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5)

　　妖狐一愣。

　　「欸？小、小生为什麽要和你回爱宕山啊？」妖狐瞪大眸，「小生明明在这儿过得好好的！」

　　「就是看汝过得太好才要带汝回爱宕山的。」大天狗答得不轻不重。

　　妖狐气结。

　　「好了，是时候该走了。」大天狗一面说着，一面拉着妖狐往屋外走。

　　「喂！你放开小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天狗张开黑翼，抱着妖狐飞上天际，後者发出凄厉的尖叫。

　　风擦过面颊与耳际，妖狐死命攥紧大天狗的衣领，稍稍张眼往地面看去，底下几乎是一片漆黑，仅有京城点点灯火，一切物事成蚂蚁般大小，要是从这儿摔下去……妖狐颤抖着闭上眼睛。

　　飞回爱宕山後，大天狗这才发现怀里的妖狐不知何时化成狐形，小小的白狐紧闭着眼，在他怀蜷缩身，仔细一瞧还可看出狐狸正瑟瑟发抖。

　　不会是畏高吧？大天狗讶异地想。

　　这麽说来，在山上修行的那段日，妖狐虽然爱跑爱闹， 但他几乎没见过他往高处跑……看来这只狐狸确实是畏高的。

　　大天狗心里有愧，安抚似地顺着狐狸的毛皮，略微冰凉的指头轻柔地抚过狐狸的头顶与背脊，如此反覆了好几回，才使白狐平静下来，狐狸睁着灿金色的眼睛回首看他。

　　「抱歉，不知道汝怕高，以後吾不会再做了。」

　　他用温柔似水的嗓音道歉，听他这麽说，狐狸满腔的不快一下都散了，只轻咬了下大天狗的指头以示不平，然後他翻身离开大天狗的怀抱，落在地上化为人形。

　　妖狐环顾四周，此处有上好的木头搭建而成的屋宇，绕着庭院围成一个口字，偌大的庭院植花种木，繁花似锦，古木苍劲，稍远处还有一座小池，月光盈盈倾泻，温柔庭院四方，妖狐与大天狗在院相视伫立。

　　「这儿就是爱宕山？」妖狐不知从哪儿生出一把折扇，一面挥动扇，一面说着，「真不愧是大妖，住得还挺好的。」

　　「此处还有其他妖怪，现在夜深，他们估计都睡下了，别吵闹。」

　　妖狐闻语，挑了挑眉，道：「既然嫌小生吵，你又何必把小生带来爱宕山？还是快快送小生回去吧！」

　　「用飞的送汝回去，汝可能接受？」

　　大天狗的话语让妖狐瞪大了眸，不是说不会再那样做了吗？大妖出尔反尔啊！

　　妖狐僵着一张脸，语气僵硬：「小生在这儿住一宿，明早再回去也行……」

　　「天亮了就不畏高了？」大天狗忍着笑，「省省吧。在爱宕山住着也挺好的。」

　　「哪里好？也不知道没有小姐姐……」

　　「吾在这里。」

　　区区四个字，自大天狗嘴里说出来，便惹得妖狐心头一颤。

　　似曾相识的场景，百年前，那山伏也曾问过妖狐要不要留在山里，他问他山里有什麽值得他留下，山伏回答，这里有他。

　　「你……」妖狐愣愣地开口。

　　「汝的房间还没准备好，汝今晚先睡在吾的房间。」大天狗打断妖狐的话，大有想结束对话的意思，「过来，往这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