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冰雪情焰
作者:蓝蜻
男主角:雷·颂祯
女主角:影·坞德斯
内容简介:
雷——-刚毅正直的风刀国大将军。
在漫天大雪中,他救起了奄奄一息的影儿。
她的伶牙俐齿足以让一个大男人气绝。
她的柔弱纤细却又让他想呵护她一辈子。
面对这样令他惊奇、浑身充满柔盾气息的女子,
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或是舍尽一切,
他都不会轻易放手!
正文
楔子
一阵肃杀之气在宁静的雪原上蔓延着,一行军队在雪原之上快速地移动,似乎在寻找什么。
“快!再找不到连你们一起杀!”
“大人!雪下得大大了,把脚印都覆盖住了……”巨大的风势掩去了那人的声音,他将手围在嘴边,用力喊了出来。
“那可是重要的人质!脚印没了就不用找?”为首的军队队长脸一横,刀起刀落,士兵立刻倒了下去。
“再啰嗦,你们的下场就跟他没两样!找!给我找!”
“大人,风雪太大,我们不能前进!”
“他妈的!养你们这群饭桶有啥屁用?!”他奋力一吼,那群士兵不禁簌簌的发抖,深怕下一个掉脑袋的就是自己,立刻加紧脚步向前寻找。
那个队长显然喝了不少酒,他一边骑着马儿东摇西晃,一边还用着很大的音量大喊:“逃?老子还没玩够你!逃!有种你逃啊!等如被抓回来,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大雪稍缓,茫茫自白的雪原之上一片宁静,若不静静地倾听,也许就会忽略那其中传来一声声极其细微的哀鸣。
“艾儿……”她极怯弱地爬向那名叫艾儿的女孩身边,艾儿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浑身是血,显然刚遭受了非人的凌辱。
“艾儿……艾儿你醒醒……”她呜咽地,用手推着那个只剩一口气的艾儿。过了半晌,艾儿缓缓地把眼睁开,一见到她,艾儿喘息得更厉害了,她勉力地张开嘴唇,发出气声地问:“你你你!你……为为……为什么还在……咳咳……还还在这里?”
为什么还在这里呢?为什么还不走?姐姐没有办法冉保护你了……
只是女孩并没有听见姐姐内心深处地呐喊,她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何去何从!所以,她只是不停她哭、不停她哭。“艾儿……痛不痛?痛不痛?”我不想走啊!她在心里呐喊着,却知道一说出来,不但艾儿不会原谅她,连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艾儿闭闭眼睛,缓缓地,用所剩不多的力气道:“我不痛……快不痛了……快走……快点回父亲那里去……这里……不能久留……”
艾儿困难的伸出手,摸摸那泪人儿被狱卒凌虐而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不要摇头……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我没救了……”她慈爱地址起嘴角,牵动了被割伤的伤口,一例嘴,鲜血自她唇畔流出,那女孩一惊,想伸手去擦,却被艾儿拉了下来。“快走……趁他们还没找……咳咳……找到你……”她流下两行清泪。“姐姐不希望……你变成像我这样……”
艾儿微微喘了最后一口气,气若游丝,微不可闻地道:“不要回头呀……知道吗?快点……西域……西域军……他们来了啊!”艾儿突然用力地抓住她的领子,眼瞳奋力一睁,竟然就死了!
“艾……儿……艾儿?”她发着抖,艾儿姐姐……你不能瞑目吗?
这时突然有一阵轻盈的马蹄声钻入她的耳朵,多日的折磨已把她变成一只惊弓之鸟,她跳了起来,浑身颤抖,左顾右盼。
来了!真的来了!怎么办?她不能被抓回去,不能被抓回去,不能被抓回去!
她跟跟舱跆地跑了起来,跑了又摔,摔了又跑,血水雪水汗水泪水全都混在一起,艾儿姐姐,她在心底呐喊着,我连回头看看你的时间都没有!
她的喉咙不停地发出喘气和呜咽的声音。跑不掉了吗?艾儿姐姐,我是不是跑不掉了?
她脚步一虚,整个人跌倒在雪坡之上,碎咚碎咚地滚下山坡。
第一章
你是突然出现的精灵,怯弱的,蜷伏的,昏睡的,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隆冬之森”,位于云迦国和西域国交界之处,为一高地雪原,占地辽阔,林木资源丰富又百许多奇珍异草,资产充足,加上地势高耸易守难攻,故雪原的周围的四个国家,都想把它占为己有,而这其中的争夺战又以位于高原左右两侧,幅员最广的云迦国和个性强悍的西域国最为激烈。
经过近百年的混战,“隆冬之森”目前则为西域国所拥有,史学家把为了这片雪原所引起的战争称为“百年战争”。又把最近一次的战役称为“埋骨之役”,由此可知其役之惨烈。
“隆冬之森”本来隶属云迦国西方的西域国,但因西域人屡屡跨境侵犯云迦边境,云迦国女皇只好派兵出征,遏止西域人的不轨,后来云迦大获全胜,因此“隆冬之森”便让给了云迦国,然而西域人本性逞勇斗狠,不但不记取教训,反而与位属云迦东方的风刀国结盟,誓言抢回“隆冬之森”,发动“埋骨之役”。
背水一战下,云迦国因将士水土不服战败,风刀国遂向云迦国女皇提出和亲方案。女皇本不愿意,但分析利害之后,还是毅然决然地答应,不过后来公主因故突然暴毙,护送公主和亲的将军因护主不力而畏罪自杀身亡。为此,风刀竟又要与西域两面夹攻,云迦国女皇赫尔莲那二世为求自保,不使生灵涂炭,皇室灭绝,只好答应风刀国钜额赔款和境内驻军等条约。
经过此次战役,云迦国元气大伤,民生凋蔽,百废待举,但西域人却又不甘只取回“隆冬之森”,屡次马蚤扰云迦边防;而风刀国,趁境内驻军之便,时常潜入“隆冬之森”打探,因此,风刀与西域的盟约正逐步崩溃。此时三国的关系已是紧绷的弦,一触而发。
一阵轻盈的马蹄声奔驰在雪原之上,后方似乎还有三三两两的马蹄声,雪花仍缓缓地飘落着,一道奔驰的身影掠过了雪片,猛然的气流穿过,使得那些雪片突然被托起而凌乱地飞舞着。那人原本急急地驾着马,不意竟看到前方有一个突出物,他一抿唇,将缰绳一拉,马儿因受扯动而长声嘶鸣,立了起来。
“嘘!”远“,安静!”轻声低喝,那匹叫“远”的马,前脚在空中踢了两、三下,才放下双脚。
他一个翻身,跳下马来,趋前看个究竟。
过了些许时候,后方的马蹄声渐近至此,有一男一女分骑着两匹褐色骏马疾奔而来。
女子一袭咖啡色披风,披风的帽子遮去了她的容颜,但帽檐处却飞散出她的一缕金发,袖口处的皓白手腕令人遐想。男的则满头银白色长发,缩在脑后,身着白色长袍,左腰佩着长剑,面貌中上,有股自然的洒脱气质,灰色瞪孔看似冰冷,却在望向后方女子时化作一汪暖洋。他关心地问道:“累不累?”
后面的女子见前方的人已经停了下来,她也慢吞吞地放慢脚步跟到他们后面,听到白衣男子的话,她摇摇头说:“不会。”
说完也翻身下马,走到已在那等候多峙的男子身边,“雷?”
她掀开帽子,一头黄金般的波浪长发立刻飞了出来,晶晶亮亮的墨绿暗瞳深遂如森,她的披风随着风吹微微地摆荡,翻出了披风下一袭素衣白裙。因为天冷,她的脸颊显得有些泛红,看起来却益加动人。
白衣男子下了马,闻到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就已经了解一切,他皱皱眉头,说道:“西域的人渣干的。”
在场没有人反驳,显然都认同了这句话。
地上躺着一具女尸,大概刚死没多久,女人的脸上虽然横七竖八的划着许多伤痕,却看得出生前是极其清丽的,她趴在雪地中,黑色的长发披散在她的四周,看起来很安详,浑身散发出一种奇诡的气息。
“嗯。”叫雷的男子看着地上女尸,没有回头地停了一声。白衣男子手一仲,将女子揽进自己怀中,不让她看那女尸。“若素,别看”
若素脸微微一红,没说什么,他总是了解自己的,知道她看了又要难过好些天
“好像还有一个人唷!”白衣男子指向前方差点就被白雪覆盖的血迹,和一个个深深陷入雪中的脚印道。
“我去看看。”雷吹了一声哨,“远”跑了过来,他立即上马,循着前方的血迹找去。
“疾光……疾光……我们埋了她好不好?”若素看着白衣男子问着。
“恐怕不行,若是西域人追来,我们会留下线索。”疾光解释着,用缓缓的、温和的声音说:“若素,快下雪了,雪会埋葬她的不幸,也会埋藏你的哀伤。”
他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下,若素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疾光叹了一口气。“也许他们有这么做的理由……”他放开若素,在那女尸的身边蹲了下来查看,在女尸的身上,找到了一张认罪状,上面盖着西域国刑部目的戳印。
“也许是这个罢?”
若素接过来看,上面写着:“……查艾儿·坞德斯,影·坞德斯;系云迦国世袭爵士莫道·坞德斯之女,所查属实,则应以战俘论罪处斩……”
“原来……”人民何辜,只因她们是大臣之女,就必须承受比一般人更惨痛的凌虐,她不禁轻叹,雷去查看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呢?
“若素,别难过,如果她的同伴还活着,遇到了我们也算幸运呐。”
“可是,她会相信我们吗?我们是风刀国的人──”若素十分担心,万一对方做了无谓的抵抗,那么他们原本想帮人的美意不就被抹煞了?
“可我们不是坏人。”疾光摸摸下巴,笑了起来。
雷循着那大量拖曳的血迹找人,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么多的血,那个人大概死了吧?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突然看见边坡上有滑行的痕迹,幸好雪刚停,没被覆盖过
滑行的深度很浅,掉下去的说不定是个小孩子,雪地的女尸很有可能是他的母亲吧?
他在雪坡旁边停了下来。“‘远’,在这里等。”他向马比个手势,自己快速地冲下雪坡。
坡底并没有人。雷看了看后,确定没人才慢慢地爬上来。
结果在坡腰凸出的一块大石上发现一个人“挂”在那里,要不是雪势渐缓,“他”浑身差点快被雪盖住。
“他”身上不停在滴血,将雪地也染得斑斑殷红,幸好是卡在大石块上,否则真摔下去就没命了,雷叹了口气,爬到“他”身边,拨去“他”身上的雪,小心翼翼地将他翻过来。“他”的脸很苍白,唇色发紫,只剩一口气息,一头黑发被剪得乱七八糟,只剩下及肩的长度,“他”全身上下到处都带伤,皮鞭抽的、刀子割的,和木棒打的鞭痕……
雷盯着“他”,深深地惊讶了,“他”不过是个孩子啊……而且看起来比刚刚在雪地被杀害的那个女子还要小,那么弱,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雷看着他经经地唤着。“别死啊!”他不禁握握那孩子的手,试图给“他”一点温暖,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冰冷异常,“都有人来救你了,还不是你死的时候。”
好像听到雷的声音似的,那孩子的手指动了动。
雷一震,将“他”放到自己背上,一只手托着“他”的身子,一边迅速地攀爬了上去,而疾光和若素早已在坡顶等着。
若素趋前看了一下,摸摸那人的脸颊后说:“不好,很不好,我们得争取时间了。”她秀气的眉皱在一起。
早知道无论如何都得常点药物在身边,她咬咬唇,颇为难过。
此时疾光凝神侧耳,忽地面色一整,仲手拉过马匹,拍拍电的肩膀。“快,我听到马蹄声了。”
疾光催促着,雷一声不吭地先将那人放上马背,再攀上去,若素一呆。“雷……你不是……”你不是从不让任何人骑你的马吗?
疾光笑着睨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
雷不语,一甩缰绳,马肚一夹。“驾!!”“远”立刻像一枝射出的飞箭一样,冲出一里之外。“走罢!”疾光道,若素方才回神,两人驾着马追了上去。好像要遮盖他们的行踪一样,此时大雪无声无息轻轻地飘落了下来。
第二章
他们无声而迅速地在雪地上狂奔着,逃避着西域人的猎杀,也逃避着死神的追缉,在日落之前,他们终于步出了“隆冬之森”的范围,回到驻在云迦边境的风刀国军队里。
雷冲过岗哨,站岗的士兵正要发难时,疾光牵着马跟了进来,若素跟在他的旁边。“那是雷·颂祯将军,不用紧张。”疾光将马牵给那士兵道:“去栓好马儿,将军带了一个受伤的朋友回来,救人要紧。”说完他使拥着若素走向帐篷。
雷刚将那人抱了下来,若素便走到他身边对他说:“将”他“放到我那去。”雷没有异议,将那人抱到若素和疾光的帐中,将“他”平放在床上,若素道:“你留在这里没有用,请帮我生完火就出去等吧。疾光,请帮我要一大桶热水和干净的布进来,顺便带一件衣服。”
若素虽温柔,她的话却是最不容反驳的。电和疾光搬了些柴火进来,做完若素交代的事后,再杵在那里也没用,于是两人便回到雷的帐里等待。
若素想到那张认罪状上写的,又仔细的瞧“他”一眼,眼神一变。然后小心地揭开“他”的外衣,果然,为了自保,不遭受凌辱,她在胸前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遮掩住她女性的特征。
好聪明的女孩,幸亏她长得不够女性化,否则再怎么做假,还是徒劳一场。
若素不禁抿嘴一笑,但看到她身上的伤,神色又转为严肃。她拿了把刀子割掉她的棚带,褪去她的衣服,柠了条干净的湿布细心地擦拭她的身体,然后在她鞭痕处抹伤药,在她刀伤处细细缝合,在她瘀青处轻轻推拿,又让她穿上一件宽大的干净外衣,一切忙完后,床上的人儿还是昏昏沉沈的,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若素估量她今晚还会发烧,但现在应该暂时稳了点,她坐在床边打量着这女子的面容,头发虽参差不齐,却无损她的气质,眉毛细细的,长长的睫毛安安顺顺地合著,鼻梁也直直挺挺的,不够漂亮,却绝对吸引人,若素在心里打着分数。
帐内的暖和使得血色好不容易又回到她的唇畔,只是她的脸依旧苍白,若素皱皱眉,实在不太满意,遂挽起袖子,伸出纤纤玉指,准备捏捏她的双颊,想让她看起来健康一点,待会儿比较好交差。
就在这个时候,疾光掀帘进来看到这一幕,他吓了一跳。“若素!别乱来。”他将手一伸,阻止妻子。
若素也一吓,缩回手没让他抓到。“你怎么进来了?幸好我已经帮她换好衣服……”口气有点埋怨,显然是怪丈夫不该坏她好事。
疾光一边摇头,一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来是没什么危险了?不然你怎么着?”
若素见事迹败露,便一边替她掖住被子,好让她发汗,一边若无其事的站起来说:“我这是在做心理治疗啊!”
疾光不禁失笑。“心理治疗?”她指指床上的人。“治她?我的夫人,她还没醒呢!”
若素也煞有介事地伸出食指对他摇了一摇。“非也非也!这是用来让那些关心病人的人看起来比较安心的方法,只要劳动我女神医的手指这么捏上一捏,脸色看起来顿时就会容光焕发呀!”若素指指帐外。“如何?那些人也只会谢我的。”
疾光当然知道她意欲何指,一副无奈的表情。“若素若素,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在捉弄病人呢?”真不知她又在搅什么?……好,你可别太得意了,雷好像还不知道她是女孩子呢!“
若素一愣。“会吗?有这么难认吗?”她看了看床上,头发乱七八糟的只到肩膀上方,又穿着宽松的衣服,是有点难认。
疾光靠近床边,苛刻地以一个男人的眼光端详,瘦骨怜峋,奄奄一息,雷不会看上她的。
若素看他一副打量的眼光,也猜想到他给的分数是不及格,于是笑道:“你担心什么呢?我又没别的意思,再说现在也不是说那个的时候,”
疾光神色一凛,“嗯,的确,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安置她。”
若素看他一眼,连想都没想的就回答:“那还用说吗?就让她跟雷住在一起就好了。”
疾光有点疑惑。“怎么说?”雷肯吗?想说服他不如等奇迹出现。
若素一叹。“亏你还是参谋呢!这么简单的事也不会想!其一,她既然是雷带回来的,当然要雷来做安排,你不也向站哨的弟兄说”她是将军的朋友“了吗?”疾光恍然大悟,拱手笑道:“明白!请夫人继续指示。”
若素嗔他一眼。“其二呢!这就更加简单了,既然她是个女孩子,咱们就不能把她丢到那些大男人堆里去,就算我们看下出来她是女的,难道别人也会看下出来吗?”
她走到水盆旁就着热水拧了毛巾,又走回床边替那人盖在额头上,才又道:“其三,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是云迦国的人,身分非比寻常,又处在我们这个”敌军阵营“里,那么一旦暴露了她的身分,她有危险,我们也不太安全,别忘了我们现在还在边境,上上之策是等到了云迦境内再放她走,让她住到雷的帐下其实是两全之计,两人相处一段日子,多少会有点感情,人既然是他救回来的,就算知道她的身分,也应该不会再杀了她,再说……”若素抿了抿唇。“我也不许有人被我救回来后又死掉!很没面子耶!”
疾光一笑。“若素,你这自赞自夸的毛病再不改,很快又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又会被尊师抓回去喽!”
若素面上一红,这件事只有他们夫妻和电知道而已,当初她为了和疾光一起四处游方天下,便私自离开师父霍克的身边,这几年来他们夫妻俩东躲西藏,逃避老人家的“追捕”,好几次都差点被抓回去面壁思过,全凭疾光的机智才堪堪闪过。也不知道是真的千钧一发,还是老人家有意放水。没办法,这对夫妻实在太过显眼,发色一银一金,男的沉默寡言,深藏不露,女的对自己的医术则是得意得不得了,现在他们准备等生了“徒孙”,方才敢回山上,有了“人质”可以交差了事,老人家比较不会责备他们,只怕到时候含饴弄孙,连理爱徒的时间都没有了。不过那样也好,他们夫妻正好从善如流的放牛吃草。
若素可一点都不担心。“我这是生让他老人家有事情做呢!想他一把老骨头,再不活络活络,只怕就生锈了,身体也不灵光了!我真的用心良苦,夫君你怎么都体会不出来?”
她又揽住丈夫的腰,笑道:“况且就算老人家真的找来了,不怕不怕,我的夫君最睿智聪明,有什么问题不能迎刃而解的呢?我还有其四呢!你听不听?”
“请教了。”疾光笑道。
若素缓缓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跟我睡……”
话没说完,疾光马上打断她。“对呀!怎么千想万想,没想到这里?”
若素睨他一眼道:“才说你聪明睿智呢!又犯起糊涂来了!如果她跟我睡,就得公开她的身分,说她是女儿身嘛,我可不信她抵挡得了外面那群色鬼。不说嘛,我可就得牺牲自己的清白”和一个小伙子同床共枕“……”
她故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伸出玉葱般的食指戳疾光的胸膛,然后又慢条斯理地说:“还是你何时觉得雷比我更能吸引你了?你宁愿跟他睡也不要跟我在一起?”
疾光如梦初醒,跟雷睡?不干,打死不干,他抱着若素道,“夫人所言极是,想你夫君我再怎么聪明睿智,又怎及得上夫人你的十分之一呢?”
两人相拥,额首抵着额首,笑得好不浓情蜜意。
雷在自己的营帐中等得有点心焦,疾光说是去看一看,结果看了一个多小时,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他实在有点按捺不住,起身来到疾光和若素帐外,竟然听到那对夫妇的笑声不禁有点火大,医个病人这么好笑吗?瞧他们乐不可支的样子。
他站在帐外,故意重重咳了两、三声,帐内的人赶紧分开了来,疾光首先恢复镇定,掀帘出来,雷就站在外面,面有不悦地瞪着他。“你很高兴嘛?可别告诉我”他“现在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还笑得那么大声,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军营,光是他的老婆就够营里的弟兄垂涎欲滴了,竟然还公然的在大白天调笑。
疾光摊摊手。“还早呢!若素说她晚上还要发烧的。”他转身一只手抓起帘子一角向里面喊着:“若素,若素。”
哎!也不想想是为了谁,疾光在心里暗咒。他跟若素绞尽脑汁,处心积虑地在为他安排。笑?笑不行呀?被他这么一瞪,好心情都没了。
“来了。”若素端着一个盆走出来,看到雷,还不待他讲话,便说:“还好,还好有我这个医术高明的神医。嗯,有救,有救。”
疾光白她一眼,若素装做没看到地说:“她是伤得很重,要撑得过今晚发烧,就没什么事了。”
“真的?”雷疑问地看着若素手上端的那个盆子,满满的血水,挂在盆上的巾子沾满了污渍。
若素看到雷的脸色,也知道他不甚相信,又看看疾光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不禁抿唇一笑,摆摆手道:“你这么不放心,还是进去看一看好了,就是别乱动,扯破了伤口再治可就有疤痕喽。”
雷看了她一眼。“男孩子身上留几道疤有什么关系?”
疾光干笑雨声,若素扯住他的臂弯。“疾光,陪我去换水罢?顺便吃点东西,忙了这么一天,真有点累……”她实在也懒得跟雷解释下去,这傻瓜。
疾光一听,哪还顾得了雷,老婆要紧,拥着她的腰,两人就散步着离开了。
雷瞪着他们的背影,满腹的疑惑。
雷进入帐内,一阵药味扑鼻而来,雷皱紧了眉头,走到床边坐下,凝视着那个人。
“他”浑身清洗干净后,便露出齐整约五官,穿上宽大干净的衣服安睡在温暖的帐篷,表情十分安稳,许是若素上的药果有灵效。
多么秀气的孩子呀,被折磨成这样依然能够存活下来,雷伸出手轻抚“他”的面颊。“你听到吗?记不记得那时我跟你说的话?”床上的人兀自沉睡,不醒。
“”有人来救你了,还不是你死的时候“你听到了吗?还记得吗?”雷自言自语着:“你跟西域人究竟有什么瓜葛?”他心中又是一个又一个的问号。
想到西城国继索尔将军死后,一个更以残暴著名的林恩将军异军崛起,听说只要是落到他手里的犯人通常不会有好下场,看来床上这人的伤和雪地里的女尸无疑是他的杰作之一
正当雷在思考的时候,床上的人忽然发出一声细不可辨,微乎其微的喘息。
雷以为他醒了,正想和他说话时,却发现“他”原来是在作梦,雷将耳附近“他”的嘴巴,听到“他”断断续绩地只说了一句:“艾……艾儿……艾……儿姐姐:别死……别……”
雷抬起头,恰见一滴泪珠,自那人眼角滑下,雷一震,下意识地伸手沾起那泪
艾儿?是那个死掉女人的名字吗?他沉思着,不意听到若素浅浅一笑。“她醒了?”若素将干净的水放到桌上问着。
“那是梦话,雪原上那个女人应该是”他“姐姐,叫艾儿。”雷轻描淡写地带过那人的身世,并未多加说明。
若素思绪飘回到那张认罪状上,那是她姐姐,那么……她姐姐就是艾儿。鸠德斯,至于她,真相大白,莫道。鸠德斯爵士的小女儿——影。鸠德斯。
她抬起头,看到雷的模样,轻轻地道:“雷,你也很累了,为什么不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若素拍拍他的肩膀。
雷点点头,准备出去,此时疾光正好进来。“雷,借你几分钟。”
两人出了帐,疾光将那女孩必须与他同住的事告诉他。当然,关于她是女孩子和真正身世这些旁枝末节,他就很干脆地删掉了。雷听到这个消息道:“你该不会要我照顾”他“吧?”雷的脸揪得更难看了,他当然不希望那孩子死掉,不过要他看着病人他可做不到。
“咦?人是你带回来的啊!”疾光连想也不想地回答。
“我以为那该是若素的事,”他冷静地说。
“她是大夫。”还用他提醒若素的身分吗?
“喔……大夫就不用休息吗?将军大人……”开什么玩笑,那他怎么办?
“你可以帮她。”雷铁了心肠,不动如山。
“此言差矣,雷,你把人去给我们就撒手……这好像不是我们的责任。”
“若素会照顾好”他“的,别让我提醒你第三次。”
疾光趁雷转过身去时翻了个白眼,这家伙。
“是,让她恢复健康是若素的责任,不过,这可不包括晚上。”疾光最讨厌对着别人的背部讲话,他绕到雷的面前说:“你是想让若素累死吗?还是想跟我化友为敌?”
“你今天特别烦。”雷瞪疾光一眼,打算结束这次的谈话,他迈开步伐道:“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他。”
疾光却不准备放他走,为了雷这个比他更古怪的个性,他可是很破天荒地讲了一堆了,没想到对方竟然不理不睬。
“雷。”他郑重地叫了一声,对方停了下来没转身。
疾光咳了两声,慢慢地说:“你该不会要我到你帐里去睡吧?”
雷差点滑倒。
疾光瞪着他有点僵硬的背影,等他开口。
“在我帐内加一张床。”这可是他的一大让步了,若想再得寸进尺,叫他看顾病人之类的,抱歉,门都没有。
疾光一边嘴角得意的上扬,天下无难事,瞧!这颗顽石不是点头啦?
心情一好,开玩笑的心情就来了,他不怕死的加上一句:“是给我睡的?”
雷哼了一声,大步踏开,丢下一句:“我会叫若素把你嘴巴缝起来。”
第三章
以为是你救了我,在我血流不止、伤痕累累的时候,宛如天神的你,但那时我竟未发现,此后只为你而活。
好痛,好痛……全身都好痛。
她记得她不停地在广大的雪原上奔跑着,每跑一步,那深积的雪就没入她的脚踝一寸,她把脚拔起来,脑中只念着艾儿的一句话。“跑!跑!”
那句话在她的耳边不停地扩散,不停地扩散开来。
跑!
可是,她一直在流血,流血,她那时不觉得痛,只是感到唇齿发冷,脑袋一片轰然,什么都不能想,艾儿死了……艾儿死了……意识到这个,她脚步一软,竟然摔落到了雪坡坡底,想动也不能动,也许骨头断了,也许血已经快流干了,她实在也不想再跑,艾儿死了,她也死吧!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们呢?生在贵族不是她们的错,生为弱势的女子也不是她们的错,被凌虐的惨状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中不停的翻转着,艾儿被凌辱的过程,她被剪掉女人最珍惜的长发……鞭子、烙铁,各式各样的刑具,受不了了,她受不了了!正当她缓缓闭上眼睛,疼痛的感觉已快被寒意覆盖,意识冰冻凝结时,有一个人将她抱了起来,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对她说:“别死啊!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吗?
她想回答他,却开不了口,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比千斤石块还要沉重,她想动动手,却连手还在不在自己身上都不晓得,肯定是摔断了。
她怎么会这么这么的凄惨呢?
她好狼狈呀!
对她说话的那个人将她放在马背上,急速地奔跑着,颠簸的路程使她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耳边呼啸而过的风让她意识到速度有多快,而那人宽阔的胸膛让她知道自己真的得救了。
幸好我已经一点知觉都没有,不然一定会疼痛欲裂,她迷迷茫茫,恍恍惚惚的想……
不知道跑了多久,在寒冻的雪原直直的奔驰,她感觉到那人也有点累了,马背上的颠簸让他的呼吸有点急促,一直不停地跑着,她还听到后方有人喊叫着,指示离开雪原的方向,离开雪原?
他们要离开雪原吗?渐渐地,她感到不再那么冷了,虽然还是寒气逼人,但是温度显然上升了许多。
然后,她感觉被安置在一张很舒服、很舒服的床上,是床……她有多久没睡过了?好温暖、好安心,可不可以不要再醒来?
好像梦到有一个天使般的人,在为她疗伤,她闻到那个人低头下来检视她伤口时,头发垂下来所飘散出的淡淡花香,她的身上还有一种药草的香味。
她得救了?得救了?不然怎么会作梦呢?在被囚禁的那段时间,她早就不敢作梦……梦中,有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忽远忽近的,她想看仔细,那人却又不见了。呀……她记得的,那是救了她的人。那个人……看不大清楚……因为她再怎么费力,疲倦还是困住了她,也锁住了
她,有一刹那她甚至以为是她已经死了,到了天堂。
不对,到了天堂艾儿为什么不来呢?为什么不来接她呢?
想到这个,她突然浑身灼烫起来,艾儿?我想见你!我想见你,你在天堂快不快乐?有见到母亲吗?
断断续续的,她在流汗,听到旁边有人说她在发烧。那么,她还活着?活得好
好的?天堂根本不存在,艾儿死了就是死了!
她流下眼泪。别哭啊,以后不能再哭了,她还剩下什么能失去的?她得帮艾儿报仇,杀了玷污她清白的林思。唯有坚强,才能保护自己的心。就再在梦中好好的伤心一场吧!
醒来以后,她再也不哭,再也不想,除了报仇,还是报仇!她要为艾儿,也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这里是哪里?她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原来被救的事情是真的。
“你醒了。”
她将视线移往出声的人身上,焦距渐渐集中:“我在哪里?”这个人……他有点面善……
短得不能再短的头发,刚毅约五官,黝黑的肌肤……还有着一副低沉的嗓音……是他?
雷有点意外,看到“他”的眼瞳里一片幽黑,由迷茫转至清醒,由陌生转至戒备,这孩子不简单,仅仅只是醒过来而已,他的弱小马上蜕变成全身芒刺,看人的表情仿佛对方什么都不是的样子。
他有点无奈,也许是自己长得大凶神恶煞了一点。
“我们扎营在西域和云迦的边境,”隆冬之森“的出口,你在雪原受伤了。”雷看着他,“他”好像根本没在听,只是瞪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打成这样?”雷问道。
为什么被打成这样?被打成这样算什么,艾儿比她更可怜。艾儿!想到这里她浑身一震,她还在雪里吗?她被救了而艾儿仍一个人在皓白无垠的雪地之中,孤零零的吗?
不行,得回去埋了艾儿,然后再想办法回到西域国杀了那个混蛋。
她从床上奋力坐起,刹那间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她闷哼一声,又摔回床上。
“你叫什么名字?”雷再问。她却连理都不理,知道自己暂时还不能动以后,她翻了个身向着里头,闭目假寐。
雷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这几天虽然昏迷不醒,可是一点都不曾安静过,他总听到“他”断断续续发出呻吟和梦话,除了叫“他”的姐姐外,还包括西域国的林思,看来“他”对林思真是恨之入骨,只要“他”一开始说梦话,雷连好好休息的心情都没有了,只好看着“他”或是干脆到外面睡,不过睡到下半夜又会想起帐内的人要是没有人看护,突然有个意外就不好了,想到这再怎么样,雷还是会回去看看,就算想故意不理也没办法。
“雷。”若素端了些吃的东西进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对方一脸无神的样子。“就知道她今天会醒,我拜托人家弄了些东西,躺了这么多天应该也饿了。”
雷撇撇嘴,一副不予置评的样子,懒得再看床上的人一眼,他起身出帐,虽然大白天喝酒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几天老是没睡够,索性把自己灌醉,倒下去休息一下,让大脑不用再运转。
“雷,你得留下来帮我。”若素对着雷的背影招手叫道,其实可以自己来的,不过她硬想拖人下水。
“去请你老公吧!”对方连头都没回,若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竟然叫上司帮她做杂役,他喷了一口气,故?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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