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四章(3) (10)

作品:《白衣剑卿》|作者:瑞者|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07 03:42:14|下载:《白衣剑卿》TXT下载
  不着痕迹的避开白赤宫想要抓住他的手,白衣剑卿恢复了平静,淡淡道: “白庄主这是做了一回贼么”

  他原意是讽刺白赤宫衣着狼狈,谁料到白赤宫听岔了,以为他讹自己做贼心虚,一急之下,当场跪了下来,指天发誓:”剑卿,我是真心爱你,绝对跟那什么捞什于蛊没有任何关系,若有一字虚言,让我白赤宫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白衣剑卿愣住了,穆天都也愣住了,两个人面面相觑,正在这时,猛听隔壁房屋裹一声大喝,半堵墙壁被人一拳生生打破,尘土飞舞中,尹人杰走了出来。

  “那你就去死好了。”

  语毕,他扬起一拳,对着白赤宫,当胸就是一击。出人意料的是,白赤宫居然躲也不躲,硬捱了一拳,被凶猛的拳劲打得倒飞出去,当即喷出一口血,直溅出七八尺远。

  白衣剑卿一惊,皱了皱眉,却没动,反而是穆天都上前一步,拦住了止要再度出拳的尹人杰。

  “尹大哥,来者是客。”

  虽是这么说,但穆天都的脸色又黑又冷,明显是不欢迎这个不速之客。

  “恶客上门,打也白打。”

  尹人杰并不听,推开了穆天都,义是浚空一拳,那拳风发出破空之音,比之前的一拳,尤狠三分。

  白赤宫依旧没有躲,再次硬生生捱了这一拳。

  “小子,别以为你不躲,我就会手软。”尹人杰怒发冲冠,”今天我就活活打死你这祸害。”

  砰!

  又是一拳,将白赤宫打翻,一路滚到了门外。

  “大哥,算了。”白衣剑卿终于开了口。

  “不打死他,你遗要受他祸害吗”尹人杰又是气怒又是失望, “剑卿老弟,你堂堂一个男儿,还堪不破这个情字”

  白衣剑卿摇了摇头,道: “别在小情儿面前造杀孽。”

  他们这一番闹腾,已经把睡在屋襄的剑无情给吵醒,小家伙也不吵也不哭,就坐在床襄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

  尹人杰看看剑无情,再看看白衣剑卿,冷哼了一声,大步走过去,一把抱起剑无情,仍从他打山来的墙洞处走了山去,不再管这襄的事情。

  穆天都站在门口往外看了几眼,然后塞给白衣剑卿几个药瓶,道: “蝎毒蛇毒蜂毒蟾毒蜈蚣毒,毒毒俱全,想他怎么死,尽管喂他吃。”

  白衣剑卿拿着药瓶,苦笑起来。

  白赤宫这辈子大概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这样凄惨过,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三拳极重,打得他倒在地上呕血不止,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但他却捱得心甘情愿。

  “为什么不躲”

  白衣剑卿走到他的身边,却并没有扶他起来的意思。

  白赤宫咧了咧嘴,想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 “看到你,就忘了躲了。”

  白衣剑卿脸一沉,从药瓶裹倒出几粒药丸,粗暴的塞进了他的嘴裹。

  “啊……你真的想毒死我啊……”白赤宫一咬牙,将药丸吞了下去, “死就死,刚才那三拳,算我还你的利息,这条命你拿了去,死在你手上,我也心甘情愿。j

  白衣剑卿没搭理他,转身回到屋裹,挽起袖口,蹲下来慢慢整理被尹人杰打破的墙洞。

  “剑、剑卿……”

  白赤宫吞了药,没事,反而多了几分力气,勉强撑起身体,跌跌撞撞的跟在白衣剑卿身后,白衣剑卿蹲下来,他也蹲了下来,白衣剑卿捡地上的碎砖木,他也跟着捡,唇边还沾着血,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剑卿,你别不理我……我说的是真的,跟胭脂蛊没关系,我就是……就是喜欢你,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以前我不懂,还伤了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杀了我也行,就是别不理我……”

  “白庄主……”白衣剑卿叹了一口气, “走了几天的山路才到这裹,又要修墙洞,我很累,你明白吗”

  “明白, 明白……”

  白赤宫点头如捣蒜,他是一路跟着来的,当然知道失去武功后,白衣剑卿走山路走得有多累,要不是他一心想知道白衣剑卿瞒着他要去哪里,早就跳出来嘘寒问暖了。 结果他看到了两个男人,暗地裹就打翻了醋坛子,女人要防,男人也一样要防,要不是穆天都胡扯什么胭脂蛊挑拨他和白衣剑卿的关系,他也不会一着急就跳了出来。 “剑卿,你去休息,这裹交给我,都交给我……”

  太过殷勤的结果,就是招来了白衣剑卿看白痴似的目光,向来养尊处优的风流公了,懂得怎么砌墙吗

  最终,白赤宫还是被赶到流经谷内的溪水边清洗脸上的污泥和身上的血渍去了,等他回来时,白衣剑卿已经把墙洞重新补上,合衣躺在床上休息了。

  白赤宫蹑手蹑脚,搬了椅子,就这么坐在床边,痴痴看了他一宿,直到天亮,才纳闷的摸着胸口,喃喃自语:怎么还没 有毒发呢

  这毒当然是不会发作的,穆天都给白衣剑卿的是疗伤药, 他口中虽然放着狠话,但到底医者父母心,虽然依穆天都的本 心来说,他并不想救白赤宫,怎么说也是侗情敌呢,但是他却 还是把救与不救的选择权交给了白衣剑卿。

  至于白衣剑卿,在红叶谷裹当了两年多的药罐子,连毒药 和疗伤药都分不出来的话,那可真就成了笑话了。

  白衣剑卿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白赤宫一动,他就醒了,然后就听到这个白痴的喃喃自语。

  “我要杀你,你早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他从床上缓缓坐起,睡不踏实的人,自然没什么好语气,脸色也仍带着一丝疲惫。

  “剑卿,还早着呢,你再多睡会儿。”白赤宫总算还没有笨到家,知道这个话题不宜界面,讪讪的转过口风,一脸关心。

  微微摇了摇头, 白衣剑卿没理会他, 白顾下了床,到溪边略作清洗。白赤宫耷拉脑袋,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也不说话,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尹人杰抱着剑无情从屋裹出来,几步走到白衣剑卿面前,将孩子往他怀裹一塞,然后扭头就走。

  “大哥……”白衣剑卿追丁几步。

  尹人杰回过头来,粗声粗气道: “你的事情,我不管了。 “

  说着,他纵身离去,几个起落就出了红叶谷,再也没有回头。

  白衣剑卿痴痴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角顿时一酸,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有些事情, 发生了就再也不能回头,破碎了的关系,也难以弥补,尹人杰可以为他拳击白赤宫,但是却始终不能接受他和白赤宫在一起的事情。

  为了这个男人,值吗

  他看了白赤宫一眼,看得白赤宫直打寒颤,猛的一个机灵,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开了窍,忙道: “我、我去求大哥回来……你放心,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把大哥求回来……” 话音未落,他脚下一点,就紧迫着尹人杰离开的方向掠了过去。

  白衣剑卿愣了一下,然后满心哭笑不得,一口一个大哥,尹人杰是他哪门子的大哥。

  “胭脂蛊真是威力惊人。”穆天都缓缓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冷笑,见白衣剑卿的脸色微沉,他又反问了一句, “不是吗”

  “你能确定我身上有蛊引”

  “不能,蛊引是看不出来的,否则你在谷中的那两年,我早就发现了。”穆天都摊了摊手, “只是猜测,不过看白赤宫对你的态度,我想这猜测已经无限接近于事实了。”

  白衣剑卿沉默了片刻,才道: “此蛊可有解法”

  “胭脂蛊本身无害,毁了蛊引便可。”穆天都突然笑了一笑,嘴角带着几分狡黠, “胭脂蛊的蛊引要通过交媾才能引诱出来,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

  白衣剑卿说不出话来,被他抱在怀襄的剑无情却嘻嘻哈哈笑得没心没肺, 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在他的胸前摸来摸去,吃足了豆腐。

  穆天都看在眼襄,却没有提醒白衣剑卿,剑无情身上也有胭脂蛊毒,如果蛊引不毁掉的话,现在孩子还小,最多也就是对他亲近一些,等再长大点,可就有乐子可瞧了。

  傍晚时分,白赤宫回来了,衣裳比昨日更破更脏,连头发上的束发都被扯断了,一头黑发散乱的披在脑后,配上那双漂亮的……呃……两个黑眼圈,还有被打破的唇角和肿了一圈的脸……估计他现在跑到江湖上大声喊我是江湖第一美男子白赤宫,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大、大锅地卷、卷头尊狠(大哥的拳头真狠)……”白赤宫努力堆着笑,声音也和脸一样变了形, “你放心……火把大锅拖住(我把大哥拖住)……米田再打一家(明天再打一架).……”

  白衣剑卿看了他几眼,然后一转头,对穆天都道: “我决定了,按你说的办。”

  穆天都嘴角一弯,笑了。

  白赤宫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疑惑,他不在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吗一股不妙的感觉在心中滋生。他想要问个清楚,奈何白衣剑卿对他根本就是爱理不理,甩开他出了谷,半个时辰后,才和尹人杰一前一后的回来。

  尹人杰比白赤宫的状况好多了,至少从表面来看,不像白赤宫那么狼狈,只是小腿被白赤宫的扇子砸了一下,走路一瘸一拐,他没让白衣剑卿扶, 自己找了根树枝撑着。

  穆天都连忙迎了上去,检查了下尹人杰的腿,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瘀肿影响了行动,才忍不住低笑: “尹大哥,你也有被人暗算的时候”

  尹人杰啐了一口,骂道: “这祸害,摆出一副打不还于骂不还回的模样,却趁我不注意偷袭,伤了腿……”

  说到这襄,他自己也觉大意,对白赤宫怒目而瞪,这祸害够阴狠的。可是白赤宫根本就不在意他,只围着白衣剑卿前后左右的转,看得尹人杰一肚子气没有发作的物件。

  到了第二天,尹人杰腿上的瘀肿退去,他又要走,再次被白赤宫拦住,两个人一言不合,大打出于,从谷内打到谷外,义从谷外打到谷内。

  打累了就各自回屋睡上一一觉,醒过来继续打,一连打了七八天,也不见他们厌倦,倒是越力.越兴起。论内力深厚,白赤宫比不上尹人杰,可是论招式精妙,尹人杰明显不如白赤宫灵活机变,这两个人打起来,还真有种棋逢对手的味道,至少, 自从白衣剑卿失去武功之后,尹人杰就再也没有跟人打得这么痛快过了。

  于是,这场架就在不知不觉问变了味道。

  穆天都去采药了,为解除蛊引做准备,谷中只剩下白衣剑卿和剑无情,他也懒得再理那两个打昏了头的男人,径自弄逗剑无情,带着剑无情在谷裹东逛西窜,把小家伙乐得整天于舞足蹈,口中依依呀呀的,某一天终于叫了一声”爹”,听得白衣剑卿心裹直发暖。看着剑无情粉嘟嘟的小脸,他蓦然觉得,自己缺失的人生开始变得圆满。 活着,又变成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于是,白衣剑卿的脸上真正开始有了笑颜,虽然他是天生的笑面,但是神情上的转变,瞒不过真正关心他的人。 最终的结果是,某个不小心瞥到他的笑颜的人,一时看得闪了神,然后毫无意外的,被尹人杰逮住机会,打成了猪头。 穆天都是两个月后才回来的,带回了一箩筐的草药和一个消息。

  血手包围了白家庄,将整个白家庄裹的人当做了人质,上官沅又和丐帮等几大帮派连手,带着人将血手包了饺子,现在正上天入地的到处寻找白赤宫,甚至在江湖上放出话来,自家庄的庄王再不出现,他可就不管白家庄裹的人的死活了。

  “关我什么事。”

  白赤宫哼哧哼哧,眼神冲着剑无情嗖嗖放冷箭,虽然他还不至于吃一个小毛孩子的醋,但是白衣剑卿所有的笑容都是给这个小毛孩子的,这一点让他极其不爽。眼前人都没有搞得定,远在白家庄的那些人,他更管不了,呃,不对呀, 自己的儿子还在庄内呢……不管了,天大地大,剑卿最大……

  “无情无义。”尹人杰冷哼一声。

  “错,我是个专情的人。”

  白赤宫手裹的扇子一摇,头发一甩,顶着一脸青紫照样风流无限。说起来,尹人杰下手也狠,白赤宫是专打他的腿,让他整天一瘸一拐,走不了多速,而他则每一拳都照着白赤宫的脸上招呼,一副不把白赤宫毁容誓不甘休的气势。

  在尹人杰的心裹,白衣剑卿就是被这张魅人的脸孔给诱惑了,才落到今天的下场。

  “小玉呢”

  白衣剑卿眉头一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温小玉,那丫头骑了他的火影去丐帮联络,事情办完了,肯定会回白家庄找他,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血手一并围住了。 白赤宫顿时脸色一黑,心襄嘀咕那个女人的死活关你什么事,嘴巴上却不敢说出来,免得白衣剑卿一生气,又是好些天不理会他。

  穆天都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我要去看看。”白衣剑卿立刻起身。

  “不行!”

  白赤宫马上就大声反对,开玩笑,怎么能让剑卿去找他的情敌,就这么让他去了, 自己可就真成了天字第一号傻瓜,传出去还不成了江湖笑柄。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天他干的那些事情,随便哪一件拿出去,都可以当做笑柄了。

  白衣剑卿一眼瞪来,白赤宫气势顿消,讪讪道: “你身体不好,又失了武功,太危险了。”

  “我去吧。”

  尹人杰开了口,论对温小玉的关心,他不比白衣剑卿差,那丫头,几乎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又有半师的名份。 “剑卿老弟,我把小玉那丫头带回来,合适的话,你们就成亲吧。”尹人杰一句话,表明他月老之心不死,就算不是温小玉,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只要是女人就行。

  “休想!”

  白衣剑卿还没有开口,白赤宫就跟被蛇咬了一口似的猛跳起来。

  “剑卿是我的,我的,谁敢跟我抢,我就……我就……”狠话在白衣剑卿的冷冷一瞪之下, 白赤宫不得不又咽回了肚子裹,蔫蔫道, “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哼,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尹人杰眼白儿向上一翻,摆明了瞧不起。

  白赤宫大怒: “至少比你这瘸子强。”

  “你再说一次。”尹人杰缓缓站了起来,手捏成了拳头,青筋暴起。

  “再说一次你还是瘸子。”白赤宫得意大笑,对自己这一手不计代价也要打伤尹人杰的腿的计划,十分自豪。

  可以预见,红叶谷裹又迎来了一次鸡飞狗跳的打斗。

  打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白赤宫不甘不愿的回了白家庄,临走之前在白衣剑卿身前身后转了半天,想讨一个离别之吻,最终还是没讨成,先不说心裹有个关于胭脂蛊的疙瘩,当着穆天都和尹人杰的面,他怎么也不可能跟白赤宫亲热。

  能容忍白赤宫在红叶谷裹闹腾,已经是穆天都和尹人杰的极限了,这还都是看在白衣剑卿的面子上,所以他也必须尊重他们,不去挑战他们的极限。

  白赤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之后,隔了两天,尹人杰的腿伤也好了大半,紧随其后就出谷了,理由是他不相信白赤宫的能力,不亲自去一趟,他不放心。

  白衣剑卿和穆天都都没有阻拦他,等尹人杰走后,穆天都才深深的看了白衣剑卿一眼。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人我都支开了,你还怕我反悔。”白衣剑卿自嘲的一笑,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当年,我在这上面吃了大亏,如今还学不会教训吗”

  “那就好。”穆天都垂下了眼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轮到我去做准备了,三天之后,开始。”

  说三天,穆天都还真的准备的整整三天.这二天,他躲在药房裹一步未出,就连白衣剑卿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炮制药物,还是单纯的做心理准备。

  穆天都对他的心思,他隐约猜到一点,也许,让穆天都帮他解除蛊引,对这个单纯的不知世事的男人并不公平。

  当穆天都终于从药房裹出来,带着一脸深沉的时候,白衣剑卿还是有些犹豫了。只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不过是装出来的镇静。

  “你不用亲自上阵的……”白衣剑卿自嘲的一笑, “谁为我解除蛊引我都不在意,你在一旁指点就行了。”

  “你要我看着你跟别的男人……”穆天都神色一滞,脱口而出的话只说到一半就狠狠的扭过头去, “别让我改变注意……”

  “我只是不想你为难,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兄弟……”穆天都突然冷笑一声, “谁说我们是兄弟,我穆天都从来都是孤身一人,无兄无弟无姐无妹,别抬举了自己,你在我眼裹,就是一个病患罢了。”

  “好吧,我是病患,你是医者,仅此而已。”白衣剑卿拿他的倔强无可奈伺,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事成定局,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穆天都把准备好的药草分成了两份,一份放入一个大浴桶中,倒入水,烧了整整两个时辰,待水温降下之后,才让白衣剑卿脱光衣服,泡进了药液之中。 另一份被他捣成了绿色的药汁,涂在了自己的腋下,脚底,掌心,舌尖以及会阴之处。

  “这是我第一次出手解除蛊引,成功的把握只有七分,你泡的药液裹面含有催情的成分,放心,分量轻微,对你没作用,只会唤醒你体内的蛊引,如果你的体内真有这只蛊引的存在的话。蛊引有很强警惕心,被唤醒了也不会出来,所以需要交媾,通过交媾,我的身体会散发出一股味道,和我身上的药汁掺合在一起,会形成胭脂蛊死去时的气味,蛊引闻到气味,会以为胭脂蛊已经死去,然后放松警惕,到时候有很大的机会,在你情动欲浓的时候,从你的身体襄出来透气,那时候只要在它身上洒一把盐,就能除掉它了。” 穆天都一边解释,一边走到浴桶边上,将手按在白衣剑卿赤裸的肩头。

  “你可想好了,万一你的体内没有蛊引……”

  白衣剑卿闭着眼睛,长长一叹: “只当被狗咬了一口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咬了……”

  穆天都的手掌蓦然收紧,有股恨不得当场掐死他的冲动。 却说白赤宫为了早点完事赶回红叶谷,一路紧赶紧赶,在白家庄的外围正撞上巡视的上官沅。 上官沅笑眯眯的,头一句便问: “我二哥呢” 白赤宫牙根磨得嚓嚓响,没好气道: “管好你自己家的,这么开心剑卿做什么。”语气一顿,他随即眼神变得凝重,”庄裹的情况怎么样”

  这两个人称不上熟悉,不过是见过几次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种默契,仿佛第一次相见,冥冥中就能觉察出他们是属于同一种人一样。

  “已经完全被血手控制了。”说起正事,上官沅收起了笑脸, “前几曰裹面傅出话来,要你亲自进去赎人,否则就让你自家庄灭庄。”

  “冲着我来的”白赤宫一阵愕然, “我没开罪过血手吧,就算是郭孝志那次,也是你杀的人多,我就揍了一个而已。”

  上官沅秀眉一弯: “也许,是血手首领看上你了。”

  “去死。”白赤宫吡牙咧嘴。 “温小玉那个臭丫头在不在庄内”

  “在。”上官沅苦笑一声, “我那个笨蛋弟弟也在裹面。”

  白赤宫一挑眉: “我就说,这么多天过去了,你哪里来的慈悲心肠一直围而不打,原来心疼的不是白家庄裹的人命,而是舍不得你弟弟。”

  上官沅冷冷一笑: “无毒不丈夫……”转而又愁眉苦脸,”偏偏就是拿这个弟弟没办法呀。”

  白赤宫立刻心有戚戚焉的点头附合: “没办法啊,温小玉那个臭丫头,好端端的往我这裹跑做什么,连累我还要赶回来救她。”

  “哟,白庄主果然风流,这又打上温小玉的主意了。”上官沅冷笑, “当心我弟弟找你拼命。”

  “呸呸呸,我就是看上一头母猪,也不会看上这个臭丫头。”白赤宫连啐了几口, “不跟你扯了,今晚我先潜进去探探风向,到明天早上不见我出来,你就准备强攻吧。”

  “我弟弟要是死了,我就拿白衣剑卿开刀。”上官沅冷冷丢下一句。

  “你威胁我”

  白赤宫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本就容貌艳丽,这一冷下脸,竟然有种冷若冰霜的惊艳之色,看得上官沅呆了一下,才冷哼一声。 “没错,就是威胁你。”

  白赤宫的牙根磨了无数下,最后还是恨恨的往白家庄的方向潜了过去,没办法,谁让白衣剑卿已经成了他的死穴,这个威胁他只能硬着脖子吞下。

  此时已经接近二更天, 白家庄内一片黑暗,只有少数几个地方亮着灯火,这其中就包括白赤宫住的寻欢阁。

  在自己家中, 白赤宫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避过血手的岗哨,第一时间就潜到了寻欢阁内。要救人,最好最安全成功率最高的办法,就是抓一个足够分量的人质,用人质换人质。这个时间会待在寻欢阁内的人, 自然是够分量的合格人质。

  寻欢阁襄只亮着一盏莲花灯,青纱罩着,灯下摆着一张软榻,有一个男人正半倚在榻上,于捧一卷书,静静的翻看。

  “凤天重” 白赤宫惊讶了,这个男人他认得,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大舅哥,凤花重的亲兄长。

  “你来了。”

  凤天重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对着白赤宫藏身的地方淡淡说了一句。

  犹豫了一下,白赤宫从藏身地走了出来,在离凤天重十步远的距离站定。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胭脂蛊的味道,我一闻就闻出来了。”凤天重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更何况,你潜进庄来,一路经过我设下的三道关卡,每道关卡都有一种蛊虫守着,只要一闻你身上的味道,我甚至可以说出你进庄的路径。”

  “狗鼻了。”白赤宫嘀咕了一声,然后脸色一正, “你要找我,直接上白家庄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闹这么一出” 他的话虽然只带着一点点质问的意思,但是语气中却暗暗藏着一抹敌意。无风不起浪,凤天重总不会无缘无故弄这么一出,与整个武林为敌,可不是闹着玩的。

  凤天重微微抬起了脸,他的容貌和凤花重有八分像,只是更英气些,在烛光映照下,显露出一抹令人惊异的美丽。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过来。”凤天重微微笑着, “只是顺路经过,心血来潮,就想来瞧瞧我的外甥儿月痕,郭孝志是先来探路的,本来他也没想对你下手,谁料到你竞一点也没把我妹妹放心上了,整天只知道围着白衣剑卿那个贱人转,把他给气坏了,一冲动就……可惜了,坏了我的计划。他跟我说,你

  连我的妹妹的儿子,也是你的亲生儿子都爱理不理,所以我就来了。”

  白赤宫脸色一沉: “你再骂剑卿半句,别怪我跟你翻脸。”

  “翻脸又如何”凤天重轻笑起来, “你身上中了我三种不同的巅虫,随便哪一种,只要我一动念,都可以让你死不留尸。”

  “你到底想怎么样”白赤宫脸色更沉了,他不怕跟凤天重动武,但蛊虫确实是防不胜防。

  “很简单……帮我避开外面那群人,妹妹跟我提过,自家庄襄有条秘道,只有你才知道入口……”凤天重脸上的笑意渐渐浓重, “还有,把痕儿交给我带走。”

  “你要带走痕儿,一开始就可以带走了,也不至于会被上官沅带入围住。”白赤宫一阵狐疑。

  凤天重叹了一口气: “因为我没有料到,白家庄裹居然会有一个不怕我的蛊虫的丫头,她带着月痕,还有你庄内一些武功不错的手下,困守在我妹妹生前住的院子裹,攻又攻不下,放又不能放,放火烧嘛,我也舍不得,毕竟是我妹妹生前住过的地方,还得每天供水供食,怕饿着我的小外甥,真是让人头

  疼啊。”

  “痕儿是我的儿子,你要把他带走,我白家就绝了后,你认为我会答应你吗”白赤宫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但心襄却松了一口气,那个臭丫头遁真有点本事,呸呸,他夸谁不好,夸那个臭丫头。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白家绝后,毕竟你是我妹妹宁可死也要爱着的男人,痕儿也是她拼了一条命生下来的……唉,她的体质本来不宜生孩子……傻妹妹呀……”凤天重长叹一声,调整了一下坐姿,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慵懒, “我只养他十五年,十五年后,我会让他认祖归宗。”

  “好,我答应。”白赤宫几乎没有多加思考,答应得飞快,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哦”凤天重挑了挑眉。

  “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建立了血手,但是从今天起,你带着血手,不许再在武林中搅风搅雨,我不希望我的儿子要跟着你东躲西藏,生活在追杀之中。”

  凤天重大笑起来: “我还当你一点也不关心这个儿子呢,这个条件我答应,其实这次是我小瞧上官沅了,哼哼,退一步海阔天空,十八年后再较高低。”

  他连哼两声,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是满面肃杀,看得白赤宫眉头一跳,却不知道凤天重和上官沅之间又有什么恩怨,搞得凤天重要弄出这么一个血手来跟上官沅过不去。

  “别把痕儿带进你们之间的恩怨,他也是你妹妹的儿子,如果你真的心疼他的话……”

  白赤宫最后警告了一句,凤天重只响应了一个:意味悠长的笑容,虽然心裹有些不安,但他也没有办法,不是他心狠要舍掉亲生儿子,谁让在他心襄面,白衣剑卿更重要一些。难道真的是胭脂蛊作祟不,不可能,他对白衣剑卿的心疼和珍视,都是从内心发山,不会错的。而且,他也确信凤天重不会亏待

  月痕,把痕儿交给凤天重抚养,并不是一件坏事,凤家的医蛊之术,冠绝天下,就算痕儿跟着凤天重学不到全部,只学一点皮毛也足够他一生受用不尽了。

  思量一定,白赤宫也就不再犹豫,径自去找温小玉。凤天重轻笑一声,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庄主……庄主回来了!”

  守夜的白家庄庄人惊喜的叫了起来,惊动了其他在休息的庄人,一下子全部从各自休息的角落裹涌了出来,齐齐对着白赤宫拜下,但转眼见凤天重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立时又手挽兵器,如临大敌。

  白赤宫看到他们,心中略感愧疚,摇了摇青玉扇,大声道: “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不要紧张,已经没事了,大家继续休息,都去吧。”

  “庄主……您总算回来了……”一个人影扑了出来,一抹鼻涕一抹眼泪,不是别人,正是白安。

  白赤宫冲他微微摇手,又在他肩上一拍,白安这才抹去眼泪,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退下去,而是伺立在一旁。

  温小玉已经几天几夜没睡好觉了,美丽的脸庞上熬出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乍看到白赤宫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子裹,顿时吃惊的叫了起来。

  “混蛋,你是怎么进来的”

  随着她这一声,上官渚也出来了,看到白赤宫和凤天重,眼神顿时一凝,白家庄的人虽然都退了下去,但是他却更警惕了。

  白赤宫没好气的嗤了一声,撇撇嘴道: “我进自家门,还用向你交代,倒是你这个女人,怎么跑我家裹来了,我有请你来吗”

  “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你白家庄早让人灭满门了。”温小玉一边骂一边看着凤天重,”哼哼,我知道了,你们是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人,我剑卿大哥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凤天重保持着淡淡的笑,背负双手,似乎根本就没听到温小玉说什么一样。

  白赤宫却黑着一张脸,臭丫头,你就死心吧,剑卿是我的,一辈子都是,管好你自己的男人,成天惦记我的男人做什么。痕儿呢,把他交给我。”

  温小玉被他这番话气得直跳脚,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人这样泼脏水,怎么能不气,真是气得连头发眉毛都要烧起来了,可是又拿不出话来反驳,只得跺了跺,转身进屋,将熟睡的白月痕抱了出来,恨恨的道: “给,忘恩负义的小人。”

  白月痕被她粗鲁的动作惊醒,揉了揉眼睛,一睁眼就看到了白赤宫,雪白粉嫩的小脸蛋顿时绽开了笑颜。

  “爹……抱抱……”

  嫩嫩的童音听上去直震人心弦,即使是白赤宫这样的心性,心裹也不禁跳了好几下,抱着自己的儿子,轻轻捏了一下脸颊,道: “乖,痕儿,接着睡吧。”

  孩子咂了咂嘴巴,听话的阖上眼睛,露出一副天真可爱的睡相。白赤宫看得心裹一痛,顺手点了他的睡穴,然后猛的转身,走到凤天重面前,将白月痕交给了他。

  “地道入口就在湖边,有三株垂杨柳呈品字型,痕儿我也交给你了,现在我要你撤去庄中的所有蛊虫陷阱。”

  “放心,我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凤天重脸上的笑意更浓重,看上去已经不像是在笑,而是在嘲讽了,伸手递过一只药瓶, “这瓶药粉溶在水裹,洒在全庄的地面上,蛊虫自解。”

  白赤宫接过药瓶,头也不回,直接将药瓶扔到白安手裹,道: “按他说的去办。”

  白安连忙应了一声,叫过几个庄人,匆匆离去。 “你们也快出庄吧,天快亮了,再不出去,上官沅就要强行攻庄了。”白赤宫又对上官渚和温小玉道。

  “你、你拿自己的儿子换我们……”温小玉脾气虽然不好,但是人却不笨,哪里遗看不明白,只觉得不可思议,看白赤宫的目光都像是在看妖怪。 .

  这该自做无情无义,还是大仁大义?

  白赤宫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你配吗?”

  “喂……”温小玉气急跳脚,剑都拔了出来。

  “我是为了剑卿,要不是他担心你,你以为我愿意来救 你这个臭丫头呀……”白赤宫一想到这个就心烦意乱, “滚滚滚,都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杀了你……”

  “你……”

  温小玉柳眉倒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上官渚拉住。

  “先通知大哥要紧。”

  上官渚平时跟木头一样,寡言少语,但这一说话,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温小玉跺了跺脚,狠狠瞪了白赤宫一眼,不情不愿的跟着上官渚走了。

  白赤宫看得心情顿时转好,这个臭丫头,还是有人能制的嘛,制得好,这下子她不能再来跟他抢剑卿了。

  正暗自得意,猛见凤天重并没有离开,依旧站在原地,用嘲讽的笑容盯着自己,白赤宫顿时又没了好心情。

  “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要我送你”

  凤天重轻轻一笑,好整以暇道: “我若走了,你身上的蛊虫怎么办”

  “不用你管,这天下难道就你一个人会解除蛊毒吗”白赤宫也不理他,凤天重这个人亦正亦邪,做事从来只顾自己喜乐不管他人忧烦,他不想欠他的人情,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大舅子。

  “你这么一说……”凤天重笑出了声, “确实,凤家早年曾经逐出了一个子弟,虽然不是凤家的直系,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天分比我还高几分,我的蛊毒,只要给他一些时间研究,八成能解,他叫什么来着……对了,风天都……哦不,现在叫穆天都,哈哈……听说他和白衣剑卿认识”

  听他提到穆天都的名字,白赤宫眼角一跳,心中突然有股不妙的预感。

  “对了,还有一件事……”凤天重的笑容透出几分诡异,”我妹妹的行事手段我清楚,那个白衣剑卿的身上,一定也有点什么蛊……若是蛊虫还好办,总有办法能解,可若是蛊引的话,那就麻烦了,蛊引不是蛊毒,但比蛊毒还可怕,想要解除,轻则断手足,重则剜心割肉,尤其是胭脂蛊的蛊引,那就更加说不出口了,只有通过交媾才能……啧啧,你猜穆天都会不会为他解除蛊引”

  白赤宫脸色人变,脱口一句脏话,猛的脚下发力,连院门都不走,直接从墙头掠了山去,一路直到马厩,一眼就看到了火影马,二话不说,解了马缰就跳了上去。

  穆天都会不会为白衣剑卿解除蛊引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白衣剑卿一定会让穆天都为他解除蛊引,便正如当年他二话不说追到了白家庄裹宁可受万人唾骂也要委身于自己,亦如绝望心伤之后他可以拖着油尽灯枯的身体一把火点燃了茅屋,又如劫后余生一切看开之后的云淡风轻,不这么做,他就不是

  白衣剑卿了。

  爱时爱得深沉,断亦断得干净,偏偏就是白衣剑卿的这种性格,让白赤宫是又爱又怕又不知如何是好。

  那火影马虽然性情桀骛不驯,但是跟白赤宫却足早就熟了的,只轻轻嘶呜了几声,耳中听着白赤宫说了一句”去救剑卿”,就迈开了步,四蹄一点,似一朵火云飘了出去,速度奇快无比。

  凤天重看着他离去,渐渐收敛了笑容,轻轻拍了拍怀中的白月痕,低声道: “可怜的孩子,你爹是真的不要你了,他的心裹,只有那个贱人,没有你娘,也没有你,唉……胭脂蛊也不是万能的,你娘太傻,以为凭胭脂蛊就可以牢牢抓住男人的心,可是她却忘了,再厉害的蛊毒,抵不过心中的真情真爱……别难过,以后舅舅疼你,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说着,他在白月痕的额头轻轻亲了一口,然后身影一飘,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当上官沅带着人冲进白家庄的时候, 白家庄襄,除了忙着洒水的庄人,连一个血手的人都见不到了。

  “啊啊啊,可恶,谁偷走了火影马!”

  温小玉的尖叫声,划破了天际,带来了一抹鱼肚白。

  而此时,尹人杰才姗姗来迟,远远的看着已经解除了危机温小玉和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却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木头男人,他沉默良久,然后一声不吭的走了。他没有回红叶谷,而是径自回了温家马场。

  “夫人……我还是没能完成你的遗愿……剑卿老弟他执迷不悟,我劝不了他,也不想再劝,因为我得看出……他的心裹是快活的……这就足够了……”

  这一来一回,光是在路上, 已经耗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酷暑已尽,秋风乍起,红叶谷的叶,慢慢渗了几缕红丝。

  “小情儿,过来,爹抱。”

  白衣剑卿像个慈父,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有了做 一个好父亲的觉悟,虽然剑无情不是他的亲生孩儿,但是却被 他疼入了骨子裹。

  剑无情迈着摇摇晃晃的小步子,口中咿呀叫着,晃晃悠悠 的扑入了白衣剑卿的怀裹,被白衣剑卿一把抱住,原地转了几 圈,又狠狠亲了几口,父子俩个笑成了一般模样。

  白赤宫一入谷,看到的就是这一幅父子和乐的场面,眼

  见白衣剑卿平安无事,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儿,在松了一口气之 余,也妒红了眼睛。他可从来没有被白衣剑卿这么亲过,从来 没有。

  “剑卿,我回来了。”

  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见白衣剑卿只顾和剑无情玩儿,根本 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白赤宫一时间万般委屈都上心头,委屈之 中,又有万分恶念,真想一把将剑无情抓住,有多远扔多远。

  白衣剑卿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露出惊喜的神色。

  “剑卿……”

  一看他这么惊喜,白赤宫的委屈顿时都飞走了,脸上笑成 了一朵花儿,伸出手正想抱住他亲亲蹭蹭,不料白衣剑卿却径 直从他身边走过,一把抱住跟在他后面的火影马。

  “火影,你回来了啊……”

  白赤宫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没被这口气憋死,脸都气黑 了,盯着白衣剑卿的背影,几次想强行出手将人抱过来,都被 他硬生生压制住。忍字头上一把刀,他忍了。

  白衣剑卿和火影马亲热了一会儿,才把目光转向白赤宫。

  白赤宫发黑的脸色立刻恢复了红润,满面红光的等着久别之后心上人对他说的第一次句话,会是什么呢

  如果是”辛苦你了”,他就回答:嗯嗯,不辛苦不辛苦,为你做什么事我都心甘情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果是”你回来了”,他就回答:是呀是呀,一办事完他就往回飞赶,这一路上连一个囫圃觉都没睡过,就是为了早一点见到剑卿你呀。 如果是问他有没有受伤什么的,他当然就要拍着胸膛回答:区区几个见不得人的小毛贼,他一只手就能摆平。

  总之不管白衣剑卿说什么, 自己都要表功,要诉苦,要搏感激和同情,然后……嘿嘿嘿, 白赤宫笑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已经有.好久好久都没有抱过剑卿了……

  谁知道白衣剑卿只是看了他几眼,什么也没说,抱着剑无情径自回了屋裹。

  嘎

  白赤宫傻眼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一拍大腿,你不问,就当我不能说了,嘴长在自己身上,今天我非要把这个功劳给表了不可,当然,也要顺便表白一番,甜言蜜语这个他拿手。

  傍晚时分,穆天都回来了,一看到白赤宫围在白衣剑卿身边转前转后,顿时吃了一惊: “胭脂蛊的蛊引都解了,你还缠着剑兄做什么”

  白赤宫的脸一下子白了,胸口一阵翻腾,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从心裹面呕出来,可是却怎么也呕不出来,堵得他两只桃花眼都泛出了水光。胭脂蛊的蛊引是怎么解的,凤天重说得再明白不过,他盯着穆天都的目光,鼻孔裹喷着粗气,如果目光

  真的能杀人,穆天都恐怕就要被浚迟而死了。

  穆天都下巴一抬,毫不示意的正面直视白赤宫,十足十的挑衅模样。可是剑无情摇着双手,对着他咿咿呀呀的喊叔叔,让他的脸又板不下去了,先捏了捏小家伙的面颊,然后对着白衣剑卿眨眨眼,露出几分狭促意味。

  冷静,要冷静, 白赤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了, 自己的反应关系到剑卿,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失去冷静,让剑卿再一次对他失望。 他妈的,不就是一顶绿帽子,忍字头上一把刀,哪怕此时已是心如刀割,他也要忍,只要剑卿能留在他身边,以后不管是多少顶……做梦,一顶都别再想,他绝对绝对不会再离开剑卿半步,给别人半点机会……

  “啧啧,这也能忍呀,还是你根本就不关心”穆天都又开始撩拨他, “剑兄,你看,这个男人对你根本就半点真心也无,蛊引一解除,他就不拿你当回事了。”

  “姓穆的,想死你就直说,别以为当着剑卿的面,我就不会杀人。”

  白赤宫的脸色一会儿绿,一会儿黑,于掌捏成了拳头皮肤上直暴青筋,眼神儿却直往白衣剑卿身上瞄,有点小心翼翼,又有点委委屈朋。

  白衣剑卿这时却冷哼一声:”你要动于便动手,看我做什么天都不会武功,我也挡不住你,想打想杀,你尽可出手,但若要似当年那般折辱,却是万万不能。白赤宫,这般瞻前顾后犹豫不绝,倒不似往日的你了。”

  “剑卿,你胡说什么,我怎么、怎么会对你出于……我、我对天发誓,要是再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就自己砍了这只手!”

  白赤宫的脸一下子又吓白了,他不怕别的,就怕白衣剑卿提过去,当年也不知道怎么就被猪油迷了心窍,那样虐待白衣剑卿,现在每每想起:他都想拿把剑剜了自己的心。

  可惜这样的表白对白衣剑卿来说,什么也不是,他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果然不似往日的你,居然会赌咒了。白赤宫,骄傲如你,何必对我这样一个……低声下气”

  “我愿意!”白赤宫低吼了一句,又气又急, “我愿意对你低声下气,以前我践踏了你的尊严,现在我愿意让你践踏我的骄傲,剑卿,我用我的骄傲来补尝你失去的尊严,你原谅我吧,我们回家,好好过日子,你不愿意在白家庄待着也可以,我陪你五湖四海的邀游,我陪你朝朝暮暮,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相信我,我对你的真心,都是真的,跟胭脂蛊没有任何

  关系,你、你蛊引都解除了,还不相信我吗”

  “是,我不相信你。”白衣剑卿将剑无情交到穆天都手襄,示意他带着孩子先出去,然后才脸色微沉,对白赤宫道:”你让我相信你什么爱我吗当年的事情我不提,那是我自甘下贱,怨不了任何人,只说我们重逢以后,你对我曲意奉承,所作所为,都是想和我上床,除此之外,我看不出你有多爱我。”

  “我……我不是……”

  “白赤宫,你只是需要一个能在床上让你满足的人而已,那个人是我还是别的人,都无关紧要,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年轻美貌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

  “白家庄裹有许多年轻美貌的男男女女,我看得出,他们几乎都很喜欢你,甚至是崇拜你,只要你招招手,我相信他们都愿意爬上你的床……”

  “没有……我从来没有找过他们……”

  “你不用解释,我不在乎, 白赤宫,你有过多少男人女人,跟我没关系,所以我的事,你以后也不要多管……”

  “白衣剑卿,你给我闭嘴!”几次三番想解释,都被白衣剑卿给打断,白赤宫真的恼了,那些话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刀插在他心口,疼得他几乎想骂娘,事实上他也真的骂了, “你他妈的不要自以为是,你拿把镜子照照自己,年纪比我大,头发也白了,要是不爱你,谁、谁会想抱你跟你上床,又老又

  丑,你以为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会爱你。”

  他大喊大叫,情绪激动得连面容都扭曲了。

  “白衣剑卿,我告诉你,这辈子除了我,再也不会有人爱你,这世上,只有我,最爱你!”

  “我连你给我戴绿帽子都忍了,李九月……穆天都……我白赤宫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你还想怎么样”

  白赤宫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嚎嚎大哭,本来就是满面风尘,这一哭脸都花了,偏偏还不自觉,一边哭一边喊道: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还想怎么样啊……”

  白衣剑卿呆了呆,这个时候的白赤宫,真的像个孩子,受了无尽的委屈,大哭大叫,那得是多么强烈的感情,才让他一点男人的面子也不顾,在自己面前丑态尽出。

  心裹最柔软的地方,莫名的被触了一下,触得他有些疼,比被白赤宫用最恶劣的手段对待的时候,还要疼百倍。 “白赤宫,你果真……是个白痴!” 下了论断,白衣剑卿就抬起脚,一脚将这个大哭得毫无形象可言的男人踢出了门外,然后紧紧的关上了门。

  “剑卿……白衣剑卿……”白赤宫一抹脸,在门外又叫又跳, “你开门,你不开门我可就砸了!”

  “啧啧啧啧……”穆天都靠在一棵树上,怀裹抱着剑无情,嘴巴裹啧啧有声, “白庄丰,你这个样子,可真难看。

  “滚开,趁我没想杀你之前,有多远滚多远!”

  白赤宫一看穆天都,就像看到一顶绿帽子,两只眼睛都红得像斗牛。

  “你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吗”穆天都耸耸肩,“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解了剑兄的蛊引,给你留个情敌……你还不知道吧,小情儿身上也有胭脂巅,对了,要不要我解释一下胭脂蛊和蛊引之间的关系看你一脸白痴,肯定不懂。”

  “滚……”

  “冷静,要冷静啊,这么说吧,胭脂蛊和蛊引之间的关系,就像你现在和剑兄之间的关系一样,一个死不要脸的纠缠,一个不胜其烦的躲避,胭脂蛊不死,蛊引就不会从寄主身上山来,蛊引一死,胭脂蛊也会因为心碎而死。”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白赤宫呼哧的喘着气,额间青筋爆跳,直觉穆天都这是在对他耀武扬威,他要杀了这个人,一定要杀了这个人,剁成肉泥,扔到江襄去喂鱼。

  “剑兄说得没错, 白庄主,你果真是个白痴。”穆天都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 “胭脂蛊和蛊引,从来都是一生一对,一只胭脂蛊只对和它同生的蛊引发情,所以,抱歉,上回我骗了你们,你对剑兄的感情,跟蛊引没有任何关系。你身上的胭脂蛊,早就随着我那个堂妹的死,一起死去了。 “

  “你、你……我杀了你!”

  白赤宫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愤怒,猛扑过去,伸出双手就要掐穆天都的脖子。他气昏头了,连武器都不知道拿。 穆天都见机得快,连忙把怀中的剑无情往面前一挡,道: “小心啊,伤了小情儿,剑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白赤宫一惊,生生止住身形, 内力激荡之下,反伤了内腑,一口血猛出来,正中剑无情的眉心。 “哇哇哇哇……”

  剑无情被吓住了,小嘴一抿,放声大哭起来。穆天都却眼捷手快,取出一根银针,浸着血渍连插剑无情的几处大穴,这才松了一口气,露出大功告成的神色。

  “小情儿!”

  听到哭声,白衣剑卿走了出来,看也不看白赤宫一眼,径直将剑无情从穆天都手里抱过来,轻声哄着。

  白赤宫一看到他,气势就弱了,喏喏着道: “剑卿,我、我没伤他……”

  穆天都一看白赤宫这副样子,顿时笑出了声,道: “剑兄,别担心,白庄主这一口血喷得正好,总算能暂时压制小情儿体内的胭脂蛊了。”

  “嗯”白衣剑卿听得一愣,不解的看着穆天都。

  “白庄主体内的胭脂蛊已经死去,但是蛊毒还不曾完全消退,两只胭脂蛊之间,从来是王不见王,自有相克之处,我借用白庄主血液裹的蛊毒来压制小情儿体内的胭脂蛊,这也是无奈之举,遗望白庄主不要见怪才好。 “

  白赤宫这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但面对着白衣剑卿,又不好再发怒,只得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若要我的血,直说便可,剑卿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难道我遗会舍不得么。”

  “不是怕你舍不得,而是这一口血,必得心情激荡妒意横生之时喷出来才最有用,白庄主这也是因祸得福,体内蛊毒都随血喷出,口后床第之间不必再有忌讳。”

  穆天都最后一句说得别有深意,听得白赤宫大惑不解,哪里遗顾得上生气,只把一双桃花眼眯了又眯,看看白衣剑卿,忍不住问道: “有什么忌讳” 这是大事,不问清楚,他怎么能放心。 白衣剑卿被他看得又羞又恼,气道: “问这么多做什么,快滚去洗洗,真比泥猴子还脏了。”

  白赤宫从不曾见过白衣剑卿流露出这般神情,真是说不出的动人,只看得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白衣剑卿这句话的语气虽然不善,可是话中的意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分明是有了亲密之意,只把他兴奋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一溜烟的跑去溪边清洗,连衣服都忘了脱下,直接一头栽进了溪水裹,却忘

  了这山中溪水清清浅浅,一眼见底,连溪底的鹅卵石都瞧得分明,怎经得起他这一栽,脑门儿直接硌在石头上,迅速鼓起了一个大包。

  白衣剑卿和穆天都在原地看得分明。一个笑弯了腰,捶地不已,一个大感丢脸,转身走回屋裹,用力关上门, 自己却靠在门后,露齿而笑。

  白赤宫丢了这样大的一个脸,接连几天在他们两个人面前都抬不起来头来,却也磨出了一张厚脸皮,一天趁白衣剑卿抱着剑无情去洗澡,抓着穆天都把那什么忌讳问了个一清二楚。 却原来这胭脂蛊虽然对寄主无害,但是也自有其阴毒之处,即使胭脂蛊已经死去,留下的蛊毒也时刻潜伏在寄主体内,只要寄主与人交欢,那蛊毒便会趁机潜入对方体内,十余次后,便会害人性命。白衣剑卿之所以无事,一是因为他的体内有一只蛊引存在,虽然跟白赤宫体内的胭脂蛊不是同生的一对,但是多多少少有些抵抗的作用,二是他与白赤宫重逢后,受不住白赤宫的索求无度,因此交欢的次数屈指可数。 听明白这些之后,白赤宫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凤花重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歹毒,人虽然死了,但是也不肯在她死后再有别人来取代她的位置,所以跟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只要相处时间略长一点,便必死无疑。

  “凤家的女人,岂是能随便招惹的。”穆天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是当事人,但是也能从这些蛛丝马迹襄看出凤花重当年使的手段。 “有一件事我还要告诉你,小情儿不是剑兄的亲子。”

  “剑卿说的”白赤宫的情绪还沉浸在一片心悸之中,有点心不在焉。

  “不,是我行山来的。”穆天都又叹了一声, “胭脂蛊的寄主在没行跟相对应的蛊引寄交欢之前,是不会随着寄主的死亡而死,它会顺势寄牛到与上一任寄主最亲近的人的体内,所以你体内的胭脂蛊随着我堂妹的死而死,而李九月身上的胭脂蛊却移转到小情儿身卜。造就证明,剑兄与你的大夫人之间,

  清清白白。。”

  “我知道……当年我冤枉了剑卿……”白赤宫回过神来,想起季惜玉说山真相时的情景,心裹却是一痛,如钝刀慢割,让他悔不当初。

  “还有一件事…..”穆天都拉了拉衣襟,狭促一笑, “解除蛊引的方法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只有一种。”

  白赤宫愣了愣,然后用力磨着牙根道: “就算只有一种,我也不会责怪剑卿。”

  说到底,白衣剑卿的身上会有蛊引,还是由他而起。 两个人的谈话到此结束,因为自衣剑卿已经帮剑无情洗完澡,抱着孩广慢慢从溪边走回来。白赤宫腆着一张灿烂得过份的笑脸,跑过去帮白衣剑卿揉肩捏于,顺便还帮着抱孩子,谁料到这孩子压根就不领情,小手一挥,那张艳丽魅惑得过份的面容上,就多了几道浅浅的血痕。

  “剑卿,你该帮小情儿剪指甲了……”

  “哎哎哎……不要抓我的头发,断了,要断了……小破孩子,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

  “呃……不是不是,我是说,咱们的孩子天生神力,将来一定是神武不凡,威风八面,哈哈……” .

  穆天都看着他们,眼底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夹杂着些许羡慕。虽然这些年走得磕磕绊绊,受尽折磨,但是最终,在白衣剑卿的身边,还是有这样一个人守着护着爱着。白赤宫也许有千般不是万般不该,但是只要他肯去爱,白衣剑卿就不会把他推开。

  而自己呢

  空守一座红叶谷,陪伴他的,是否就只能是这一身的药香

  “叔叔……抱……”

  剑无情的稚嫩的声音响起,却让穆天都微微拧起了眉。“剑兄,你在谷中已住了多日。”

  逐客之意,溢于言表。

  白衣剑卿看着他,微微贴头:”这些日子叨扰穆兄了,我与小情儿明日便出谷。后会无期,还请穆兄多保重。”

  穆天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抱拳一礼。

  那一日,他确实没有和白衣剑卿交媾,用这种方法解除蛊引,便是白衣剑卿愿意,他却是不愿的。他是曾经想要得到白衣剑卿,但却不屑于用这种手段,解除蛊引的方法不是只有这一种,只是别的方法,不能杀死蛊引罢了。

  穆天都没有告诉白衣剑卿,那只蛊引并没有死,而是被他引入了自己的体内,但是从剑无情对自己的亲近态度上,恐怕白衣剑卿已经猜出来了。他和剑无情,绝对不能再见面,否则只怕有得纠缠不清。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白衣剑卿只是深深的还了一礼,恩情已记下,当有报答时。

  “剑兄,若是稍有不如意,小弟在红叶谷,扫席以待!” 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就这么便宜了白赤宫,次日辞别时,穆天都扔下了这一句话。

  “休想,你没有机会的!”

  白赤宫爆跳如雷,带着白衣剑卿和剑无情跳上火影马,双脚一夹,火影马便如红云一般飘出了山谷。

  天边朝霞灿烂,红日出云岫。

  红叶谷,亦是红叶漫山。

  那如火焰般的红云,却是转瞬便不见了。

  深谷中,隐隐似有歌声传来: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水急流。曰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全文完)