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忠犬之路》
第1章 如此车祸
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沈清源深深地叹了口气。
到这里打工好几年了,省吃俭用攒下六万多块钱,但姐姐结婚要修房要嫁妆,他前前后后寄回家近五万,如今就只剩万多。男朋友很快要过生日了,他本来打算买台新出的疯做生日礼物,难道要改买三星的中档款了?
虽然男朋友李邺不会计较,但沈清源仍然觉得不好意思,早先自己可是拍着胸脯许愿的,怎么好在人面前说话不算话呢?沈清源又叹口气,悻悻地取出卡,骑上电动车回家,路上都在斗争到底是买疯还是买三星。
沈清源和李邺是老乡,从小起长大,感情特别好。
在那个偏僻贫瘠的山村,读书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李邺能考上省城里的大学,并以优异的成绩路读到研究生简直就是奇迹。沈清源读书时的成绩也不错,可惜家里情况特殊,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跟着老乡到城里打工。
他先是在工地上当临时工,后来被介绍到家个体皮鞋厂做工。
那时候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吃得也不好,还动不动就扣钱,十多岁的少年,两只手被锥子机器扎得满是血,晚上常常躲在被窝里哭。
要不是李邺给他支持鼓励,要不是想让瞎眼的老娘过上好生活,他都不知道怎么撑下来。
年以后,他自忖对修鞋做鞋颇有些心得了,就辞职出来,先是摆地摊修鞋,等李邺考上大学俩人终于团聚的时候,他已经攒了些钱,租了个十多平米的铺面开修鞋铺。
沈清源肯吃苦,人又聪颖,靠自己琢磨硬是给他琢磨出套好手艺,加上他运气好,当时租铺子的时候因为地点不好,租金十分便宜,房东怕租不去和他签了长约。
谁知没多久,铺子对面开起好几家娱乐城,冷清的街巷变得热闹起来,时髦女郎又多,沈清源手艺好脾气好长相好,女孩们都喜欢找他修鞋修包,小小的鞋店倒也生意兴隆。
他每个月要给家里寄钱,不时还要补贴李邺买吃买穿——他自己省点儿没关系,不能亏到人,不能让李邺因为没钱被人嘲笑。他是遭惯白眼的,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他不想让李邺再去尝。
今天在电话里,继父责怪他没拿钱回家盖新房,他挺羞愧的,因为确实存了私心给自己留下部分钱。他想在城里买套房子,和李邺有个家。当他听到电话那头大姐哭哭啼啼,继父大声喝骂小弟,再想到瞎眼老娘斑白的头发布满皱纹的脸,他那点私心兜不住了,自觉自愿地几乎掏光了自己的存款。
现在沈清源肉疼肝疼,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寄钱回家也是应当的,他要是不这么做,老娘在家里日子不知得有多难过。
心情不好,他就想找李邺寻找安慰,于是把电单车车头拐去李邺的学校。他知道李邺的习惯,这个时候准在复习功课,很忐忑地拨通对方电话,却直没人接。他又发信息,也没回。他把车停在学校对面等着,再打电话,仍无人接听。
等了个多钟头,他实在熬不住,往李邺寝室打电话——李邺不让他打电话到寝室,怕影响不好。李邺的同学说他天没黑的时候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想寻找安慰没找到,沈清源愈发焦灼起来,够着脖子直往校门里看,好像自己用心用力就能把李邺看出来似的,可惜看到脖子僵硬酸痛,李邺依旧不见人影没有回音。
春日的夜晚天气还不暖,沈清源冷得连打几个喷嚏,不甘心地骑上车往回走。
比起来时,心情更差了,脑袋里乱纷纷的,会儿想钱的事,会儿想李邺大晚上跑哪儿去了,连短信都不回?
然后又拐到买手机的事上,决定还是买疯,最多自己辛苦些,多接几单活儿露露昨天还说让他摆地摊卖工艺品,到时候来照顾他的生意,这也是赚钱的机会,晚睡两三小时时间就挤出来了
他只顾着想事情,没仔细看路,这段路灯坏了直没修特别黑,直到电动车撞上东西,他才发现面前立着个人。电动车倾翻的那瞬,前面的人也直挺挺地仰面倒下,发出“咚”的声后便没了声息。
沈清源吓坏了,从地上匆忙爬起来去看那人。借着点月色,沈清源看那人双目紧闭,僵直地躺在地上不见丝毫起伏。沈清源几乎以为他死掉了,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呼吸中带着股酒味。
“唉,醒醒!你醒醒啊!”沈清源边喊边摇。
那人只躺着不动。
沈清源急了,伸手去拍他的脸,才发现他的眼角腮边有瘀伤,估计刚挨过顿不轻的揍。
也是急得没法儿,沈清源在他脸颊伤处狠狠拧了把。
“啊啊啊!!!”那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腾地下从地上坐起来,倒把沈清源吓了跳,往后跌坐到地上。
“我操,哪个狗日的???活得不耐烦了!!!!”那人睁开眼就喷,脏话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死人样!
沈清源听他骂人听得红头涨脸,抿着嘴唇推了他把,小声道:“对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了。你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那人抬起手朝着沈清源就是耳刮子扇下去。沈清源本能地往后躲。谁知大巴掌眼看都到眼面前了,忽然就汀不动。沈清源瞪着眼望那人,那人也同样瞪着眼望他,目光还贼亮。
放下手,那人喃喃低语:“嘿,这小子。”
沈清源没听清,凑过去问:“你说什么?”
那人瞪着他不说话,眼睛直在他身上溜。沈清源感觉很不舒服,觉得这人的眼神十分猥琐。
沈清源微微侧过脸,说话的语气也冷了几分:“哎,你到底伤着没有?”
那人像醒过神似的,捂着腿大叫声:“啊!疼死我了!我的腿啊!”
他叫得特别惨,脸也扭曲出痛苦的表情,瞬间恢复成受害者模式。
沈清源再次被他叫慌了神,很盲目地伸手去摸他的腿,急道:“你的腿怎么啦?”
“我的腿断了!你你别乱摸,疼疼疼!”那人抱着腿嚎得越发响亮。
沈清源呐呐道:“我就撞了你下,不不至于吧”
那人把揪住他,怒道:“怎么不至于?我的腿就是被你撞断了!还有我的头,你看看,都出血了!”说着把后脑勺凑到沈清源面前,发间确实有些血迹。“你别想跑!你要是跑了就是肇事逃逸,那是要判刑的!”
沈清源听到“肇事逃逸”就凌乱了。前两天新闻还报道了起肇事逃逸的,那绝对是千夫所指啊!群众的口水都能把你淹死!他六神无主地问:“那那怎么办?去医院吧?”
他没注意到那人已经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吭吭哧哧地回答:“去仁德医院,那里的骨科好。”
沈清源也没什么主意,把人扶到电动车上坐好,按他的要求去仁德医院。
到了医院稀里哗啦通检查,医生的诊断写得龙飞凤舞,各种专有名词直看得沈清源眼晕。说白了就是,那人——病历上的大名写着贺景瑞,腿断了头破了脑震荡了,总之伤得不轻需要好好休养。
望着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的贺景瑞,沈清源欲哭无泪,白着脸抖着声音问:“那个,那个,你想要多少赔赔偿?”
仁德医院是私立医院,收费比公立医院要高,光检查就花了两千多,他真怕贺景瑞狮子大开口。
贺景瑞心情不错的模样,双贼眼在沈清源身上来回扫了几圈,才施施然回答:“赔偿嘛就不要了,”不等沈清源松气,他又认真地说:“不过你要负责我养伤。我的房租刚到期,我到你那里住,你照顾我。”
沈清源想都不想就拒绝:“你和我住?那怎么行!我都不认识你!”
贺景瑞沉下脸道:“那你赔钱!我这样的伤势,少说也要万把块!”
沈清源顿时蔫了。思来想去,想去思来,尽管他万分不情愿,无奈荷包干瘪,不得不答应“照顾”贺景瑞。
贺景瑞看着他,笑得那叫个哈皮,让沈清源直觉自己可能是被算计了。
第2章 二废柴二世祖
( 今年是贺景瑞的本命年,真正是流年不利倒了血霉。
说起贺家,算得上本市有头有脸的富商,影响力十分巨大。老爸贺成功当年白手起家,干了些不黑不白的生意打下片江山。大儿子贺景辉十分能干,是个高学历的海龟,接过老爸的衣钵不但转行成正经商人,还将生意规模扩大许多。
也许是老大养得太好了,夺了老二的福气,贺景瑞小时候就懦弱平庸,文不成武不就,在学校里被欺负了只会拖着鼻涕哭。贺成功效仿对老大的做法,把他送出国读高中,等他大学毕业回国,坏菜了,小时候那个受气包不见了,出现在贺成功面前的是个五毒俱全的坏种!
说起老二,贺成功就要吐血。这儿子又不是私生的,咋和老大就相差那么多呢?
贺景瑞正事桩干不成不说,还到处惹祸,反正有老爸大哥擦屁股。
本来贺家家大业大白养个儿子也没什么,贺景瑞要是安分地吃喝玩乐也不至于招亲爹不待见,可他吃喝玩乐也不消停,今天惹了这家公子,明天得罪那个官员,名声烂了个底掉,连带贺家跟着丢脸。
贺景瑞好男色,见到帅哥就走不动路,也不分场合不分人。年初他调戏他哥位朋友的小情儿,不但被揍了顿还告到他哥那里,又被他哥捶了顿。伤还没好利索,又被抓到他在汽车里用违禁药品和俩小零玩三明治。因为沾了违禁品,这事被铁面无私地曝了光,饶是他背景强大也进看守所蹲了半个月。
那时他哥贺景辉正在和位白富美谈恋爱,这桩婚事若成了将会给贺家带来巨大的利益。就因为贺景瑞闹出这事,白富美就开始琢磨,弟弟是个基佬,哥哥会不会也有这方面的嗜好?人家姑娘是有些感情追求的,不愿意找个有名无实的老公,而她家长辈也很正统容不下这种事,结果贺景辉的婚事就被这倒霉弟弟搞黄了。
贺成功被他家老二气得犯高血压直接躺倒进了医院。贺景辉觉得有必要教训教训家里这个惹祸精,用他的话来说,女朋友可以再找,钱也可以再赚,弟弟只有个再不教就来不及了。
他下了狠心,没收了贺景瑞的全部财产,将弟弟扫地出门。这还不算,贺景辉和各手下朋友亲戚生意伙伴都打过招呼,没有他同意任何人不得救济贺景瑞。
就这样,贺二少揣着千多块钱和个手机流落街头。
贺景瑞也是个不争气的,不想着怎么养活自己,居然还在吧里混,把钱混没了不说,又和人打了架。
沈清源撞到他的时候,他刚打完架,酒还没全醒呢。其实他的腿根本没受伤,他就是看到沈清源长得好,灵机动想讹老实头。反正自己没钱又没地方去,有个帅哥伺候着多好,等找机会成其好事了,被赶出家门也值得。
仁德医院是贺家的产业,他悄悄联系医院院长让给他开受伤证明,越重越好。
院长当然知道这货的情况,但贺景辉只不让接济他,没说不让帮他开证明。院长不愿得罪老板的弟弟,硬着头皮让人开了断腿的证明,又按贺景瑞的吩咐应费用表面照单收,实际打了个八折,多收的钱背着沈清源交给贺景瑞。
沈清源个打工的,又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心只赚修鞋钱,哪会认得贺景瑞这号人?更想不到会有这种事。不但请了只色狼回家,还被对方吞了几百块钱。
沈清源的住处着实贺景瑞吃了惊。
没想到那么差。也不知有多少年头的老房子,黑漆麻乌的,前面是修鞋铺,散放着修鞋的工具和机器,还有整齐码好的鞋子和包包,房间里弥漫着皮革和旧鞋混杂的怪味。后面拉起帘子隔了小块地方睡觉吃饭,只放了张钢丝床椅桌和只简易柜,没有厨房,总共就电视电磁炉和电饭煲三样电器,还好有厕所,要不然跑公用厕更烦人!
“这是人住的地方么?什么都没有!”他进门就嚷嚷。
沈清源把脸沉,大力抽回扶他的手,生气道:“那你别住啊!”
贺景瑞的只腿上套着石膏,靠着门做无力状:“我也不想住的,谁叫我是伤患呢?你得对我负责。”
沈清源忍着气把他扶到床边,转头去烧开水。
“你连台电脑都没有吗?”贺景瑞又开口了。
“用不着。”沈清源硬梆梆地回答。
“啧啧,你这日子都快赶上原始人了。”贺景瑞摇头咂嘴。
折腾了大半夜,沈清源已经很累了,心情又不好,听着贺景瑞在旁边聒噪阵邪火直冲脑门,十分想过去甩他两个大耳刮子。
手正痒着,兜里电话响起来信息的提示音。沈清源忙拿着电话到角落里看。
李邺发来信息:
沈清源怕李邺不高兴,很忐忑地回:
李邺:
看李邺没有怪他,沈清源放下心来,很想向李邺诉苦说说自己的倒霉事,又怕时间太晚影响李邺休息,况且自己身边还有个人也不方便,所以只简短地问:
李邺:
沈清源:
李邺没有马上回,似乎考虑了会儿,含糊地回:
知道李邺是刻苦学子,而且沈清源这些年已经习惯对李邺言听计从,所以对于李邺稍显冷淡的态度也没多想,只和对方说了几句情话然后互道晚安。
贺景瑞冷眼旁观,先还见沈清源垮着脸,发完信息后眉头已舒展开,嘴边挂着情不自禁的淡淡笑容,甭提多甜美温柔了。
他被沈清源的模样勾得心痒,然而又泛起醋意,料定刚才沈清源在和小情儿联系,瞧那高兴劲儿至于吗!
于是贺景瑞开始可着劲儿折腾沈清源。会儿饿了,会儿渴了,会儿要沈清源帮他洗漱,又嫌水烫或是水冷。但爱情就是沈清源的精神支柱,和李邺联系后他就淡定了,对贺景瑞始终副不冷不热不急不躁的样子,应要求俱都满足,不管贺景瑞说什么他都不搭理,最后倒是贺景瑞先没劲了自动闭嘴。
沈清源让贺景瑞睡钢丝床,自己打地铺睡在旁。
可贺二少哪睡过钢丝床,躺在上面膈得慌。稍微动身下就驴叫似的响,他还装样子套着石膏腿套,翻身十分困难,这晚上便闹起了失眠。
扭头见沈清源睡得正香,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两排阴影,嘴角微微上翘是个微笑的模样,没有醒时那副面瘫的讨厌样儿,倒像个恬静的小孩儿。股酥软的感觉漫上贺景瑞的心尖儿,暗想这小子真他妈好看,爷定要把他办了。
伸手去推沈清源。沈清源往被子里缩了缩,继续睡。贺景瑞气汹汹地搡了他把,沈清源霍地坐起来,迷茫地环顾四周。
他揉着眼 ...
(哑声问贺景瑞:“出什么事了?”
“你这床,什么玩意儿嘛?睡得我腰疼!我可是伤残人士,你看着办!”贺景瑞哼道。
“那怎么办?也没多余的被褥要不,你睡地上,我把垫子给你?”沈清源蹙着眉为难地说。
因为目测地上恐怕都比这破钢丝床舒服,贺景瑞只得勉勉强强地答应。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穷鬼?虎落平阳只得将就下。
沈清源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快脚快手地把钢丝床的垫子拖到地下铺好床,又扶着他躺下≡己头倒在那张只铺了床薄毯子的钢丝床上。看钢丝都要勒进他肉里,贺景瑞十分纳罕他的皮实程度。
贺景瑞时睡时醒,日上三竿才睁眼。沈清源不在。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他已经开始做活了。
伸了个懒腰,贺景瑞抱着被子喊:“兄弟”
沈清源掀帘子伸头进来看了眼,转身出去脱下手套洗手,然后给贺景瑞倒水洗漱。
贺景瑞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盯着他看。沈清源系着围裙勒出段小细腰,越发显得臀部挺翘,腿又长,尽管因为长时间弯腰工作肩背略有些前倾,不过不影响美观,依旧是身姿美妙的青年。加上他脸生得嫩,说是美少年也不为过。贺景瑞看得喉头干燥,狠狠咽了几口口水。
“哎哎,还不起床?难道要我给你穿衣服?!”沈清源轻踢他没打石膏的那只脚问。
“好啊。”说着,贺景瑞就无赖地冲沈清源伸长双手。
“呸,滚蛋!肚子不饿你就躺着。”沈清源啐完,转身往外走,不再理贺无赖。
等贺景瑞磨磨蹭蹭地收拾好,沈清源端了早点来给他。
看早点是豆浆油条,贺无赖又叫了:“怎么没有牛奶?我是伤患,要补钙。”
沈清源气得头顶要冒烟了。他平时的早点就是用剩饭煮泡饭吃,没剩饭就不吃,为了这货才特意早起去买豆浆油条。
他夺过贺景瑞手里的豆浆袋,把豆浆尽数倒进嘴里口气喝完,用力抹嘴,说:“只有这个,不吃算了!”
“我也没说不吃嘛,真小器。”贺景瑞瘪着嘴抱怨。
“虽然我撞伤了你,但你也别太过分!”沈清源指着他说:“把我惹急了我就把你赶出去,要告要闹随便你,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赔条命!”
贺无赖本来就心虚又心怀鬼胎,被小鞋匠句狠话就灭了嚣张气焰,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我就随便说说还不准人说话了。”三两下把桌上的油条扫而空。
第3章 三竹马男友
( 以后几天贺无赖比较老实,吃吃睡睡看电视,不时没话找话地和沈清源聊天。沈清源没给他买牛奶,不过专门买了肉铺收摊前的处理排骨,给他补钙。
沈清源平时三餐吃得很马虎,厨艺实在谈不上好,但贺景瑞不出去瞎混还有美人陪伴胃口大开,上什么都能全吃完,平白增加了大笔伙食费。
因为心疼钱,小鞋匠悄悄减了饭菜的份量儿,搞得贺景瑞常常肚子饿要加餐,沈清源就下素面条给他吃,他也照样吃得香。每天粗茶淡饭还长胖了点儿。
贺景瑞估摸着院长那老头肯定把自己装伤患骗沈清源的事告诉大哥了,家里直没动静,是铁了心不让他回家。
他现在除了赖住沈清源还真没别的更好的去处。条件差是差,好在有盼头,也勉强可以忍耐。
李邺的生日越来越近,沈清源最后还是只买了三星。没办法,本来就只剩几千块钱,还添了张嘴,多接活儿赚的钱全填那嘴里去了。
他买好手机特意包装番,有空就和自己的老款数字键的诺基亚放在起看,眼巴巴盼着李邺联系他。等啊等啊,总是等不到李邺的消息,沈清源终于忍不住在李邺生日的头天给他发去信息。
这回李邺倒是回得快
沈清源:信息发出去后,他瞪着屏幕暗自期盼李邺能抽出时间约会。
李邺:
沈清源:
似乎等了很长很长时间,李邺终于发来信息
沈清源咧着嘴直笑,飘飘然地回了个
第二天,沈清源洗澡理发换上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服,把自己捯饬得干净整齐。贺景瑞看他搞得好像新鲜出炉的包子似的又香又美,再看他小心地揣上那摆弄了好几天的破手机,就知道他要去约会。
贺景瑞心里酸得直冒泡,哼哼着问:“你晚上回来吗?”
沈清源的脸下子红起来,带着幸福的笑容回答:“可能不回来了。”因为心情好,对贺景瑞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那我怎么办?”贺景瑞酸溜溜地继续哼哼。
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沈清源叮嘱说:“电饭煲里有热水,你用的时候自己热热。饭菜我放走保温缸里,这个保温缸质量好到晚上都是热的。我明天大早就回来了,给你带早”他想了想,怕贺景瑞晚上起夜不方便,又贡献出自己的洗脚盆。
望着沈清源快乐的背影,贺景瑞忿忿地对着面前的洗脚盆撒了泡尿。
匆匆赶到约会地点,沈清源远远就看见早到的李邺。李邺穿着深蓝色的毛衣和判裤,俊美而温文,在人堆里很有些鹤立鸡群的意思。
沈清源心跳加快,爱意澎湃。李邺从小就是优秀的,在村里是学霸,到了大学依旧出类拔萃。沈清源近乎崇拜地爱着他,总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为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快步跑过去,未到跟前沈清源就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对着李邺挥手。
面对路人投来的好奇目光,李邺很不自在地对沈清源点点头。
“你早来了?”沈清源微微喘着气问。
“提前了会儿。”李邺伸手将他揽到身边的合理距离,看上去像兄长揽着小兄弟,带着他走进附近的处僻静餐厅。
等李邺点完菜,沈清源迫不及待地拿出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推倒李邺面前,说:“生日快乐。”
微笑着拿过盒子,李邺并没有马上拆开,只说:“谢谢你不用给我买东西,我的东西都够用,再说现在我开始实习有收入了。你赚钱不容易,自己多攒点儿。”
沈清源露出羞涩的笑容,轻声说:“我乐意。我的就是你的。”
看他像只白兔般乖得可爱,李邺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头说:“就那么喜欢我?”
沈清源低着头,轻轻“嗯”了声。
李邺揪了揪他的耳朵,无奈又怜惜地叹道:“小源,你啊”话没说完,又叹口气。
沈清源握住他的手往脸上贴。
慌忙抽回手,李邺飞快地向四周扫了眼。餐厅里人只有两个人,都坐在背对他们的位置。李邺松了口气,不太高兴地埋怨:“注意点儿,被熟人看见不好。”
调皮地伸了下舌头,沈清源抿着嘴笑:“我见到你太高兴了以后会注意。”
李邺觉得和沈清源说话太危险,他经常会控制不住想和自己亲热。他的初恋心情,李邺很理解,背着人也喜欢他黏自己,但在人前,这种亲昵就让人吃不消了。
还好菜上得快,俩人都饿了,不说话地埋头吃了阵,李邺才问起沈清源家里的情况。
沈清源把大姐结婚要钱的事对他说了。
李邺听得直摇头。
沈母是个盲人,村里人嫌她残疾所以直嫁不出去,后来被人祸害怀了沈清源。
她找不到害她的人,独自生下孩子抚养,日子过得十分艰难。沈清源五岁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了外村的名鳏夫。
那人家里穷,拖着个八岁的女儿,本村人都看不上他。沈妈妈因为有个私生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有个不介意她过去的人愿意结婚自是求之不得。
结婚后沈妈妈又生了个儿子,家人生活还算和睦。继父不算苛刻,当然也绝对算不上好,反正偏心得厉害,家里第位是小弟,第二位是大姐,沈清源永远排在最后。沈妈妈心疼这个私生儿子又不敢忤逆丈夫,只能自己攒点儿私房钱给沈清源,母子俩背着人没少哭过。可再艰难,日子也要过,沈清源就这么直给家人垫背,如今远在异乡还断不了。
李邺和他从小起长大,很清楚他的难处,蹙眉问:“你往家里寄了多少钱?”
怕他担心沈清源不肯说实话,只含糊回答:“没多少。”
“小源,跟哥说实话,你现在还剩多少?”
“哥,你别管了,我还有钱。”
“你不说实话,礼物我就不要了。”李邺把手机盒推到沈清源面前。
“哥你别生气。大姐结婚虽然花钱多,可我还能挣,鞋铺现在生意挺好。”沈清源笑嘻嘻地把盒子推回去。
李邺没说话,转头望着窗外。
过了会儿,他才把手机收起来,却拿出张卡,拉过沈清源的手摁到他的掌心里,“卡里有三万块钱,密码是我生日,你拿着用。”
沈清源惊得想抽回手,但被李邺用力握着抽不动。
“这些年我用你不少,我现在挣钱了理应给你。小源,你当我是你哥就别跟我客气,要不然我可生气了。”
李邺说得很诚恳,沈清源感动得说不出话,只嗫喏出声:“李邺哥”
用力握了握 ...
(他的手,李邺柔声说:“听哥的话,收起来。”
沈清源用力点点头,把卡收起来还不忘叮嘱:“你要用钱记得找我拿。”
李邺答应着,靠在椅背上,目光在餐厅里又扫了圈,生怕有人注意他们。
吃完饭,沈清源坚持买了单,俩人站在餐厅门口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李邺问:“你想去哪儿?散步吗?”
沈清源没回答,只轻轻叫:“李邺哥。”
李邺心头动,再看沈清源,微垂着头脸颊发红,眼睛水水地瞟着他。在起那么多年,李邺瞬间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犹豫着开口:“老地方?”注视着沈清源喜上眉梢,他终于下定决心,说:“走吧,老地方。”
俩人前后走进经常约会的招待所。沈清源刚关上门就被李邺紧紧抱在怀里滚到床上。
他们很久没亲热了,都很动情,翻来覆去做了好几次才消停下来。
虽然很累,李邺的脑子却十分清醒,手搂着沈清源,手夹着烟吞云吐雾。
神经松弛下来,他脑袋里涌上好多平时不会去想的念头,都是关于沈清源的。他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和沈清源谈恋爱的,好像他们直在起似的。
他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同/性/恋。毕竟他除了沈清源以外,对别的男人并没有兴趣,可他对身为同/性的沈清源的身体却很迷恋。每次都发誓再不和沈清源上/床,然而每次见面又会忍不住共赴云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为什么对沈清源无用。
这样的迷恋实在不是好事情。他烦恼地直揉眉心。
沈清源在他怀里翻个身,光滑的脊背在夜色里有种玉质光晕,李邺反复摩挲舍不得放开。
作为二十岁的青年,沈清源太瘦了,蝴蝶骨支着肋骨根根清晰,李邺想象得出他平时吃得有多节省。心缩缩的,李邺的想起很久前的件事。
上大的时候,李邺生了场大病,在医院里住了很久。对他这种拿助学贷款的山区学生,医药费是巨大的负担。家里为给他上大学已经是砸锅卖铁了,他不忍心向父母伸手要钱,还是沈清源拿出钱给自己看病。
那时沈清源还在摆地摊修鞋,个月赚不了多少钱,李邺后来知道他为了给自己治病竟然去卖血!从那时起,李邺对他的感情不再纯粹,更多了种内疚,好像欠了他的债。
而这笔债要他用辈子的爱去偿还。他其实并不甘心。
李邺轻轻推开沈清源,给他盖好被子,自己撵灭烟头也翻身睡了。
第4章 四男闺蜜
( 沈清源告别李邺回到家已经中午了。
想到说好给贺景瑞带早点却回来晚了让他饿着,沈清源还觉得很抱歉,可等见到贺景瑞时,他的内疚尽数化为满腔怒火。铺子的门开着,那厮正看钙片看得欢,屏幕里三个壮汉叠着罗汉,嗯嗯啊啊叫得沈清源心惊肉跳。
他急忙关了门,几步跑到后面关上电视,生气地质问:“你干什么呢?”
“看啊。”贺景瑞看他满面通红,没脸没皮地笑道:“你别装了,我早看出来你是,嘿嘿,我也是。我就调剂下生活,过来起看?”
被他语中的,沈清源的脸都红得发紫了。他现在心里只想着件事,其他的暂时来不及细想。“门怎么开了?我走的时候明明上了锁的!”
贺景瑞当然不能说,他在肥皂上悄悄按了门钥匙的挠,趁沈清源不在的时候取掉石膏腿套,从窗户里翻出去,拿自己兜里沈清源的钱去改善伙食顺便配钥匙。
他理直气壮地指着沈清源开始胡诌:“你还说呢,锁挂在门上你根本没锁。人家顾客直接拿下锁进来,要不是我在,你这里非得让人搬空不可!那些名牌鞋和包够你赔的!不就是去见小情儿嘛,你至于这么丢魂似的?”
沈清源被他喷懵了,只记得自己走之前挂了锁,至于到底锁没锁确实没映像≡己忙着约会丢三落四也正常。
“那哪里来的?”沈清源又问。
“我买的。街口收旧电器那家店的老板是不是姓王?他来擦鞋,你不在,我和他聊了会儿。听说他那儿有卖二手的,我就买了台,顺便买了几部猛片儿。不过你放心,除了这盘其他全是女的,他不会怀疑的。我是不是很聪明?”这倒是实话。贺景瑞对自己的机智颇感得意,要是有根尾巴早就翘起来了。
“你哪来的钱?你动我的钱箱了?”沈清源面色不善地问:
“没有啊。我就帮你办了张修鞋卡,收了小姑娘八百块钱。就是那个喜欢穿山寨香奈尔的那个。”贺景瑞无张眼,十分无辜地回答:
沈清源鼓着眼睛咆哮:“谁让你收人家那么多钱的?!你诚心砸我招牌是不是?!”边说边揎拳掳袖,顺手拿起桌边的苍蝇拍朝贺景瑞劈头盖脸地打下去,“什么破修鞋卡?你这是诈骗!你让我以后拿什么还人家?!”
贺景瑞摇头摆尾地躲闪,大叫:“你你你个土老帽懂个屁!这是回笼资金!我帮你多拉个熟客你你还可以拿钱生钱哎呦”
“怎么拿钱生钱?”沈清源停下来问。
贺景瑞揉着手回答:“顾客办了卡就会长期在你这里修鞋,你捆住批老顾客,再把办卡的钱拿去买股票基金啥的,每个月也能多赚百把块儿,不比你每次收十几二十的划算?”
沈清源听他说得是那么回事,开始摸着下颌仔认真盘算。股票基金也经常听别人说,但来他在皮鞋厂时见过有工友亏光积蓄,二来觉得自己初中都没毕业不可能成为这方面的能手,所以钱都存在银行。
但他现在缺钱,银行利率又低,贺景瑞说的确实是条赚钱好出路。
放下手里的苍蝇拍,沈清源上前步,显出感兴趣的表情问:“这个真的能行?”
贺景瑞点头:“绝对能行。”
沈清源挨着他坐下,用不耻下问的口吻说:“怎么弄?你给我说说呗。”
他翻着白眼揉脸说:“我的脸都让你打红了。”
沈清源忙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急了,我道歉。你想吃什么,我晚上请你吃。”
他歪脸命令:“给我揉!”
沈清源凑过去才揉了两下,贺景瑞就大叫起来:“疼疼疼!你轻点!我这是人皮不是牛皮!”
“我没用多大劲儿。”沈清源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
贺景瑞瞟了眼。他手上全是老茧,皮肤糙得跟砂纸差不多,揉到脸上就跟砂墙差不多。典型劳动人民的双手。
“算了,你晚上给我买糖醋排骨就行了。”贺景瑞拿过桌上的废纸,和沈清源画皮革的铅笔,边画边解释:“你先做卡,要做好看点儿正式点儿,让顾客充值。次交三百五百不等,把数额写在卡上呃,你要去买本收据,收了钱开收据,要不然人家说你骗钱。以后顾客到你店里擦鞋修鞋啥的就划卡,划完又再充值。这样顾客就算要换别家店也得把卡上的钱用完,你把提前收到的钱再拿去投资也有本钱了。”
沈清源张眼说:“你可以啊,这个办法好做啥投资赚钱?”
贺景瑞:“肯冒险的话肯定是股票赚钱,怕亏的话买理财产品也可以,就是赚得没股票多。”
沈清源:“我不会炒股。”
此刻的沈清源刚被爱情浇灌完,身心通泰容光焕发,浑身上下都漾着水光。贺景瑞被他夸奖后已经开始飘飘然,再看到他拿期待加钦佩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热血直冲脑门,往前挺胸,脱口道:“我会啊。”
沈清源惊喜交加:“真的?!”
贺景瑞不虞:“废话,我在国外学得就是金融和管理。”
“你还留过学?”沈清源简直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那是!”贺景瑞的尾巴又翘起来。
其实沈清源早看贺景瑞穿戴不俗,副公子哥儿的做派,今天听他这么说便问出直憋心里的问题:“你家挺有钱吧?你怎么搞成现在这样,又没钱又没工作的?”
贺景瑞摇头叹气:“我是被我家老大赶出来的。”
“他要抢你的房子和家产?这种事农村挺多。我们村就出过几起。”沈清源马上脑补出各种争夺家产的狗血情节。
“我家老大最黑了,我斗不过他。”贺景瑞点头道。
“你有手有脚,不用靠他。”沈清源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等你把伤养好了,干番事业给他看看。”
贺景瑞想起大哥精明威严的模样,有些犯怵:“那怕不可能。”
大力拍了他下,沈清源给他鼓劲:“你怎么这样没志气?我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没亲人没朋友没本钱现在不也开店了?你留过学有学问不比我强?有志者事竟成!”
他脸色红晕却脸严肃,把贺景瑞看得心痒难耐,悄悄搂住他的腰,手指从撩起的衣摆伸进去摩挲他的皮肤。
沈清源先顾着说话,没注意。等谈话告段落,忽然发现贺景瑞的整只手都贴到他的腰间,他立刻像过电似的跳起来,戒备地质问贺景瑞:“你干什么?我警告你,别想占我便宜!”
“说的什么话!我当你是朋友,哪有占你便宜!”贺景瑞故意沉下脸说。
指了贺景瑞,又指电视,沈清源突然又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说你也是那个你还看那个”
贺景瑞的脑子飞快盘算,刚才看钙片看激动了顺嘴就说自己是,让沈清源这个老古板对 ...
(自己有戒心了,这可不好。
贺总攻灵机动,开始信口胡言:“我是那个不错,不过我是零,我看你也是零,没说错吧?”
他用手比了个手势,向沈清源解释什么是0,然后他弯了弯胳膊拍着肌肉说:“我只对1感兴趣,不喜欢你这种小零。我喜欢那种强壮的,你滴明白?”
上下打量他番,沈清源发现他眉清目秀长得有点像吴彦祖,要是除掉那脸猥琐神情,还是挺吸引目光的。半信半疑地问:“原来你也是下面的那个?”
虽然在心里骂:“你他妈才是被压的,老子就是想压你!”贺景瑞脸上却派真诚地说:“是啊,我和你样。我们应该是那叫什么闺蜜?对,我可以做你的闺蜜,男闺蜜。”真是为了沈清源面皮都不要了,
老实头沈清源让贺景瑞忽悠阵也就相信他的话。
尽管心里对贺景瑞有些意见,可人家既然愿意帮他赚钱,他也不好意思太挑剔,当真把贺景瑞当朋友拿出颗真心来对待。
第5章 五偶遇故人
( 贺景瑞二十多年的人生就是堆浆糊,?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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