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依然故我。
猪嘴就猪嘴吧,何洛还是忍不住将信封放在唇畔轻轻一吻。牛皮纸熟悉的味道钻入鼻里,仿佛带着北国清冷的气息。
何洛本来想读信之后午睡。然而读到后来,她的面色凝重起来。拉紧帘,倒下,辗转反侧。又起身刷地拉开,坐在桌前想了半晌。
田馨看到何洛有些惊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来看看你还不成”扬扬手的糖炒栗。
“得了吧咱们前两天不刚刚一起看了流星雨。”田馨撇嘴,“我又不是你家章远。你有这么想我”
何洛跑了一上午,灰头土脸,跟着田馨一起冲了澡,回来时冷风一吹,发稍有些发硬。想起章远解释为何夜里没有回电话,她又心疼又惆怅。
“我是不是太小气了”何洛坐下剥栗。田馨正聚精会神抹着面膜,哼哼哈哈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章远说,有个女孩非要认他做哥哥,他没答应。但是那个女孩每次见面都喊他哥,他不知如何答对。”
“唔、唔、唔”田馨点着何洛,发出各种古怪的声音。
何洛苦笑,“没错,我是和他说过,让他不要再和那个女生班长起摩擦。那是因为我觉得,他高考之后孤僻了许多,我不希望他把自己封闭起来。我可没有让他答应做人家的什么大哥二哥啊。”
田馨心急,跑到水房洗脸,回来时嘴角额头还有点点绿泥的痕迹,劈头就说“你傻了让他和班上女生搞好关系这用搞么没有人缠着他就不错了哈,现在后悔了”
“团结本班同学是应该的,可是,这次,那个女生不是”
“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人家看不到他有女朋友,就当作是没有。”田馨说,“平心而论,虽然自大点、有时候话多点,但总体而言,章远是个好同学,长得也,这个,也对得起观众。你忘了郑轻音么”
“章远拒绝了她啊。”何洛插话。
“章远拒绝她作女朋友,可并没有拒绝她当朋友。”田馨说,“不能大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尤其是这样看似单纯的女生,什么都不畏惧。我建议,为防患于未然,做掉她”
“我相信章远。”何洛低头。
“那你还大老远来和我说这些”田馨撇嘴,一笑,“你是觉得,每天出现在他身边的,应该是你。虽然不是章远同学主动,但你心仍然很不舒服吧。”
“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虫。”何洛叹气,抱腿坐在床沿,下巴放在膝盖上,“我们只有很多回忆,当他真正需要别人支持关心的时候,我却不在他身边。我心里很唉,你说怎么办我想起他就会心疼,但是我不敢说,我怕他知道了会比我还难过”
田馨点点头,说“你这个柔弱的样,可怜兮兮的,都不像我认识的何洛了。”
“我应该什么样”
“坚强、独立,又很有主见。”田馨说,“那时候你说想做外交官,我还说那你不如作吴仪第二。”
“我根本没有什么人生计划”何洛说,“我只想把手边的事情做好。至于以后,我的未来是”
“作贤妻良母吧”田馨大笑,“章远啊章远,就这么扼杀了我国的吴仪第二。”
何洛说“我都讨厌这样的自己了,犹犹豫豫,前怕狼后怕虎的。遇到和章远有关的事情,我的顾虑就特别多。”
“这就对了。”田馨感慨,“这样才真实,像个恋爱的女孩,我喜欢这样的你。”
听说她爱你4
“我也好喜欢你。”何洛笑。
“我可争不过章远。”田馨摇头,“以后让他考你们学校的研究生吧,就能天天在一起了。他肯定没问题的。”
“也是啊,回去我就看看相关专业的招生信息”何洛点头,“我去信息栏贴广告求考研提纲。”
“哎那也不用现在就着急走吧。”田馨拉住她,嘿嘿地蹭来蹭去,“帮我个忙吧。”噌地掏出一张纸来,“喏,把这个誊写一遍。”
“什么”何洛伸手要看。
“哎,保密啊。”田馨忙把手背在身后,“而且,答应我不许笑。”
“保密,我保密到底是什么啊”何洛着急。
“当当当田馨十八年来宝贵的第一次”还是不放心,跑去把门锁了,“情书”
“阿”何洛叫了两声,“为什么要我写”
“他见过我的字啊,我不好意思啊。你可是我最亲,最信任的人了。”
“谁说的,要爱就大声说出来”何洛揶揄,“你的勇气呢,你的直白呢”
“到底写不写”
“好,好。”何洛说着,拿过来通读一遍,咯咯笑着,“你采真好,这些这些,我决定背下来。”然后塞回给田馨,“你有没有诚意这种事情,就算你伪装笔迹,也不应该让别人代笔吧”
“那你不早说”田馨大叫。
“我早说了,你怎么会舍得给我看”何洛嘻嘻一笑,心情已经大好。
我要的幸福1
用我的双眼 在梦想里找路
我要的幸福 渐渐清楚
by孙燕姿
张葳蕤收到家里的包裹单,午下课后跑去学校邮局。小小的内厅已经排满了人,她只能挤到一个墙角。忽然听到男生清朗醇厚的声音“师傅,麻烦把盒钉一下,再给我一张包裹单。”
“等会儿等会儿,没看这边正忙着么”
挺拔的身形,深蓝色的短大衣。“哥”张葳蕤大喊,摇着手,“嘿,章远”
回身,蹙眉,缓缓地踱过来。但步大,片刻已经在面前。“我可没答应你。”
“嘴是我的,耳朵是你的。我喊我的,你可以选择不听啊。”张葳蕤一笑,瞥见他手两个小木盒,“嗯这是什么。”探头看看,“啊,录音带”忍不住抢过来,每个盒里放了四盘。“梁咏琪,莫蔚,徐怀钰”抬头,“都是最新的,你听的还很杂么。”
“有人喜欢听。”章远拿回盒。
“难道北京没有卖的”
“她们附近都是盗版的,还卖正版价钱。”
“也是,不如直接买盗版的。
章远嗯一声,又问营业员“麻烦”
“来来来,锤和钉,自己钉去。”
“为什么要用木盒纸壳盒不成么”张葳蕤问。
“会压碎的。”章远拿过锤和小木钉,找个人少的地方蹲下,乒乒乓乓地敲起来。
张葳蕤凑过去,“咦,你还挺专业的,要是我,肯定会钉歪的。”
“别离这么近,小心木屑崩到眼睛里。”章远说,“来来,张草草同学,请站远一点。”
“什么,草草我这么好听的名字,你说是草草”张葳蕤抗议,“葳蕤,就是形容草木茂盛的样。”
“还是草草。”章远说,“全国几个人能写出那两个字”
“厉害你还真是未卜先知呢。”张葳蕤嘻嘻一笑,“小学刚学写字,每次我都记不得自己的名字怎么写,连语老师都不大会写那个蕤。于是我的作业封面就是张、草字头、草字头。”她便说边比划着,章远笑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都谁要包裹单来着”营业员摇着手的一沓,“今天就这些啦,再就等明天喽”
“哎,我”章远忙起身赶过去,仗着身高臂长,夺下两张。回身,看见张葳蕤正在摆弄着锤和钉。嘭、嘭,颤颤巍巍,每一下似乎都冲着自己的手指头招呼。
“你放着吧。”忍不住喊她。
“啊啊呀”砸偏了,锤也仍在一旁。
“没事儿吧。”章远分开众人,在她旁边单膝蹲下。
张葳蕤仰头,看见他澄澈深邃的目光,不禁咬着嘴唇偷笑,垂下眼帘晃晃头,“没事儿。”还带着笑音。
“还说没事儿”章远伸手。
啊,不会是要拉我的手吧张葳蕤心紧张。
“你呀,帮倒忙。”章远惋惜地看着手的小盒,侧壁的三合板裂了长长一道缝,“这叫没事儿让我怎么用。”
“发什么脾气大不了我赔你一个嘛。”张葳蕤噘嘴,“你是在这儿买的吗”
“算了,来不及。”章远说,“他们没有合适的大小,这两个是我自己改过的。”
“啊,这么大的工程”张葳蕤大叫,抓过盒上上下下研究一番,果然,三合板边缘是新截断的,露出浅色的内芯,“有这时间、这工本、这邮费,在北京多少磁带都买了。”
周欣颜也说,“真是,国就是人多,大学生的劳力也不值钱。这bor,多少磁带都买了。”
“但这份情谊啊,是买不来的。”芝笑,“你看何洛美的,躲在帐后自己听。刚才我要先拆一盘,她死活都不肯。”
“千里送鹅毛。”童嘉颖总结道。
沈列来找何洛,“明天下午没课,还去不去踩点周末就比赛了。”
何洛摇头“不了,我都去了两次了。定向的乐趣就在于寻找,如果都熟悉的和自己家后花园一样,还有什么劲儿”
沈列诧异,“不像你的语气啊,你不是什么事情都喜欢尽在掌握么。”
“有些事情是输不起的。但这个比赛乐在参与,不赢房不赢地,玩得开心就最好了。”何洛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沈列说“那你就打算什么都不准备了那可是撞大运。”
“谁说的”何洛说,“还要比速度啊,这两天我都在练习跑步。”
“你刚才还说乐在参与,玩得开心就好。”
“开心的同时,能得奖不是更好”何洛笑,“提前踩点是投机主义的,自己跑得快,才是本事。”
我要的幸福2
这句话是章远说过的,何洛认为很有道理,这家伙常常会蹦出一些精辟字句,她便一一记下。有时听她提起自己的话语,章远就问,“我说过这句么”
何洛开始翻本,说“某年某月某日,章远于某地发表如下演说。”
“伟人就是这样诞生的,自己不记得的事情,都有崇拜者一条条记录。”
“对,这就是章氏语录。”
“好,等我也写一本你的何氏语录,”章远笑,“啊,不,应该是章何氏语录。”
边跑边想,忍不住笑出声来。空气冷洌、清爽,有家乡的味道。啊,不能笑啊,会岔气的。何洛的脚步越来越轻松,耳机里徐怀钰欢快地唱着
“rgag ̄叮咚 请你快点把门打开
rgag ̄叮咚 beyhero ,beyknight
rgag ̄叮咚 请你听听我的表白
rgag ̄叮咚 我想和你谈恋爱”
张葳蕤也在听歌,摇头晃脑,把登门的朱宁莉吓了一跳。“听说最近迪厅里很多嗑药的,你不是也吃了摇头丸吧”她问。张葳蕤打着响指晃过来,在朱宁莉身边左一下右一下的摇摆着,荒腔走板地唱着。
“哎,跑调啦真难听,就和没电的录音机一样。”朱宁莉笑她,摘过耳机
“感觉就像跑完一千尺障碍 我等在门外越抖越厉害
赶快回想我最爱的电影对白 怕见到你话就说不出来
rgag ̄叮咚 请你快点把门打开
rgag ̄叮咚 beyhero ,beyknight
ooyeah ̄别让一个女孩 痴痴站在大门外
yeah ̄就算有别人在 至少说声byebye ̄”
“好听吧”张葳蕤随着音乐节拍点头摆肩,作了两个hiho的姿势,“啊,beyherobeyknight”她向着朱宁莉伸长双臂,吃吃地笑着。
“停疯丫头,吃错药了吧。”
张葳蕤兀自笑了一会儿,说“你见过章远的女朋友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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