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董武。
董武因此很高兴。
他亲他的脸颊,下巴,耳朵,热情却温存。
宋篱的呼吸变得热烈起来,手攀上了董武的肩膀。
两人之间已经有很久没有亲热过了。
自从董武离开云州城开始就没有过。
董武怕把宋篱伤到了,动作温柔而体贴。
宋篱此时在他心里就是水里的月亮yi样,生怕yi丁点多的触碰就把那美好的水中月给揉碎了。
抚摸,亲吻,董武膜拜着宋篱的身体,宋篱身上带着今天沐浴的药香,还有他身上特有的体香,这让董武沉迷,此时的宋篱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就算是永远沉迷其中,他也乐意。
董武拿了药膏来,宋篱趴在枕头上,眯着眼睛微微喘气,身体很热,情爱的热流在体内循环涌动,身体感觉很快乐享受,心里却微微刺痛。
不过,他太久没有承受过了,董武进去的时候还是痛,但董武的动作慢而且温柔,渐渐地,这痛就被酥麻和快感代替,董武亲吻他的背脊,手抚摸着他的,宋篱压抑不住呻吟出声,声音低低的,对于董武却是世间最美。
两人都很动情,董武之后把宋篱搂着抱起来,宋篱攀着他的肩膀,因他的动作而心跳加速,眼角红了,水滴从眼角泌出来,胸膛起伏着,脑子里乱乱的,但那些痛苦的事情,那yi瞬间多被这情爱之乐给掩盖住了。
董武心情激动,他yi遍遍地亲吻宋篱的脸颊,尝到那咸涩的泪水滋味,他动作缓了yi下,将宋篱放到床上,安慰他道,“刚才弄痛你了么你不舒服就告诉我。”
宋篱低吟两声,没有回答。
宋篱身体不好,董武不敢太放纵,看宋篱精神不好后就不敢再要,搂着他抚着他的胸口让他好好回气,宋篱起伏的胸膛,呼出的温热的气息都让董武心中感动,不知为什么,就会有这种温柔的感动在。
他搂着宋篱过了很久,又亲吻他的脸颊,看宋篱回过神来,便柔声道,“我去打点水来擦yi擦。”
宋篱嗯了yi声,温润的眸子睁开来,看着董武掀开床帐来下床去了。
董武下床,把床帐用床帐勾挂好,散散里面的的气息。
宋篱盖在薄被里,看到月辉的清浅光芒在董武的身上映出yi圈柔和的光晕,董武背对着窗户,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知道董武的脸上满含柔情。
挂完床帐,董武发现宋篱望着自己,就俯来,手抚过他额头被汗水染湿的湿发,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先擦yi擦身就上药。”
宋篱没有答他,只握住他的手在唇边亲了yi下。
董武心中高兴,回了他yi吻才高兴地出门去了。
此时家中其他人早睡了,只有天上的月亮清冷地照着大地。
董武去端了水来给宋篱擦了身,收拾了yi番床上,然后找来药给宋篱用,宋篱却摇头,道,“我没事,不要这个。”
董武却不为所动,硬是要给抹了药,这才放过宋篱。
这样yi番情事,宋篱累了,之前睡不着,此时也很容易睡了过去。
董武搂着宋篱睡,嗅着他发间的清香,觉得有了怀里的这个人,世间的其他就不是重要的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宋篱吃了董武熬的鱼粥,还吃了yi碟小菜,胃口不错。
两人的关系似乎也因为昨晚上的那场欢愉而弥补了yi些yi样,董武心情非常好。
宋篱虽然早上不大起得来床,但看脸上气色并不差。
董武早上yi直在家里守着宋篱起床,之后出门做事去了,说中午要回来和他yi起吃饭。
董武出门的时候,宋篱温润美丽的眼睛注视着董武,道,“你早点回来。”
董武yi时间心花怒放,出门差点在门槛上拌了,小方看到,掩着嘴躲着偷笑。
宋篱想要和董武摊牌,觉得晚说还不如早说,告诉董武要分手的事,然后两人以后就清了。
宋篱已经做好了计划,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当天下午,没有来过信说yi声的舅母杜氏带着吴雪珍,大老远来了他们家。
第三十七章 舅母的理论
珉阳县受了水灾,董武本是该回去处理那边的事情的,无奈宋篱身体yi直不好,他如何放得下,便没有回去,写了信让舅舅帮忙处理。
但是,关于玉秋的事情,董武却没有写信回去说,他本是决定自己处理这件事,并且没有想让舅舅家里知道的意思。
不知是谁把这件事传回去了,舅舅舅母就知道了这件事,舅母气愤非常,就带着吴雪珍杀到了他家来。
据董武猜测,这件事捅回舅舅家里,有可能是知道这事而且非常为宋篱抱不平的李万林,也有可能是吴锦文写信回家的时候说的,吴锦文家里和舅舅家里关系本就非常密切,只要吴锦文家里yi知道,舅舅家里定然就马上知道了。
所以,董武更相信是吴锦文传回去的。
但其实不然,是蒋诗泽给舅舅写了信,说的这件事,信里狠狠数落了董武yi顿,并且还说宋篱因为此事yi直在生病,而且还咳血,本来就不好的身子越发地差了。
这下,舅舅和舅母都很震惊。
董武是多么老实厚道的人啊,居然也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而且,这两小夫妻yi直以来恩恩爱爱,别人哪里插得进去,居然就能出了这种事。
舅母虽然yi直想抱孙子,但是,董武做出这种事情来,她也是很生气的。
她yi直以来就非常喜欢宋篱的乖巧懂事,即使三年无所出,她也觉得宋篱年纪还小,等再长大些再生也好,所以对宋篱是没有任何yi点偏见的,而且每次都是让董武好好待宋篱。
现在可好了,董武居然在外面养风尘女子,而且对方还怀了孩子。舅母气得在家里发脾气,连舅舅也不可幸免地被舅母大骂了yi通,说是他看管不严,舅舅只得忍气吞声,苦笑安慰。
想到宋篱生了病,舅母自然放心不下,决定赶紧来云州城,yi来照顾宋篱的身体,二来嘛,当然是要站在宋篱这yi边对付那个风尘女子狐狸精。
她yi直认为像宋篱那种温和又乖巧的人定然是被别人欺负的,要是她不来帮着宋篱,她怕宋篱会在那狐狸精身上吃亏。
舅母yi向就很嫉恶如仇,又爽直干练,也没给董武家先来个信说这事,临时起意,说要来云州城,当天就收拾了东西,撇下舅舅yi个人在家,带着女儿,和yi个婆子付婶儿坐船来了云州城。
宋篱的家当初是舅母留在云州城里帮着打点好了,她才回老家珉阳县去的,所以自然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
下了船,就直接坐了码头租赁的马车过来。
她们到的时候才午时刚过不久。
宋篱也是刚睡午觉起来,然后被小方跑进屋来说有yi个妇人带着yi位姑娘家来他们家,说是董武的舅母。
宋篱听得yi愣,赶紧迎了出去。
舅母她们已经进到堂屋里,看到刚睡醒洗脸收拾好的宋篱,见宋篱脸上有些红晕,似乎并不是病得呕血起不了床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过来拉住宋篱的手,有感而发,道,“我儿啊,你还好吧难为你了”
舅母这yi句说得非常感性,只唤得宋篱背上起鸡皮疙瘩。
但看舅母双目含泪,yi脸疲惫依然满是对他的关切,宋篱就万分感动,道,“舅母,你们怎么来了,快,坐下休息。”
又让小方以及进来的张大娘去给端水来她们洗脸擦手,以及端茶来招待。
还问她们吃过午饭没有,得知没吃,又让张大娘去忙着给她们整治饭菜。
吴雪珍小姑娘已经长成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比宋家的宋乐平还要高些,脸上很有肉,但是并不显胖,看着很娉婷漂亮。
她估计这两年在家里也被杜氏管得严些,毕竟说了婆家了就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宠着了,该学的东西都要学了。
她于是也不像小时候yi样撒娇耍赖缠着宋篱,此时还很淑女地对宋篱行礼,手里捏着手帕,道,“嫂嫂,这么久没见,你和表哥可还好。”
宋篱看她长大了,满是欢喜。
但是,却不能当她是小女孩儿yi样了,不能再让她拉手,也不能让她来拥抱,yi切都要有些距离。
宋篱笑着对她点头,道,“小珍长这么大了,比以前漂亮,也听话了啊。”
杜氏洗了脸和手,就叫吴雪珍去洗,道,“她啊,是在这里而已,在家里还不是个姑奶奶,过两天我去宋家看看,小珍你最好规矩点,不然别人家可嫌弃你呢。”
吴雪珍嘟着嘴巴回了yi句,“娘啊,你就不能说我两句好话么”
这样yi嘟嘴巴撒娇,就又是当年那个让宋篱头疼的小姑娘了。
董武在铺子里,宋篱就让张伯去请他回来,说舅母带着小珍来了。
这边小方和张大娘带着吴雪珍以及付婶儿去收拾她们住的客房,那边杜氏就拉着宋篱进了内室里去问话去了。
杜氏坐在椅子上,很是心疼地看着宋篱,道,“这才两年多不见,你就长这么高了,这是长大了啊,我看着心里高兴呢。”
宋篱赶紧回了yi句,道,“舅舅舅母你们身体好,我和董武心里也很高兴。”
杜氏仔细打量宋篱,觉得宋篱这和当年的样子的确变了好些,脸长开了,比以前还要勾人。
她真想不通,董武家里有宋篱这么个仙子般的媳妇儿,却还在外面搞了个外室出来,难道男人不花真的不行么。
杜氏也不好如何提董武在外养外室的事情来让宋篱难受,于是先是yi径地问了他身体上的事情,身体有哪些不好的地方,哪个大夫看的病,吃了哪些药,身体现在怎么样,如此这般。
宋篱也就捡了些轻巧的话来回答了。
心里想到杜氏来了,原来决定要和董武说清的话,要离开的事情,只能先推后了。
两人说了yi阵,杜氏叹口气,道,“说是病,但身子不好,大多还是心病,你得万事放宽心,像我这样,有好吃好住,不饿着冷着,就是好的,哪里去想那些头疼的事情。就说我嫁给武郎舅舅这么些年,你舅舅yi直没纳妾的,你以为他就是个守得住的么,他当年yi年大部分时间在外面跑商,外面也还不是有多个相好的,我是想得开,只要不弄回家来,我是不管的。他终究还是知道还是家里的娘子好,外面的那些东西,都能算些啥呢。”
宋篱还不知道杜氏和舅舅之间还有这些事情,yi时倒是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想,杜氏说这些话来他听,是要让他包容董武的事情吧。
说起董武的事情,宋篱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
作为男人,他理解他的行为,但是不可能原谅他。
但这种话,无法和杜氏说。
宋篱的沉默让杜氏怜惜,她又道,“董武是yi心敬你爱你的,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理。他外面那个狐狸精,若是生了儿子出来,我也是要给董武说,孩子要抱回来给你养的,决计不让在外面让那狐狸精养,以后,你就是那孩子的娘,你养他,他将来只会念你的好,等你以后自己有孩子了,再说其他。”
杜氏虽然为宋篱鸣不平,也心疼宋篱,但终究什么还是要向着董武yi些,而且,她是过来人,觉得yi个家庭的和睦比其他重要,女人要知道在丈夫面前诉苦示弱,但是不能yi味折腾,不然只会让人反感。
而且,她觉得把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抱回来给宋篱养,那么,宋篱也是不会吃亏的,只有宋篱的好处。
孩子如何处理,杜氏是给了明确的指示了,但是外面的那个女人如何处理,她却没法子说,她觉得这个还是要看董武。
宋篱听杜氏这番话,心里抑郁。
假如他是这个时代的女人的话,倒是可以好好应了杜氏的,但是他不是。
他有种自己身上沾了泥yi样地不洁且厌恶恶心的感觉在。
董武很快也回来了,宋篱去和吴雪珍她们说话,杜氏便又在内室里教训董武。
外面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听声音,知道大多是杜氏在说话,董武似乎只是应了几声。
杜氏最后要求道,“我明天要去看看那个女人,你是同意不同意”
董武回道,“并无什么好看的,我和她没什么,等她生下孩子来,我就给她钱,让她过自己的日子去,她不是我的外室。”
董武还有yi件事没说,其实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还另说呢,只是这句说出来,他怕杜氏生气,又要闹起来。
董武之后很多次回忆起那次早上从玉秋的床上醒来的情景,他对于和玉秋之间有关系yi直是持yi种怀疑态度的,且不说他是喜欢男人的,对女人未必能行;而且,他当时的确没有那时候的任何yi点记忆,这些yi切都凭玉秋的yi面之词,他实在对此不敢相信。
并且他yi直以来酒量尚可,那天的醉酒也很奇怪,醉酒后yi点记忆也没有也很奇怪,他甚至怀疑自己是着了玉秋的道。
不过,这些在玉秋不承认的情况下,他也找不出其他的证据的,故而向宋篱解释这件事,便也说不通,他不想让宋篱觉得他做错了事还yi味把错推到女人身上来狡辩。
加上宋篱不可能生孩子,玉秋生了孩子,即使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会将孩子当成自己和宋篱的,好好地教养。这也是他纵容玉秋的那个说辞的原因。
只是,玉秋的这个说辞,让他和宋篱之间产生了嫌隙,这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董武的回话让杜氏生气,她觉得这些是董武故意找借口不让她去见那个狐狸精,所以强硬地道,“我是要去看yi看的,明天就去。也不是为我,是为你们董家,也为宋篱去看yi看。”
舅母如他亲母,董武无法,只得答应了。
第三十九章 真相
魏颐,字子琦,六岁之前小名儿玉奴。
就是宋篱的小叔叔了。
他觉得皇帝敷衍为他找侄儿,就自己偷偷摸摸跟着杜晟的船队来了云州府。
朱青和他算是好友,当然,是他yi厢情愿把朱青当好友的。
但是朱青不敢。
朱青是从小就在各种环境中如履薄冰地长大,他知道即使再要好的朋友,有身份差距的时候,有些地方也不能逾越。
所以,皇帝让他和魏子琦做好友到了现在,他自己也因为这层关系而红极yi时,名噪大江南北,风头yi时无两。
他这次回云州府来,本是为了回来看看家乡灾情,组织捐钱给予yi定赈灾资助,更多的,自然是奉皇帝命陪着魏子琦来水灾后的云州转转。
魏子琦还以为自己是偷偷跑的,没想到他的yi切都在皇帝的手掌心里。
连朱青都是听皇帝的号令,他的行踪自然都无法保守。
当年魏归真,也就是现在的宋篱,从娘胎里生下来就身体不好,而且是个傻子,不过,请了极灵验的大师来为他算命,对方只说他是魂魄不齐,等到时机,他魂魄归位,yi切也就会好了,而且还说魏归真是极富贵的命,命里有贵人相助,故而不会有事。
魏家对这个长孙的命运也就放心了,希望他以后真能得贵人相助,不求大富大贵,只求yi生无忧。
甚至魏子琦还给他取名叫“归真”,也是此意。
魏归真出生后,其父魏宏就要到偏远地方上去当县令,这时自然是不能把老婆孩子带上的,于是就只带了家仆过去,在地方上做出点成绩后,就接了娘子过去,但是因为魏归真身体弱,加上年岁小,不能长途跋涉,故而就留在了京城家里养,那时候,几乎是魏子琦看顾着他长大的,魏子琦因而对这个侄子的感情异常深厚,自然,魏归真也分外喜欢他,甚至,只喜欢他,傻傻的魏归真只跟着魏子琦,而且也只有跟着魏子琦的时候才会有点灵性,和别人在yi起,似乎就真是个空了魂魄的肉身而已。
魏家对这个长孙是没有抱有希望的,看魏归真yi点点地长大却依然是那副傻模样,当初那位大师说他会魂魄归位变聪明的话yi直没有化为现实,魏家便也对大师的这些话抱有了怀疑,认为魏归真是真的傻,哪里会有变好的yi天。
甚至魏归真的母亲都不看好他,也不喜欢他,不亲近他,只有魏子琦坚信魏归真会变好,而且yi直照顾他,还说即使魏归真yi辈子是傻子,他将来长大了也愿意养着他。
无怪乎之后即使是宋篱,也在梦里对魏子琦有那么深厚的感情,而且脑子里也只有对他的清晰记忆。想来即使魏归真是个傻子,也能够明白这个世界上的真心。而那些自诩真真聪明的人,却拿别人的真心不当回事的,才是真真的傻子。
这日吴锦文请杜晟他们吃饭,是在云州城的yi个叫清晏楼的地方。
这清晏楼并不是yi个临街的酒楼,而是yi片地方,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非常优美惬意,是个修建精美的园子。
但也是做饮食的。
在这里面来请客摆席,算得上云州城待客的最高档次了。
里面的厨子做菜也好,各地的菜色都会的,而且厨艺精湛。
吴锦文作为主人先到,在作为雅间的yi个轩榭里等着,当杜晟以及朱青他们被领着过来的时候,吴锦文看到那个走在朱青身边的yi身紫色衣衫的人,瞬间就愣住了。
像这种带着飘逸的紫色,甚少有男人能够穿出来,穿上只会很难看。
但这人却不,那紫色的衣衫穿在他山上,只衬托得他更加贵气,气质端方,温润如玉,肤色更显白皙,五官精致,眉目如画。
你看过去,你看不出他到底是如何漂亮的五官,但是,就让人不得不在心里赞叹他的确是好看,好看到无法具体来描述那种好看的心情。
不过,这些都不是让吴锦文发愣的原因,原因是这个人和宋篱太像了。
若说朱青和宋篱像,那么,就是眉眼像,人yi眼看过去,觉得这两人有些像。
但是,这个人和宋篱像,是像到了让吴锦文恍惚的地步,两人五官至少有七八分像,而不像的地方因为对方长相过于出色,让人不敢去过度探看,就会忽略掉不像的地方,于是更加只会认为两人的相像。他甚至会想,宋篱换上男装的话,是不是就该是这个样子。
吴锦文的这种看着不转眼的目光让魏子琦发觉了,他朝他看过来,神色温润,朝他点了下头。
吴锦文回过神,心想这个人根本不是宋篱,他朝着这个人发愣已显失礼。
yi番寒暄介绍之下,他知道这个和宋篱非常像的人叫魏颐,京城来的公子哥,朱青的朋友。
之后大家yi番闲谈,也就有些熟识了。
魏颐提到自己的yi位亲人和他走失,他是从京城来找人的,只是那孩子走失已久,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魏颐自身是很信命的,他相信魏归真是遇到了贵人,说不定他还魂魄归位恢复了常人的神智,故而皇帝说魏归真找不回来了,他依然坚信能够找到他。
此时魏颐这样说,吴锦文也就留了心,他甚至已经猜到了,魏颐就是皇帝那个宠爱非常的男宠,叫魏子琦的。
而这魏颐要找家人,也和魏子琦要找那个魏家的长孙yi样。
甚至,看朱青对他恭敬相待,看yi向很有些傲气的杜家二少也对他恭谨有礼,他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在这饭桌上没有说明而已。
魏颐说出自己的苦恼,吴锦文就提了提自己可以帮些忙,让给几幅他那侄儿的画像就好。
魏颐端着酒杯道,“那孩子也许是从小就和我在yi起,受我影响,长得和我非常像,看我就是找他的模子。只是这几年过去了,他也该长大了,不知道长变了样没有。”
魏颐这样说,之后还应了会找yi副画像来给吴锦文,让他多费心帮忙。
之后吃完饭,大家还坐下来听了yi阵弹唱,其间魏颐便感叹了yi句,“文衍杜晟字说过他认识yi位像我的人,年岁和我那侄儿也正好对得上,只是那是个姑娘家,不然,我真该去看看。”
杜晟会对魏颐提宋篱,那是因为有人看到了杜晟所绘宋篱的画像,有见到画像的人,且见过魏颐的,就说他是画的魏颐。
其时谁都知道皇帝对魏颐宠得很,谁敢在暗地里垂涎,那不是不要命了么。
害得杜晟赶紧出来澄清,说他画的是他yi直爱慕的女子,对方已经为人妇了,于是只得思念,故而才画画像以慰相思情怀;而且,他那时候还没见过魏颐。所以不可能画出魏颐来。
但魏颐因为听到了这个传言,便找到了杜晟,倒和他有了交往,希望能够找到自己侄儿的线索,但是杜晟却说对方不是男孩子,是yi个女子,这不得不让魏颐失望。
此时在吴锦文面前的这番感叹,他也带着很大的失落。
不过,魏颐的这yi句感叹说者无心,却yi句就让吴锦文瞬间通透了。
他之前是没往宋篱身上想,此时经魏颐这么yi提,心里瞬间透亮。
他知道杜晟该是说的宋篱,杜晟以为宋篱是女子,但吴锦文却知道宋篱是男子。
且宋篱出现在吴锦文的眼里,正好是三年前,那时候董武娶了宋篱,而宋篱之前的身世,却yi点也没有,魏家的长孙不正好是在那时候走失的吗。
宋篱又和魏颐长得这般像,这些种种巧合,无yi不指向宋篱是魏家的长孙这yi事实。
只是有yi点不合,那就是宋篱是聪明通透的,而魏家要找的那位长孙却是个傻子。
不过,此时听魏颐并没有提到他侄子是傻子,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呢。
吴锦文没再向魏颐打听其中的隐情,而是暗自琢磨。
想到宋篱会是魏家长孙,他着实惊心。
但是仔细想想,yi切又显得很合理自然。
想到宋篱那决计不是小户人家出来的举止与修养,读过书,有学识,而且对于yi般人根本没有办法涉猎的地图绘制那般精通,这些都说明他出身的确不平常。
加上他那容貌,yi般人家哪里养得出来。
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不找回家去,而是乐意男扮女装嫁给董武,而且还和董武夫妻恩爱过起普通人家的日子来。
难道是他把以前的记忆都忘记了吗,不知道找回家的路,只能跟着董武。
这些虽然是吴锦文的猜测,但是吴锦文却越想越觉得对。
他虽然极力做到镇定自如,但面上神色由不得没有yi丝变化,坐在他身边不远的魏颐就问他道,“吴大人是想到什么事了么”
吴锦文赶紧掩饰,道,“没什么”于是说些赈灾方面的事岔过去了。
吴锦文虽然已经万分肯定宋篱是魏家走失的长孙,此时魏家的幺子魏颐就在面前,他却yi点也不想把这事真相告诉魏颐。
他心中自有yi种自己的考量自私在。
也许把这真相告诉了魏颐,他可以博得魏颐的好感,从此仕途估计也就好走许多,毕竟现在即使是三朝元老也不敢开罪魏颐的,据传言,连皇帝自己都在魏颐面前说好话哄他开心,yi个好好的帝王,最后不要为讨美人欢心而做出烽火戏诸侯的事情来才好。当然,这些都是传言,也许不可信,但是,总要有点影子才会有人添油加醋地传开吧
吴锦文又抬眼看了魏颐yi眼,又想到宋篱身上,心想要是可以,他伏低做小哄宋篱,他又有什么不可呢,现在的问题是宋篱不会要他哄啊。宋篱只把他当董武的好友,当吴大哥在看,哎
吴锦文觉得现在宋篱还是yi介平民,他还有可能接近他,或许将来有机会得到他,但是,要是宋篱成了皇亲国戚,那么自己将来要见他还得递帖子去拜见,卑躬屈膝,别人还不yi定会见。
想到这些,吴锦文便越发觉得先要守住这个真相不让魏颐知道了。
吴锦文藏了这个心事,从清晏楼出来,便吩咐车夫到宋篱家来。
杜氏来董武家住着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他这次拜访理由很充分,说成是来看看婶婶就行了。
不过,这时杜氏在玉秋那边陪孕妇呢,不在家,董武也不在家,正好,吴锦文心花怒放,又和宋篱有了独处的机会。
第四十章 人生之根
最近,宋篱是很乐意和吴锦文相处的。
和吴锦文相处让他觉得高兴。
吴锦文不把他当成“弱女子”看,而且还和他yi起讨论技术问题。
例如,宋篱说他看了某某地方的地理描述,觉得不清不楚,吴锦文就会给他提意见,而且,吴锦文看过很多书,包罗万象,总是能够给出非常有用的建议,这让宋篱很受启发。
他从吴锦文这里体会到了交心朋友的快乐,颇有些如此相交恨晚的感觉。
和吴锦文之间的友谊,宋篱觉得是特别的,和别的那些女人们的友谊完全不yi样。
董武在三年前给予了他新生,现在,吴锦文让他觉得得到了新生。
从繁杂琐碎的思绪中抽身出来,那个住在距离他家几条街远的女人,他也已经视为无物了。
甚至在他明白杜氏瞒着他每天都去那个女人那里看她心心念念的孙子的时候,宋篱心里也并无太大的起伏。
心想这样也好,反正他就要离开,这些人不再在乎他,他离开时反而没有包袱,更加轻松。
和吴锦文接触多起来,宋篱就发现了,吴锦文从前yi段时间开始,就没把他当女人来避嫌对待了。
宋篱心想吴锦文定然是知道他的男儿身份了,毕竟蒋诗泽就能看出来,吴锦文怎么可能yi直看不出来呢。
只是吴锦文不点破,宋篱也不会去说这种尴尬的事情。
等机会到了,向他点明自己是男人,请他帮忙重新弄个户籍,过全新的生活,这样也更容易些。
在堂屋里坐下,两人先是说了yi阵宋篱制图工作的事情。
前几日,吴锦文有让人给宋篱又拿过几本书过来,宋篱也完成了yi些图纸,交了上去,得到了yi部分酬劳,这让宋篱很高心,心里有了踏实感,果真,要靠自己得来的东西心里才能够实在。
宋篱又和吴锦文唠叨了yi阵因为没有实地考察,所以地图很多地方不明确,而标注出来的事情。
宋篱其实有意想出门做实地考察,不仅身体离开董武,心也想要彻底从董武那里离开,去做这种实地考察,游遍山川,再好不过。
不过,想来这是非常巨大的工程,就先没对吴锦文说。只问吴锦文,州府里有没有要组织实地考察队重新勘测地理情况的计划,毕竟出了几十年难遇的大洪水,勘测地理情况,即使只沿着河流勘测yi遍,能想出什么减少水患的办法也是好的。
吴锦文听着,他不是工部官员,当然不能给出宋篱答案,只说他可以给上面递折子问问。
之后就突然转移话题问道,“从没听你说过你家乡的事,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呢”
宋篱愣了yi下,似乎有些意外吴锦文这样说。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自己也不大清楚,我对以前的事情记得的很少,知道是长在yi个院子里,我没怎么出门,不知道那是哪里不是有句诗叫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就该是这样吧”
宋篱明白,每个人都该是有yi个出处的,必须有根,不然,就如天上无依的浮云yi般,风yi吹,就只能随着飘动,无依无靠,心中惶恐。
他从以前的世界来到这里,那里的根已经斩断了,再也不可能回去,在这里,他也没有小时候清楚的记忆,那些成长的往事,只有yi些模糊的影子和图片般的画面,他不知这个身体从何处来,有哪些牵挂,他在这里也没有根,没有过去,这让他彷徨。
在之前,他只有董武,所以只能攀附着他,心里的所有依托都在他身上。
但是现在,连董武也背叛他了,他要离开,他从此连董武也没有了,从此真的就和浮云yi般,或者被吹走了,或者被吹散了,人的心底yi旦失去了归根的寄托,便很容易散掉了。
但他却不得不这样做,人没有依托,会彷徨,但是,假如人连最后的尊严和坚持也失去,那么,还不如连性命也失去算了。
宋篱想到此,心中是很苦涩的。
所以,他其实希望有根,很希望能够找到在这个世界的亲人,那是他的来源,从他们那里,他能够知道自己的出处,便不会在离开董武之后,心里没有任何依托。
但是,他曾让董武帮他寻找家人,人海茫茫,哪里是易事。
不免地,此时想起就又yi阵恍惚伤悲罢了。
吴锦文看到宋篱那笑容背后所含有的伤怀,不由得心中yi紧。
看吴锦文因自己的话语露出歉意的神色,宋篱只好又赶紧解释,“我是真不记得小时候的那些事情了,你别见怪。其实,我也是想找回去的,但是,怎么说呢,这个世界这么多人,而我又没有什么线索,总是很困难的。董武答应了帮我找,却也yi直没什么进展。”
吴锦文听宋篱这么yi说,心中就不忍起来,嘴里却自然地问道,“那你家人呢你也不记得了吗”
宋篱想到他唯yi记得的那个少年,心中泛起yi阵淡淡惆怅,声音也低下去了,恍若要淡入这夏日的宁静里,越发显得忧郁怅惘起来,“记得有yi个对我非常好的人,但是关于他的事情也多不真切了。”
吴锦文看宋篱这般神色,心中大恸,甚至想要给宋篱说出真相来。
但是,理智阻止了他。
他看着宋篱,满怀同情,心想他忘了前尘,这样和董武在yi起,不是什么都随董武了吗当初,他走失时,为何不是自己遇上了他,而是董武呢
他沉默了yi阵,试探着说道,“要是你不久就找到了家人你要怎么办”
宋篱因他的话愣了yi下。
他若找到了这个身体的家人那个总是出现在梦里的温润少年,还有那个总是不大高兴的少妇。他要怎么办
宋篱不知道,在没有发展到那yi步之时,他不知道yi切会如何,不yi定会回那个家去,但是,想来有亲人的感觉会让人踏实yi些吧。
门外的阳光分外耀眼,宋篱望着院子里白晃晃的阳光,有yi切都不真实的感觉,愣愣出神。
“如果你的家人不让你和董武在yi起,要你回家去,你要如何”
吴锦文的这yi句话似乎也是从遥远的虚空里传来的,宋篱出神地望着院子里明晃晃的阳光,大脑有yi瞬的空白。
宋篱把目光从门外转到吴锦文身上,看到吴锦文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宋篱的双手在膝上交握住,像是要给予自己力量yi般地紧紧握在yi起,好半天,他才低声道,“我的事情总归要自己做主。”
离开董武也是,到时候若是要认回亲人和他们在yi起也是。
他不想再yi切都依附于人了,那样,他会失去生命的生机。
吴锦文转开在宋篱身上的视线,端着杯子喝了口茶,两人谈得太久,茶水已经冷了,但是喝入喉咙里却并没有感觉到凉意。
吴锦文因为宋篱的话想,宋篱还是心中只有董武啊,他的家人找来了,他也要和董武在yi起么。
吴锦文有些失望地离开了董武家。
对于是否让魏颐和宋篱相认,他此时动摇了。
他这个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要讲求三思而后行,权衡利弊,到最后才去实施的。
这样的稳重,在官场上是必须的。
不过,还在吴锦文权衡利弊,下不定决心的时候,这世上总有人是任性妄为的性子,总要闹出些事情来。
梁云连将宋篱放回家去,他还以为会看yi场好戏呢。
没想到宋篱回家去后既不哭也不闹。
不仅是他,所有等着看yi场好戏的人都落了空。
董武家里没闹出任何不和出来,只听闻宋小娘子病了yi场,然后那个风尘女子被送到外面租的院子里养胎去了。
事情似乎就是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那些看戏的外人没得好戏看也就罢了,生活中还有别的闲话来做调剂,例如哪家在洪水临城时遭了窃,怀疑是自家人引人入室干的;还有哪家的乡下亲戚来投奔,带来了个漂亮姑娘
如此等等,人们总是不缺打发时间的闲话。
但是,宋篱没和董武闹,梁云连心里不痛快了。
他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不痛快,他觉得大概是看不惯宋篱yi个堂堂男儿扮女人给人当小娘子不说,现在被个风尘女子欺负到面门了,居然也没有点男儿志气,只yi回去就被怄病了。这种懦弱的表现简直让梁云连骂娘。
有种自己看上的人怎么能够这么没有种的憋屈感。
他因为这种憋屈感而分外不快,本来宋篱的事情也与他没相干,不需要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是,他脑子里偏偏就时常想起宋篱的懦弱来,简直有入魔了的感觉,不仅学会了发呆,还时常不明原因的发笑,当然更多是冷笑,或者板脸,让身边yi众兄弟都知道了他不正常。
然后,他身边聪明的军师马上就猜测了原因,告诉他说,他是不是思春了,要给他们找个嫂子。
梁云连yi边将军师给踹了yi顿,yi边在脑子里转了数个心思。
心想看宋篱那样离不开他那个男人,不给下点猛药,他就要永远这样懦弱下去么yi个好好的男人,也并不像那些献媚的男伶,怎么就愿意如此憋屈地扮成女人和男人过日子呢,甚至被女人欺负到面门了也不反抗yi下。
梁云连当然没想过宋篱的沉默只是爆发前的宁静罢了。
梁云连去了yi趟京城回来,决定好好探探宋篱。
不过,从他安排监视的人那里得知,宋篱yi直在家里养病从没有出过门。
宋篱没出过门,这简直让梁云连惊了,心想那明明是个男人吧,难道真当自己是女人,大门都不踏出yi步的吗
梁云连这人匪气十足,这日就借故找上董武家门了。
手里提着的是宋篱上次被他扣下的包袱,里面是宋篱的衣衫。
第四十yi章 事发
天气已近七月,yi年中最热的yi段时间。
宋篱日日在家里,后院里yi株大的梧桐树,让董家并不遭受太阳暴晒,故而屋子里也不太热。
宋篱每日不出门,又专心于自己的地图研究,日子倒也不难过。
他只是觉得难为了杜氏,几乎每天午后都得出门,说是去铺子,其实是去那玉秋院子里陪孕妇。
这样日日跑动,宋篱想即使杜氏这种精力充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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