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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阅读

作品:冰心残蝶:绝杀|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9 01:17:22|下载:冰心残蝶:绝杀TXT下载
  定情绪才淡漠开口,“不是!”

  听了她的回答,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轻叹了一声,上前轻轻的环着她的脖子,嘴巴贴在她的耳边呢喃,“可是我想你了,因为不想分心才不让你跟在身边,但还是忍不住想你,想你会不会因为早上的事不再理我,想你会不会因此将心再向我关闭,想你有没有一点在乎我!想的头都痛了,所以不想休息只想来见你,本来以为你休息了,还打算在外边等你醒来,见你灯还亮着就忍不住想进来。”

  虽然不想骗自己就承认了对他的感情,可是这样亲密的举措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她用力的想要挣开他的环抱,但他却粘在背上不肯松手,她正要发威,忽听门外敲门声响了两下,又听莲嫂在外轻唤,“小姐,这么晚了还没休息么?”

  她骤然停止挣扎,声音变得有些慌乱,“哦,还。。。还没呢,马上就睡了!”

  “早些歇着吧,也不能老养成昼夜颠倒的习惯!那样对身体不好!”她唠叨着,听到凌冰蝶应了才走开,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用力挣开他的束缚,红着脸推他到窗口,“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要是让莲嫂或者其它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要是传到父亲的耳朵里。。。”

  她话未说完他早已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惊楞一下脸更红了,“你笑什么?”

  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微红的脸颊,笑意盎然,“原来你害羞的样子这么可爱!可是这样,我们想不想一对深夜私会却害怕被人撞见的小情人?”

  “你。。。”看着他笑意渐浓,忍不住跺脚甩开他的手,静默片刻忽然抬头看着他,语气带着些勉强,“跟水怜月和好吧!”

  “你说什么?”他脸上的笑容骤然凝住,直直的盯着她,那眼神似要将她吞没,而她也暗自为说这句话时心疼的感觉吃惊,本来还没决定要说,却不想忽然说出口来,可话已出口怎能收回,于是忍不住继续说:“看得出她恨得很爱你,她。。。”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冷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愤怒,她骤然顿住话语,勉强笑了笑,“就当我没说。。。”

  “可是你已经说了!”他骤然发怒,陡然搭在她肩上的手用了超乎寻常的力气,肩膀疼痛的似要被捏碎一般。

  飞蛾扑火

  她竭力抖开他的钳制,让自己的语气尽量硬气,“是,我说了,因为她跪着求着让我劝你见她一面,明知道是我阻扰了她的幸福,还给我下跪,为的只是要见你一面,这样的举措我自问永远也做不到”

  他错愕的呆楞了片刻,忽然冷笑,“那你要我怎样?”

  她茫然摇头,凄然苦笑,“我不知道!但至少,见她一面吧!”

  “你不知道?你说你不知道?你说你喜欢我,可是我送你的衣服你不要,把我的好意当成是自作主张要改变你!我身边出现其它女人你也全然不在乎,现在竟然还将我推给别人,你还说你不知道?因为不能像她一样喜欢我所以就将我推出去,自己落得轻松,你对我的喜欢就这一点吗?”

  “我。。。”看到他的愤怒,她想要辩解,却一时语塞,他的话并没有错,错的是自己不能像一个普通女子一样接受感情,她凄然的笑着退离他几步,面对他咄咄的气势她只勉强说出对不起。

  他上前紧追几步,捉住她的双肩,逼她正视自己的眼睛,“你到底在顾忌什么?又要躲避到什么时候?你还没能爱上我,我可以等,可是你不能逃避我对你的爱,我明白你要守护的底线,所以我不会再勉强你去改变什么,但是你也不能一直这么跟我保持距离,你不要求我改变,可是自从认识你后我一直在变,你不能拒绝我,因为。。。终此一生,我的心里只会有个你!”

  她被他逼的退无可退,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他眼睛里深邃的黑暗里燃起了一团火,越来越旺,狂热的焦灼感透过眼眸直进入她的心里,如果说单宇枫的感情似暖阳慢慢融化了她的心,那他的爱就是无法扑灭的烈火,势要烧的她灰飞湮灭不能罢休,她本能的想要抗拒想要退缩,却又被深深的吸引不受控制的前移,她的人和心一直被冰封在寒洞里,因为习惯了冰冷而甘于孤清冷寂,可一旦感受过温暖,就会如飞蛾扑火般被吸引,不被烧成灰烬不肯罢休。

  可是她不是飞蛾,她是凌冰蝶,面对任何诱惑也能无欲无求,天塌地陷、生死存亡之际也能冷静自持的凌冰蝶,纵使心海翻腾也能面不改色,她别过视线,淡淡回应,“回去吧,很晚了!”

  她拿开他的手,径直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股凉气直透眼眶,将隐射在眼眸里的那团火慢慢的压了下去。

  “因为单宇枫吗?”他忽然问出,语气中有着探询和怒气,“你忘不了他,所以不肯接受我,是这样吗?”

  她的心沉了一下,苦笑弥漫了双眼,回头直视他的眼睛,“是!我忘不了他,就像他自己说的,我就算忘记一切,也会最后一个忘记让我第一次心动的他!但是。。。”

  但是之后还未来得及出口的话被他吞进了嘴里,他双手将她挤压在墙上,发疯似的吻着她,她身体里的气息一点一点的被他吸过去,让她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只觉得自己的手使不上一点力气,想要推开他的动作变成了攀附,一股火焰从他的嘴里渡了过来,直窜全身,心海犹如遭遇了海啸般翻腾着,脑中一片空白,似乎连脑髓也会被烧干一般。

  只觉着自己犹如溺水一般往下沉,惶恐不安、挣扎不得,可是却又那样迷人,似乎沉下去就是天堂所在。什么军纪命令,什么尊卑怨恨全都不存在了,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是凌冰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也忘记了顾虑,只跟随着他一步一步沉下去。

  他看她停止了挣扎,粗暴的举措慢慢变得温柔,烈火变成温泉一丝一丝的浸入她的身心,直到她迷醉。他才慢慢放开她,“那我呢?我算什么?你就能轻易忘记我吗?”

  她的脸色酡红,气息紊乱,眼神有着从未出现过的温柔,继续完成但是后的话语,“我是想说,虽然我无法忘记他,我还是选择了你,因为他虽融化了我心里的寒冰,我却让你驻了进来。”

  听了她的表白,他脸上温情流露,伸手去揽她入怀,被她轻易躲开,他无奈的笑了,“你真是。。。”

  她嫣然一笑,“我不懂温柔也不解风情是不是?”

  他忍不住无声的笑了起来,伸手去捋着她被自己弄乱的发丝,轻柔有声,“可是有什么办法,那么多温柔又风情万种的女人都进入不了我的心,它却只肯接纳你!”

  她轻柔一笑,推着他出去,“我送你回去吧,免得被父亲知道了,我还没做好让他知道的准备!”

  他回身拉她到床边,将她按入被窝,“身为男人怎么能让心爱的女人冒寒送自己回去呢?放心吧,上次如果不是为你分心,明轩浩也不可能伤得了我,更何况这里还是我的地盘!明天见!”他说着俯身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转身拉上窗户走了。

  他的脚步声已经远的听不见了,她脸上的红晕依旧难散,这样的幸福哪怕短暂如梦,那她也宁愿在梦里迷醉,就算明天就是末日,她也能没有遗憾的赴死吧?

  秘密约会

  第一次彻夜难眠里没有孤寂和冷清,原来想着一个人就算不在一起也会充满甜蜜,她早早的就起床看望阳台上的那株依米花,花苞依旧孤独的矗在叶片之间,细长的叶子在冷风中翻飞舞动着,用丝帕轻柔的擦拭着叶片上的尘埃,轻呢,“你的奇迹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

  莲嫂送来早餐她匆匆吃了两口就出了门,骑着追风去见一个人,那人带来了她需要的消息,单宇枫的父亲患了重病,单宇枫回到了单家庄接手家族生意,但却拒绝了沈月薇的婚事,目前状况还算良好,而明轩浩忽然回到沈家沉寂了下来,似乎也没有进一步动作,但凌冰蝶凭着直觉猜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风平浪静的背后必然携带着巨浪,这让她刚有松懈的心又警惕起来,踏上回凌园的路,追风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她也下了马放开缰绳,独自徒步进了密林,她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

  越往里走,林木渐渐茂密起来,遮天蔽日的枝叶交错伸展,造就一处静谧幽寂的场所,阳光在这里只留下点点光斑,深冷潮湿将所有的喧嚣屏蔽开来,飞鸟的叫声在头顶盘旋又看不见丝毫身影,她依旧在往里走,“终于到了!”她恬淡的吐了一口气,在一块巨石上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这是她的秘密所在,每次执行任务之前她都会在这里静坐一天,不为别的,只为静心。蔽日的林木在她的头顶织就了一个很大的不规则孔隙,犹如天井一般,她就坐在井底,透过孔隙仰望天空,幽碧的天空上白色的浮云飘动,阳光从孔隙透射下来,将潮湿之气驱赶开去,偶尔一只小鸟从头上飞过,留下一声惊叹。

  她着这里一坐就是半日,直至晌午时分才走出密林,还未到凌园门口,远远的就看见刘晨在那里徘徊走动,她快步迎了过去,“是等我么?”

  “对,上车吧!”他说着替她打开车门,她一边坐进去一边问:“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说着也上了车,车子缓缓驶过密林口的岗哨,朝一个不知名的地段行驶,非常时期自然有种非常的警惕,就算是面对朋友,她也有种本能的防范,刘晨似乎看出她的谨慎,只是含笑置之并不解释,车子沿着一条幽寂的水泥汀到达一处院落群,穿过院落群就见一处红墙别院如鸡群白鹤般耸立,远远的院门已经打开,车子径直开了进去,下车后又绕了几个回廊和厅堂,到了一处院子,院子里有一处大的水池,池里碎萍漂浮,翠叶满布,荷莲怒放,池塘上横卧的回廊连接着中央一个大的红木凉亭,亭中的红木亭栏前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尼大衣的男子,他背对回廊而立,在听到脚步声时才转过身来,望着凌冰蝶露出温柔的笑意,凌冰蝶愣的顿住了脚步,直到刘晨带着闲杂人等退了下去才回过神来,一直紧绷的心弦瞬即松弛下来。

  他上前迎了过来,温情满面,“怎么了?才过。。。。”他掰着指头数了数,“不到五个时辰,就不认识了么?”

  她不是第一次看他穿便衣的样子,可是这一次感觉却不一样,没有了威严霸气,也少了份冷冽之气,多了几分儒商的文雅,婉然的笑意中带着几分嗔怪,“你这是做什么?弄得如此神秘!”

  他耸了耸肩,似有几分无奈,“你不是还不想让凌叔知道么?我就只能这样找个隐蔽的地方跟你见面!”

  “有什么事么?”她陡然问出口,才发觉自己有多痴,不禁讪讪的笑了笑,他不以为意,伸手揽着她的肩将她带上凉亭,“我们现在的关系,不是非要有事才能见面的那种,想无所顾虑的跟你一起呆着,所以就安排了这个地方。”

  她安然点头,脸如荷瓣红颜,侍从送上饭菜,都是他特地吩咐做的她喜吃的,温馨和感动在填满了她此时的身心,早已将上午纷乱愁闷的心绪全都抛开了。

  当又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他才又开口,“我已经跟怜月说清楚了!”

  “什么?”她懵然点头,忽然才回过神来想清楚他说的话,“你。。。跟她说清楚了什么?”

  他看着她的惊讶,笑意更加温柔,轻轻的将她身姿搬过来对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说:“我跟她说,我爱你,这辈子认定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从现在开始,我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因为我寻找等待的人已经出现了!”

  她没有预见的开心,他以为这与她的性格有关,可她不止没有开心,眼中还有着愧疚,“可是。。。她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懵然不知,她认真的看着他,眼中没有妒意,“她不同于你其它的女人,她是大家闺秀,又是你的表妹,你们已经。。。你怎么可以不娶她!”

  “我们已经什么?”他茫然不知她所指,她有些着急,但又似说不出口,支吾比划了很久才说出,“在潍坊,你把我错当成她那次,那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她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就应该。。。”

  他骤然明白她所指,忙按下她比划的双手,“你在说什么,我承认那次我把你当着别的女人了,但是那个女人不是她,我和她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以前的我是有点。。。但是跟我来往的都是惯于交际的风月女子,她们比我更不需要真心,你明白么?”

  她恍然点头,瞬即又皱起眉头,“可是,你说这些都不担心我会生气么?”

  他看着她佯怒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捏着她的双手抚着自己的脸,“如果你会生气,那至少能肯定你对我的在乎,可是你又不是那样的女子,开心了不会大笑,伤心也不会痛哭,永远害怕让别人看透你的心,笑容在脸上只是个符号,泪水在心里结成冰,为的只是掩饰自己的真性情!每次看到你这样,我真希望自己没有错过将你变成这样、那十年的岁月。”

  她淡然笑着,对沐家的怨恨似乎也变得风轻云淡了,“这并不怪你,何况我也恨了你这么久,现在想象,谁是谁非本就很难断定,我和父亲的结或许本就不是因为存在个沐家,你又有什么好自责的。”

  他轻轻揽她入怀,眼眸晶莹包裹,“你放心,沈世昌的事皆因沐家而起,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论是凌叔哪里还是我爹,都由我去周旋,这一路走来你已经太累了,所以现在开始,你只需要站在那个我可以看到的位置不要走开,剩下的路让我来走,由我走到你身边,卸下你所有的负重,我要让你无所顾虑心甘情愿的做我沐昊然的妻子,今生今世永远不需要这层自我保护的外衣。你的余生由我沐昊然负责到底。我会将命运亏欠你的一切奉到你的手里,弥补你所有的遗憾。”

  她没有丝毫犹豫的相信着,眼中泪光闪动却没有让它留下来,她不能哭,只有在无路可走、彻底绝望的时候才哭,哭就表示她已经预见未来,因为无力挽回,哭就表示一切都会成为虚妄。

  她没有丝毫犹豫的相信着,哪怕下一刻就是天崩地裂、山呼海啸,至少这一刻她是幸福的,就够了。

  真的会跳

  秋日的夜晚来的特别快,晚风吹拂着荷叶翻飞,出水的荷花在池塘中翩然舞动,散发着阵阵的清香,她靠在他的肩上看着满池的荷花,贪禁的吸着秋风只弥漫的淡淡香气,他们已经这样坐了一下午,可是都没有要放开彼此的打算,她终于鼓起勇气离开他的肩膀,看着慢慢沉下的暮霭,“太阳快要落山了!”

  忽然空落的肩膀让他很是不舍,看着日头渐渐隐没下不远处的山头,他忽然目光闪动,“不如我们去追赶落日吧,这样就可用多会时间在一起!”

  她有些笑他傻气,今天日头落山还有明日,又不是只剩下这一天,但她还是答应了,或许自己也想留住这样的美好吧。

  落日的余光被山顶遮去了一大半,只留下些残留的光影,在树木遮阴的小路上,显得那么幽黯,杨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野草丛生的小路,举目望去,满地落叶,杨树露出枯瘦的枝头,遍地如彩锦。树梢上还剩下被风留下的两三片或三四片叶子,在朝阳里闪光。四下此唱彼应地响着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四周院落上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人梦境。晚云飘过之后,烟消雾散,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晚秋美景、幸福时光。

  他们携手漫步在曲径上,似乎不是要追赶落日,而是要走至白首偕老。

  “不如我们私定终身吧!”他顿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盒盖开启,两只圆环型的戒指平躺在里边闪动着银白的光芒,没有花纹也没有雕刻装饰,只简简单单的想要圈定彼此的人生。

  他说着拿出其中一个替她带上,“在说服二老之前,我必须先用它圈住你,带上这个戒指,我们就算定了终身,你是我沐昊然的未婚妻,不管将来的路有多难走,永远也不得退缩,更不能反悔!”

  戒指快要套上时,她缩回了手,望着前边分岔的两条山路,“我们看看天意吧!”

  “什么?”他愣神于她的退缩,更吃惊于她的提议。

  她伸手指着前边的两条路,“这两条都是斜着上山的,通向某处就不得而知,我们分走两路,如果在日落之前能在山顶相遇,我就带上这枚戒指!”

  “如果不能呢?”他焦急的询问,她无奈苦笑,“如果不能,那就只怕是有缘无分,天意难违!”

  他以为她在开玩笑,可是她的表情很坚决,她有顾虑,他知道,她在忧虑什么,他也明白,所以他要给她勇气,给她信心,“好!我相信我的真心和决心老天一定都看得到!”

  他说完将锦盒塞到她的手里,仍选了一条山路撒手前奔,她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默默的念着“老天爷,至少这一次,你会善待我的吧?”

  两个人的相遇,不能只是一个人努力,她也想赌一次自己的未来,另一条山路上,她使尽了全力奔跑,再多的荆棘丛她都蹚过,再难的山路她也爬涉过,唯独这一次,她有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惊恐,她害怕,这条岔路的尽头注定她们再也看不见彼此。她绷紧了每一个神经,在心里祈求“老天爷,虽然知道是奢望,但至少让我幸福这一次吧,那样的话,曾经让我受过的所有苦难,我都不再去怨恨,只是一次,求您!”

  山巅披散着金色的霞光,万物笼罩在溢彩流光之中,晚风吹拂,光影闪动,凌冰蝶率先到达了路的尽头,屹立山巅之上,余晖笼罩全身,脚下前进一步即是悬崖所在,朔风吹起,衣衫猎猎飞舞,远远看去翩然欲飞。

  霞光里,她依旧剧烈的喘息着,嘴唇被紧紧的咬着,目光直直的盯着远处朦胧的山巅上悬挂着的落日,心里的生物钟每过去一秒都在她耳边激起洪大的声响,心悬着一点一点往下沉,她期待着背后有一个声音出现,哪怕是虫鸣鸟叫也好,也不至于让她觉得等待如此难熬。

  四周依旧静的可怕,唯独的变化就是那山巅的光芒一点一点朝空中收起,远处晕湿的圆盘慢慢隐没,垂在两旁的手已经捏成拳头,指甲嵌入肉里形成几条半圆的惨白掐痕,心里一声重似一声的咬着“老天爷!”

  “如果夕阳落下,你真舍得放开我么?”夹着轻微喘息的柔声在背后响起,听进她耳力犹如洪钟海啸,直震得她身体颤抖,犹如垂挂风中的铃铛,唯一支撑的丝线一断,就会砰然坠落。

  她依然背对着他,与悬崖只有一线之隔,直看得他心惊胆颤,他上前一把将她拉住后退了几步,“你疯了么,为什么总是要让自己身处危险之地?”

  看着他的焦急,她淡然一笑,然后肃然下来,“如果老天连这点幸福都不肯给我,我会从那里跳下去,你信么?”

  他骤然怔住,瞬即心疼的笑着,“傻瓜,如果老天爷不给,就由我沐昊然给,谁也阻止不了沐昊然爱凌冰蝶,老天爷也不可以!”

  她欣然笑着,旋即伸出手为彼此带好戒指,嫣然微笑中双脚离了地面,身子也飞了起来,他抱着她在夕阳里旋转着,欢笑着,声音在山间一圈一圈的荡开,躲在山尖的残阳也羞红了脸偷看,不忍心再往下沉错过了这幸福时光,星月也错了时光探出头来偷看,时隐时现、忽明忽灭。

  斜日消残云,红霞映晚景。画图开碧落,锦绮照秦晋。

  夜幕将临之际,秋雨带着丝丝凉意翩然而至,飘飘扬扬如千针万线,缠绵、细柔。屋顶的枝叶上雨雾积丝成珠,点点滴滴滚落敲打着片瓦,错落有致,清脆悦耳;雨雾飘落在发丝上,为行人披上了银白的头纱,曼妙飘逸,轻柔的蠕落颈间,酥软冰凉。

  何为幸福?

  凌冰蝶从雨中归来,手里紧握着一把蓝黑雨伞,却并未用来遮挡,发丝因浸润雨露而泛着丝丝银光,她低头甩动着手脚抖落身上的水雾,见莲嫂迎出来,嘴角不自觉的噙起笑意,“莲嫂!”

  “瞧你,怎么就不能习惯下雨打伞呢?”她责备的话语里满含宠溺,接过雨伞正要放回门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小姐,这不是我们家的伞!”

  她正忙着用毛巾擦拭头发,听莲嫂一问才记起这是沐昊然车上的,不禁呃的打着支吾,“从路口下车不是还有一段路么,他们怕我淋湿,就借了这个!”

  “哦,他们还真是有心了!”她似开玩笑似认真的说着,凌冰蝶似乎怕被她看穿,借着换衣服的幌子进了屋,莲嫂盯着迅速关上的房门,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她虽然猜不透内情,但是看着这些日子凌冰蝶不轻易间露出的喜悦,她也跟着开心不少,这位冷傲孤凄的小姐终于变得像个正常人了。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走开,忽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朝里喊着,“我差点忘记了,老爷那会来找你没见到人,就留下话让您回来后去他书房一趟!”

  凌冰蝶正望着莲嫂随手挂在门后的雨伞心不在焉,听到莲嫂的话她换衣的动作瞬间凝住了,眼中隐隐的笑意也蓦地沉了下去,凄然冷寒之色一点点浮满眼眶,迟疑的声音骤然响起,“有说什么事么?”

  她问出之后又发觉有些多余,就算真有事莲嫂又怎会知道呢?她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知道了!”手上的动作瞬即加快,三两下换好了衣物赶去书房,没有人通报,她就自己敲门进去,凌晟睿正背对着门口坐在书案后,听到关门声,他才转过身来,“坐吧!”

  他示意她入座,眼睛落在她的脸上,似乎想看出什么来,她很不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于是开门见山的问:“莲嫂说您找我,不知有什么吩咐?”

  他脸上露出少有的迟疑,沉寂了半晌才问:“你还喜欢单宇枫么?”

  她骤然一愣,也仔细回盯着他,想要知道他问此话的意图,不禁冷然一笑,“不明白!”

  “我听说你回来后很不放心他,还专门派人去保护”他说着似乎有些心虚,若有似无的瞟着她的脸色,见她纹丝未变,反而更加心虚起来。凌冰蝶似乎早知道他会查自己,依旧心平气和,“所以呢?您希望我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没有理会她的问题,继续着自己的思路,有些中气不足的试探,“听说他拒绝了沈月薇的婚事,是不是为了你?”

  “开门见山吧!”她忽然开口打断他的思路,她压根没有那份温情与他讨论这件事,尤其是与单宇枫有关的事。

  他也觉得跟她讨论这种父女情深才会交流的心事有些别扭,迟疑了片刻骤下决心,“你跟他走吧,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我可以帮你们离开!”

  “为什么。。。”她忽然记起上次跟他的谈话,难道他也动了慈父的心想要成全自己?有些难以置信,但收敛了些冷硬,“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你不愿意?”

  她淡淡一笑,“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我想知道父亲的真心是什么?宁愿损失我这颗棋子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相信父亲会因为传说的父女亲情背弃沐军,所以。。。这个提议应该是大帅默许的,那背后应该有原因?”

  凌晟睿被她问得越发泄气,喃喃敷衍着,“你从来只听命令不问原因的,更何况这次是成全你的幸福!”

  “幸福?”她婉然一笑,拍手点头,“幸福!既然是成全我的幸福何须命令?或者说,其实是想我成全别的什么人吧?”

  “冰蝶,你心里不是一直想摆脱现在的生活,摆脱沐军吗?这是最好的机会,你又何必!”

  “够了!”她淡淡的开口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要拿我的幸福做幌子,我从来不信父亲会无缘无故想关心我的幸福,父亲想要兜圈子,但我却不想奉陪,这么说吧,我对父亲唯命是从只因我生成了您的女儿别无选择,但不代表我对沐军有何忠心可言,我可以听从父命去死但绝不容忍被愚弄,更不可能为了某些人的私利让单宇枫牵扯上任何不幸,所以这件事,父亲不能只用命令两个字要求我服从!”

  她说得轻松自然,他听出了其中的坚决,这次迟疑了很久,“好吧,我就不妨直说,这件事虽然是我的打算没错,但也与沐家有关!”

  她淡淡的点着头,表示自己在听着,听他说出“上午水小姐来找过我!”时,她微微的怔了怔,脸上不禁露出凄然,其实不用凌晟睿再说下去,她也能猜到了,只是她依旧有些不甘心,“恩,然后呢?”

  “她说少帅拒婚是为了你!”他顿了顿,见她面露微异,但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刚想继续说,她忽然问,“那您有没有去调查过,还是说就直接相信了她的话,为了防患未然,所以要我离开!”

  她看着他的反应,一丝丝凉意从心底升起,到了脸上成了笑容,她气急反笑,“看来您已经把这件事了解清楚了,但是您似乎少了解了一件事”她看着他瞬即严肃起来的神情,薄唇轻启,声音轻慢有力,“不止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你说什么?”他脱口问出,牙齿紧咬,腮帮开始颤抖,“你说你。。。喜欢少帅?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以?”她看着他因错愕而轻微颤抖的脸颊,露出气定神闲的安然,近乎享受的露出笑意,“他未娶,我未嫁,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合情合理也合法不是么?”

  他没有心情理会她的得意,挣扎了很久才声色俱厉的说出,“你不可以喜欢他!”

  她悠然的听着,沉默着,骤然起身,冷冽而决断,“我不是在跟父亲商量,只是说出事实,就算在你心里我不配拥有幸福,但也请您适可而止,我已经容忍你破坏一次,这一次,无论你是否允许,我都已经喜欢上他了,而且不打算放弃,除非,你的少帅先放手,否则我一定要坚持到底!你不能反对!”

  她举步离开,凌晟睿暴怒喝止,“你放肆!”

  “凭什么?”她声嘶力竭,猛然转过身来瞪着他,愤怒的火焰在她眼中燃烧,“凭什么我就不可以幸福,我到底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事,身为父亲的你非要对我如此残忍,我喜欢单宇枫的时候,你为了不让沐军失去这个棋子,强行剥夺我渴求的幸福,现在我喜欢沐昊然不就可以如你所愿一辈子成为沐家的工具么?为什么你也要反对?我真就那么十恶不赦么?”

  凌晟睿怔忡的看着她,似有动摇,犹豫片刻,意态忽然更加坚决,“单宇枫的事我可以尽全力补救,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跟沐昊然的事没得商量!”

  她莞尔一笑,悠然自得,眼神慢慢变得凛冽决断,“我也肯定的告诉您,除非您说他是你和水月娘的私生子,我们是兄妹,否则谁也阻止不了!”

  “混账!”他勃然大怒,愤起给了她一巴掌,怒不可揭、痛心疾首,“谁都可以诋毁夫人,就你不可以!”

  残酷的真相

  她骤然怔住,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她也预料不到他会被这样一句话激怒至此,她凄然的想着,“那个女人在你心里如此神圣么?那我的娘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又算什么?”她没有问出想问的话,望着他的眼神充满挑衅,“她凭什么?”

  凌晟睿看着她的眼神,开始颤抖着退缩,极力的想要逃避什么,他转过身去想要走回书桌后,被凌冰蝶抢先一步跨过去拦住去路,“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看着他心力憔悴的眼神,她一字一字咬着,“如果你不说,我就一定要嫁沐昊然!”

  “不可以!”他的精神慢慢坍塌下来,无力的扶着沙发的扶手滑坐下去,喃喃自语,“因为你欠她一条命,是你杀了她!”

  她震惊的灵魂出窍,半晌伏不回身,屋子里瞬间沉寂下来,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泉,将所有的一切都淹没,慢慢的往下沉,旋即又爆发起一阵疯狂的笑,笑声瞬发即收,“你要阻止我也不必想出这么荒唐的借口,我杀了她?我第一次见她也不过是在你视如珍宝的画里,我何时杀过一个连自己都没见过的人?”

  “你失忆之前!”他颓然抬起头看着她,直看得她愣神的坐了下来,“栖霞的老宅里,你娘疯了,你失去记忆,月娘病逝,这一切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的真相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今天我就告诉你!”

  他说着用手狠狠的挤按着太阳|岤,过了很久才沉沉的叹出气息来,“沐云天原本不是栖霞的人,所以我认识月娘比沐云天还要早,我们情投意合却因上一辈的恩怨遭到双方父母反对,你的祖父母强行给我娶亲,我跟月娘就逃婚私奔了,没想到在路上意外失散,就这样阴差阳错的,月娘嫁给了沐云天,而我后来又做了沐云天的左右手,月娘是个善良的女人,既然嫁了人就想安分的守好妻子的本分,我为了成全她,就跟她介绍的女人,也就是你娘成了亲。”

  “虽然我不爱你娘,但是也想做个称职的丈夫,对她什么都忍让,但身为沐云天的副官,总免不了东奔西走,做手下的不同于长官,可以打着家眷,也就因此冷落了你娘,害得她以为我在外有了别的女人,把所有的气洒在你身上,还将对我的怨恨灌输给你,所以你从小就不愿跟我亲近,或许因为年少轻狂,不懂去挽救反而采取了跟你娘越走越远的措施,才导致了这场悲剧!”

  他回忆着,眼神变得茫然而幽远,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伤情的年月,“那一年,月娘做随军夫人因为照顾伤病而感染了风寒,越来越严重,但大军又正当占戈不止的时候,我奉沐云天的命令护送月娘回栖霞沐家庄,沐云天是流浪儿,连自己是哪里人都不知道,跟月娘成亲后就在月娘的娘家附近建了沐家庄,你娘因为月娘是我们的介绍人,所以跟她特别亲,而我在月娘的劝说下也想跟你娘修好,那段时间是我们家过得最温馨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长,你娘不知听谁说了我和月娘的过往,怨妒之心让她策划了那起借刀杀人案,而个被利用的就是身为女儿的你!”

  虽然对自己的母亲没有感情也无记忆,但听到这里她的心依旧窒息般的疼,双手紧捏着支撑在座椅的两旁,紧闭的双唇勾动着想要露出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意,也只是徒劳的颤抖,耳边缓缓传来凌晟睿继续讲述的故事,“事发的前几日,你娘反常的热情,对下人也开始体贴入微,还放假让他们全都回家欢聚,又说下人照顾的不周到,提议让月娘到老宅让她亲自照顾,我并不相信你会忽然改变,但月娘不忍拒绝一番好意,更想因此化解你娘的猜忌,就答应了,那几日你娘真的很好,好的我都自责错怪了她,可是没想到,我只是出去迎接大帅回来,一切就都晚了!”

  她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问,似乎莫不关心,他看着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样的女儿,发自心底的叹息着,“每日在战场上穿梭死人堆里爬行,却从来没有见过那样诡异恐怖的场面,水月娘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而你也昏倒在她对面,手里还握着那把我当初送给你娘防身的手枪,你娘就那样望着你们狂笑不止。”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也不想知道为什么沐云天没有杀了自己为水月娘报仇,更不想去问凌晟睿是不是因此才这样对她,也不愿意去追究故事的真假,一切变得没有了意义,沉默起身,平静的往外走,凌晟睿也没有阻止,只静静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她忽然停住脚步,木然的问:“人真的是我杀的么?”

  他愣着神,迟疑着,“你娘一口咬定是你!”

  “是吗?”她淡淡的点头,脸上绽出一朵奇异的花,“疯了也记得指证我的罪行,看来她最恨的应该是我才对!”

  洗不掉的血

  万条细丝,荡漾在半空中,迷迷漫漫的轻纱,蒙上了黑嗷嗷的林木,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渐渐的,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来,紧接着,一道闪电像划破了天空。一霎时,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打在地上劈里啪啦直响。雨越下越大,远远望去,大地像挂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珠帘,房顶上溅起的水花像一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