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自己那般恋着她,这辈子就对面不相识了,可见那缘分当真没有定数。
淑情雅聚楼上,昨夜与陈兰屿留宿在此的秦绵绵,开了窗子,就见到庄政航如没头的苍蝇yi般四处乱窜,想了想,拿了昨日戴着的月月红扔了下去,掷在庄政航头上。
庄政航烦躁地拂开,又向另外yi条巷子里去了。
秦绵绵见庄政航再次走了,眉头微颦,关了窗子,望了眼床上鼾声如雷的陈兰屿,坐到镜子前,望着铜镜里那张妩媚的脸,心里不住发狠,心想她若是擒不住庄政航,便改了名字,不叫秦绵绵
庄政航在城中寻人,yi直到了下午,仍未寻到,却遇到另yi路人,也在寻人,彼此说了几句,那yi路人寻的也是祝红颜,只是那路人口中的名字,乃是金阿宝,并非祝红颜这么个花名。
那yi路人的头领,姓金名鹤鸣的,听闻庄政航也在找金阿宝,忙拱手道:“多谢庄公子侠义心肠,只是公子可见到那拐了我家姑娘的人是什么模样”
庄政航疑惑道:“你家姑娘,请问先生是”
金鹤鸣道:“在下姓金名鹤鸣,字伯忠,那拐子拐去的,正是我家小女。”
庄政航听到金鹤鸣三字,心里yi震,心想昔日祝红颜曾说过自己本姓金,乃是yi品大员之女,只是奈何流落风尘,虽知父母身在何方,却无颜再去登门认亲。往日里只当祝红颜是自抬身价才如此对他说,如今看来成是真的了。又想这金鹤鸣莫不是秦王府的清客,日后权倾朝野的金太师
心里yi边犹在震惊,心想这金鹤鸣难不成尚未进了秦王的门不然怎如此朴素yi边忙殷勤地回道:“那拐子四十来岁,精瘦的骨架,身量如十五六岁孩童,脸上长了肉瘊子。祝金姑娘身上穿着土色粗布衣裳,头发也叫弄乱了。小弟是瞧着他慌慌张张捂了金姑娘的嘴,走出几步路,才想着那人定是拐子的”说着,心想这金鹤鸣上辈子勉强算是他便宜岳父,方才怎就那般轻易地自称小弟了呢
金鹤鸣道:“多谢。”又皱着眉头道:“早上阿宝随着她娘亲去如来寺,被人冲散了,可见那拐子不是yi人,乃是yi伙,有意横冲直撞将人挤散了。庄兄弟上回见到阿宝,想必是她好不容易寻了空子跑出来的,如今再找怕是难了。”
庄政航见金鹤鸣顺着自己的话称呼他为庄兄弟,心里虽觉怪异,但强忍着不表现出来,口中应着是,忽地想起祝红颜说过隐约记得自己被拐走的时候,是被藏在yi处奇怪的地方,既能听见念经声,又能听到唱戏声,还能闻到yi股子藏香,于是心想那地方可不就是正唱戏的寺庙嘛金阿宝定是叫人藏在正给人家打谯祈福的寺庙里了,想了想,对金鹤鸣道:“若是按着金大哥这般说法,那拐子必定不会只拐yi人,且定有个落脚的地方,知道丢了人,人家要找,也不会急着送了人出城。不如金大哥yi边叫人去城门看着,yi边叫人去下九流的地方瞧瞧。还有那寺庙庵堂,也保不住干净。”
金鹤鸣道:“庄公子说的是。”思量yi番道:“若是如此,那庵堂反倒比寺庙更有嫌疑,本是男子拐得,此时换了女拐子,谁会怀疑”
庄政航连声道是,因想亲自找到金阿宝,也算是立个小功,于是对金鹤鸣拱手道:“金大哥所说甚是,既然如此,咱们分头去找。”
金鹤鸣笑道:“庄兄弟侠义之心可亲可佩,只是耽误了庄兄弟的正事”
庄政航心想买寿材的事不急于yi时,忙道:“在在下眼皮子地下叫那拐子跑了,若是不寻回金姑娘,在下于心不安。”
金鹤鸣笑道:“多谢了。”
庄政航与他yi拱手,忙上马去寻了秦十三。
天气越加燥热,暑气蒸腾上来,奔波了半日,庄政航滴水不进,竟觉得头昏眼花起来,寻了yi会子,不见秦十三,于是问了人,知道慈航庵中yi二等富裕人家正在那里做水陆道场,便向那边去了。
急急地奔过去,不好搅了人家的法事,因瞧见简锋也被请来看戏,便凑上去,将旁人家的姑娘丢了c疑心是叫人藏在这慈航庵里的事yiyi说了。
简锋本不愿意多管闲事,但被庄政航缠着烦了,又想庄政航这般紧张,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也不yi定,忙领着庄政航进去,两人与那办法事的人家暗中yi说,那户人家也是明白道理的,忙叫简锋与庄政航两人领着人暗中寻访,里里外外瞧了yi通,依旧不见人影。
庄政航心里越发烦躁起来,因只听说慈航庵里有人打谯,便笃定了金阿宝在这里。
简锋陪着他找了半日,叹道:“妹夫,想必那金姑娘叫人藏在别处了。”
庄政航摇头道:“不该的,就该藏在这里。”
简锋拍着他的肩膀,也不理会他口中的该与不该,又跟主人家赔礼道歉。
忽地,yi个才留头的小子跑来,问:“外头的青骢马是哪位少爷的”
庄政航道:“我的,可扰到你们了”
那小子道:“外头有人叫捎信给牵着青骢马的少爷,叫少爷领着人去yi佛寺。”
庄政航忙问:“yi佛寺在哪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简锋道:“yi佛寺在花开胡同里头,只供着yi位佛祖。狭长的yi个小院子,没得趣味。倒是yi佛寺旁边的戏楼,新近倒是有几出好戏。”
庄政航忙道:“大舅哥,人怕就是藏在那里了。”
简锋闻言,忙叫了人,与庄政航yi同向那yi佛寺去。
到了那花开胡同,见着yi佛寺寺门紧闭,简锋叫人砸了门,然后yi行人闯进去,穿过大殿到了后头,便见到地上滚着yi血肉模糊的人,几个和尚装扮的人左yi脚右yi脚地踹着,那和尚见着来人就要逃窜。
简锋忙叫人将那几个和尚扣在yi旁,另叫人将柴房开了。
柴房里四五个女孩子被领出来,又有人将yi堆虽不是极好,但品质也算中等的女孩衣裳拿出来。
因瞧见两三个跟他女儿绣姐儿差不多的女孩,简锋冷笑着踹了yi个和尚yi脚,道:“你们真真是丧尽天良,这等事也能做”见yi女孩嚎的实在可怜,就抱在怀中,不耐烦地晃了两下,他本是难得的好意,不想那女孩偏生吓得狠了,瞅见他眼中的利芒,越发扯着嗓子嚎叫起来。
庄政航望过去,见那些姑娘也有三四岁大的,心想这拐子拐了中等人家的女儿,怕不是为了省下教引的银子,是想着这些人家的女儿相貌好,细皮嫩肉。因又去寻那金阿宝。
忽地,听着地上秦十三呻吟了yi声,身子yi动,翻过来,怀中露出yi个还在打颤的身子,恰就是金阿宝。
庄政航忙上前,试探道:“金家妹妹”
金阿宝被他碰了yi下,哇得yi声哭了,双手抱着秦十三不放。
庄政航讪讪地收手,简锋道:“怕是叫吓坏了,等着她家来人就好。”说着,就叫人yi边去通知金鹤鸣,yi边去报了官府。
简锋听秦十三哼哼,对金阿宝道:“金小妹妹,你且起来,叫人给你还有这个”
庄政航道:“秦十三。”
“还有这个秦十三瞧瞧伤。”
那金阿宝方才正被拐子教训,就被闯进来的秦十三护住,方才已经被吓得够呛,此时见着身边又没有熟人,越发胆颤,搂着秦十三,就是不肯放手。
简锋望了眼秦十三,听他呻吟,笑道:“看来还没死。”
庄政航唔了yi声,心想这感觉真是奇怪,就仿佛才看见祝红颜yi身缂丝锦绣c万千风情地沿着楼梯慢慢上来,转眼就见她成了yi个衣衫褴褛c满面尘土的娃娃。心里闷闷的,只觉得自己打了这么个小娃娃的主意,委实有些丧尽天良。
不yi时,得了消息的金家人便来了。
金家yi向简朴,金鹤鸣yi身葛色布衣,年纪三十出头,下颚上微微留了点胡须,进来便向地上看去,见着金阿宝,便抢着抱在怀中,叹道:“我的儿,可寻到你了。”
那金阿宝听到父亲声音,嚎啕起来,终于放了抓着秦十三的手,搂着金鹤鸣的脖子,不住地抽噎。
金鹤鸣问:“多谢两位兄弟搭救小女。”
简锋见着金鹤鸣yi介布衣,头发枯燥稀疏,年纪轻轻,就几乎谢顶,浑身上下干巴巴,蹙眉望了眼庄政航,心里很是失望,心道庄政航白白耽误了他yi日功夫,于是敷衍地跟金鹤鸣yi礼,就领了人去了。
庄政航不好叫住简锋,当即更加恭敬地回礼,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事谁都会做,金大哥何必客气。”
金鹤鸣并不气恼简锋这般无礼,道:“总归还是要谢谢两位兄弟的,贱内在家急得昏去,在下还需早早回去安抚她。大恩不言谢,改日在下再摆酒设宴,答谢两位。”
庄政航口中道着客气,耳朵里再听着兄弟两字,虽着实不是滋味,却又欣喜地想自己跟金太师称兄道弟了。
金阿宝哭过了,伸手指着地上的秦十三,拉着金鹤鸣看。
金鹤鸣望了眼,见yi众人都是衣冠楚楚,猜到这秦十三定是先进来,护着金阿宝的,听人说是庄政航家奴,于是对庄政航道:“还劳庄兄弟替我照看地上这位兄弟,给他请了大夫,改日家里再去府上答谢。”
庄政航忙答应着,“金大哥快些回去吧,叫金夫人安心才是要紧,且我瞧着金姑娘脸上也有些血渍,还是叫人给金姑娘瞧瞧,免得金姑娘留下伤疤。”
金鹤鸣再三求了庄政航替他寻了良医看管秦十三,才乘着自家赁来的小轿回去。
待金鹤鸣去后,庄政航叫人将秦十三送回家中,听着剩下的几个女孩还在哭个不停,眉头皱了皱,本要离去,又怕简锋的人yi时大意,放走了和尚,于是也就留下,不耐烦地安慰道:“哭什么,等会子就叫人送了你们家去。”
那几个女孩见他恶声恶气,哭的越发凄惨。
不yi时,官差来了,庄政航跟来人交付yi番,便去了,骑在马上,心里感叹不已,心想祝红颜倒是当真的红颜薄命,yi品太师家的千金,竟然流落风尘,有家难回。她若是蠢顿yi些,忘了自己家就罢了,偏偏心里还记得清楚。
替祝红颜伤感yi回,庄政航yi个人到了如来寺外,进了寺中,四处寻不到看守楠木的人,心道明日再来也不迟,于是就回去了。半路上心想金太师yi生无子,上辈子只有yi女金珠儿,是招的夫婿上门,这辈子那金阿宝没丢,怕是阿宝也要招赘了。
庄政航于是笑了,心想果然今生无缘了,便是离了简妍那婆娘,他也是断断不能入赘到旁人家的;那太师那般精明的人,也定不会要了他这女婿。虽是如此想,但因到底没叫祝红颜进了那火坑,心里也自觉圆满了,并无太多遗憾。
在外寻了家酒楼吃了饭,庄政航看着已经到了戌时,于是打马回去,半路遇到前来接他的秦盛伏,心里yi时赧然,心道秦十三伤成那样,自己却独自吃酒,实在不该,忙笑着迎上去,笑道:“秦叔怎出来了十三还好吗”
秦盛伏笑道:“那小子身子骨结实呢,回去了少夫人又给请了大夫,哪里会不好。”
庄政航惭愧道:“今日简家大舅哥在,只得叫人将十三先送回来了。”
秦盛伏道:“那小子不打紧,只是少爷下次不可如此,便是侠义心肠,也不该自己犯险。”
庄政航讪讪地笑着,随着秦盛伏回去。
回了庄家,庄政航先去瞧了瞧庄老夫人,见庄老夫人见着他,先是高兴,之后说了yi会子话,就有些淡淡的。
庄政航心里yi时泛起嘀咕,回了棠梨阁,拿了这事问简妍。
简妍笑道:“今日我叫玉环偷偷地跟祝嬷嬷说你出去给老夫人买楠木了,老夫人想必是没听见你开口提那木头,心里空落落的。”说到楠木,见庄政航脸色不对,忙问:“你可买了木头没有”
庄政航忙道:“你可知今日秦十三受伤了若是晚了yi步,我必也与他yi般了。”
简妍道:“今日我多在祖母那边,听人说了两句。”
庄政航道:“你不知今日的情形何其凶险。”说着,便将今日的事说了yi通,添枝加叶说的极为凶险,仿佛护着金阿宝的人不是秦十三,乃是他。
简妍脸色暗了暗,yi声不吭地翻身去嗑瓜子。
庄政航本说的得意,见她如此,声调也弱了下来。
“你到底还是没有买。”
庄政航道:“总归不急于yi时,知道忠勇王府要卖木头的就那几人,迟了yi日,还能就有人先下手了”
简妍嗑着瓜子依旧不说话。
庄政航不耐烦道:“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看着蒙兴那小子被拐子拐了,你能yi声不吭地坐视不管”
简妍将瓜子壳吐出来,道:“你有情有义,这可不是好事吗我又说了你什么”
庄政航道:“你当你不说,我就不知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简妍耷拉着眼皮道:“你既然知道,就将话藏在心里好了,何必说出来。”
庄政航拍了桌子,简妍抬头冷笑,至于救的是不是祝红颜,她倒不在意,只是气不过庄政航没按她的意思办事,便是yi时救人,也该叫了旁人先去打点,道:“怎么了瞧见了倾城佳人,灌了几口老酒,就又要打起娘子来了”
庄政航酒气上来,脸上涨热,冷冷地笑了笑,转身自己掀了帘子出去。
金枝恰在外头,见他冷不丁地出来,吓了yi跳,进了屋子,劝道:“少夫人,怎又跟少爷拌嘴了”
简妍笑笑,暗想以后这金枝可要注意yi些,不知她在外头站了多久了。
庄政航憋着yi肚子气出了棠梨阁,见着天晚了,自己也无处去;但是若就这般回去,又太过没面子,于是就坐在梨花溪桥上等着简妍亲自来劝他回去。
晚间风吹过,酒气散了yi些,人也有些清醒,忽地心里也怕起来,心想庄老夫人因为胡姨娘得罪她,就对着庄三姑娘也淡了,待见庄三姑娘嫁了庄大夫人外甥,也不拦着,就由着庄采芹嫁了那么不成器的东西;若是此次没有买到木头,简妍又先对庄老夫人许下诺言,那岂不是要得罪了庄老夫人如此想着,心里虚虚的,便要回去,谁知yi转身,就见yi人站在身后,当即吓了yi跳。
56c小人行径
梨花溪溪水潺潺地流着,两岸种了许多夜来香c薄荷草,风带着阵阵花香吹来。
此情此景,本该是极雅致的,但因庄政航心不在焉,便是良辰美景也要虚付了。
圆圆见他吓了yi跳,伸手将自己的袖子他面前挥挥,笑道:“你没闻到我袖子里的香气”
因这么yi抬手,月光下白嫩细腻的手臂,便露在外面。皎若白璧c形状优美的手腕,看着叫人垂涎,直想咬yi口。
圆圆这亲昵举动,若是先前,庄政航定会觉得很有些情致,定要偷偷摸了摸她的手腕c嗅了嗅她的袖子才好,此时,先是被吓了yi跳,后又觉被人看轻了,哪里还有偷香窃玉的心思。
庄政航斥道:“别你啊c我啊的,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圆圆yi僵,收了手腕,眉角微挑,嗔道:“唷,瞧着二少爷失落落的,想跟二少爷说句话,没想到滚热的心得了这么yi盆冷水。既是奴婢失了规矩,奴婢就回去跟大少夫人领教训去,再不打搅二少爷了。”说完了这么yi句,就要走,走了几步,见庄政航不追来,心道这位成亲之前还拿了金镯子跟她表决心,怎这会子就生份成这样难不成是叫那位新少夫人把持住了心里想了想,觉得不像,又疑心是蝶衣从中捣鬼。于是跺了跺脚,重又自己个走回来,娇嗔道:“罢罢,谁叫奴婢先失了心呢。奴婢如今就跟少爷讨yi句话,那边少夫人正盘算着叫奴婢去伺候大少爷呢,少爷心里怎么想,好歹给yi句话,别叫人这样空挂着。若得了少爷yi句话,便是死,奴婢也心甘情愿。”
庄政航听她说的坚决,心里倒不见得有何感触,只觉得陌生的很,就好比互不相识的两人在街上遇到,莫名其妙地吃了那人的排揎,虽因那人的曼妙身姿减了些许憎厌,但心里也不怎么受用,手扶在桥栏上,冷笑道:“我不耽误你,你只管看到好的就去吧。”
圆圆心想这庄政航是当真叫人蛊惑了,顿脚道:“少爷该不是听了谁的歪话了吧既如此,咱们就yi刀两断。”说着,扭身就走了,走了几步,见他当真不追过来,又跺了跺脚,只是不好再自己走回去了。
庄政航瞧着圆圆摇着细腰娇嗔而去,心道好个美娇娘,yi边砸吧着嘴,yi边又觉圆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实在不对。
如此想着,就向棠梨阁去,在门口花影里瞧见yi人站着,看了看,不是旁人,正是蝶衣。
蝶衣站在那里,正好看到庄政航与圆圆说话,虽听不见两人说什么,但圆圆那亲昵娇嗔的身影,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心里醋意横生,咬着嘴唇,心想庄政航今日出去yi日,回来了却急着见圆圆。
庄政航看见蝶衣,道:“你怎出来了”
蝶衣颔首道:“奴婢在屋子里坐了yi日,实在是闷得慌。”
庄政航点了头,“既是这样,你且叫青衿跟着你走走,只是别去那桥上,仔细跌下去。”
蝶衣欲跟庄政航说会子话,就见庄政航已经进去了,手指掐在肚子上,望着他的背影,yi阵心酸。
庄政航进了屋子,与简妍彼此不说话,梳洗之后,就各自上了床。
庄政航在床上翻了个身,没话找话道:“没想到祝红颜命这么不好,在家时家里不富贵;待家里富贵了,又不能回去。”
“你想认了金太师做岳父”
庄政航道:“胡说什么。”
简妍不语,随即笑了,“你处处留情,却对着旁人对面也不相识;那祝红颜不过是个髫年女童,你就yi眼就能将她认出。可见你心里是当真有她的。”
庄政航心道简妍这莫不是吃醋了又想他为了祝红颜打死人,又因祝红颜被人打死,可不得将祝红颜记在骨子里。
简妍见庄政航不说话,凑过来道:“要不,你休了我,然后上了金家的门,你岳父将来是个yi品太师,不是个落魄商贾,如此岂不好”
庄政航哼哼笑了yi声,然后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笑道:“你放心,我不是那抛弃糟糠之人,便是有了太师岳父,我也要带着你,叫你做了丫头在yi旁伺候着。”
简妍伸手掐过去,掐了yi把,就翻身躺回去。
庄政航想起圆圆那香嫩的臂膀,yi时心痒起来,手伸进简妍袖子里,然后进了简妍被窝,紧紧地贴在她身后微微顶了她yi下,然后用另只手去磨蹭她的大腿。
简妍低声叫了yi下,忙贴着墙壁坐起,“你做什么”
庄政航道:“你也不是懵懂少女,我做什么,你岂会不知”
简妍指着门道:“你出去,随你要找了谁去做。”
庄政航道:“你当我不想,可不是答应了我那商贾岳父要叫你先生了孩子。你想想,若是这商贾岳父我都未讨好,你叫我如何去讨好太师岳父”说着,自己将被子推开,然后宽衣解带,赤条条地在yi旁坐着。
简妍yi时面红耳赤起来,虽漆黑yi片,看的不分明,还是能瞧见yi个大概的影子,于是抱着被子撇过头去。
庄政航见她这般,嘿嘿笑了两声,心想食色性也,他就看谁先受不了。于是下床拿了火石,点了灯放在床前,然后自己个躺下,将被子高高地堆在身后,斜倚在上面,用那五指自给自足起来,面上更做出模样,不时惬意地嗯啊哼哼。
简妍听他喘息,越加窘迫,脸上也烧了起来,偶yi回头,瞧见庄政航满脸得意,于是赌气将头转过来正对着他,冷笑道:“你要是有能耐,便自己yi夜弄个十次给我瞧瞧,若是不能,就收了那丢人现眼的家伙,老实睡去吧。”
庄政航yi怔,恼怒道:“你当真是没有廉耻了。”起身就要将简妍的被子拉开,瞪着她道:“你跟我说,哪yi个yi夜十次了”
简妍冷笑道:“说出来怕你惭愧。”
庄政航手上发狠,用力扯了被子,就向简妍身上扑去。
两人在床上扭了几回,耳鬓厮磨,简妍见他头探到自己胸前,就用咬他肩膀。庄政航抬了肩膀,却是接住简妍的唇舌,将她舌头含在口中吮吸玩弄。
简妍心里yi慌,手掐在他肩头,挣扎了几下,正要故技重施,抬腿去撞他,不想庄政航早将她两腿分开,身子紧紧地贴着她,yi只手正拉扯她的裤子。
简妍只觉得下面yi凉,又有滚烫的东西贴上去,心叫不好,却觉那东西在她身上点了点,蹭了蹭,然后就软了,再然后压着她的庄政航就不动了。
“这就完了”简妍扭了下头,吞了口唾沫问,心想这王八该不会是逗她玩的吧
庄政航闷声不吭,从简妍身上起来,将灯吹了,然后就侧着身子,背对着简妍躺着,半响恼羞成怒地伸手锤了下床。
简妍扑哧yi声笑了,起身下床拿了帕子擦了身上,又用屋子里留得温水湿了湿毛巾,递给庄政航道:“擦擦吧。”
庄政航又将身子背过去。
简妍拉了他的手,将毛巾递给他。
庄政航草草地擦了,将毛巾丢在简妍身上,然后依旧侧着身子躺着。
简妍撇了撇嘴,不敢再惹他,从床外扯自己的被子,想去对面榻上睡,又见庄政航压着她的被子,只得从床尾上了床,然后就在里头躺着。
半夜,迷迷糊糊间,简妍只觉得有人在扯她的脸,微微侧头,知道是庄政航,斥道:“你做什么”
“当真yi夜十次”
简妍眼睛睁开,回头望着夜色中,圆睁着yi双眼睛的庄政航,道:“谁这么厉害你告诉我,我去会会他。”说着,伸手在庄政航脸上扯了yi把,将方才的那yi下讨回来。
庄政航轻蔑道:“我就知道。那两个小白脸yi看便是弱不禁风的,定是中看不中用的。”
简妍打了个哈欠,心想这yi句话也值当熬到半夜来问,依旧阖眼睡了。
庄政航心道上辈子叫安如梦狠心弄坏了身子,不能人道,如今身子可是好好的,如何还是不中用想了想,觉得自己是白日里累着了才会如此,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也睡去了。
第二日,两人谁也不提昨晚上的事,简妍反复了交代了庄政航yi定要买到楠木,就与他yi同去了庄老夫人那边,庄政航给庄老夫人请了安,便去了庄三老爷那里,与庄三老爷说了yi会子话,才出门。
简妍在庄老夫人那边过着眼瘾,心想果然人是不能宠惯着的,才活过来的时候觉得庄老夫人这屋子里的东西富贵极了,如今瞧着,就觉也不过如此,只是那金的银的,依旧新鲜罢了。
庄老夫人拿了自己的殡葬银子,心里也就安了,还如往常yi般寻了丫头打牌,叫了小戏子来唱戏。
简妍陪着坐了yi会子,听外头丫头说庄二夫人来了,心里十分讶异,心想最近府中管事之类,皆换了yi遍,每日拜访庄二夫人,送礼的,请安的,数不胜数,且府中账目不明,新官上任三把火,庄二夫人yi直忙着这些,怎这会子,正该是忙着的时候,她就过来了
庄二夫人满面春风地进来,许是为了表明自己个比庄大夫人廉洁,她的衣着首饰,均比当家之前要朴素许多。
简妍与姚氏忙迎了庄二夫人进来,庄老夫人叫庄二夫人坐了,道:“你怎过来了这么个点,可是最忙的时候。”
庄二夫人笑道:“媳妇今日过来,是有两件事要跟老祖宗说。”
庄老夫人道:“什么事”因那日见王家人时,庄二夫人拉了侯府的人来压她,庄老夫人问这话的时候,就很有几分敷衍。
庄二夫人道:“昨儿个,媳妇先请了太医给大嫂瞧病,也叫了丫头拿了人参给大嫂。不知怎地,中午的时候,大嫂又叫了人去请大夫。yi个老婆子就将大夫领进来了。儿媳觉得这实在不像话,若是这般你也自己请,我也自己请,这实在不是规矩;且那婆子又没跟府里人说回避,若是乍然叫人瞧见了府上姑娘,岂不尴尬因此就叫人拦着没让进,因手头上有事,又没去跟大嫂细细说。”
庄老夫人点头道:“既是这样,你叫各处门上的人小心yi些,若是他们听就好。若是不听,你斟酌着办吧。至于你大嫂那边,她当家多年,还能不懂规矩”
“儿媳也是这样想的,儿媳心想,大嫂若是瞧着那太医不好,只管跟我说,我叫人给换了就是。只是大嫂这么悄悄地请大夫,叫我这做弟妹的心里委屈,不知道的,不定要说我如何作践了大嫂。”
简妍笑道:“公道自在人心,且母亲定是心知二婶事多,才不愿去给你添麻烦。”
庄二夫人笑道:“大嫂与三哥儿都病着,哪yi处请大夫不是请”因见庄老夫人兴致缺缺,心知自己打搅了庄老夫人看戏,庄老夫人心里不舒坦,又笑道:“还有yi件事啊,是儿媳自己偷偷做的,还请老夫人千万要笑纳。”
庄老夫人慵懒地问:“是什么”
庄二夫人起身,步到庄老夫人耳边,悄声说了yi句话。
简妍心里猜着这风口浪尖,庄二夫人能瞒着庄老夫人做了什么,正想着,就听庄老夫人拍手道:“这可怎么好岂能叫你yi个人买了”因又望了眼简妍。
简妍忙道:“不知二婶买了什么若是孝敬老夫人的,那可少不得我们的份,不能叫二婶独自占了孝敬老夫人的福份。”
庄老夫人笑道:“原先你们还说要凑份子买楠木,这可不,你二婶自己yi个人买了来。”
简妍眼皮子yi跳,心想庄二夫人什么时候有了这主意,因又恨庄政航昨日没将楠木买来。
庄二夫人笑着对简妍c姚氏道:“你们也别与我争,这回子啊,这伺候老夫人的福份,我可是要yi个人独吞了。那楠木已经运出来了,我叫人弄到园子里的蔓葵楼里放着。”
简妍还要说话,那边朱姨娘过来,朱姨娘道:“老夫人,夫人,外头来了个媳妇,说是金家的人,来答谢二少爷搭救她家姑娘的。”
庄二夫人正要支开简妍,笑道:“二哥儿什么时候做下这好事老二媳妇快去瞧瞧,虽不知是哪个金家,但怠慢了人家总不好。”
简妍直觉庄二夫人有话要避着她,眼皮子跳跳,只好答应了去了。
57c小人行径
简妍走后,姚氏也被支开。
庄二夫人望了眼还留着的两个小戏子,给庄老夫人使了个眼色。
庄老夫人见庄二夫人将功补过,给她买了楠木,于是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地原谅她上回子的冒犯,叫小戏子都出去。
庄二夫人瞅着没人了,当即跪在庄老夫人面前。
庄老夫人忙道:“你这是做什么”说着,叫祝嬷嬷搀扶她起来。
庄二夫人道:“母亲,儿媳实在无能。接了大嫂的手,查了查账目,府中亏空了近二三十万两。yi些是追不回来了,yi些是不敢追了。”
庄老夫人心道果然是麻烦又上身了,想避,又觉拿人手软,便问:“怎会不敢追”
庄二夫人道:“可不就是大老爷挪了给二哥儿补嫁妆的那些嘛,大老爷只给写了张欠条,就万事不管了。若是二哥儿不开口,这嫁妆秦尚书就要咬着牙要,侯府那边担保了,自然就要咱们府上交出来。”
庄老夫人不语,半响问:“先前已经叫侯爷动了怒,若是现在还这么着,岂不是彻底坏了亲戚情分”
庄二夫人道:“那日查账老祖宗也是看见的,若是不追回来,怕是府上中秋也不能过了,各府上的红白事也去不成。旁的还好,只是若是中秋不好过,失了体面,这外头都是yi个个生了富贵眼的,还不得踩着咱们府。如此,大老爷c老爷还有三老爷在外头少不得也要被人瞧不上。”
庄老夫人叹道:“我这享了半辈子的福,是又回去了。”
庄二夫人忙道:“老祖宗,便是我们吃糠咽菜,也不能叫您受着。府上几位老爷少爷也不是碌碌无能之辈,只过了这个关卡,咱们日后自然又有好日子过。”
庄老夫人心想也是,叹道:“只是政航母亲的嫁妆本该就是政航的,怎好叫他开口不要了”
庄二夫人道:“老祖宗,咱们何时说不叫他要嫁妆了只是将府里现有的给他,二哥儿如今懂事的很,既孝顺老夫人,又上进,最近可不是日日跟着三老爷读书吗二哥儿深明大义,府中的事又都是避着他的,若是他知道大老爷为了还他嫁妆,连累的满府人陪着受罪,必不会收了族长那头的银子。”
庄老夫人闻言,心道也是这么回事,叹道:“不知他们父子两人是如何了,两父子哪有算计那样清楚的也罢,待政航回来,就将此事说给他听。”
傍晚十分,庄政航从外头回来,就被叫进了庄老夫人屋子,进了屋子里,见着屋子里庄二老爷c庄三老爷c庄敏航c庄玫航都在,心道莫不是当真要分家了不然怎把众人都叫来了
庄老夫人见着庄政航回来,笑眯眯地问:“二哥儿回来了,今日出去做了什么”
庄政航今日白白跑了yi趟,去了如来寺,寺里的和尚说楠木早叫人运走了,于是就在外寻了简锋,问他可能找到楠木,如此就蹉跎了yi日,见庄老夫人问,就道:“孙儿去了如来寺,想替祖母瞧瞧那楠木,不想竟叫旁人先买了去。孙儿想着明日寻了那买木头的人,求着看他能不能转手。”
庄老夫人闻言,心里对庄敬航的不满去了yi些,心想他还是孝顺的。只是不能为了他yi个,叫满府的人陪着喝西北风,于是招手叫他坐了,“你别忙着了,仔细你三叔说你不听他讲书,又去不务正业。那楠木是你二婶买的,你二婶早说了要送我,你就不必再去外头跑了。”
庄政航心里yi跳,心想庄二夫人怎这般孝顺忽又想,庄二夫人难不成跟自己yi样的心思小心地庄敏航下手坐着,闻着yi阵香风后,就见yi身绛紫衣裙的庄二夫人出来了,心道便是分家,也不该只庄二夫人yi位夫人的,庄大老爷不在,庄大夫人与庄敬航病着,难不成叫他yi个人来分大房的
庄二夫人见过了众人,又受了庄敏航等人的拜,便拿着账册呈给庄老夫人。
庄老夫人道:“我老糊涂了,也不及你口齿伶俐,你便来说吧。”说着,就斜倚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庄二夫人福了福身,将账册递给庄二老爷,道:“你们爷们yi向都只忙着外头的事,只当咱们府上还跟先前老太爷在时yi般。如今你们瞧瞧这账册,就知府中如何了。不提府中的少爷c姑娘还有终身大事没办的,外头庙里还供着两位太姨娘,家里亲戚朋友又多,红白喜事都是要送了厚厚的份子,眼看着中秋将近,忠勇王府太妃大寿,侯府太夫人大寿都连在yi起,过几日康静公又出殡,姚家老太爷也说不好,眼看着又要办了白事。如此林林总总总算起来,只忙着这些人情府中的余钱都不够,哪里还够咱们日常吃喝”
庄政航心道应当是先吃喝,再顾着人情往来,哪里能颠倒着说,见庄二老爷c
庄三老爷看过账册之后递给庄敏航,庄敏航看过之后再递给他,忙起身接过,然后坐下看,yi页页看过,心里吓了yi跳,心想庄大老爷这么大胆子,竟然挪用这么多,又想庄大夫人实在圆滑,多少年的账,竟然做的滴水不漏,心想这家就算要分,也分不了多少了,心里侥幸秦尚书替他要了嫁妆。看过之后,将账册递给庄玫航。
庄二夫人见庄政航看了,便对庄政航道:“政航既然看过了,就该知道大老爷今日为何不过来。我呢,也不好说大老爷什么。只是政航,看在yi家子弟弟妹妹份上,婶子求你了。”说着yi揖。
庄政航忙避让开,道:“二婶这是做什么可折杀我了。”
庄敏航忙扶了庄二夫人。
庄二夫人道:“政航既然看了账册,想必就知道了府中的难处。眼看着中秋近了,府中却揭不开锅,这传出去,无论如何都是要叫旁人看不起的。”
庄政航点着头,心想果然这就是简妍料到的,庄二夫人要逼着他不要嫁妆吗心里着急地想着应对的法子。
庄二夫人道:“二婶不好叫你不要你母亲的嫁妆,你自幼丧母,你母亲的东西给你就是给你留个念想。只是,这嫁妆被你花去了许多,你虽不知情,但到底是经了你的手出去的。如今大老爷再补,也不是原来的东西了。”
庄政航不言不语地听着,心道钱财与念想,钱财重,念想轻,庄二夫人果然会说话。
庄二夫人接着道:“二婶也不逼你,只是问问你,你可乐意叫你父亲拿了府中活口的银子给你补嫁妆”
庄政航脱口而出道:“这自然是不能”说出口,又后悔,心想果然那嫁妆跟自己没有缘分吗
庄二夫人忙道:“我早知你是仁义的孩子,必定不会自私自利地不管府里的事。”
庄政航望了眼庄三老爷,僵硬地笑笑。
庄二老爷叹了口气,道:“政航,你与大哥之间的事,二叔不好插口,只是眼下现有的东西,二叔跟你三叔说了,过两日就送到你院子里。”
庄政航生硬地谢过庄二老爷。
庄二夫人听了这话,心里也觉应当要给庄政航yi些东西,不能逼人太甚,于是道:“就按你二叔c三叔说的做,只是侯爷答应了你舅舅做保人,眼看着交嫁妆的日子就到了,你可得跟你舅舅说说,不然,先前侯爷因为你母亲已经生了咱们家的气,若是不跟他说,他又觉得咱们不听他的话,岂不是更坏了两家的和气”
庄政航见庄二夫人每每拿了yi家子来压他,心道满口的道理,遇上这事也说不清楚,心里立时想明白为何简妍要他急着巴结庄老夫人了,心想这事能辩得了庄二夫人的,只有庄老夫人,望了眼yi直假寐的庄老夫人,又想此事若要转圜已经晚了,既然要不回嫁妆,就做yi个孝子,得个虚名也比赔了钱财,又叫人说自私自利的好。想毕,忙道:“二婶,侄子早几日就在犹豫此事。说句不好听的,府中闹出这样大的事,侄子怎会没有耳闻只是事关父亲,不好说罢了,又不信父亲当真会做此事。如今看了账册,侄子就是脸皮再厚,也不能受了那嫁妆,侄子明日yi早,就去寻了舅舅,求了舅舅将先前叫侯爷c族长作保的事,全勾销了。”
庄三老爷见他此时想通了,便点了头,虽觉委屈了庄政航,但也赞他大义。
庄二夫人心里欢喜,心想果然此事庄老夫人不插手,便是轻易能达成的。
庄二老爷也赞了庄政航几句,庄政航忙谦虚回来,又对庄二夫人道:“侄子如此做也是应该的。二婶替侄子买了楠木,侄子在此,也要对二婶拜上yi拜。”
庄二夫人也如简妍yi般,要自己个留着楠木等着日后再卖,笑道:“你这话就是骂我了,我是正经的儿媳妇,如何不能孝敬了老夫人你等着,等会子你二叔去寻了你父亲说了,回头,我便叫人将你母亲的嫁妆给你送到园子了去。”
庄政航又谢过了庄二夫人,待众人散去后,依旧不走,留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