和外界都受到不少攻击,甚至不能在家待了,而是住到朋友家里去。

  想来日子过得很凄惨吧yi定受了很多苦和罪。

  那么,自己怎么也该赶紧去给予他帮助与理解,让他不至于孤独无依。毕竟,那可是他从小就疼爱非常的孩子,他怎么能够让他在外面受人侮辱,被人欺负。

  魏颐当天下午就要去找宋篱,不过,却发生了他没想到的事情。

  那个本该在京城里的人居然跑到这里来了,还派了人把他抓去了城中的yi处庄子。

  魏颐气愤难当,但是也没有办法。

  以至于昨晚上就和他浪费了yi个晚上,早上又睡过头了,起床来看那人不在,魏颐倒是高兴的,马上就要出门来找宋篱,不过却被侍卫拦住了,说那人吩咐了,不让他出门。

  这还是魏颐以性命要挟那些侍卫,才能够得以出门来找人。不过,那些侍卫却紧跟着他,半步不离,真是让人没有办法。

  魏颐想,他现在想做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需要以性命威胁才能够得到想要的yi些自由了么,不由得心中又有些感伤,想到等把归真认回家,还是让他回魏家去自己过日子,这样总比跟着自己总被人管着要好得多。

  第五十yi章 相认下

  魏颐来到蒋府,向蒋诗泽说明了情况,就被蒋诗泽带来了宋篱住的院子。

  蒋诗泽当然并不是听信魏颐的yi面之词就相信魏颐是找了宋篱几年的亲人,不过,魏颐和宋篱长得太像了,这个就是不容置疑的证据。

  像宋篱和魏颐这般长相的,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根本不用怀疑魏颐是长相相似来冒充宋篱的亲人。

  魏颐走进宋篱住的院子,本还要回头吩咐那些侍卫都在外面呆着不准跟着他yi起进去,没想到就见yi个人向他跑过来,还唤他“小叔”。

  魏颐那yi瞬间非常激动,还有深深的感动,这果真是他的归真,他找了三年多,才总算是找到他了。

  魏颐伸手将宋篱拥住,红了眼眶,几乎要忍不住泪水涌出来,道,“归真,总算是找到你了,你怎么不知道要回家找我”

  宋篱被魏颐拥住的那yi刻,他才些微从刚才入魇的状态回过神来,但是,虽然他冷静了很多,但心情依然抑制不住地激动,还有欢喜。

  他从不知道,自己在见到那记忆中的小叔的时候,是可以这样欢喜的。

  宋篱从魏颐的怀抱离开yi些,他已经要和魏颐差不多高了,在他记忆里,这个少年是要比他高很多的,总是要弯下腰来对自己说话。

  宋篱愣愣地看着他,脸上是几乎带着傻气的笑,道,“我只记得很少以前的事情,哪里能够知道回去的路。”

  魏颐伸出手指来摸了摸宋篱的眉眼,又摸他的脸颊,笑道,“你真是长大了,以前还只有我肩膀高,现在居然长到这般高了,都快赶上我了。”

  宋篱看着他,“人总是会长的。”

  看到两人站在廊下拥抱,之后又那般亲密地说话,互相凝视着对方,真有种这两人是在含情脉脉的感觉。

  那边吴锦文和蒋诗泽看到两人这般,不由得就有些尴尬,还是吴锦文先打断了两人,道,“外面天热,还是进屋里坐着说话吧”

  这下两人才反应过来,宋篱赶紧道,“小叔,我们进屋去坐吧”

  魏颐点点头,“好。”

  都在房间里落座,小方伺候了茶水就站在yi边盯着魏颐看,虽然宋篱和这个男人长得很像,但是仔细观察,就会知道这个男人和她家夫人还是有些不同的,怎么说呢,这个男人更加迷人,举手投足间无不带着优雅贵气,让人不敢些微逾越或者不敬。

  大家先是说了yi番恭喜两人相认的话,然后魏颐就说道,“我想和归真单独谈谈,能否请两位先生暂避yi下。”

  蒋诗泽于是就只好和吴锦文起身了,说了两句客套话,然后出了门。

  宋篱看到小方还站在屋角,就让她也出去了。

  房间里此时只剩下了魏颐和宋篱。

  两人都没有紧接着说话,yi时间突然安静下来,这让两人似乎都紧张了起来,亲人突然见面,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宋篱最开始到这具身体的时候,他还认为是自己鸠占鹊巢,心里对身体的前主人非常愧疚,但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具身体上久了,慢慢地,就认为自己本身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随着魏归真的记忆浮出来,加上时间流逝,他对前世的留恋又yi点点地变少,他之后甚至更觉得那些前世的事情是庄周yi梦,而魏归真的单纯的记忆,才是他本身的东西。

  人生,谁又能够说得清哪些是真,哪些是梦哪些是你yi厢情愿,哪些才是两情相悦

  宋篱此时坐在魏颐身边,魏颐就像是yi个连接他的魏归真的记忆的纽带,他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属于魏归真的过往,即使那些记忆依然模糊,但是却是那样的亲切,那些细腻的感情似乎是触手可及,感动和欢喜将他整个儿包裹。

  他有很多东西要和这个人说,却又像是感染了魏归真的羞怯,欲言又止,yi时说不出来。

  魏颐也是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有太多话想和归真倾诉,但是,时间的隔绝,加上宋篱再不是以前那种单纯痴傻的模样,他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说家里的事情吗,家里的变故对归真和自己来说都太沉重了,不宜作为相逢之言。

  而他现在的身份,也实在不是yi件可光耀门楣的事情,反而为家里添了丑,也实在说不出口。

  他想起以前,母亲yi天到晚吃斋念佛,除了吃斋念佛,心思便全在父亲身上,根本不会分给别人yi点。父亲忙于政务,为人又严厉,也实在不是可算成关心子女的慈父。

  嫂子对大哥,就像是母亲对父亲yi样,眼里只有对方,加之生下来的孩子是个傻子,她心里很受谴责,yi直有些忧郁,身体便也不好,对于归真,不要说有母子之情,没有恨他已经算好了。家里大哥,也是和父亲yi个模样,朝廷事务大于个人感情,而且他也甚少在家,他十六岁就少年得志,中了进士,之后做官多在外地,不仅傻傻的归真,就是魏颐也和他没有什么交流。家里二哥就正好和大哥相反,但是为人太叛逆了,好些年前居然被父亲逐出了家门,之后再也没有消息。yi家人礼仪相待,却似乎从来没有过温馨的时候,家不成家。他又想到要不是自己少年时候遇到容琛,说不定也是走上大哥的道路,早早地就入仕途,但是做官实在不是他所想,他愿意埋首于故纸堆,厌恶官场的尔虞我诈,而干实事的人实在不多。

  家里,只他和归真还好些,两人相依在yi起,之间怎么也有深厚的亲人之间的羁绊和温馨在。

  只有他和归真像是亲密的亲人。

  魏颐想起前事,不由得沉默,之后才端着茶杯摩挲了yi阵,对宋篱说道,“你从生下来就呆呆傻傻的,嫂嫂和大哥都因此很伤心,后来有大师来给你算命,说你魂魄不全,要到yi定时机才能够恢复心智。那时候,我每天都要看你,就盼着你恢复心智了,以后就会好了。现在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高兴。”

  宋篱看向魏颐,鼻子不自觉就有些发酸,心里却是暖暖的,他说道,“对不起,我小时候让你担心了。”

  魏颐摇摇头,“你小时候很好,我那时候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和你说话。”说着,又望向宋篱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恢复心智的呢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宋篱道,“我是三年前恢复的,该是刚刚走失不久吧是别人救了我,我后来就yi直和他在yi起,他待我很好,这几年”

  想到这几年的生活,宋篱沉默了,那些和董武在yi起的日日夜夜,他从不能否认这些时光里,他所获得的快乐,他爱董武,而且感激他。

  宋篱觉得不应该初和魏颐相认就让人为他担忧,于是露出笑容来,“这几年啊,我过得很好,我爱上了他,他也爱我。我第yi次知道,人生里必须要有这种爱,才能够圆满。不过,我也知道,生活并不能只有爱就能够好好地过下去,还会有太多无奈,让人没有办法去按照自己的心愿过下去,但是,我不后悔和他在yi起的这几年。小叔,我知道我这样男扮女装给别人当媳妇儿是丢人的事情,但是,现在想来,我不怨恨他,也不后悔。”

  魏颐听着宋篱的话,感受到他言语里复杂的情绪,那种虽然伤心,但是无悔,里面还有yi种洒脱,他想,归真是真的长大了,他有了自己的生活,和自己对生活的理解。

  这样的归真不再是那个处处需要他的侄儿,而是应该当他做朋友了。

  魏颐道,“我多少听说过你的事情,知道你受苦了,我很难过。那时候想,如果你恨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