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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城内,明虎堂!骤义厅!
明虎堂并不仅仅是一个大堂,而是一个大府第,朱雀军的在流沙城的驻扎之地。
骤议厅,长二十丈,宽十丈,除了四周有粗大的柱子之外,中间是完全空旷的,只是依靠拱顶,便将这个大厅搭了起来。
骤义厅的布置很简单,空旷的大厅中除了中间的两排座椅,及上首的一个虎皮大椅之外,便是虎皮大椅后面的四个大字:“义如山河!”
空旷的骤义厅此时依然空旷,两排近二十个座椅之中,只有前面的几张椅子坐着廖廖几人,以及最上面的那张虎皮大椅上坐着一人。
坐于下面两大排座椅的人年纪有大有小,大者大约年近六十,小者却只是二十上下,但此时他们都是屏声静气地看着坐在上面的那人。
坐于上面虎皮大椅上的是一个脸色白净,长须及胸的中年人,此时双手放在虎皮大椅的扶手之上,头微仰,双眼微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整个骤义厅是一片安静。
“报……”
一声突然传报的声音,将这安静粉碎了。
“传!”
坐于虎皮大椅中的中年人轻声道。
中年人声音刚落,一个朱雀军团的士兵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中年人一揖,大声道:“禀团长,曹洋将军昨天晚上率领军队出城偷袭,至今未回!”
“至今未回!”那中年人团长,也即是朱雀军的团长向放还未说话,坐于下面的人却已纷纷叫了出来。
“难道被人知道了!中了埋伏!”坐于下面左道的一位老者站了起来疑惑道。他虽然未亲眼见到昨晚曹洋被围时的狼狈,但以他丰富的经验,却是准确的猜出了曹洋及那支队伍的遭遇。
只是他却未猜到,曹洋虽然中了埋伏,却并未全军覆灭,而是被人救走了。
“至今未回,肯定是凶多吉少!”这是一个坐于右边的一位身披盔甲的中年将军看着向放大声道:“团长,情况危急,不如将水军调过来,帮助守住西门。”
“这不行!”那中年将军话音刚落,坐于左边上首的老者已出声反对道:“并不是流沙城才有水军,禁秋的水军并不比我们弱,在他们6军攻城之时,我就不信他们的水军还在按兵不动,说不定他们早就使入大海,此时已在流沙水域附近,就等着我们将水军调走,他们好从东门进攻。”
“廖先生,那你说怎么办?”中年将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喃喃道:“他奶奶的,这次禁秋攻城的军队足足比往年多出了一倍,但朱雀军却偏偏出了钟志这种叛徒,导至现在明明还有士兵,却不敢投入使用。”
“黄将军别急!”坐于上首的向放脸上掠过一道黯然的神色,略为沉吟后轻轻摇摇头道:“将水军投入战争的事情容后再议,现在还不到最后时刻。”
“可是,西门的兄弟已顶不住了,禁秋军两天强攻下来,城墙已塌了几处,如果不是兄弟们拼命反击,可能就被禁秋军攻进城内了!”中年将军恨恨道:“要不干脆将第二伍调上去,调到最前线?”
“这更不行!”中年将军话音刚落,坐于刚才那位老者下首的一位中年文职人员已出声阻止道:“这可是钟志的亲军,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死忠于钟志的人,如果不小心被他们将敌人放进城来,那就是更大的灾难了。”
“管他有没有钟志的亲信,将他们调上去作炮灰就是!”中年将军恶狠狠道:“要不然怎么办?这第二伍可是占了我朱雀军的三分之一兵力的。忘了告诉你们,昨天城门也差点被他们攻破了,如果不是我们未雨绸缪,提早将城门加固加厚,只昨天就顶不住了。”
“难道是天要亡我朱雀么?”那廖先生叹了一口气,看着向放道:“团长,如果实在不行,说不定就要将第二伍调上西门,就算当作炮灰,也好过就这样既不用他们,也不信他们,还要派人看着他们。”
“还是不行!”向放沉吟一下道:“第二伍的人也不一定全部都是钟志的亲信,说不定其中还有一些是忠于朱雀军的,先看看情况再说吧,黄将军,辛苦你及其他兄弟了!”
“我是朱雀军的人,流沙城就是我们的家,保家杀敌本来就是我的职责!”黄将军拍着胸膛道:“团长放心,就算战死,我也不会让禁秋军队踏入流沙城一步的!”
向放皱了皱眉,好似有点不喜黄将军说这种类似战死不吉利的话,却还是对着黄将军点点头表示嘉许,然后站了起来挥挥手道:“大家都散了吧,非常时期,就辛苦各位了!”
“团长辛苦了!”众人都站了起来,一齐躬身向着向放行礼。
看着众人都退出了聚义厅之后,向放便转身往骤议厅的后方走去。
走出门口后,那黄将军放慢脚步,等廖先生走到自己身边之后,双手扶着廖先生的手臂,轻声道:“廖先生怎么看?”
“能怎么看!”廖先生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是我们朱雀军有史以来最危险的一次,挺得地去,那就是凤凰涅盘,撑不过去,那就是城毁人亡,朱雀也不复存在了!”
“那先生看这次我们能挺得过去吗?”黄将军谦虚道。
“如果没有出现钟志的事情,那肯定是没问题的,现在,那就只有五成了!”廖先生也是实话实说道:“不过,团长大人雄才大略,说不定有什么回天手段也说不定。”
“要我说,团长英雄一世,却是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心肠软!”黄将军狠狠道:“要是我,早就将第二伍调上西城墙上去了!”
“我们跟着团长,不就是因为他义重如山,视部下如手足么!”廖先生笑道:“幸好这次团长武功晋升到了结元层次,禁秋的那些将军多少也是一个震慑,不然胜败就不是五五之数,而是敌多我少了,至于现在,谁胜谁负却是谁也猜不到了。”
“幸好团长武功晋升了!不然钟志的偷袭说不定就得手了!”黄将军松开廖先生的手臂,长长一揖道:“听先生一席话,在下茅塞顿开,就此与先生别过,末将要去城墙上看着了,别让禁秋那些猴子钻了进来。”
廖先生也向着黄将军长长一揖,直到黄将军去远才直起腰来,他眼中微湿,此时一别,很可能就再无相见之日了。
向放转过骤义厅的后壁,进入骤义厅后面小院子之中。
如果说骤义厅是前院,这便是后院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庭院,院子中除了两棵古松之外,便只有松下的石桌石凳,除此之外再无一物。此风格倒是与武者性格完全吻合,完全没有文人小桥流水的文雅,却有着武者的简略及豪爽。
向放刚转过后壁,便有一个青衫的英俊少年迎了上来轻声道:“师傅!”
“嗯!”向放脚步不停,快速向着里面走去,同时轻声道:“有你师兄的消息吗?”
青衫少年脸色一暗,摇摇头道:“还没有师兄的消息。”说完这一句之后,青衫少年又抬起头来看着向放道:“师兄吉人天相,说不定此时已在回流沙城的途中了。”
“希望如此!”向放摸了摸青衫少年的头,淡淡道:“师傅马上要闭关,你帮师傅守着外面!”
“是!”青衫少年凛然道:“弟子明白!”顿了顿又道:“今天曹将军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让弟子交给师傅!”
“曹将军!那个曹将军?”向放脸色一变,突然抓住青衫少的肩膀道,语气甚是焦急。
“曹洋将军呀!”青衫少年觉得奇怪,这流沙城的朱雀军之中,姓曹的将军就只有一个曹洋,那里还有什么曹将军。其实此少年却并不知道,曹洋将军昨天晚上已率队出城偷袭敌人,至今未回。
“拿来给我看看!”向放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对着青衫少年淡淡道。
青衫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封完好的信笺交给了向放。
向放几乎是用抢一样的速度把信抓过,看到信封完好之后,这才打开来。
也不知道他在封内看到了什么,本来紧锁的浓眉突然施展开来,双眼炯炯发神,嘴角慢慢的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是自向元飞失踪,钟志叛变,禁秋攻城之后向放所露出的第一丝笑容。
“咳咳……”向放嘴角刚刚翘起,却突然咳嗽起来,随着咳嗽的声音,嘴角竟泌出一丝血迹。
“师傅……”青衫少年骇然的叫起来。
“没事!”向放摆摆手,突然眼光严厉的盯在青衫少年身上道:“小伤而已,我调息一下便可没事,只是此事你绝不可对其他人说!”
“是,弟子明白!如果让他们知道,就会扰乱军心!”青衫少年点点头,眼中深深的担忧及仇恨:“可是钟志这个老贼伤了师傅?”
“你知道就好!”向放看着青衫少年淡淡道:“你帮我看外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进入此座小院!”
“弟子知道!”青衫少年凛然道。
“嗯!”向放淡淡的应了一声,突然拍拍青衫少年的脑袋道:“你也别担心,师傅心里有数,这只是小伤而已,不碍事。”
“弟子明白,绝不让其他人进入此处!”青衫少年坚决道。
第三零三章 、禁秋军威
黎明,朝阳即将升起之时。
十里营盘!旌旗飘扬!
一眼看过去,一座接着一座,都是用白色的布幕搭起来的帐蓬。
此处正是禁秋军的营地,足可住六七万人的帐蓬连成了一片,一眼看去,犹如密密的白色土包一样,遍布于距离流沙城西门约十里远的一处平坦地方。
在营盘的中央,一杆巨大的蓝色旗帜正迎风飘扬,旗上一个斗大的杨字被内吹得如水中波纹一般,起伏不定。
这正是禁秋国蒙秋城主杨小兵的中军帐。
这里也是禁秋军营盘中最大的一个帐蓬,还显得略为阴暗的帐蓬之中在四角放着四盏灯笼,照得大帐如午间阳光正烈之时。
从大帐的大门看去,首先看到了是一个坐于上首的中年人,此人脸白无须,肤色洁白如初生婴儿,只是随便坐着,便产生了一股威压。
此人显见不但武功不低,最起码也是化灵的第三境成灵境界甚至第四境界铸身,并且他本身肯定也是一方大豪,久居上位,才会有这种高高在上,视常人如蚁蝼的气势。
帐蓬中除了这个高高在上的中年人之外,在他下首还有两排座位,此时还有七人坐着,这七人有文有武,都不用猜便可知道这些人肯定是禁秋军中的将军或高级幕僚。
在右边第二个位置上坐着的是一个身瘦脸瘦的中年人,如果向元飞或者龙飞等人在此,便可看出此人赫然便是原来朱雀军的第二号人物----钟志,而他的弟芓宫一郎便站在他的身后。
“报……”
随着声音,一个传令兵从帐外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向着坐于上首的中年人一揖,大声道:“刘将军战亡,朱雀军已突出包围实向西南方向逃走!王将军已领军追下去了!”
坐于上位的中年人脸色一冷,淡淡道:“我们伤亡情况如何?”
“我军战亡一百多人!”
“王勇越活越回去了,三倍兵力竟还困不住区区两千人。”中年人淡淡:“敌人伤亡如何?”
“现场留下了二百多人!”
“传命下去,不用追了!”中年人略为沉吟便道。
“是!”
传令兵应了一声,转身便消失于帐蓬门口。
“城主,为什么不追,这两千人可也是朱雀军的人,全部杀掉他们,将他们的首级拿到流沙城下,便可以狠狠地打击他们的士气!”传令兵刚走,坐于左边首位的一个黑胡子将军便首先叫了起来。
“胡将军别急!”中年人淡淡道:“钟兄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追!”
“呵呵……不敢!”钟志站了起来,抚着颌下胡须道:“在下岂能料到城主之意,只不过,按照老朽看来,这支朱雀军也是不必要追的。”
“哦!”那胡将军哦了一声,转向钟志道:“愿闻其详!”
钟志看了那中年人一眼,才微微一笑道:“其实朱雀军这两千多人由于不能回到城内,此时已成了孤军,没有补给,没有后援,都不用我们动手,只要牢牢的卡住他们回流沙城的道路,他们始终是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的。”
说到此处,钟志看了众人一眼,又接着道:“更何况,现在最主要的是攻陷流沙城,经过两天的强攻之后,流沙城已是到了强驽之末,再也支持不了多久了,据我所料,如果他们不动用第二伍的士兵的话,就要调水军过来帮助守城了,到时城主就可命令水军突然出击,被调去守城的水军不及回防之下,流沙城一样是城主的囊中之物,只要攻下了流沙城,那两千的朱雀军还怕他跑上天去么?”
“正是如此!”钟志说完,胡将军便拍起掌来赞叹道:“钟先生的确厉害,如果流沙城是由钟先生来守的话,我们还不一定攻得下来,看来真是天助城主,才让钟先生投到我军中来!”
钟志脸色一阵赤红,怨毒的眼光迅速的扫了胡将军一眼,却默然不说话。
原来钟志图谋朱雀军团长之位不成,与向放反目为仇,叛出了朱雀军,为了报复,又投靠杨小兵,引来禁秋军围攻流沙城,这可谓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大污点。有了这个污点,将来他不管是投奔谁,都不会有人真正的去信任他,任用他。
这种乱世,人们最看重的就是诚信,一个连诚信都没有的人,谁还会相信他。
如果他只图谋朱雀军的团长之位,不敌向放而逃走,可能还没什么,但引来禁秋军队围攻流沙城,那就是完全的与流沙城的人为敌。
象这种连原来的战友,朋友都可出卖的人,谁又会相信他。
这正是钟志在禁秋军中最顾忌及抬不起头来的地方。
而偏偏这个胡将军却是那壶不开提那壶,提起时还看着钟志似笑非笑,讽刺的意味明显得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可偏偏钟志却只能暗自恼恨,而不敢反驳,除了这确实是事实之外,也因为这个叫作胡志军的将军不但是蒙秋城主杨小兵麾下的首号战将,蒙秋城的第二号人物,多次为杨小兵立功,所以如果论两人在杨小兵心眼中的地位,胡志军实在是将钟志甩开几条街那么远,而另一个让钟志不敢反驳的原因,那就是胡志军武功赫然已是化灵层次第三境界成灵境,足足比钟志高出一个境界。
所谓成灵,即是体内已开辟了一个供灵力储存的灵府,而处于灵府中的内力,便成了真正的灵力。以灵力对敌,威力比起先天时将会翻倍增加,甚至比起筑府境界也会翻上一倍,这可就不是钟志的筑府境界可以相比。
有了这两个原因,钟志便只能郁闷地瞪了胡志军一眼,但这个亏,却只是能自个咽到肚子里面,提都不敢提。
“好了!”那个被称为城主,而应该就是蒙秋城城主杨小兵的中年人一摆手,淡淡道:“大家就按照钟先生刚才所说的去做吧,这支禁秋军不用理会,先集中全力攻下流沙城。”
“是!”帐下众人大声应喏。
“胡将军及钟先生留下,其他都散了吧!”讨论完毕,杨小兵便将众人赶出了帐蓬,只剩下胡志军及钟志三人,连与钟志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宫一郎也出了外面。
“胡将军,粮食情况如何?”杨小兵看着胡志军,神情凝重道。
“凛城主,根据探子消息,粮食应该就在这两天到达!”胡志军也神情凝重起来。
“嗯!只要在两天内到达就没关系!”杨小兵点点头道:“当时刚接到钟先生消息之时,为了抢在朱雀军将叛乱镇压之前到达流沙城,辎重几乎全部丢下了,全军只是带了几天的粮食急行军,如果粮食不能在两天之内到达,就有可能引起全军的恐慌,此事你一定要随时留意着,切不可大意。”
听杨小兵的意思,原来蒙秋的军队是真的在知道朱雀军发生内乱之后挥兵来攻的,当时为了急行军,抢在朱雀军压下叛乱之前赶到流沙城,竟是全军都只带了几天的粮食,将一些辎重及粮食都丢下了。
“城主放心,此事属下会万二分留意,确保万无一失!”胡志军神情凝重地拍着胸脯道。
“好了,你下去吧,我与钟先生还有话说!”杨小兵挥挥手道。
第三零四章 、各怀机心
宽阔的帐蓬之中巨大的牛油蜡烛灯笼默默地燃烧,照得黎明之前的大帐亮如白昼。
大帐之中此时却只有两个人,蒙秋城主杨小兵及朱雀军的前二当家,现在投降了杨小兵的钟志。
“钟先生请坐!”杨小兵指指靠近自己身前的一个座位,轻声对钟志道。
“谢城主赐座!”钟志躬身向着杨小兵施了一礼之后,才要座位上坐了下来。
“钟先生不必客气!”杨小兵道:“你们宾主相处,随意一些就是!”
“是!多谢城主抬爱!”钟志暗暗感动,说起来杨小兵的胸怀可比胡志军宽阔多了,起码自钟志投靠过来之后,杨小兵便一直对钟志客客气气的,尊为上宾,并委之以蒙秋的客卿,虽然钟志知道杨小兵如此礼遇自己必有所求,但起码钟志心里都舒服一些,说出来也愿意。
不象胡志军一样,时不时的说两句不阴不阳的话,让钟志脸色一变再变,变到最后不能再变。
“在钟先生看来,以我军这样的攻势,朱雀军还可以支撑多久?”客气两句之后,杨小兵也不再客气,直接便将自己最想知道的东西问了出来。
现在的禁秋军之中,如果说对朱雀军的了解,除了钟志师徒,实无人能出其右,因此要了解流沙城内的形势,最好的结果便是问过钟志。
其实杨小兵之前已向钟志详细地介绍了流沙城的情况,但出于谨慎及对于这次战争重视,杨小兵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问再问。
其实也怪不得杨小兵谨慎,自朱雀军占领流沙城之后,这流沙城便一直象禁秋国朝中所有人眼中的砂子一般,必欲去之而后快,于是,禁秋的军队特别是蒙秋城的军队,几乎将流沙城当成了他们训练士兵的一个项目,隔三差五便来打上一仗,特别是蒙秋的军队,与朱雀军交手更多。
可是,流沙城这粒砂子,经过禁秋的多次攻打之后,不但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是越来越稳,仿佛在他们眼睛中扎了根一样,将禁秋国王的眼睛咯得生痛。
但这次不同了,这次是朱雀军的第二号人物钟志反出了流沙城,钟志的叛变虽然没有让朱雀军分解,但也动摇了朱雀军的根基。
首先是属于钟志率领的朱雀军第二伍,大约近万人,向放因担心其中会出现叛变之人,而不敢将之投入到守城之战中。其次,钟志的叛变对于朱雀军的士气打击也是很大,起码有一些下层的士兵看到连军团的第二号人物钟志都叛出了军团,可能会怀疑军团即将解散,如果向放没有特别厉害的手段,这些士兵可能就会失去信心。其三,钟志在军中多年,中下层将领之中有许多是他提拔起来的,现钟志叛变,就算向放也不知道这些将领之中那些是忠于朱雀军,那些是别有用心留在军中的。
如此下来,朱雀军原来的优势,竟已被削弱了七七八八,只剩了流沙城这座孤城可依墙据守了。
如果这次在钟志的帮助之下,杨小兵能将流沙城攻下,那将一份天大的功劳,在禁秋国之中恐怕无人能及,将来说不定有机会封候拜相。
越想越火热,杨小兵恨不得自己披挂上阵,亲自杀上流沙城的城头,将流沙城控制在手中,将朱雀军打败。
“城主放心,如果我原来那些部下他们不敢投入战争,以他们现在兵力,肯定守不过两天!”钟志道:“不过,我们还是加强进攻,最好是将他们的水军也牵引地来参与守城,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嗯!”杨小兵点点头,看着钟志道:“如果此次真能攻下流沙城,钟先生居功至伟,我必向王上保荐钟先生为流沙城城主,为王上镇守东彊大门。”
“不敢,就算攻下流潲城,也是城主的雄才大略,在下可不敢居功!”钟志闻言大喜,急忙站了直来向着杨小兵长长的一揖,恨不得将进攻流沙城的任务拍着胸膛保证下来。
“先生不必客气,这次如此攻下流沙城,王上必定高兴,到时封你一个大将军之职是免不了的!”为了让钟志拼命,杨小兵又抛出了一个甜枣。
“在下如真有这么一天,必定不会忘记城主的保荐之恩!”钟志老脸上的皱眉减少了几条:“城主放心,在下躹躬尽瘁,死而后已!”
“先生不必如此!”杨小兵淡淡道:“有过必罚,有功需赏,如攻下流沙城,先生于我禁秋国之功劳便是第一人,封赏也是应该的。不过,此时言之还早,一切还是等先攻下流沙城再说吧!”
“在下明白!”钟志又道:“那在下出去看看是否还有什么有助于攻城的地方遗漏。”
“嗯!那就辛苦先生了!”杨小兵也站了起来,向着钟志挥挥道。
“不敢!”钟志向着杨小兵长长一揖,腰也不直起来,就那样面对着杨小兵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帐蓬外面才转过身体。
“师傅!”钟志刚刚站定,宫一郎便靠到近前,轻声道。
“嗯!回去再说!”钟志淡淡道,率先便走。
宫一郎眼光一闪,隐蔽的看了那座巨大的帐蓬一眼,便低头跟在钟志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到回到了自己的帐蓬前,
“师傅!”刚一进入帐蓬之内,宫一郎接过钟志解下来的佩剑,放在案上,便轻轻道。
“刚才杨城主向我保证,如能攻下流沙城,就向禁秋国王保荐我为流沙城主!”钟志也不说费话,直接便将刚才的杨小兵的话说了出来。
可是,他声音虽轻,这句话却一声惊雷一般,将宫一郎震得身体一颤。但宫一郎也只是轻微一震,便静了下来,平静地抬眼看着钟志。
“师傅相信吗?”
“你呢?”钟志不答反问,双眼盯着宫一郎。
宫一郎却低下头来,眼光看着地板,缓缓的踱了两步,才慢慢道:“师傅觉得杨城主说这话之时,有几分诚意!”
“诚意,应该是有七分的!”钟志沉吟一会,才冷冷一笑道:“但也仅限于现在而已,如果流沙城真的被他们攻了下来,那这七分诚意说不定也只剩下一分了,并且这一分还是害怕流言才剩下的。”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以来亦然,又何止于现在!”宫一郎淡淡道:“不过,如果师傅真的想当流沙城主,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钟志眼光一亮,看着宫一郎道,他知道自己这个的徒弟的本事,他除了武功方面略高于宫一郎之外,说起才智,他可是被自己的徒弟甩开几条街,因此听到宫一郎有办法让自己能当上流沙城的城主,他也是心里高兴及大出意外。
“不过,要当上城主,有一个必须的条件,就是先将流沙城打下来才行,不然一切免谈!”宫一郎淡淡道。
“那是当然!”钟志道:“不过,对比现在禁秋军及流沙城中两方的情况,在攻下流沙城,应该不是太难吧!”
“战争的事情很难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结局当然是毫无悬念,但现在禁秋军队并不比朱雀军多多少,禁秋军所依仗的便是师傅对于流沙城的熟悉及流沙城因师傅离开而产生的内内乱导至军心不稳。”宫一郎细细的为钟志分析道:“不过,禁秋军也不是没有弱点,对于禁秋军来说,只有速战速决,尽最快速度攻下流沙城才行,如果让流沙城恢复过来,将内乱压下去,那就是再多一倍的兵力也是枉然。”
钟志点点头道:“看现在杨小兵也正是这个意思,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军队日夜不停的进攻了!这些先不说了,你说什么样才能让杨小兵举荐我为流沙城的城主!”
“这就要几管齐下了!”宫一郎微微一笑,虽然叛逃出朱雀军之时只有他与钟志两人,但宫一郎却好象并没有丝毫惊惶度日的样子,反而钟志经常是患得患失,既懊丧自己不能将向放杀掉,坐上朱雀军老大的座位,也惊喜自己终于逃出了流沙城,没能被向放追上。
“那几管齐下?”钟志迫不及待道。
“这就要将我们以前藏好的东西拿一点出来用了!”宫一郎淡淡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越是乱世,财帛就越是大行其道,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商贾走卒,这天下财帛买不动的人还是极少的。”
在钟志的帐蓬之中,宫一郎与钟志正密密相议,如何去争取流沙城的城主之位,而此时的流沙城外却已是喊声震天,杀声震天,马嘶人喊,刀器相击,各种声音交织成了一种几乎要将流沙城的城墙都掀掉的浪潮。
禁秋军前赴后继地往流沙城的城墙上扑去,而朱雀军却是前赴后继的填充着城墙,将禁秋军牢牢地拒于城墙之下,城门之前。
第三零五章 、劫粮之战一
五分岒,葫芦峡。
王分岭位于流沙城与蒙秋城之间,如果将蒙秋到流沙的距离分为十天的话,这五分岭便是处于第七日之上,走出此处之后,去流沙城只要三天便可到达,如是快马,侧一天半便可到达。
葫芦峡位于五分岭之间,从五分岭的正中穿过,远远看去,就好象是一把巨斧将这座山岭平均分为两半,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条从中间穿过的峡谷,五分岭才是五分岭。
五分岭,即是每边都是五分,合起来才是十足的一座山。
这葫芦峡并不是如一般的峡谷一般窄小,而是既大且长,长到将这座方圆几百里的大山都一分两半,除了对尾部份略为收窄之外,其他地方大到可容几骑并排而行。
五分岭这中,从这条峡谷往上,山坡并不陡削,相反峡谷的两边的坡度却是很斜很长,两边山坡上树林稀疏,但到了山顶却是树林茂密,怪石嶙峋。
这条从葫芦谷经过的道路,便是从蒙秋到流城的最短最快的一条道路。
此时,在葫芦谷之中,正有一支军队从峡口的另一个边蜿蜒进入。
这是一支辎重队,随着队伍的拥入,高耸而连绵的车辆几乎占据了整条峡谷,在车队的前后左右都有盔甲鲜明的军队护卫着。
在这支队伍的最前面,是两员身穿银白盔甲的将领,左边一名年约二十多岁,脸色微黑,一手抓着马绳,一手握着一支白腊木为杆的长枪,右边却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将领,脸色更黑,仿佛灶神一般,身材魁梧,坐于马背之上便如一座大山一般,双手抓着马绳,在马腹旁边却挂着一把巨斧,斧刃及斧柄都为精铁打造,斧柄有成|人胳膊一般粗大,斧刃更加恐怖几乎有孩童身板那么大。
队伍之中,三杆高大的大旗正在迎风飘扬,正中一面最大的大旗上有两个大字“禁秋”,另两面大旗分别是一个大大的黄字及大大的林字。
显见这黄及林,正是那个黑脸将领及青年将领的姓。
“林将军,穿过这条峡谷,再过两天,我们就可到达流沙城下了!”那黑脸将军手搭凉棚向着远处看去,又转头对年青将军大声道。
“呵呵……这我知道!”林将军将手抬起来,指着流沙城的方向道:“黄将军,这次如果能攻下流沙城,我们最少都应该官升一级吧?”
“看你就是一个官迷!”黄将军呵呵一笑,严肃道:“我们军人只说保家卫国,升官发财是文人的事!”
“黄将军说的是!”青年将军笑道:“可是军人谁不想立大功受大封赏呢!”
“说的也是!”那黑脸将军也笑道:“不想立功的军人是孬种。”
“不过我还是希望上战场杀敌,象这种护粮可是立不了多大的功劳的!”年青将军摇摇头道:“只有上阵杀敌才是真正的功劳。”
“机会会有的!”黑脸将军道:“这种乱世,军人想不上战场才难,想上战场还不容易”
“黄将军说的也是。”青年的林将军点点头,看着两的高山,笑道:“这里倒是一个伏击的好地方,如果有人在这里埋伏,我们就危险了!”
“哈哈……”黑脸将军仰面大笑起来:“现在朱雀军被杨城主打得龟缩在城内,禁秋境内都是我们的地盘,横着走都没问题,谁会来劫粮,一些小毛贼我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白痴!”铜头吐出嘴中的草径,看着下面峡谷中的那一支队伍一脸不屑道:“我们就是来劫粮的。”
“还是龙小兄弟厉害,料敌如神,禁秋军辎重队竟然真的从这里经过!”曹洋此时对龙飞是心服口服,当时龙飞说劫粮,曹洋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但要要劫禁秋军的粮草,兵力倒是其次,有了这两千多朱雀军,再加上龙飞等十几个先天层次的武者,就算是一倍的禁秋军也无所忌,最只要是知道去那里才能劫到禁秋的粮草,也即是那一条路才是禁秋军运粮队要经过的道路。
“最近的道路!”
又是龙飞为众人解惑。
首先,正如刚才那个禁秋运粮队的黑脸将军所说,这里可是禁秋的国内,而他们唯一的敌人朱雀军也被禁秋的军队压于流沙城内,这时又有什么人能劫到他们的粮草,就算最强大的山贼,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他们自然是选最近的道路。
其次,杨小兵这次是趁着朱雀军内乱之机发兵,为了在朱雀军内乱平息之前攻下流沙城,禁秋军当然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路的,为了达到尽最快赶到流沙城下的战略目标,就必须将一些辎重丢下,比如大量的粮食就必须交给后面的部队来运到前线,而士兵本身只带小量够几天吃用的粮草,而运粮部队为了保证攻城部队不致挨饿,也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粮食送到流沙城下,这也是让他们必须选择最短的道路。
因此,再对比禁秋军及流沙城周围的地图,这条从五分岭的葫芦峡中通过的道路便被众人一致的选了出来。
当众人全速赶到五分岭埋伏好,只是休息半天,便看到这支运粮队进入葫芦峡,也幸好这次曹洋带出来偷袭的全部是清一色的骑兵,全速赶路之下,才刚刚比禁秋的运粮队早上半天到达葫芦峡。
看着人数足足比自己这支队伍多出一倍的运粮队,众人忽然的兴奋紧张起来,可以说这动粮之战就是此次流沙城战争的转折点也不为过。
这支运粮队也确实是如他们所说一样,以为无人敢劫禁秋军的粮草,竟连探子都没有派出。
很快这支队伍便有大部份进入了峡谷,那蜿蜒的车队将这条宽阔的峡谷都占满了,队头虽然离出口已不远,但队尾却还在峡谷之外。
“放!”
没有丝毫的犹豫,龙飞挥手下了命令!
“轰隆……”
众人用了半天时间准备的石头,顿时都被他们从山上推了下去,虽然半天时间准备的石块并不多,但两千多人所准备的石头,此时全部放出去之后,却也几乎将这山坡全部铺满了,那满山遍野都是巨石滚动的气势,却也是震天动地,石块虽未到达,那轰隆的声音已让禁秋的军队一阵慌乱。
在禁秋军恐惧的眼光中,仿佛整座山都崩塌了一样,巨石从山顶滚落,发出了如雷轰一般的声音,直直的撞入了禁秋军之中,仿佛石块落入水中一样,被撞得抛飞起来人及马便如溅起的水花,轰然飞散。
从山顶上看去,在那些巨石撞入的瞬间,整支禁秋军似乎是呆住了,竟是不避不闪,任由巨石碾压而过。
这可能是他们也想不到竟有人会来偷袭,其次便是巨石滚动时的威势,简单是惊天动地,让他们都惊得呆住了,
不但人被撞飞,被砸成肉浆,就连装着粮草的大车也被这巨石撞得塌了下去,与滚下去的巨石一起将道路都堵死了。
“放!”
在巨石放完之后,朱雀军又开始了放箭,但这箭并不是一般的箭,而是火箭。
只见一支支火箭划过高空,如一道道流星一般,带着明亮而耀眼的火光,一头扎进了禁秋军的粮车之中。
禁秋军早被第一轮的巨石砸得昏头转向,纷纷缩在粮车后面躲避,此时火箭来临,却是有大部份来不及拿出盾牌,被火箭钉在了粮草之中,燃烧起来。
并且朱雀军的火箭也并不止是这一轮,两千人齐射,不用瞄准,从山顶向着山下齐射,却是轻松得很。
有一些禁秋军虽然反应也够快,马上就拿出了弓箭对射,奈何他们可是处于谷底,除了一些臂力强壮的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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