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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阅读

作品:妹妹|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6 22:58:43|下载:妹妹TXT下载
  叫阵声,这边里只有他一人发言。

  “啧!果然是怕事的卒仔!过来过来!让大哥我教训教训你,也许里面的那些妓女就不会被我们抓去接客。”他们当然清楚这里是私人的雏妓收容所,没啥靠山的。

  旁边的小喽罗瞥见二楼窗口有位大美人,大叫道:

  “那个!二楼那个!厚,去接客一定赚很多钱。老大你看!”

  众人看过去,没看到人。

  “阿狗,你别耍宝了,这里的女人只是能看而已,哪有美人?”

  “有啦!穿白衣的那个。喂!卒仔,去把那女人叫出来!”直接自认为是这里的老大了,便对那些沉默的男人颐指气使了起来,根本没发现为首的那个男人脸色已不知打何时起冷沉了下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连在屋子里发抖兼发呆的梁霞衣都感觉得出来。虽然不太了解为什么,可是空气变得沉凝是很明显的事。怎么了吗?好像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梁?”下楼来的孟红歌对门边的梁霞衣轻唤着。

  “经理,外面好像要打架了,我们要不要报警?”对对对!马上报警才是正事,刚刚是在发呆个什么劲啊?浪费宝贵时间!

  孟红歌伸手按住她已拿起电话的手。

  “不必,他们应付得了。”

  “你不明白啦,经理!外面很多坏人,手上有刀耶!我们什么都没有,你一点也不担心耿先生他——”

  孟红歌摇头。

  “我刚从二楼窗口看到了,这些人不晓得他们惹到了谁。”

  就见她转向厨房,拿出茶壶烧热水,一副准备泡茶的样子。梁霞衣当然跟了过来,厨房这边的大窗户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外边的状况,满屋子的女人不知都躲到哪里去了,感觉上每个地方都空荡荡的。

  “经理,耿先生他们就算身手矫健得足以参加奥运拿金牌,也只怕不敌黑社会的开山刀乱砍一通呀!”现在是怎样?如此危急的情况,为何担心害怕的人只有她一个?显得她好歇斯底里似的。

  孟红歌微微一笑,道:

  “黑社会?虽然黑社会里有很多人渣,但人渣倒不一定全出自黑社会。”

  “经理,现在不是玩谜语或俚语的时候吧?我心脏都快吓停掉啦!”

  孟红歌将小秘书拉到窗边,外头不知何时已经开扁了。梁霞衣吓得不敢看,怕看到卓然被砍得乱七八糟的模样,就算不会那么惨,但刀光剑影的,总会有血液四处乱喷吧?

  她不敢看啦!

  “如果他们算是黑社会,那也还是比不上那些混了大半生黑社会、如今正努力漂白的人。别怕,卓然他们会有分寸的。”

  “什、什么分寸?”她没敢看向外面,大眼睛牢定在上司美美的脸上不敢挪栘些许。

  “那就是……”说到一半,外边传来凄厉嚎叫声。

  “我的手!我的手……被踹断了……哇!”叫完,昏倒。

  孟红歌静静说完:“整治他们晓得痛,但绝不杀人。”

  接下来,一群人纷纷自报灾情——

  “你!你打断我的肋骨——”

  “我的脚好痛啊!”

  “西瓜刀刺穿了我的大腿,救人喔——”

  “会死人啦,快逃!”

  然后是机车引擎声狼狈响起,声音依然刺耳,像挽歌般哀鸣。

  “等等。”耿介桓挡在伤兵残将面前,不是没打够,只道:“把那些昏在地上的人也清走。这里是山上,环保清洁车不会开上来收垃圾。”

  那些人当然不敢抗命,事实上没被揪住再打一顿就是老天保佑了,只不过要他们清走同伴,那有什么问题!

  两三下,乌合之众退场也。

  “大哥,需要我们留下来几天吗?”赵永新问。

  “不用。他们不会再有机会上山挑衅。”耿介桓不厌其烦多说几次:“你们该明白,没有什么事比保护她重要。”

  “我们明白。但是看到您这边这样的情况,大嫂也会担心得坐立难安。”卓然平实说道。

  耿介桓忍不住抬头望向厨房那方的窗口,那边,妻子也正看着他。很冷静的脸色,但眼中是不是仍有一抹藏不住的忧虑?

  “她没机会担心。明天我就去解决在”见建营造“背后撑腰的地方角头。”这种事早该解决了,他一直隐忍,是想和平解决,而不要动用义父的势力摆平。毕竟……他已渐渐淡出江湖、淡出龙焰盟,所谓的漂白,不就是一切困难靠自己解决吗?但,为了不让红歌担心,速战速决是唯一的方法。他愿意破坏自己的原则。

  “我们愿意帮忙……”卓然二人急于表示跟随赴汤蹈火的意愿。但耿介桓打断他们的话。

  “重新做人不容易,你们是所有兄弟们的表率,别走回头路。一旦动用龙焰盟的势力,还差你们两个吗?别冲动,小子。”见屋子里的妇孺都开门迎了出来,他没再说什么——也没心情说什么,因为正向他走来的美丽妻子,已占据了他满心满眼……

  偷看一眼。他转头,她闪开,装作正在看车外风景。

  车子开到客户公司门口,趁他找停车位时,又偷看他一眼。仍是被察觉,但这次他因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车位,先抢再说,暂且放过她。

  他绅士地替她开车门(以前没那么殷勤的,不过从他“钦点”她为女友后就有了),但抓她出来的动作实在粗鲁——

  “哎,你!”她低叫:“我所谓的”绅士风度“,是指搀扶淑女下车,而不是把人当一袋物品似的拎出来!”

  “好,那再来一次。”不罗嗦,立刻将她推进去,乐意而勤勉的练习着当人男友必须具备的各种美德。

  “哎啊……噢!”

  才跌进去,就被一只健臂勾搂住后腰,以慢动作捞出车子——据说这样就叫做温柔体贴。卓然虽然不太能理解,但是仍乖乖学习着,只要她喜欢就好,毕竟她是他要追的人,完全按她的指示,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追女友便万无一失。

  “你、你、你……”她叫得近似哀鸣。

  “还是不对?”他问。虽然还有公事在等着,但他还是可以再练习个几次,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反正他们有提早到达,不怕迟到。ok,再把她放进去——

  “住手啦!你在丢沙包哦?想趁机吃豆腐也不是这样!”

  吃豆腐?这个他有兴趣,马上求教:

  “那要怎样?”

  “你还真敢问?!你居然以为我会教你如何吃我的豆腐而不被呼巴掌这个绝活?开什么玩笑!你这个冰山机器人是哪里短路了?!”她瞪他一眼,飞快抓开他的手,不让他再行凶下去。

  她虽然身强体壮,可没有被摔来甩去的癖好。

  “你不教?为什么?”再怎么没追过女人,也知道接吻吃豆腐是情人间必经的甜蜜过程,更是他该享有的福利,他才不会放弃。

  “我还没喜欢你到那种地步啦!更别说你上次偷亲我的事,我还没原谅你。一想来就气闷。那天打架前偷亲她一次不说,打完后又来一下,趁她呆若木鸡时得逞,真是……胜之不武,呃,好像不是这个成语,下过那不重要,总之那不是他该得的就是了。

  “那你什么时候要原谅?”他好想再亲亲她,尤其当她偷看他的时候、当她只对他摆凶脸的时候,当她杏眼圆瞪如现在的时候……他都好想用力抱住她,深深烙印下一个吻,在她唇上、在她心上。

  他从来不是有耐心的人,在他二十六年的生命中,曾有一大段时间是逞凶斗狠、强取豪夺的。而女人之于他,更是像件唾手可得的消耗品,只要他要,随时就有,不识“等待”为何物。

  但是,她不是他以前那个世界的女子,他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流氓。

  他必须学会如何在这个“正常”的世界里当个正常人;而今,他喜欢上这个正常世界里的正常小姐,却不知如何正确表达起。总是感到笨拙,常常让她赏白眼,但不知怎地,竟是不觉生气,只更想吻她:但下敢孟浪,除非有时太过克制不住。

  如果是以前,他只须拽着人就走,通常女方还会自备床与保险套。

  如果是以前,女人只求一晌贪欢,嘟来的红唇如烈焰,只想一夜焚烧成灰烬,任其沉沦、醉生梦死。

  男男女女的肢体纠缠,与其说是交欢,不如说是取暖;就像卖火柴的女孩,在冻死之前,以一根根的火柴寻得慰藉,不求明天,也不敢想有明天。

  摆脱过去,而今一切都是新生,他依然手脚没个放处,知道自己的格格不入,却又无计可施。

  而她就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像座发光体,有着他所欣羡的如鱼得水——处在这个世界如鱼得水悠游自在。多么多么希望自己终有一天也可以……

  原本只是看着她、欣羡着她,也偷偷学着她,因为太渴望活出一个正常人的模样,但后来逐渐变调。已经不是羡慕,而是喜爱。当他猛然察觉时,烙印于心的喜爱已经不可自拔,病人膏盲,吓了自己好大一跳。

  但他一点也不想抗拒,顺着心的方向,喜悦的沉沦。

  沉沦于爱情绝对比沉沦于黑暗的社会底层好过太多,恐怕不只两个宇宙的距离,即使天堂与地狱之遥也不过如此。就算现在她又瞪他,红红小嘴正叨叨念着

  “你这个人真过分,魂游天外,根本没在听我说话,那你干嘛发问呀?浪费我的时间。走人了啦!我们跟刘董约十点见面,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哼!别以为她会忘记这件事,如果晚上他有送她回家,一定要再念念他。哪有人一边请教如何吃豆腐,又心不在焉不肯乖乖听骂的?

  他笑,轻轻扶住她乎肘,领她穿越斑马线。

  “嗯,现在比较像样了,可别再把我当沙袋捞来扛去的。这一次我打六十分。”她念归念,却不吝惜赞美他的进步。

  对嘛!轻手轻脚多好,粗鲁的莽汉是追不到女友的。毕竟当今世代,母x爱已渐渐式微,女孩子们要的是被疼宠尊重的甜蜜爱情,而不再会因为“那个男人需要我救赎照顾”这等蠢念头而去投入一段把屎把尿的感情里牺牲奉献。

  既然他要追的人是她(唉!不给追也不行呢),那么她的种种教授,受益者还是自己嘛,所以她不得不小心指导呀。

  虽然这种进展很奇怪,但是他的机器化加上她的年幼无知,凑和凑和喽!她这个人一向不挑的,多随和呀!

  嘻!老实说,跟帅哥走在一起的感觉还真棒,有一种麻雀变凤凰的虚荣感耶。谁会知道他其实一点情趣都没有,还不怎么懂人情世故呢。人家现在只看到他对女伴的体贴,根本不晓得这是刚刚恶补成功的结果。

  如果以后想转行,开一间“理想情人训练班”或许是不错的主意,肯定会财源滚滚喔!她真的很厉害呢。

  其实她有驾照,但就是不敢开车上路。但那不是她傻眼的原因,而是他……

  星期天,约会与待训的日子。也不知道事情怎会变成现下这个样子,梁霞衣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透。原本是这样的——

  “我什么时候可以再吻你?”为了遵守那见鬼的绅士风度,听说突袭“偷香”是万万不可行的。不顾女方意愿的情况下,就等着被判红牌出场吧!所以他只好天天询问,问到她说可以的那一天,看谁撑得比较久。

  “不想给你吻啦!”她真是被问烦了。哪有人这样的?老用一张平板严肃如法官的脸来正经八百问她这种事,都不会脸红呢,真是够了!

  “为什么不想?如果是因为你有口臭,我不介意——”

  她瞪他——

  “你才有口臭呢!”

  “以前我吻过的女人没这方面的抱怨。”所以他绝对没口臭。

  “我以前的男友也没说我有呀!倒是他自个儿有一点,所以我后来只许他亲脸颊。”咦?谈到这里做什么?是好汉就别提当年勇,翻什么老帐呀。

  “那我亲你脸颊。”做人要公平,以前的人可以亲,表示他也该比照办理。他开始评估她可爱的小脸哪个部位亲起来比较可口。

  梁霞衣差点被他理所当然的口气拐出一声“好”,幸好声音转到舌尖时硬生生煞车成功。

  “不行!你才追我一星期耶!而且还是一边学习一边追,现学现卖的。哪有人这么快亲来亲去?至少要两个月好下好!”

  “上一个男人也是等两个月才亲?”他才不信。这张苹果脸蛋多么引人犯罪,是个男人就会忍不住。

  说到这个就好玩了,她忍不住想起当年的画面。笑道:

  “才不是他亲我,那时他教我开车,认真的表情让我一时忍不住,就偷亲他一下,他吓呆了,真好玩!后来才自然而然的进展到情侣问的浓情蜜意。所以说,这种事要顺其自然,不要排什么时间表——啊!你抓我做什么?要去哪里?”桌上的牛排才吃一半,他居然就要结帐走人,发什么神经哪?!

  果然是发神经。他将她塞进车中,随之上车后,很快往市郊的方向开去。

  “我教你开车。咱们现在就到郊外的赛车练习场。”

  轰!梁霞衣被他的话炸得傻眼。怎、怎么有人这样啦!为了亲吻而无所不用其极,还明目张胆的表现给她这个“未来受害人”看!哇哩咧……冰山机器人的大脑运转方式果真不能以寻常凡人的心思去揣度。

  她结结巴巴地叫:

  “我我我已经有驾照了!”

  “但你不敢上路。”所以他得把握这个可以比照办理的机会。“你放心,我十五岁就会开车,技术没问题。”她说的,谦虚的男人最英俊,所以他就不补充说明自己拿过几项地下飙车赛冠军之丰功伟业事实,有一次还学人家飞越淡水河成功呢!

  梁霞衣哇哇叫:

  “不敢上路又怎样?反正我搭公车方便又安全,一点也下想买车来开!”

  “你总是要会。”他代她决定。

  “为什么?”她瞄他,“卓然,千万别犯了绅士大忌。”对女性尊重一点哪!

  卓然也不跟她讨论女权或沙猪什么的,只道:

  “因为我会送你一辆车。”

  下巴掉下来!这、这人追女友也太过不惜血本了吧;:

  “你哪来的钱?这辆车的贷款已经付完了吗?”

  他看她一眼。

  “你该说的是,你喜欢什么厂牌的车。”

  不要装得像个一掷千金的败家子好不好!她没好气道:

  “如果我说要一辆法拉利跑车呢?”

  卓然静默了下,专注看着前方开车。

  嘿嘿!没话可说了吧?没事别装大方啦,做人要量力而为嘛。

  以为他的嘴巴会就此装上拉链,但出乎她意料的,他竟然道:

  “二十年后,我买给你。”算了一算,只要投资得当,造价千万的跑车应该不难在今生买到手。嗯……也许他该去拜托孟冠人大哥代为理财投资,不然拜托洛洛小姐也可以……不!不可以,洛洛小姐玩心太重,不保险。还是请孟大哥帮忙好了。

  “你疯啦!我只是随便说说耶,你这人听不懂开玩笑呀?!我开法拉利做什么?等着被抢吗?你没看我连机车都不买,就怕被掳车勒赎!”这人怎么老实成这样?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想要满足你的各种愿望。”

  “这位大哥,你没必要这么做好不好?在爱情中是有很多替代方案的。比如说:我要星星,你就买玻璃弹珠冒充;比如说,我想去曼哈顿购物,你就带我去信义计划区吃一杯霜淇淋;比如说,我想搭丽星邮轮,那你就带我去淡水河搭渡轮。这样不就得了吗?要是我想要什么你都给,那还得了!如果我叫你去砍人呢?你就去呀?呆瓜!”

  “我会去砍,如果你希望。”这一点很好达成。

  “我不希望!”她大叫。转头看他一副不知悔改的的神情,伸手轻拍他肩膀,“你不可以做坏事,我最讨厌坏人了!”

  他将车子转入一条狭小的马路,地面的柏油斑驳零碎,车行在上面像颗跳豆般起起伏伏。

  她被颠得头晕脑胀,没了聊天兴致。

  两人一路沉默到赛车场,直到引擎声停止,他下车,绕过车头来到她这边打开门,伸手搀她出来时仍是沉默。

  她吁了口气。

  “头有点晕,这种马路真是——”抱怨没说完,自己停止,因为望见他暗沉的脸色。

  他……怎么了吗?也晕车了?

  “霞衣。”

  “嗯?”

  “我以前是坏人。”

  嗄?!她愣住。

  然后,气氛沉了下来,感觉上是正在下七月雪的样子。

  冷得她发寒,吓得她噤声。从没想到卓然会这么让她害怕过——

  “你会瞧不起我吗?”

  “我我我……”不知所云。

  “你能接受我吗?”

  “不、不……”不能先说说你是哪一类的坏人吗?

  不能吗?卓然黯然无语,原本扶住她的手掌也畏却的放开。

  “上车,我送你回去。”他道。

  嗄?“不是、不是要教我开车?怎么要回去了?”

  “你怕我。”他不明白她干嘛还逞强?

  梁霞衣点头,“谁叫你要说自己是坏人。”

  “我说以前!”她是怎么听的?他现在像坏人吗?!

  “那、那以前……以前是怎样坏呢?”问完,又怕起来了。

  他察觉到她不自禁的惧意。问道:

  “你怕某一种坏人是吗?哪一种?”

  她结结巴巴道:

  “千万……不要跟我说……你当过什么人口贩子或皮条客什么的。我觉得那种坏人最坏最坏了。”

  卓然瞪大眼叫道:

  “我没有!如果我在道上混到四五十岁或许可能会是,但我十八岁那年就洗心革面了。”

  幸好幸好!她放下一半的心,问道:

  “那你之前是怎样坏呢?”

  “混流氓、飙车、斗殴、吸毒——”

  “吸毒!”她捧住脸颊低呼。“现在还吸吗?”

  卓然忍耐地问:“我现在像吸毒者吗?”

  “我下知道怎样才叫不像呀。”满足人家好奇心一下会怎样?

  “我现在连咖啡都不喝。”

  “你也太矫枉过正了吧?”难怪上班只暍白开水,还以为他想保护他那口美齿呢。

  “我不会再让任何会上瘾的东西控制我。”

  “喔。”那需要很强的意志力喔,他把持得不错耶。

  “现在呢?你决定学开车还是回家?”他语气里有着紧绷,让她选择要他或否决他:选择推他上天堂或踹他入地狱……

  可不可以别老是一张判官脸面对她呀?虽然她被吓得很习惯了,但是还是比较期待他用别种表情面对她嘛,不要忘了他正在追她耶!

  “都不要。”哼!胡乱把她从餐厅拉出来,饭都没吃完,现在她也要回敬一下啦!

  他一愕。都不要?那她要什么?

  “走,我们去加油站。”她下指令。

  “为什么?油箱里的油还八分满。”

  她笑嘻嘻地——

  “中午坚持吃牛排是我的不对,也难怪你会在我吃一半时就结帐。我不该忘了汽油才是你的主食,想必你是饿坏了吧?机器人也是要补充燃料的呢。”

  怔愕到天外天去,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走呀,机器人先生。”

  她在逗他。他渐渐发现了这个事实,由着她推他走向驾驶座。她以为他不会太快回神,所以一点防备也没有,摆布着他,就像他真是一尊机器人似的,玩到不亦乐乎。所以当他突然一手勾住她后腰,一手压住她后脑勺窃吻时,她真的是吓了个魂飞魄散。

  才、才交往一个星期耶!他怎么可以进行到深吻这项高难度的动作?!

  这种事怎么会来发生?

  哇哇哇!

  ……嗯,果真没口臭……

  她迷迷糊糊地想。

  第九章

  大概是不成文的规定吧,办公室恋情都倾向于不公开。他们也是不公开……如果说他们也算恋爱的话。

  应该……算吧。都吻了不是?更别说先前还一起吃吃喝喝接接送送的,好像情侣间的工作都做了个全,若还在那边顽抗就显得矫情了。

  她正在听电话。现在,跟客户哈拉闲扯淡是她的职责范围之一,把客户弄得服服贴贴之后,再送给上司去料理,合约的成功率多了好几成,所以她也就很理直气壮的随时抱着电话滔滔不绝。

  “梁小姐,请给我”大全“的档案。”赵永新走过来。

  “……原来如此!周董,我老早就觉得你一定有什么独家秘方在保养,不然怎么可能看起来永远年轻?要不是你上次说出五十四这个数字,我还真傻傻的以为你才二十五咧……呵呵……”看也不必看,抽出“大全”的档案呈上,十指继续在键盘上飞舞。这一份调查报告经理十分钟后要看呢!快点把重点整理出来。

  卓然从二十二楼开完会下来,走到她面前。

  “霞衣,这是会议记录。我整理过了,你直接归档就好。”

  她抽空给他一抹笑,继续道:“……我就知道周董你会喜欢香水百合,也只有那纯白高洁的香花,才配得上你高贵雍容的气质啊……”收过档案,搁在等会要送回资料室的提篮上。

  他该走了,但就是跨不开脚步。一天里总会有几次望她望到失神,偶尔还傻笑出来。

  现在还好,还没开始傻笑,但是却伸出手轻抚她红嫩嫩的脸蛋,引人侧目也没关系——反正此时此地也只有一个赵永新能侧目,随便他去侧目到脱窗吧!

  你做什么啦!她一边发出笑声,一边以唇语嗔他,请他克制一点。

  拜托!他又不是小说里可以不务正业、成天找女主角吃豆腐的男主角总裁;而她也不是只要跟总裁玩亲亲就可以领干薪的女主角秘书,工作时间内最好各尽本分吧,别逗了!

  亲她一下。

  得寸进尺喔!小心我告你性马蚤扰!她继续以唇语呛声。但清脆甜美的声音依然如一地奉承:“我真是的,又因为聊得太愉快,耽误你宝贵时间,太不应该了,周董,请你千万不要见怪,我马上将你的电话转给经理。哇!她一定会对我发飙啦!她一直在等你电话说……嗯,谢谢周董替我美言,嗯,我转过去喽——”按下保留键,打开通话器:“经理,周董在二线。她对降价1o%的要求不再那么坚持了,我猜降个3%就能让她满意。”

  “辛苦了。”那边道,然后接力着这通电话,联合搞定这位难缠的客户。

  终于解决!她连忙喝下一大杯鲜榨西瓜汁补充水分……咦?哪来的西瓜汁?好像是从卓然手中接过来的。

  “刚刚回公司时顺道买的,我想你会需要。”他盯着被她眷顾过的吸管口,有点虎视眈眈的,也没多犹疑,就凑过去吸了一口。

  她叫:“哎呀!干嘛啦!”现在是上班时间,克制一下好不好?

  “我在检查西瓜汁的新鲜度,毕竟买一个半小时了。”说得好理直气壮。

  “上班不要摸鱼!想被炒鱿鱼喔!”所以说她最讨厌办公室恋情了,以前看人家在那边你侬我侬鸡皮疙瘩满天飞就觉得很困扰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便油然产生一股“以身作则、端正上班风气”之正义感。

  卓然耸耸肩(稀奇呵!机器人也安装“耸肩”程式),开口道:

  “请给我”东仪“的估价单。”

  “拿去啦!”她不客气的把档案推到他怀中,顺便看能不能把他推远一些。

  “这么凶。”他咕哝。

  “哪里凶?!”她对他龇牙咧嘴。

  “梁小姐,这是”希镭建设“的企划案。”赵永新递过来一叠档案。

  梁霞衣立即堆起满满的笑。“辛苦你了。”

  “霞衣——”卓然唤她。

  “还要做什么啦?!就说别摸鱼——”脸转三十度,对着与赵永新并列在她桌边的卓然凶巴巴。他就是不知道要克制是吧?要是被革职了别来哭——

  话语与思绪都嘎止,因为他偷吻了她一下。

  “你——”她发指他。

  卓然一点愧疚的表情也没有,只道:

  “上班别摸鱼。”

  “是谁在摸鱼呀?!”她双手叉腰,摆出茶壶架式。

  他平平板板的说明:

  “你应该对我有礼的甜笑,表示出同事之谊;但是你凶我,就像个女朋友,就是在摸鱼,公私不分。”

  她给堵得哑口。他……说的确实是事实,她一直没给他好脸色耶,甚至表现得像一个恨铁(丈夫)不成刚的黄脸婆。

  噢!不!她才二十三岁,还是一朵娇花的年纪,还没准备当黄脸婆啦!

  “你你你……去工作啦!”她跺脚,最后还是装不出陌路人的神气,毕竟他是她的男朋友哇!

  哼!不理他了,她还得送文件进去给经理看呢。

  她小姐转身敲门遁入主管办公室内,留下两位表情一般、眼神却各异的男子在原地杵着。

  赵永新终于肯定这些天来的感觉是正确的。

  “你跟她,在一起了。”

  卓然点头。“我喜欢她。”

  “那她……知道我们的过去吗?”

  “知道,但没问更详细的情形。”

  赵永新不可思议的盯着已合上的门板,喃喃道:

  “我们这种人,有那么轻易被接受吗?”至今他还是觉得在这个正常的世界里适应不良,跟任何人都有沟通上的障碍。

  卓然道:“一定有那样的人,只要你肯找,没有想像中的困难。”而且过程里更是喜悦连连。让他总想看她亲她,甚至光是想到她就会傻笑……这种心情呀……就像、就像,嗯……吸毒时的飘飘欲仙……不!不该乱形容!应该是说,就像飙车飞越大肚溪一样爽……ㄟ,好像又不恰当了。去!管他的,反正就是开心得快要死掉就是了!

  这就是恋爱呀!真正的恋爱,一种充满光明的喜悦,一种不由自主会幻想起子孙满堂远景的亢奋。他爱她!

  “你爱她?”赵永新诧异于好友眼中灼亮的光华。

  “我爱她。”卓然毫不犹豫。

  “爱是什么?”他不懂,感受不到。

  卓然笑得好愉悦,“爱是一种对未来幸福的期待。”

  ※ ※ ※

  嗯……

  数不清是第几次压抑下反胃的不适感了,但因为胃里并没有食物,所以只能不断干呕。

  是有了吧……孟红歌隐隐约约知道。面对着窗口,外头的蓝天白云正清朗,与下方的繁忙喧嚣形成强烈的对比。但这些都再也激不起她各种思绪,以前心烦时、想“他”

  时,都会看天空来乎定心情;而在工作上遇到挫败时,就往下看,从川流不息的忙碌中激发自己的斗志——不能输!不要输!

  但是此刻却是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拥抱肚子里的宝宝,沉浸在温馨独特的氛围里,让满满的爱意传递到芓宫内,期望孩子已能感应……

  她是个太别扭的女人,所以常常错过:她又是个太胆怯的女人,想爱却不敢主动。

  所以很多时候她是自厌的。

  “你是我唯一敢放手爱、表现出爱,不必担心会被拒绝的人儿呢。”她轻喃。听说宝宝不会嫌弃母亲笨拙,也不会嘲笑母亲爱意表达不当,她可以恣意去爱他,连同对孩子父亲的爱意一道爱进去。

  上次从花莲回来之后,她期待过他会来台北看她,毕竟在花莲时,他对她热情又眷恋——几乎让她错觉两人是恩爱夫妻了。但没有,他没有来,连电话都没有,至今已一个月了。

  赵永新告诉她,花莲的事已经解决,耿介桓带人踏平了那个地方角头的窝。叫她放心,别挂记他,一切都没事了。

  这样就是对她的交代了吗?这样的体贴就够了吗?

  以前或许够,但在他对她表现出类似浓情蜜意的举动后,为什么转个身就若无其事?人不上台北,连电话也没一通,依然只让人传话?

  ……或许,是她的错,她让人觉得无法怜爱,坚强到不必情人思念,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

  她是一个感情上的弱者,偏偏爱上一个误以为她是强者的男人。青春总是耽误蹉跎,转眼间,红颜已老。她并不是在逞强,只是不晓得该怎么做;或许她女强人兼具千金小姐的身分让她该要主动的,否则就有一顶“高不可攀”的大帽子兜头扣下来,永世不得翻身。

  偏她总永远不是个讨喜的角色。

  在家族中,再怎么优秀的人都比不上大哥的一根手指头。而偏偏大哥孟冠人却对自身所拥有的天赋聪明不以为意,以游戏人间为职志,至今未对家族做出任何贡献。而她这个小妹,始终活在他的阴影下。

  而今是婚姻,嫁给了自十八岁就暗恋上的男子,期望得到温暖的胸怀让她栖息,但现实毕竟不允许,他有太多重要的事得做——帮龙焰盟漂白、救援雏妓,顺道辅导她们重新走入社会;最重要的是,找到他那自六岁就被卖到私娼寮的妹妹……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么多年了,以龙焰盟在道上的势力,要能找着早就找到了,不会至今仍音讯渺茫。已死亡,恐怕是唯一的答案,但是耿介桓不会接受,不愿面对。

  那位小妹啊,虽未谋面,但却是她婚姻中的一大阴影。

  或许她的人生就只能这样,在任何领域里都有对抗不了的阴影,遮掩住她自身的光华。她的人生舞台里,主角的戏份就跟配角一般多。

  兀自沉思时,通话器传来霞衣甜美的声音:

  “经理,副执行长以及你大哥在外面,要让他们进去吗?我已经先说你不舒服,正在休息中。”

  姑姑与大哥?!他们怎么来了?姑姑一向不下楼的,而大哥根本把孟氏大楼当烫手山芋,抵死不肯接近半步,为什么突然来了?

  “霞衣,请他们进来。”

  “好的。”

  外头的梁霞衣接收到指令后,立即笑容可掬地对贵客道:

  “经理请你们进去。”忍不住又开口道:“副执行长,我们经理今天真的很不舒服,如果有公事,就先让特助他们处理,可以吗?”

  孟氏企业的副执行长——孟娟平闻言,特意看了这个甜美的小女生一眼,笑了,“不会累着她的,放心。再繁重的工作,也还有她大哥顶着呢。”说完还揶揄地望向身边那位俊美得像明星偶像的男子。

  “亲爱的姑妈,你可以让我良心再更不安一点没关系。”男子以慵懒的语调低喃,低低沉沉的声音让人听了耳朵发麻。

  哇!经理的哥哥好帅喔!一般来说,豪门子弟多猪头是不变的定律,可是优生学的意识抬头了几十年,人家大富翁的子女也都改良成功了耶!尤其这些孟家人,都可以去当明星了。

  可能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经理的大哥看了他一眼,给了一抹倾倒众生的笑才进去。

  他一定很花心吧?粱霞衣在心里偷偷地猜。

  “他有未婚妻了。”卓然走过来,语气隐约不悦。

  “我也有男朋友了呀,输他呀?!”比这个做什么?中等美女也是有身价的!她哼了哼,睨他。

  卓然瞪大眼,几秒后笑了出来。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回答,这口醋真是白吃了。

  “笑什么笑?上班啦!”她推他回位子上,鞭策他身体力行“认真的男人最英俊”

  之示范。姑娘她还得泡茶进去呢,没空料理他这个老是莫名其妙发笑的家伙。

  “姑姑,大哥。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孟红歌招呼两位贵客落坐于办公室一角的小会客区沙发上。

  孟娟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

  “三天前的高阶主管年度健康检查,你为什么没上去检查?”

  “我忙。”这很重要吗?居然为了这点小事而来?

  “忙什么?忙着掩饰身体的状况?”眼光犀利的从侄女苍白的脸色扫向平坦的小腹。刚好看到她抚在腹上的手很快栘开。

  孟红歌没有任何辩解,只是不语。不会忘了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或明或暗的保护着她——连公寓里的钟点女佣都是。那么会有人把她最近不适的状况传回大宅,就不意外了。

  孟娟平轻轻一叹!活了五十多年,见识过各种大风大浪,早已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叹息出声,但对于这个优秀却不快乐的侄女,她每每总是叹息。即使红歌已经出嫁,但还是她最牵挂的。这孩子,就是学不会好好善待自己。

  “介桓知道了吗?”她问。

  摇头。

  “不跟他说吗?”

  无语,亦无表示。

  一旁没说话的孟冠人终于开口了:

  “姑妈,你非得用审犯人的口气吗?怀孕是好事,全家人知道后,怕不乐翻了。现在重要的是让妹妹安胎,好好休息调养,生出一个健康白胖的娃娃。”接着对妹妹道:“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