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供应的细粮,好一点儿的是磨得很粗的灰面粉,后来玉米面也算细粮,再后来,红薯干什么的,只要有的,都算细粮。不买一个月就那么些份额,不买也买不到别的,不买就饿着,不买总有人抢着买
偏偏徐友良家里,一家就爱一口米,吃不着就想得慌,想也没办法,不供应啊
算算上次吃到大米,还是在一年前,徐友良去出差的地方是个鱼米之乡,但是灾年收成也不好。徐友良废了老大劲,才从当地人手里弄来一斤掺着石头的碎米。
那点儿米弄回家,一家人都高兴的不行,每天抓一小把熬粥。稀稀的粥水一人一碗,好歹能尝个米味道。然而就算再省,那一斤米也很快吃完了,在那之后,徐友良再没机会弄到米了。
现在看见许恒洲包里这一包白花花的大米,徐友良激动地手都快哆嗦了,别的都可以不要,米一定要留下
许恒洲看到他这副神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为什么一样样介绍东西,又不是闲得慌,肯定是有原因的啊观察一下徐友良看到各种东西的神色,才能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现在已经知道了,许恒洲迅速把米袋重新绑好,然后把包也合上。
徐友良眼睁睁地看着一堆让他心动的好东西消失,觉得心都在隐隐作痛。
许恒洲故作不知,小声道“徐叔,你看完了吧,其实也没什么好东西,我觉得你能用的上的就那罐奶粉,可以给你家的小弟弟喝。”
“不是。”徐友良急忙道“用得上啊都用得上。”
许恒洲皱眉“你都用得上我也不能给你,这是要带给我伯父的,给你了我家大人该收拾我了。”
徐友良咬咬牙,跟割肉一样的问“那、那能匀我多少”
许恒洲想了一下,道“奶粉给你,我跟家里说一下,应该不会生我气,其他的最多只能再给你两个水果,就说我路上吃了。”
“这么少”徐友良不甘心“再匀点吧小兄弟,一样匀我点,我给你加钱,你把钱拿回去不就行了。”
“那不行。”许恒洲摇头拒绝“这是给我伯父的,都说好了,少太多我交代不了。”
徐友良再三劝说,许恒洲就是咬死了不松口,徐友良只能心有不甘的接受。不接受他能怎么办,惹急了人家一点儿都不给
说定之后,许恒洲把包重新打开,让徐友良把奶粉罐起开验货。他在省城就要下车,只能在车上把东西交易了。
徐友良弄开罐口,手伸进去从最底层勾了一团奶粉出来,直接塞进嘴里,然后竖起大拇指。
900克的大罐奶粉,徐友良直接给了二十块钱。贵是贵了点儿,但东西质量好,够他家小儿喝许久,媳妇和大儿也能喝点儿补补身体。
水果许恒洲让他挑两个,他比来比去,选了个最大的苹果和一个最大的梨,钱也没少给,就这两个,一个一块。
对比一下现在的物价,许恒洲腹诽,真是火车上的东西都要溢价。
选完之后,看着许恒洲要把包合上,徐友良没忍住拦下他,百般哀求,要他匀一点大米给他,哪怕是一把呢。
许恒洲假装被他磨得心烦,乱喊价想吓退他“一把两块”
两块现在黑市上,若是有米,也就两块多一斤,一把怎么也抓不到一斤。
问题是黑市上没米卖啊徐友良就算有心买两块多一斤的高价米都买不到。
他咬咬牙,道“好,两块就两块。”最起码是优质米,黑市上可没这样好的米。
许恒洲只好把米袋打开,故意说“你说的一把,自己抓,能抓多少算多少,别说我坑你。”
徐友良刚还嫌价高,现在想抽自己嘴巴,怎么就嘴欠说了这么一句呢现在到好,想买人家都不卖。
他吸了口气,尽力张开五指,想尽可能的多抓些米出来。可是指头总要合拢的,不合拢,就从指缝掉了,合拢,就从手边哗哗往下流,那流的不是米,是徐友良的眼泪
最后徐友良屏住呼吸,把手里的米放进早就准备好的袋里,浅浅地在袋底铺了一层,看着连半斤都没有。
就这,徐友良还得跟许恒洲道谢,毕竟是人家好心匀给他的。
许恒洲似乎也觉得米价要高了,又不愿意给他补点儿,就在那咕咕哝哝的说“也是咱们遇见的不巧,要是晚点遇见,我铁定能多匀点给你。”
徐友良眼睛一亮,道“这话怎么说”
许恒洲把包放好,慢慢给他解释“你看我这东西,看着多吧”
徐友良点头,可不是多,还让给小孩拿着,也不怕丢了,这家条件可真好。
许恒洲继续道“其实吧,这些东西都是我叔我哥他们带回来的,他们跑运输,去得地方多了去了,总能带些好东西回来。”
这时候开车是件很稀罕的技能,会开车的人很少,运输队一向是福利待遇都顶顶好的。
徐友良了然,难怪了,别人家一个人在运输队就能过的很好,这家听话头,还是好几个
许恒洲继续编“我哥马上就要回来了,就这几天,说好给我带好东西的,你要是跟我晚几天遇见,我还真能给你多匀点。”
徐友良立刻在心里盘算,他这次出差时间已经快到了,不能拖。那就只能看回去能不能立刻申请再次出差,但可能性不大。
看来注定是错过了,徐友良在心里长叹口气。
许恒洲闲着没事,又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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