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布置,是容易令房间里有湿气的,但这个房间里又用罐子放着木屑吸潮,所以,并不会令人不舒服。
林若鸿叉了块西瓜放在她嘴边,她张口吃了,又顺手摸了下他的手,都是老夫老妻了,现在林若鸿也不会因为这个动作就动不动脸红了,但还是看了她眼,低声道:“别胡闹。”
“我摸自己家的夫君也是胡闹吗”高平含笑道,在过去,她就有恋父情结,虽然也喜欢青春可口的美少年,但那不过是没事的时候用来,真的相处结婚的话,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夫君是成熟的稳重男子的。
当然,这都是上辈子的想法,来到这里后,自然也就不再想这些事了,但这些年,林若鸿和甘草变得越来越稳重,也就越来越符合她过去少女时代的幻想。
因此最近几年,几人相处的,也就越发和谐了。
“小白”
她顺着林若鸿的手,慢慢的向上摸,过了这么些年,林若鸿也不会再认为,白天,就是不能做那些事的,虽然还有点羞涩,但也没有制止她。
屋里的使年是早就被调了出去,两个人靠的越来越近,就在眼看就要贴到起的时候,外面突地传来声震天的哭声,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
高平和林若鸿对看了眼,林若鸿立刻站了起来,有点局促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虽说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让孩子在外面撞到,总会尴尬。
“小三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去看看。”
“还能怎么了,估计又是被小二欺负了。”
她随口道,开始听高老夫君叫高进小三,她总有点怪异感,后来习惯了,自己也想开了,这小三在后世是第三者,是受鞭笞的,但在这里,第三十者都有,更何况其他了。
所以渐渐的,她也开始这么叫开了,而且发展出了小二老大,带着林若鸿甘草也跟着她这么叫。
“这小子这么窝囊,这要是”
说到这里,她就停了下来,在这里,男孩子弱点,好像也没什么。
她正说着,那边高进已经跑了过来,边跑边叫:“娘娘”
高平翻了个白眼,然后就看到个圆滚滚的孩子,几乎是成团的滚了过来:“娘啊,少夫君”
没有想到林若鸿在这里,高进愣,原本凄惨的叫声,也停住了。
“小三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
林若鸿柔声道,高进看了他眼,然后才抽抽搭搭的开口:“二姐又欺负我”
他说着,又忍不住要掉泪,但是他虽然不怕林若鸿,不过在他面前,也不敢像在高平高老夫君面前似的那么放肆,因此还是抽了抽鼻子,又咕哝了遍:“二姐欺负我。”
高平对着林若鸿比了个眼色,意思是看,我说的没错吧,林若鸿白了她眼,这人真是,孩子都哭成这样了,还不知道问问,不过这小三,也真是太爱哭了。
高进自然不知道自家的娘正和林若鸿打机锋,见她没有出声,就抽噎的又大声了些,高平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高远欺负你了”
“恩。”
“她怎么欺负你了”
“她她偷了我的钱罐子,我的钱罐子,我存了好久了”
说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了,乌拉乌拉的哭了起来,他说的含糊,不过到底最初的几句比较清楚,高平也就知道是他的钱罐子丢了,当下揉了揉眉:“别哭了,我找人叫高遇过来。”
“娘,我没偷”她的话音没落,就又有个少女跑了进来,那少女穿了身红袍,系着黑色腰带,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是英气,她进来,看到林若鸿,也是愣,当下先行了礼,“见过少夫君”
林若鸿点点头,这两个孩子,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对他都很是尊敬,虽然这其中少了几分亲昵,但他也不能要求这些了。
而那边,高进和高遇已经吵在了起。
“就是你就是你不是你还能是别人谁敢偷我的钱罐子就是你”
高进是个懦弱的,平时爱吃爱哭还有点憨厚,对上面的两个姐姐,高遇是不说了,他见了就和老鼠见到猫似的,对高远,他虽然不怕,但平时被欺负了,最多也就是来找高平哭鼻子,其实他最初是找甘草的,但在甘草看来,什么偷吃了块糕点了,被抢了个玩具啊,实在不算什么,最多也就是说高远两句,玩具还好,可能还会让高远还给他,但糕点那就是吃了被白吃了。
所以次数多,她也学精了,不是找高老夫君,就是来找高平。
其实,他还是最喜欢找高老夫君的,因为总能得打更多的补偿,虽然事后会被高平说,可是糕点已经吃到了肚里,最多,也就是再被罚多写几个大字罢了而且高老夫君还会帮他说情。
但是前段,高老夫君和高太尉会通州了,他找不到高老夫君,只有找高平,高平虽然不会给他加倍补偿,但是却会罚高进。
不过在过去,他最多也就是过来哭会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简直就像个发怒的小狮子似的。
“给你说了不是我的,我都不知道你的钱罐子在哪儿怎么偷我看还是你自己藏迷糊了,你还是小心点,别被别人拿了。”
“才没有我藏到书房了,当时大姐也在的”
“切,你说藏到书房就藏到书房了要是”
“别吵了”
高平开口,她出声,高远和高进立刻就停了口。
在高府,高平在几个孩子面前并不算是那种很有威严的母亲,主要是她平时懒懒散散的,虽然那些斜着歪着的形象没落到孩子眼里,但也很少有板着脸瞪着眼的时候。
而她的那些算计啊谋略啊,般也不会用到自己孩子身上就算用到了,几个孩子也不见得能明白过来,所以并不怕她。不过她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毕竟就连高进都知道,自己以后若还想吃糕点,就要乖乖听话。
见他们都停了声,高平才慢慢的开口:“既然高遇看到了,那就将她叫过来问问好了。”
高遇很快就过来了,她过来,房间中的温度就好像又低了几度,看的高平不由得暗自摇头,想她这个性子,再加上林若鸿这样的性子,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冰冷加面瘫的女儿或者说,这个原本的高平就是这样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也许,还是因为最初的环境
想到这里,原本的疑惑又变成了愧疚,不管怎么说,她总是有点欠这个孩子的,当时不是不能留在京城的,但是为了不惹人注意,同时也还是为了表明他们高家的立场,在诸事平静下来的时候,她还是自动坐船离开了京城。
而她这离开,再见面的时候,这孩子已经两岁了,能爬会走也会说话了,但好像,从那个时候就喜欢板着脸,副考虑人生的架势。
后来她再回想,觉得自己再停两个月也不是做不到的,虽然说必定引来诸多的猜忌,虽然说必定会令鹤翔对她更为防备,但这种程度的防备,鹤翔应该还是不会做什么的吧。
想到这里,她甩甩头,将这个问题放在边,开口道:“小三的钱罐子丢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是孩儿拿的。”
高遇平静的开口,房间中的人都惊了,高平过了会儿才回过神:“你拿他的钱罐子做什么,缺钱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家的这个老大,应该是个小财主吧。
不说高家,就算是高小庄的财富,目前也足够他们家人生活无忧的过两三辈子了,孩子是不是有出息,能赚钱,她其实并不是太在意的,但是,她也不想将自己的孩子都养成五谷不分的纨绔,更不像他们最后都变成八旗子弟那样的废物。
所以从小就给他们立了规矩,无论是高遇还是高进,都要从七岁的时候开始学会自己穿衣服,自己整理自己的东西虽然他们可能永远都不缺仆人,但她也不希望他们半点动手能力都没有。
开始她的这些规矩还被高太尉说了顿,不过到底被她坚持下来了,后来见高进都会自发的掰着手指头算账了,高太尉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她的这几个孩子,高远是聪明型的,这孩子的性格有些像她,但脑子比她更好使,首拗口的古诗,也只需要背个三五遍,不过也因为性格像她,所以为人是比较懒散的,每个月挣够够自己花的,就不想动了。
而高进则是努力型的,为了糕点玩具,这孩子真是爆发出了令人汗颜的热情,只可惜他天生的就不是太聪明,要学会个大字,也要写个好多遍。
只有高遇,是绝对的又聪明又努力,而且这孩子的开销还不多,高平私下估计,她手里,很可能已经有几千两了,而高进,顶破了天,也不见得有没有百两。
她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拿高进的钱。
家长里短下
番外 3
听到是她拿了自己的钱,高进也不哭了,眼巴巴的看着她,那表情,带了几分疑惑,更有几分胆怯,是的,现在高进的确是在怕,如果是高远拿了她的钱,他此时已经跳了起来,但听到是高遇,他甚至已经有点后悔自己来哭闹了。
“孩儿觉得三弟有些太随意了,三弟藏钱的时候,明明看到了我,却还是把钱藏到了那里,今日是孩儿,明日若是其他人,那三弟的钱,连被谁拿走的都不知道。”
“但但你是大姐啊”高进磕磕巴巴的说。
高遇道:“我是大姐,所以你就信我不会拿你的钱,但现在我拿了,你又如何”
高进傻眼了,高平的嘴角抽了下,开口道:“高遇,你弟弟还小,这些道理,他以后自然就会明白了。”
“请母亲恕罪,母亲的话,孩儿不敢苟同,三弟已经九岁了,虽然还没有说亲,但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就算母亲父亲怜惜他,要多留他两年,也留不过十七的,三弟若直如此,将来如何嫁人”
虽然来这里已经二十年了,但高平自己还是习惯按照实岁来算的,给几个孩子的安排也是参照后世的,所以高进虽然的确是才八岁,但在其他人眼中,其实已经九岁了,若是再按照过了年,就长岁的算法,那他现在已经十岁了。
不过她这话出,高平嘴角就是抽,不管高进多大,你现在也不过十二三岁,说这话也有点太早了吧。
高进嘴唇动了动,想说自己不嫁人的,但不等他开口,高遇又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三弟以后自然不会为生活发愁,可他将来必定是要做人夫君的,若是不能管家,总要被人欺负的,母亲让孩儿们自己挣钱想来也是要锻炼我们的生活能力的,三弟这样,虽然比过去有些进步,却未免有些太过轻信了。孩儿想他这次的钱罐子就收到公中吧,也让他知道,哪怕是再亲近的人,有的时候也是要防备二的。”
她这么说,高进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高平。高平看了看高进,又看了看高遇。在她来看,高进贪吃点爱玩点,甚至小白了点都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他才八岁。
个八岁的孩子,在后世也不过是才上小学二年级,贪吃爱玩本来就是应该的,更何况这个世界也不要求男子多么了不起,而且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男儿,有才名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
所以她只要求高进会识字算账也就行了,不过高遇说的也在理,她虽然不准备在几个孩子的婚姻上做什么,政治联姻更没有必要,但门当户对几乎就是规矩,就算是不说也要嫁到世家里吧,未来的妻主起码也是要有个出身的,而且,她也绝对不会让他成为小侍,这么说来,倒真是应该从现在就培养他怎么做人夫君了。
高进见自己的母亲不说话,更是吓得不得了,他是不敢真找高遇要自己的钱罐子的,但想到自己存了这么久的银子都没了,就不免悲从心来。
想他省吃俭用,本来每天能吃四块点心的,现在只吃三块,看到高小庄里出来的新奇玩具,不是特别喜欢的,也忍着不买,就这么好不容易存了半年,才有那么点钱的,先前还被高远偷,现在又被高遇拿走了,真是太过委屈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他都吃了,玩了呢
他想哭,但又不敢出声,只是可怜巴巴的在那里掉泪,那个样子,连本来生气的高远见了也不免心软。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她是喜欢逗弄的,有时候倒不是真贪他那点糕点,但就是喜欢逗着他玩,不过从本心来说,她还是很疼自己的这个父同胞的,因此想了想,当下就开口道:“大姐这话没错,但是也不能矫枉过正了,若是连大姐都不信,他还能信谁呢大姐给他个教训也就是了,也不能真伤了他,若要我说,不如还给他半”
这话出,高进立刻转头看向高远,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其的欣喜崇拜感激也非常明显了,若是他有长尾巴,恐怕这时候也要摇摇了。
“二妹说的这话,倒也在理。”高遇沉吟了片刻,然后道:“那就还给他半吧。”
“大姐”
星星眼立刻转了方向,高远在后面翻了个白眼,这老三果然是个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主,就这么眨眼的功夫,他的钱就少了半,他还这么感激,真是欠教训。
她正想着,就听到高遇又道,“孩儿还有件事,也正要和母亲说,二妹也快要十二了,虽然说直跟着蓝先喻学习,但其实每天还有空余时间的,因此孩儿想,不如给二妹也派件事管着”
“大姐,我每天很忙的”见话题扯到自己身上,高远立刻跳了起来,双手乱摇,“我每天要学习要练字还要嗯还要背诗词,这个,大姐看我平时空闲,其实都是在苦思冥想诗句呢,管事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
她边说,边双手乱摇,高遇不慌不忙的等她说完,然后才慢慢的开口:“认字知礼,二妹在礼这个字上,还是有欠缺的,虽然说二妹的性格跳脱,母亲也不在意,却也不能如此放肆。”
高远脸僵,然后立刻老老实实的站好,垂着手:“大姐教训的是,妹妹知道了,但管事的事情妹妹真的是做不来的。”
她边说着,眼睛不断的瞟向高平,希望这个向放纵自己的母亲能帮她说句话。
高平心中边发笑,边感叹,自家的这位大女儿,真是越来越有气场了,虽然无论是高进的贪吃,还是高远的贪玩,在她眼中都不算什么,但是在这里的人看来还是有些问题的吧,既然如此,让这个大女儿管教管教倒也妥当。
因此当下只装作没有看到二女儿的眼神,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在理,这个事就交给你办吧。”
“母亲”
高远的这句如同哀号,但那边,高遇已经行了礼,应了是,而高平也道:“好了,既无事,你们几个就下去吧。”
三人走了出去,高进因为拿回了半钱很是心满意足,虽然脸上还挂着点泪痕,但嘴角已经咧开了,看的高远很是郁闷:“笑笑笑,你除了知道傻笑还知道什么”
高进嘟了下嘴,但想这半钱能得回来还多亏了她,当下就道:“二姐,我帮你买两块点心好不好,厨房里新出的花生糕,可好吃了。”
“去去去,边去,谁要吃你的花生糕这次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她还要说什么,抬头就见原本走在前面的高遇又停了下来,就连忙住了嘴。
“二妹有想过要做什么差事吗”等他们两个走近了,高遇道:
我什么差事都不想做高远苦着脸想,但她也知道,既然到了这步,那是铁定要做差事的了,与其让这个老大给自己指派,还不如挑个自己喜欢的,因此当下就道:“这个问题,妹妹以前还没有想过,可否容妹妹思忖两天,再告诉大姐”
“如此也好,那我就等妹妹两天。”
她说着就又走了,只留下高远苦着脸对高进哀叹,高进倒是好心,见她好像很不高兴的意思,就宽慰道:“二姐,有差事就能多有银钱,你别不高兴了。”
“你知道什么啊。”高远捏了把他的脸,“去,找老大要钱,到厨房去给我买花生糕去”
“你不是说不吃吗”
“我现在要吃了,你给我买不买”
被她捏着脸,高进只能委委屈屈的说个买。
将几个孩子打发出去了之后,高平本想和自家夫君继续刚才的事情,但转脸,却见到林若鸿满脸忧虑,当下走过去,拉着他的手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遇儿这孩子”
“遇儿怎么了我看她挺好的啊。”
“是挺好的,但我就担心她以后不会和人相处,你看她现在这样,小远和小进就有点怕她,要以后”
“以后以后还能怎样以后自然更加听话了。你啊,就是多想了,老大的性子,就是个能担当起事的,我现在就等着她满十八,就把这摊子事就都交给她了。”
林若鸿吓了跳:“这也太早了。”
“早什么你名下的那些产业不是已经交给她打理了吗虽吃过小亏,总的来说却是赚的,个孩子能做到这个地步也不容易了,而且她这么稳重的性子最适合守家业了。”
林若鸿还是有点眉头不展,高平顺手揽着他的腰:“我的小白,你有空多想老大,还不如多想想好,最好,再生个小小白。”
林若鸿脸上红:“又胡说了,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能咱们努力努力,自然就成了。”
说着,脸也凑了过去,正要贴在起,外面就有人来通报:“小姐,刘先喻来了,说有事要给小姐说。”
高平的头顿时垂到了林若鸿的肩上:“今天这有事的怎么这么多”
林若鸿推推她:“刘先喻来了,你还不赶快出去”
彼端 上
番外4
高平来到书房,刘欣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到她,立刻行礼,高平笑道:“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
说着,就虚抬了下手,刘欣也顺势就起来了,高平早就封有爵位,这些年,又直有封赏恩典,最早跟着她的那批可以说都有了官职,但刘欣却还是白身。
这倒不是高平吝啬,而是刘欣自己的选择,开始她跟着高平是想要个出身的,那时候她和大多数读书人样,想的是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想的也是牧守方,施展平生所学。
但年年下来,她却淡了这方面的心思,特别是几年前去了趟海外,回来后更是彻底绝了做官的想法,高平也就此事问起过她,她的回答是:“以前只想着出仕做官,现在才知道天地宽广,若只拘囿于方,局限于庙堂,我也白跟在小姐身边这么长时间了。”
这话当时还令高平很是惊讶了番,因为在她想来,刘欣的性子是更贴近于这个时代的学子的,倒是蓝春海,看起来像是喜欢遨游天地的,但蓝春海却是早早的受了府里的官职,十几年下来,已经坐到了五品。
不过这个刘欣虽然自己没有为官,却将自己的大女儿送进了京城,进了太学,想来是要考进士的,她个白身,就算有大把的钱,女儿也是很难进太学的,当时还是高平帮她活动了番,这才送进去的。
“我跟着小姐,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家里将来也不能没有个支撑门户的,这倒是我的点小心思了。”
她当时是这么和高平坦白的,高平听了也只是笑。当母亲的为自己做事,总不能要求人家的女儿还要为自己的女儿做事吧,刘欣倒不见得是想脱离她了,更大的原因,还是为后代留条路,有个进士出身总是好些的,在这方面,自己若不应,那就显得有些太小家子气了,更何况,无论是不是进士,起码在几十年内,刘家是摆脱不了高小庄的影响的。
至于以后的子孙嘛,若是没那个本事,那也无话可说了。
坐下后,有使年奉了冰镇的梅子茶,高平开口:“怡斌过来,可有什么事要说”
“初芽的那位,近日有些动向。”
“哦”
刘欣已经将准备的资料递了过去,高平翻开看了,然后皱了下眉:“看起来,倒是像初芽要搬家似的,或者是他们李氏家族准备移居海外不对,是那位要自己离开”
刘欣愣,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小姐是说木兰要离开”
“恩,你看看这些,若说是为了贸易,种类太多,份量太少,初芽这几年虽然直进行贸易,但应该也只够他们支付开销,若说有富余,也不会太多,怎么可能支持这么大手笔的开发所以,这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要离开,但是在初芽,除了木兰也就是那位大总管能值得上这些东西了,只是木兰若要那位大总管离开,又何必这么做”
她这样分析,倒也是有道理的,不过刘欣还是道:“但是,那位大总管也不过是名义上的,这些年初芽直都在他的掌握中,虽然那位大总管如今长大了,但若说要翻天,却还是不能的吧。”
“自然是不能的,不过他当年既然能扶持那位大总管上位,现在倒也不见得会留恋这份权势呵呵,当然,这也是我想当然了,既然有这个动向,对初芽就多加几分注意吧。”
刘欣应了是,随即,就又转到了别的话题上,而此时的木兰,却正在和王寒佑谈话。
“王姨不必再劝了,我意已决,等到明年,我将诸事安排妥当,就移居到海外。”
王寒佑看着他,过了好会儿才慢慢的说了句:“大总管大总管还小”
木兰笑:“我们的大总管已经不小了,起码已经知道插手海贸了。”
海贸,是初芽目前最为依赖的项目,过去初芽能够自给自足,但自从鹤翔登基后,他们就不断的受到来自大雁的压迫,大雁的朝堂倒还好应付,虽然鹤翔是武人出身,但朝中还有诸多的文人,只要初芽愿意称臣纳贡,倒也不会太为难他们。
毕竟从大雁建国之初,初芽就是他们的肉中刺,现在愿意称臣了,那是无上的体面的,而大雁,是最需要这种体面虚荣的,但是,他们却不断的受到来自民间的压力。
或者再说的确切点,就是受到高小庄的逼迫。
他们的煤还是来自大雁的供给,就算经历过了那场寒冬,还是有人贪图煤炉的温暖舒适,而且,在大多数人看来,那年大雁会拒绝送煤,是因为李初的错,是她惹怒的大雁的商人,而现在,既然已经换了大总管了,这件事,也算过去了。
商人嘛,总是逐利的,还能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
就算官府实行各种手段散布有关大雁“别有用心”的言论,起到的作用也不大,毕竟作为已经像大雁称臣的属国,是不能直白的说宗主国用心险恶的,因此民间的流传,也就被人当成小道消息了。
而除了这些之外,高小庄的玻璃饰品,高小庄的管子,还有新进几年出现的煤油灯都迅速推广,然后,从大雁也就流传到了初芽。
在过去,只从贸易上来说,初芽是占着优势的,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贸易逆差,不过这种逆差,对于大雁来说,影响不大,毕竟她是初芽的几十倍,那点逆差可以消化干净,可是如果反过来,对于初芽,那就是灭顶之灾了。
木兰是不知道什么叫贸易逆差的,但是他敏感的发现这种情况不对,再加上当时大总管府也缺钱,他也就做起了海贸。
他做海贸倒也是有基础的,不仅他父亲给他留的有底子,还在代州带了几年,也看了些高小庄的经营手法,哪怕是再看高平不顺眼的人,也要承认她在经商上的才能,木兰自然是也承认的,所以就把高平的那套挪用了过来。
可是此时已不同于往日,高小庄的几艘小神舟都建好了,高平知道这些船是不能在大雁露面的,因此都发送到了外海,而这样的船,也确立了高小庄在海贸上的霸主地位。
不仅是海盗见了要躲起来,很多商户也自发的交保护费,毕竟能和这样的传同行,不说别的,心理上也会觉得安全不少,高平对这些大雁商人自然是客气的,保护费收的虽然不少,但也在合理的范围内,而当发现初芽也要进行海贸后,那就大大的不客气了,用高平的话来说就是:“我大雁商人,自然受我大雁的保护,你初芽既然是属国,那就要多交上份”
因为此事,还着实打了番口水官司,京城还有人要申斥高平没有大国风范,但这种言论,鹤翔没有下旨,高平也就当是没有这回事了,转过头来,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木兰倒是想避开高小庄的,可是初芽只有面临海,高平只要派艘小船在那里守着,有什么动静就瞒不过去,若是要绕到另面,那代价,也未免有些太大了。
因此到最后,木兰和初芽都还是捏着鼻子认了,也总算他们还有个地利,可以更方便的和眺国柔然做贸易,否则就算将货物拉过来,也无法和大雁的商人竞争。
初芽就那么几项特产,马和刀又都是有数,不能大面积交易的,所以说海贸经过这十几年的发展,已经是至关重要的,大总管插手这关,那当然也是想要夺权的征兆了。
王寒佑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倒是木兰笑:“王姨也不必为我忧心,我当初将她接回来,就想到了会有今日。”
“那少爷”
“木兰任性了,倒累的王姨跟着我受苦。”不等她说完,木兰已经打断道,“这里是代州的地契,将来恩,王姨想的话,可以到那里住段时间,看大雁这个样子,眺国将来是很有可能再陷入了战火的,代州是那个人的地方,那人虽然懒散,却是不会令自己吃亏的。只有王姨的话,她虽然不见得会照顾,却也应该是不会逼迫的,真有什么事的话,也许,还会念着点当年的情分”
王寒佑想说要和她起去,但到底没有说出来,不是舍不得家里,也不是舍不得现在的安稳富贵,而是,她毕竟也是将近六十的人了,虽然身体还好,但在海上颠簸却是不能的了,但也就因此,她此时心中才更为难过。
她知道有很多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是怨木兰的,觉得是他将初芽带到了这个地步,但若是没有他,初芽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若现在掌权的还是李初,初芽早就被大雁吞了吧
虽然现在说是大雁的属国,但其实也不过是个称呼,将来将来总是有可能再
虽然这样想着,但其实王寒佑自己也知道,她所想的那个可能,其实,是越来越不太可能实现了。
“若无其他事,王姨就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东西要看。”
王寒佑行了礼,向外走去,走到门边,又忍不住回头:“少爷,你为何当初”
彼端下
番外5
安静的书房中,王寒佑正要再说些什么,就被木兰的目光给制止了,她个僵硬,向后退了步,弯了弯身,然后走了出去。她出去后,木兰就又回过头批阅东西,但是当手中的那份文件批阅之后,他却迟迟的没有拿过下个。
为何当初
为何当初要掺合到大雁的朝堂中去,为何当初没有留在代州
庙堂之争,最是残酷,宁王获胜的可能不大,他又不是不知道,之所以要帮她,也只是想为初芽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争取更多的时间,他只是没有想到,大雁的皇权之争,那么快就结束了。
不过,那次的参与,也不能说是场错误,毕竟,那场皇权交替,还是为他们争取到了定的时间,虽然说鹤翔登上了皇位,但过去残留的问题,却迫使她不得不把精力更多的留在庙堂上。
连带着,高家,高小庄也不好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否则,刚经历过严冬暴乱的初芽,不见得就能那么快的被梳理过来,所以,就算是再来次,他也是不会后悔的。
至于代州
关于妻主的问题,他过去也是想过的,自他懂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个听话的尊敬他的妻主。他性子强,而且,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整个初芽,又有谁能高过他的更何况,他也不认为,有多少女子,能比他更出色。
不,他并不是小看天下女子,而是经历所限。他十多岁就帮着母亲批阅文件,掌管整个初芽,后来父亲去世后,又接了他手中的生意,虽然这些直都是有得力属下分担,但统筹管理的,却还是他。
而天下间又有几个女子像他这样的
不说初芽,就算带上大雁眺国,就算那些对后辈要求严格的世家,教导出来的子女,在十多岁的时候,大概也还是在学规矩,最多,也不过是帮着处理些小事杂事。
要说掌管州县的,恐怕是个都没有的。
就算真有特别出色的,也都是年龄大的,有了夫君侍郎的。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妻主将来只有自己个,可是,他自然是要做最大的那个。
所以,个温和的温柔的,甚至懦弱的妻主,就是他的选择了。
在第次见高平的时候,他并没有心动的感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乃至第十次见到都没有,甚至在他自荐枕席的时候,也是带着功利的。
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觉呢也是有的吧,那天,他不带从人的在高府外徘徊;那天,他站在船头,看着那越来越远的地平线。
也不是没有感觉的,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也终究没有做什么。
他不能做,甚至不能想。
他这样的身份,她那样的身份,若是没有方愿意背叛自己的国家,终究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回过神,拿过下个文件,翻阅了起来。
而此时,他的意向,也到了鹤翔的手中,在看了郑巧曼递上来的材料后,她笑了笑:“这个男人倒是个有气魄的,可惜不是女子,不过,也幸亏不是女子啊。”
郑巧曼听了,凑趣了两句,现在不比以前了,鹤翔登基十多年,逐渐清理了朝中过去依附宁王光晷的干人,权威日重,她这个旧臣,也不能像过去那样肆无忌惮了。
“他若真的离开了,这倒是个机会,只可惜,国库空虚啊。”
这次郑巧曼不知道说什么了,大雁朝富裕,比过去的历朝历代都富裕,安乐帝的时候就富裕,鹤翔登基后,因为有和高小庄合作的经历,也重视贸易,而且为了制衡代州,还又新开了两个港口,因此,绝后虽然不敢说,空前,倒是能担当的起的。
但,朝中还是没钱。
大雁富裕是没错,但是大雁官员的福利,也绝对是丰厚的,而鹤翔又是心要做明君圣君的,她武人出身,最忌讳的就是别人笑话她,笑话她鲁莽,也就罢了,若是有人说她不会治国,那就是在刺她的心。
当然,没有人会当着她的面这样说,但是大雁又是不以言论治罪的,那民间的议论中若有这样的声音,也是鹤翔绝对无法忍受的。
而且这些年,大雁还在断断续续的实施着王梓山的那些“新法”,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弊端,可是,当初的清流支持光晷,她不得不对她们进行压制,而她过去在朝中又没有太大的根基,高太尉虽是支持她的,却是武官。
在逼宫的时候,武官是至关重要的,但在太平年代,武官就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了,所以她不得不依仗王梓山,更何况王梓山从某方面来说,也有拥立之功,同时,王梓山,毕竟和高家不对。
不管在那场逼宫中,王梓山有没有和高家联手,但是她们注定是不可能是脉的,这是理念问题。高太尉和高平虽然都没有提出具体的理论,但她们做事的姿态,明显就和王梓山不样,特别是到了高平这里,更是和王梓山是冲突的。
文武,而又互相不对盘,这可以说是朝中的架构,因此,她不得不留着王梓山,在开始,还不得不优容她,她不能让人说,她是上马杀驴。
而王梓山这个人,就算她有千万个不好,但是她自己不贪污,而且在士林中非常有口碑,所以,是不能轻易动的,虽然她在登基的第三年就以有了锁玉路为借口取消了保马法,但过去的青苗法等法约还留着,而这,也就成了个窟窿。
从收益上来看,青苗法是为朝中开源了,但这新法实施下去,虽然不能说是民不聊生,但也有多少人为此家破人亡,为了弥补,她只有将京城中的恩典,推广到全国。
过去是灾荒的时候,京城中每人能得十个钱,而现在是全国每个地方都是如此。
自然,这个恩典推广下来,又肥了部分官员,可是十个钱中,总有两个,还是能到百姓手中的,天个钱,也够买三个馒头,虽然不能说生活的多好,起码是饿不死了。
这等于是说,她在拿国库的银子养贪官。
当然,青苗法只是部分,还有修珠河,修港口,造神舟,还有柔然的边关,眺国的锁玉关,这些都是用钱,哪里都需要银子,虽然港口神舟修好之后,能带来收益,但收上来的银子转眼又会流到其他地方。
这么多年,以朝中的力量,也不过修了两个港口,造了二十四艘神舟。
“巧曼,你说说,若是这些钱由高小庄来操作,能给朕,带来多少东西”
郑巧曼讷讷了片刻才道:“忠勇伯手段高超,想来,应该是更好点的。”
鹤翔笑:“点她当年在代州两年,就能造出七艘神舟,而朕现在以举国的力量,经营了十多年,却只有这么点成绩,这中间,饱了多少人”
郑巧曼不知道要怎么说,神舟并不是开始就建的,那时候点银子都没有,怎么建还是这几年,富裕了点,这才着手的,但是以举国的力量只弄出了二十四艘,这中间,的确不知道被人搜刮了多少。
但是这话她不能说,这中间牵扯的太大了,这话得罪人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鹤翔是随便说说发泄下怒气,还是真的想做些什么,若只是前者,她现在开口了,将来却是不好相处。
“巧曼,平光走了,连你也要敷衍朕了吗”
“臣不敢。”
郑巧曼连忙行礼,鹤翔道:“巧曼,朕是真的想令这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的,朕希望你还能像当初在大震关的时候那样辅佐朕。”
“臣对陛下的忠心,从未减退。”
是的,忠心是从未变过的,甚至比过去更忠心,毕竟在过去,鹤翔只是个将军,还受多方面的打压,而现在,却是九五之尊,这自然是她效忠的对象,但若说和大震关那样,却是再也不能了。
这点,鹤翔也是知道的,此时听她这样说,听她这么说,就势扶了她把:“既如此,还请巧曼帮我。”
“臣,万死不辞”
鹤翔点了下头:“这是忠勇伯给她女儿讲的故事,你看下。”
高平给自己的女儿讲的故事,当然是不可能变成奏章的,更不可能巴巴的写了给鹤翔看,那么,这些故事是怎么来的,也就很容易猜到了。
时间,郑巧曼只觉得心跳加速,难道陛下是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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