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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阅读

  差不离的。”

  朱姨娘面有郁色道:“实不相瞒,今日你二叔请的人就是燕公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二叔原说那人还是他的忘年交,还动了将五姑娘许给他的心思呢。”

  庄政航因想叫他跟燕曾成了亲戚那还了得,虽知这燕曾有个不肯成亲的拧脾气,但忙道:“想来是二叔yi时看走眼了,这人相识yi场还好,若是成了翁婿实在太委屈五妹妹了。”

  朱姨娘虽不十分信庄政航的话,但事关五姑娘,哪里敢掉以轻心,笑道:“还请二少爷替我查查吧,不然,我也不好劝二老爷。”

  庄政航笑道:“姨娘,这个不用查,只略问问,就知道燕曾这人不是在相思楼,就是在淑情雅聚里。”

  朱姨娘不知那两个地方是青楼,纳闷地想了想,然后想通了就涨红了脸,暗想果然今日自己来得对了,不然就依着庄二老爷,那还了得,因不好就去与二老爷说,只得进了厨房,看看酒菜准备的如何。

  简妍望了眼庄政航,庄政航道:“我去藏在楼上瞧瞧婆子如何整治他,也能开心开心。”说着,就向外走,忽地回头道:“你还不回了屋子里去,若叫我知道你去见他,看我不打死你。”说完,就yi径向后头小楼去了。

  那小楼就是先前庄采芹的屋子,屋子前种着大片的秋芙蓉c美人蕉,进了院子里,就见几个婆子在吃饭,青杏也在里头,那几人见他来,忙站起来。

  庄政航道:“不妨碍,不妨碍,你们吃着,我就到楼上瞧瞧。”

  青杏的娘忙开了小楼的门,叫庄政航进去,回头又去厨房拿了点心茶水给庄政航送上去。

  庄政航坐在楼上,端着茶水,寻了个隐秘的地方坐着,耳朵里隐约听着青杏的娘和姨赞他生的好,心里略有些自得,心想秦十五果然是少见多怪,竟会觉得燕曾英俊;又想简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对自己这么yi张俊脸视而不见,就稀罕外头那yi张。

  过了yi会子,青杏出去,果然再过yi盏茶功夫,燕曾就做出酒醉状跌跌撞撞地进来。

  那青杏的娘年轻的时候应当也纤细姣美过,此时膀大腰圆,叫了yi声滛贼,就劈头盖脸地打去,屋子里yi群婆子窜出来,七手八脚地向燕曾脸上打。

  因是女子,又是猝不及防,且佩剑已经解了,燕曾yi时被打蒙了,晕晕乎乎地捂着脸,正要分辨,只见yi婆子拿了yi粗壮门栓来打,他护着身子,其他的婆子就打脸。燕曾看出这几个婆子有心要打他脸,于是只护着脸不放,又奋力要将人甩来。

  半响,见没人动手了,才放下手,就听yi婆子杀猪yi般嚎叫道:“没脸见人了,我这就去死”说着,就向外奔去,旁处不寻,偏要在那百年香樟树上解了腰带吊死。

  庄二老爷正在香樟树下饮酒,忽见yi婆子哭喊着没了清白要寻死,吓了yi跳,yi口酒呛在嗓子里,咳嗽了半日,脸上涨红,问是何事。

  又有yi群婆子来拉扯,劝说。

  青杏的娘哭的几乎昏厥过去,口中道:“清清白白yi世的人,偏就叫个混小子灌了两口猫尿就胡揉乱搡地给毁了,这叫我如何见人”

  庄二老爷听她嘴里不干净,要呵斥,又见人将yi脸紫青c面皮发胀的燕曾扶来,自觉理亏,疑心是燕曾酒醉污人清白。

  燕曾嘴巴被打肿,含糊不清地说道:“小侄没有”

  庄二老爷阴沉着脸道:“先将燕公子扶到书房去上药。”说着,示意人将燕曾领走。

  燕曾走后,简妍才匆匆忙忙地赶来,道:“是侄媳妇没看好人,叫这婆子出来了。”

  青杏娘叫道:“少夫人别落井下石,小的好好地在看着院子,连门都没出。”

  简妍忙道:“还不住口,二叔领来的人哪里就能行出那事”

  青杏娘挣起来,就向庄二老爷身边的屏风架子上撞,她妹妹忙拦着她,姐妹两个yi同抱头痛哭起来。

  青杏姨哭道:“了不得了,出了这事,少不得咱们就是那个背黑锅的,少不得咱们就是叫二老爷吓唬着撵出去的”

  简妍着急地道:“快住口,快住口。”

  虽是着急,但神色既无威严,言语也是祈求居多。如此,谁瞧见了不当简妍压不住这两个婆子。

  庄二老爷涨红了脸,毕竟是自己个惹得祸,领了人进来,因此心里本想就撵了这两人,也不好开口。

  朱姨娘急匆匆地过来,心想宁枉勿纵,庄政航要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说得那样肯定,倘若还叫庄二老爷信着那燕曾就不好,于是吞吞吐吐道:“老爷,原来那风筝就是燕公子放的,婢妾心想,约摸是那燕公子对府上的哪位姑娘起了意”

  庄二老爷眼皮子跳跳,朱姨娘的话更印证了婆子说的事,青杏娘约摸也看出庄二老爷气更短了,越发闹的凶。

  “你劝劝她们两个,侄媳妇还年轻,压不住人。”说完,庄二老爷便向前头去了。

  简妍假假地劝了青杏娘两句,然后就由着朱姨娘许下银子衣裳等物安抚两人。

  朱姨娘劳累yi场,又不知庄二老爷那边如何,对着简妍赔了不是,就匆匆忙忙地回前头去了。

  青杏娘见人走了,抽了两声才有始有终地止住,堆着笑脸道:“少夫人。”

  简妍笑道:“辛苦了,回头叫青杏拿了酒菜给你们,好好补yi补。青杏的表妹日后也领了二等丫头的例,也跟青杏yi起看东西就好。”

  青杏娘跟姨忙答应着谢恩。

  简妍叫人将屏风桌椅等物收了,伸手摸了摸那香樟树,暗想来了这么yi出,庄二老爷再厚的脸皮也不会再惦记着这园子里的怪石老树了。

  正想着,那边姚氏就yi个人过来了。

  姚氏笑道:“你可别说没人领着我,就叫我在你地盘上胡走,是你门上的媳妇不肯跟我来的。”

  简妍道:“嫂子不知道我最是看人下菜碟的人吗嫂子这样尊贵,就怕请你你还不来,谁敢说你乱走”

  姚氏笑笑,道:“才刚弄了个园子,凡事就应该严厉yi些,规矩yi些。虽yi时得罪了人,但也有长远的好处。我就羡慕眼红的很,可惜求不来。偏你又将礼数做足了,只有下头无足轻重又是旁人房里的人有怨气,上头的叔伯婶子都赞你体贴。”因说着,就将自己的烦心事yiyi说了,不过也是些琐事,但越是琐事,才越叫人气恼,“你说这是什么事先前我听着母亲那边的意思,约摸是舅老爷要来京,母亲想着要替舅老爷省yi些银子,于是想拿了我园子里的东西去布置舅老爷的院子;前头老祖宗叫送来我们这yi房的地契银钱,母亲又拦着留下了,你说我这家分的又有什么意思先前的事,你做得,我就做不得,总归没有人辖制着你。旁人要有了道理才能跟你说,我那边是不讲理的,但凡丁点不顺遂,就能对着我发作yi通。我是白担着分家的名,低下就没干过分家的事。”

  简妍先不说话,之后想着既然定下同进退的法子,如今只有她yi人严厉也不好,毕竟独木秀于林的事还是不要做,于是笑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想来,是大嫂子太过懂礼数了。”

  姚氏沉默了yi会子,半响道:“你说的有道理。”因想借着庄政航这yi房的风分了家,可不能再借了他们的风与庄二夫人闹,还该自己谋划yi把。

  因心里有了事,姚氏与简妍说了两句就要走,临走时问:“你可是不待见你家三姑娘我就纳闷,如梦那冷冰冰的性子你爱得了不得,三天两头多尊贵的东西你也舍得送;胡姨娘也不见你当真多厌烦,外头说她丢了贼不走空的名,我却知你是三不五时地留她在你这吃碗燕窝百合莲子的;你怎对你们三姑娘就不冷不热的”

  简妍笑道:“大嫂子来替人打抱不平呢。”

  姚氏啐道:“咱们是什么话都说了,虽后头认识的,却也是交情匪浅。我哪里会替她打抱不平,只是纳闷,想问yi问罢了。”

  简妍道:“我不爱她那性子。如梦那边交情够了,你就是几万两的东西给了她,她也能坦然的收了;胡姨娘那边,便是yi碗甜汤,她吃了也不觉委屈。独有那三姑娘,给轻了怕她心里不自在,说看不起她;给重了,更是斗米成仇。谁耐烦给人个东西还要不停地猜人心思。”

  姚氏咋舌道:“不想你也这样清楚。实不相瞒,外头瞧着她跟我好,实际上我给她东西也要费些心思的,原先也不耐烦过,后头瞧着毛毛yi年四季的肚兜子她都给做了,人又热情,每常来陪我说话,不好就跟她冷淡,于是就这么着过了几年。”

  简妍笑道:“可见嫂子的性子比我好,还能忍着几年。”

  姚氏笑道:“我是有些日子才看清这些的。偏她又只会跟我这样,上头的夫人们又都赞她,下头的婆子媳妇又都爱戴她,因此我也不敢说什么,唯恐人说我小人,不肯送东西,还叽叽咕咕猜度人。”

  因那边露满来说庄二夫人叫姚氏回去搜搜园子,免得叫姑娘们瞧见那风筝,姚氏于是忙辞了出去。

  姚氏去后,简妍看着人将东西收拾好,锁紧后头库房里,又就近去了清漪苑,翠缕c碧枝两个忙迎了出来。

  简妍进去瞧了瞧,见两人已经将屋子收拾妥当,叫人补了几个摆设,就又回了棠梨阁。

  进了门,玉环就悄悄地往里头指了指,道:“少爷说他中暑了。”

  简妍心想中秋都过去了,哪里会中暑,进去了,见金枝殷勤地站在yi边,阮妈妈亲自拧了帕子给庄政航敷着额头。

  简妍摸了摸他的手,并不觉他发热。

  庄政航道:“我发烧了,嘴里没味,你去做了面筋汤c烙了薄饼来给我吃。”

  简妍眼皮子yi跳,心想越活越回去了,这装病的手段也用上了,忙了yi日,他竟然还给她添事,道:“生病了就该清清静静地养着,饿两顿就好了。”

  庄政航闭了眼哼哼。

  阮妈妈道:“我去弄。”

  庄政航道:“妈妈别去,我知道妍儿手巧,就叫她去。”

  “少夫人哪里会弄那个。”

  简妍瞧出庄政航是要给她找麻烦,于是叫阮妈妈c金枝等人出去,坐在床边,道:“你这是做什么”

  庄政航手里转着帕子,道:“不做什么,就想你洗手为我做羹汤,你若是不会那两样,就做了旁的端来。”

  简妍瞪了他yi眼,道:“我忙了几日了,你”

  “再忙yi日又怕什么难不成燕曾逗你乐了yi日,你给你亲相公做碗饭都不能了若是我再不指使了你,谁知道你还记得你如今姓什么不”

  简妍见他这无赖模样,气道:“我做了,你吃了就能成仙”

  庄政航懒懒地道:“虽不能成仙,但有你这女大王服侍,我也算是赛神仙了。”

  简妍闭了闭眼,笑道:“你保证吃了之后不再拿着这事寻我麻烦”

  庄政航嗯了yi声。

  简妍伸手掐他yi把,转身就向外去。

  庄政航道:“若回头叫我知道不是你做的”说着,见她回头瞪他,于是就不说话。

  72c苦肉计上

  简妍果然去了厨房洗面和面,将面筋汤薄饼给庄政航做出来,就叫人端给他。

  庄政航吃着,不见简妍,就问了玉叶。

  玉叶道:“前头七姑娘病了,妙娥来寻少夫人,少夫人叫人用她的名请了何太医过来。”

  庄政航道:“怎这事还要她去前头不是叫平绣管着吗”

  玉叶道:“平绣姨娘如今是万事不敢做主,大事问老夫人,小事问少夫人。前头有个太监来,平绣姨娘还现请了少夫人去拿主意,少夫人就叫她跟老爷说,说是给了银子就是又开了那个无底洞,不给大姑娘在宫里自然更艰难,叫老爷瞧着办。老爷犹豫后,只说不给。”

  庄政航道:“分家了,怎还这样藕断丝连。”说完,再三问过,知道东西当真是简妍做的,心想这必是跟了蒙兴的时候学的,不然跟燕曾的时候还有些银钱,哪里就学做这粗野的吃食。因又想那时候她该是个瞎子了,竟然也不服输,就跟人学做这个。

  过了yi个时辰,简妍没回来,却是玉环领着妙娥来拿yi两犀角。

  庄政航也随着简妍瞄了几眼医,知道yi些药用,问:“怎那样厉害了,就要用犀角”

  玉环道:“不是七姑娘用,是老爷要用,老爷先前酗酒,伤了脾胃,才刚少夫人叫太医给老爷把了脉,又听说老爷痰中有血丝,就开了犀角这yi味。”

  庄政航眉头微颦,倒也没说话。

  晚间简妍回来,两人洗漱之后就睡了。

  半夜,庄政航忽地梦中听人哼哼,醒转过来,就见身旁简妍口中不住呻吟,裹着被子不住蠕动,忙推醒她。

  简妍微微睁开眼,声音轻飘地道:“你去叫了玉环来,然后去翠缕c碧枝那边睡吧。”

  庄政航起身剪了烛花,然后拿了蜡烛过来,只见她脸上有些薄汗c面色苍白c眉头微颦,伸手摸她额头,手下只觉冰凉yi片。

  “你这是怎么了”

  简妍道:“没怎么,就是来潮了。”

  “你的小日子不是该还有五六日才到吗”

  简妍勉强笑道:“你还记着呀,想是这几日事多,累着了,谁曾想这身子这样不经用。”说着,又催促道:“你扶了我去恭桶那,然后叫了人来,就赶紧去歇着吧。”

  庄政航听她声音跟没有根yi样,当即心里yi凉,立时急躁起来,拿了衣裳给她披着。

  简妍下了床,忽地眼前yi黑,脚下yi软,几乎跌倒。

  庄政航忙伸手扶起她,见她几乎走不了路,就扶着她到隔间屏风后,将她扶到恭桶上,又看她连脱裤子的力气也没有,忙又帮她脱了,因又听她呻吟几声,忙出去叫了玉环来。

  玉环c金枝两个忙送了热水,帮着简妍洗了,换了被褥,又将她扶到床上睡着。

  庄政航先是瞧着两盆血水端出去,后见她抱着被子咬牙挺着,恨声道:“你这到底作践谁呢大夫人的前车之鉴,你还没看够”

  简妍道:“你就去了翠缕那边吧,免得明日跟三叔读没有精神。”

  金枝咬着嘴唇望了眼庄政航,然后又低下头。

  庄政航对金玉两人道:“你们出去吧。”

  金枝不甘愿,但也只得跟玉环走了。

  庄政航上床,进了简妍的被窝,yi边揽着她,yi边伸手去揉她肚子。

  简妍道:“你出去吧,别蹭你身上了。”

  庄政航道:“怕什么,亲都亲过的地方,我还能嫌了你”又道:“也不知你这是跟谁学的做派,都分家了,何苦将自己累成这样前头还说要生孩子,你就先自己不爱惜自己。”

  简妍道:“并不是分家就没有事做。如今才分家,正是事最多的时候,万幸如今都料理清楚了,日后也没有什么大事了。”

  庄政航无奈地道:“你这么个人你这么个人上辈子也是,临走了还将家里料理的清清楚楚,我见着还当你定要后悔回来呢,谁成想你当真不回头地走了。就是当yi天和尚敲yi天钟,也没见谁非要连那钟都擦得铮亮的。”

  简妍啐道:“还不是叫你们家人逼的,多少年了,yi丝yi毫也不敢做错。这都成了骨子里的毛病了,不是想改就能改的。更何况如今是自己单独的家,更是心甘情愿要料理的清清楚楚。况且也不是没有好处,你没见老祖宗样样护着我,只跟那边没人帮着说话的嫂子yi比,我就自在了许多。”说完yi串子话,又觉口干舌燥,推了推庄政航,叫他去倒茶。

  庄政航起身,才倒好了茶,阮妈妈又来敲门,端了汤药过来。

  庄政航忙接了,又扶起简妍,揽着她喂她喝汤药。

  阮妈妈落泪道:“少爷先去旁处,今晚上我跟少夫人睡,我给她揉着。”

  庄政航忙道:“妈妈回去睡吧,不碍事,我给她揉着也是yi样。”

  “嫁人前都调好的身子,怎么又这样了”阮妈妈说着,不觉就望了眼庄政航,又唯恐简妍是小产,因她不懂事才当做是来了月事,于是又反复问简妍身上如何,差点就问出可是庄政航将她打成这样的。

  简妍心疼她yi把年纪,心想方才该跟玉环说,叫玉环别将阮妈妈喊起来,忙笑着劝道:“妈妈,我这边有人呢,你快歇着去吧。”

  阮妈妈见她浑身无力,又强撑着要送自己出屋子,忙yi边抹泪,yi边向外去了。

  庄政航拿了杯子又给她漱了口,道:“再怎么样,你也该跟我说。我虽不甚聪慧,但是你划下道来,我也能替你办了事。你何苦将自己累成这样你没见着大夫人走了,父亲那孤苦伶仃的模样,谁看见了不说他可怜”因说着,又觉她身上yi时冷,yi时热,就又在被子里给她按手上岤位。

  简妍嘴里哼了yi声,只觉得肚子撕裂yi般疼,叹道:“你如今好不容易静下心来读,我哪里敢叫你分了心”

  庄政航道:“你还当你现在的身子是那摔打惯了的粗皮老肉,回回见了舅舅,舅舅就跟我念叨几句,说你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打不得骂不得。你要那个强做什么本来舅舅就怕我对你动手,反复说换季你就要病yi场,如今正是你身子弱的时候,你偏还来这么yi出,你究竟是自己求死,还是想叫我死本就累着,还成日里去背那医典,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简妍搂着他脖子,又觉腹中yi阵坠痛,yi股热血涌出,不禁又皱眉呻吟,然后笑道:“你别信他们的,我换季的时候顶多咳嗽几声,哪里像他们说的那样病弱。我学着,也是想着世事无常,倘然还避不了上辈子的祸,起码咱们两人中有yi人有个手艺,能勉强糊口,这样也免得yi家子衣食无着,白生下儿女来,又叫他们怨咱们将他们生下来受苦。”

  庄政航沉默了yi会子,心想简妍果然是无时无刻不为日后打算,偏他如今安逸了yi些,就将日后抄家入狱的事全忘了,开口道:“你别费那样多的心思了。我又不是要考状元,后头铺子里的账我来看就是,如今我也没整日都读,又不碍什么事,便是看yi看医也没什么要紧。总归这家该是我养着的,哪里能里里外外全叫你yi人担着。”

  简妍见他终于开口了,心中自然高兴,道:“你肯主动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虽不yi定能成才,但也该给后头儿女做出榜样,别叫他们跟你学坐吃山空,叫他们甭管贵贱,都给自己找个活命的营生,世事无常,谁知哪yi日就能用上,可好我虽要强,要靠的人还不是你,你瞧三叔有本事,三婶就是不管多少事,也没人敢说她的不是”

  庄政航道:“你都拿命逼我了,我还能不应听我的话,前头就交给祖母去管,告了病在家卧床歇着。你要学医我也替你学了,你就安心歇着吧。”

  简妍道:“当真叫我卧床你不要吃饼喝汤了”

  “我哪里知道你白日里就忙成那样,只看你面上没事捧着看,悠哉自在的。”

  简妍长出yi口气道:“既然你这么有担当,我自然凡事都听你的。从今日起,我就装病,万事不搭理。”

  庄政航摸她手脚冰凉,想起庄大夫人那么吐了两次血就死了,心里不免害怕起来,道:“我只求你别死了,抛闪下我yi个人,其他的我都不管了。”说着,又去搓她手背,心想日子好不容易好yi点,简妍要没了,这以后可怎么办不由地,又想上辈子简妍虽不管他,但她在时还有个家的模样,她yi走,那家就彻底不成家了,他原本还能装少爷,她yi走,自己连少爷的皮都没有了。

  简妍听了这莫名其妙的话yi愣,偷偷望他yi眼,见他当真着急,于是搂着他脖子,也不咬牙忍着了,半真半假地哼哼,时不时,又气息微弱地拉着他说:“我死之后,你千万将父亲手里的铺子要来,这样我九泉之下,知道你衣食无忧,也就安心了好歹两辈子夫妻,凭良心说,两辈子对你最好的人都是我”说完,见庄政航似是哽咽了,又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摸他的脸,“我自是知道你厌烦我,也不必勉强后来的人去给我的灵位磕头全当没我这么个人”

  庄政航见她连身后话都说出来了,心里越发着急,若不是见简妍抱着他不放,又怕yi错身,她就没了,恨不得立时就去请了大夫回来。

  简妍向来爱干净,本就肚子疼,稍觉身下不舒适,就又要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庄政航也知道她这毛病,知道她往日里小日子来了,yi夜都要自己起来换四五次,于是不时就问她可要换了草纸帕子,见她点头,就去拿了新的给她换上,因瞧见每每换上不yi会,那草纸又洇透了,于是小声地问:“当真不是滑了胎”

  简妍本见庄政航如此,也乐得由着他服侍,此时见他吓得脸白眼圈红,心想这人怎那样糊涂,记得她的小日子,怎就不记得上个月还是按时来的,因白日里烟熏火燎地给他做饼,此时心里还存了怨气,于是也不说清楚,只有气无力地含糊道:“我说不是就不是吧,再也别提那话,你若提,我就当真死了。”

  庄政航见她不认,也不敢再说,心想蝶衣上回子跌在地上没了孩子,也不过是流这么多的血,唯恐惹她伤心,又叫她想起上辈子旧事,只殷勤地守在她身边,不再提那小产之事。第二日见她没有加重,才略安了心,只是受惊了yi夜,第二日还有些风声鹤唳,催着秦三娘给请了大夫,大夫瞧着说无大碍才略放了心。

  第二日,简妍果然卧床歇着,叫人跟庄老夫人说yi声,不去她那请安。

  前头庄老夫人瞧着庄政航红肿着yi双眼睛过去,心里吓了yi跳,只当简妍是累得小产,羞于这般跟人说,才假说月事来了;忙叫了祝嬷嬷亲自送了燕窝等物过来,另叫简妍安心休养。

  简妍猜到她的心思,只得有些哭笑不得地收了。

  那边姚氏过来,在简妍房里坐着,见她面无血色,反复问了几句,听她说果然是来了月事,就道:“你年纪轻轻的,很该注意yi些。饶是我这生养过的,前头累得还迟了两三天呢。”说着,又抱怨道:“好歹你忙累了yi场是为自己忙的,我就是白忙活了。”见简妍蹙眉伸手,忙将yi旁茶几上糖水递到她面上,拿着拿了银勺喂给她喝,道:“你这房里晚间果然没有叫人伺候着眼看着天凉了,没有人在yi旁端茶倒水也不是办法。”

  简妍笑道:“天凉了再说,如今凉凉爽爽的,晚间起来yi趟也舒坦。”

  姚氏见她避而不谈,也就不再提起,只笑道:“瞧着你们这两床被子,新婚燕尔就分了铺盖”

  简妍道:“我们比不得嫂子,老夫老妻还大被同眠。”

  姚氏啐道:“不正经的。”因又悄声说:“我昨儿个才跟你哥哥提了yi句,他就恼了,说本来跟母亲yi起过就是正经,分开不过是权宜之计,叫我别动了那歪心思。”

  简妍想了想,道:“大哥是明白人,你只跟他说,宫里不光只有淑妃贤妃两位娘娘,那皇后之位也不yi定就要落在这两人身上,叫他别忘了还有yi家姓苗呢。如今二婶是迷了心窍要跟侯府好,前头已经送了好几回东西过去,就连我送她的江南yi针的凤穿牡丹二婶都拿去给了人。若不刹住二婶这举动,日后二婶未必不会成了下yi个大夫人。”

  姚氏眉头yi跳,望了眼简妍,没想明白这跟她分家有什么干系,便是劝说住了庄二夫人,也还分不了家,道:“这外头的事,不好说。”

  简妍道:“你只管说是从秦家那边传来的话。大哥yi听就明白,他明白了,自然站在你这边。须知财大气粗,少了家财,二婶自然就多了顾忌,不敢再跟先前那般大方地给人送东西。别等着二婶娘家舅爷来了,二婶更意气风发,成了娘娘背后的砥柱人物,到时候想退都难。”见姚氏不甚爱听这些事,忙又道:“我如今是看明白了,自己劳心劳力做什么,不如就叫男人去操持。你就好好跟大哥将我的话说了,叫他去跟二婶争辩。你只管抱着毛毛做出委委屈屈模样去寻了老祖宗哭,叫人知道你受委屈了。”

  姚氏在心里想了想,然后笑道:“我就依着你的法子去试yi试。总归要闹yi闹,不然我当真跟忍着三姑娘yi样yi忍几年,那就是自找的了。”

  刚提到三姑娘,那边玉环进来道:“三姑娘来了,少爷说,叫两位少夫人只说说笑话,别说那些费心思的事。”

  姚氏骂道:“我们妯娌说话,老二还在背后听着不成什么时候就费心思了”

  玉环笑道:“大少夫人别冲着奴婢骂,这是我们少爷昨日叫吓着了。今日早上看到yi堆的血纸,少爷几乎没晕过去。”

  简妍脸上微微泛红,对玉环骂道:“什么话都往外说。”

  姚氏戏谑道:“原来是草木皆兵呢,先还说分铺盖睡,如今可不就来盯着了”

  简妍笑道:“大嫂别挤兑我,这么久了就这yi句暖心的话,还偏拣着来人的时候说。”

  姚氏只笑笑,然后抬头去看才进来的庄采芹,见庄采芹面色有些不好,心想定是胡姨娘跟着来了,果然,胡姨娘从庄采芹身后露出脸来,母女两个跟姐妹花yi般,只是瞧着胡姨娘比庄采芹还要娇艳yi些。

  庄采芹没说话,胡姨娘就先yi步进来,见着简妍就咋呼道:“太不小心了yi些,我听锁绣说老夫人哭着说委屈你了,就忙问是什么事,yi知道是这事,就忙赶着来瞧你。”

  简妍笑道:“多谢姨娘了,只是当真不是你们想的那事。”

  胡姨娘笑道:“不是更好。”顺手给了玉环yi个纸包,“这是土方子,弄了捂在肚脐上最好。”又见姚氏手里替简妍端着yi个五彩小花碗,就问:“少夫人吃的什么”

  简妍道:“山楂桂枝汤,姨娘可要”

  胡姨娘自己在yi旁坐下,道:“我不爱吃那东西,有燕窝来yi碗。”

  简妍点头,玉环忙出去叫小丫头问厨房要汤水。

  庄采芹瞧见胡姨娘大咧咧地往对面榻上yi坐,就自己捏了瓜子吃,暗想她yi向避着胡姨娘来简妍这,不成想胡姨娘竟与简妍熟络成这样;却听胡姨娘嘴里噼里啪啦作响,又觉她叫自己失了颜面。心里略想yi想,忙接过姚氏手中小碗,就在yi旁锦凳上坐着。

  姚氏瞧见了,笑道:“我是瞧着她方才手上没劲才服侍她yi场,你又来,若老祖宗见了,能不瞎想,能不落泪”

  庄采芹笑道:“这不算是什么事,长嫂为母,母亲不在了,我就全将嫂子当成母亲孝顺就是了。”

  姚氏瞄了眼胡姨娘,见胡姨娘全当做没听见,倒是信了简妍的话,知道胡姨娘这人旁的没有,就是心宽。

  简妍问:“新近也不去上课了,都在房里做什么”

  庄采芹道:“天越发冷了,老人家天冷了难免头上凉,就想着给太夫人,两位老夫人,几位夫人做了宽宽的勒子,这样也保暖。”

  简妍道:“姑娘家,做这么多累着就不好,只老祖宗那边,两位婶子那边yi人yi个就好。”

  庄采芹虽隐约听说庄大夫人得罪了侯府,却不知究竟是如何得罪的,又见庄二夫人还如先前yi般从从容容地去侯府请安,因此心里盘算着自己还跟先前yi样孝敬着人就好,此时听简妍这样说,就掩不住好奇想问究竟,“嫂子,这是为了什么缘故撇下太夫人跟那边老夫人,也不是道理。”

  简妍笑道:“有孝心也好,但是孝顺也要看人。老吾老,天下老人多了去了,你哪里能yi个个挨个孝顺”

  姚氏伸手戳了下庄采芹额头,道:“听你嫂子的吧,又不是yi家人,你孝敬那边做什么”

  庄采芹听了这话,心道便是两家人,庄老夫人遇事也要听那边太夫人的话,若此时不送,那先前的yi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于是面上笑着答应,心中依然故我。

  简妍与姚氏也知她的行事,因此也不多费唇舌劝她。

  庄采芹又听胡姨娘与她们两人说话,见她们说的不过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就有些兴致缺缺,有心要将话头拉到琴棋画上,就见姚氏与简妍都是接她yi两句话,又将话头扯到谁家谁家如何庄采芹暗想姚氏与简妍怎都这样琐碎了,又见胡姨娘与她们两个说的热火朝天,自己偏插不上嘴,心觉是胡姨娘跟简妍与姚氏说那些琐碎话题,才致使自己被冷落,yi时心里又暗恨胡姨娘c自怜起来。

  正说着话,那边庄采瑛身边妙娥过来了,妙娥道:“七姑娘吃不下饭,嘴里上火肿了,平姨娘问”

  姚氏道:“二少夫人病着,你去寻二夫人要法子去。若还不行,就叫露满跟了你去,露满会做药膳,叫她给七姑娘弄了好吞咽的汤水。”

  妙娥被截住话头,又听姚氏也算是将这话应下来了,忙答应着,就与露满回了前头。

  姚氏道:“你安心养着,老祖宗那,大伯那,各处我给你照应着。”

  简妍听了这话,握着姚氏的手笑了,心想姚氏这样才算是当真跟她交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白血病心脏病太凶险,家过日子,还是痛经实在

  73c夫妻夜话

  简妍连日在房中躺着,打定主意要养身子,顺便将前头的事推脱出去。庄政航倒也体贴,日日也不去旁的地方,就守着她。

  过了两三日,简妍身上就好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疼,又过了三日,那东西就没了。但因失血过多,脸色就依旧不好看,又因见庄政航难得体贴,简妍于是躺在床上不动了,只换草纸要自己去外,吃饭喝水,无yi不叫人伺候着。

  庄政航许是上回子见到蝶衣小产吓坏了,又仿佛记起简妍上辈子也是失了yi胎后,以后的胎就都不安稳,因此虽不过是女人月事不调的小病,心里也着急,生怕就留下病根,除了庄三老爷那边,并不外出,每日就陪着简妍。

  yi日,庄政航收到两张帖子,对简妍道:“陈兰屿那小子听说我得了yi半园子,竟然想在我的园子里叫我请客吃酒,还说什么戏子酒水他包了。”

  简妍笑道:“这岂不好想来原先你请客,人家是戏子酒水都不给的。”

  庄政航道:“你明知请这个客就要聒噪yi日,花草不知要摧折了多少,点心果子汤菜,算起来也要yi二十两银子才够。况且如今又在孝期,谁敢闹那个事”

  简妍听他说这话,就知道他看了那家花草铺子的账册,知道园子里那些都是值钱的,于是也不说话,想了想,道:“你叫人送了酒水给铺子里的掌柜伙计,还有金先生那,我原先叫送了些园子里的果子过去,你如今再送两刀露皇宣纸给金先生,就说分家了,不能请金先生来吃酒,抱歉的很,请金娘子有空领着阿宝c珠儿来玩yi玩。”

  庄政航答应着,就叫人去办。

  隔了半天,简妍忽又想起这事,道:“也不知陈兰屿如何就认定你了,许是瞧着除了你再也没有第二个能为红颜yi掷千金,连个常在妓院里混迹的女人也往家领。”

  庄政航听她说出这话,心里略有些羞恼,道:“罢罢,我在那些混账眼中就是最不入流的,如今我跟那些混账远着些,可好”

  半夜里,庄政航警醒地察觉简妍动了yi下,见她坐起身子,就问:“怎么了可是又疼了”

  简妍道:“不是,我口渴了。”

  庄政航道:“你别动,我去拿了水给你。”

  简妍见他翻身下床,于是就当真不动,瞧着他殷勤地倒水给她漱口,又倒了热茶递到她嘴边,于是就着他的手吃了,望着他又折回桌边放杯子,不觉心里就不安起来。原先装病不过是瞧着庄政航着急有趣,心想他定是yi时起意,两日腻烦了就回转身去了旁人那,如今见他这几日都守着她,听玉环说翠缕c碧枝c金枝并其他几个小丫头去勾引,他也不搭理。因觉他太过反常,于是心里反惴惴起来。

  庄政航回来,见她烛光下脸色又不好看,忙道:“又疼了”

  简妍点了头。

  庄政航于是伸手给她揉着肚子,又将被子给她掖好,下巴先是抵在她额头上,之后又细细碎碎地往下亲,然后在她唇边流连。

  简妍道:“你想女人了,就去寻了她们就是,我如今不方便。”

  庄政航道:“谁想了,不过是看你疼,想叫你舒服yi点。”说完,又向她脸颊上亲去,忽地就觉唇下有些湿润,抬头,就见简妍哭了。

  简妍道:“你别理我了,我是装的,早两日就不疼了。”

  庄政航yi愣,道:“你别唬我,你不疼你哭什么”

  简妍才察觉自己哭了,拿了手背擦了脸,道:“没哭什么,你睡吧,明日我看下头的丫头哪个老实,给你添了做房里人吧。”

  庄政航坐起身来,望着她道:“你又做什么安生了两日,你是想叫家里又闹起来”

  简妍擦了眼泪,眼泪又流出来,半天咬牙道:“你说你究竟算计的是什么吧,你也知道你的水田庄子我压根带不走,不过是嘴上说的厉害。”

  庄政航道:“谁又说那个了,难不成你想着不能带走就不舒坦”

  简妍坐起来道:“谁那样想了”因见庄政航瞪着她,伸手抹了下脸道:“明人不说暗话,你说是你怎么想的吧。你素来不是知冷知热的人,便是知冷知热,也不会对着我这种困在网里的人知冷知热,如今你来我这忍辱负重,你究竟想要什么”

  庄政航冷笑道:“忍辱负重你当你是谁还值当叫我卧薪尝胆”

  简妍道:“我本就知道我不是谁,yi不是万人追捧的祝红颜,二不是长袖善舞的秦绵绵,我就是yi被人娶来就该被丢在家里,十几年没个人疼,好不容易改嫁了,又被你三言两句挑拨,叫人推到柜子上撞瞎的老女人”

  庄政航怔住,心里翻江倒海yi番,然后从床上站起来,道:“我知道你身子不舒坦,我不跟你计较。”说着,就向外走,走了两步,就听简妍有意哭出声来,只得站住。

  简妍道:“你总说蝶衣哭得叫人腻烦,要是没人心疼,她怎会哭也只有我这种人才是哭都不敢哭的。我有委屈,我哭给谁看”

  庄政航复又回来,在床边坐下,见她瞪着yi双眼,道:“你身子不好,不能哭。”

  简妍擦了脸道:“你不是早恨不得我死的吗你只说你看上谁了吧,你也别怕又出了蝶衣c圆圆那样的人,你上yi辈子逍遥自在了十几年,总该知道不管你寻了什么样的女人来,她们就算再黑心,对付的是我不是你。”

  庄政航伸手给她擦了下眼泪,道:“我并没有要,你又何必yi定要我要。”

  简妍将他的手推开,道:“别藏藏掖掖的,咱们不如就将话说开了。我若知道还会跟你再这样过yi辈子,我情愿上辈子就做了姑子,那样好歹老天可怜我,还能叫我有yi辈子的好日子过。”

  庄政航道:“你又提上辈子的事做什么”

  简妍道:“你是自己看不见你听我说燕曾时的眼神,我说他,也不过是他来了,我不想瞒着你。你心里有疙瘩,还不许我说若不是怕你说嘴,我累成那样又怎会硬撑着给你做饼与其你如今假惺惺地对我嘘寒问暖,不如就将我抛在yi边,我爹娘活着,我断没有不顾他们,就跟人跑了的道理。我是自知你出息了,我就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